言咒師 第五卷:狐之禍 楔子:尋食之物
    言咒師:狐之禍

    酒吧,上海的深夜,這兩個要素加在一起,就是激情和瘋狂的代言詞。

    有人計算過,即使在開始的時候你只是一個從未見識過風月,甚至連女人的手都一次沒有拉過的雛兒,在那樣的環境裡,只要本人有這個意願,至多只需要三次,你就可以把到一個妹——當然如果你是同性戀的話,這個計算公式就要重寫了。

    絢麗變幻的色彩,震耳欲聾的音響轟炸,舞池裡妖冶的身姿,卡座上搖晃的骰盅,這一切可以讓所有人變成俊男靚女,在這樣的夜晚裡忘記一切,只記住對方皮膚的手感,還有那唇齒間的溫度。

    在這裡,你總會看到原本互相陌生的兩人相擁著離開,也會看到同樣的兩個人,在第二天又好像完全不認識一般,和另外的男女依偎在一起。

    在這樣的環境裡,沒有人會去注意有多少男女在這樣的夜裡失去了蹤跡,然後從此不再出現。

    因此,這裡除了是放縱聲色的樂園,也是另外一些「東西」尋找食物的場所。

    子夜的街道,又一對男女從酒吧的後門走了出來,鑽入一個路燈不知已壞了多久的小巷,然後就壓在巷口的牆上親熱起來。

    對於呼吸間都充斥著酒精氣味的男女來說,在這樣的夜色下,任何地方都能以天位被,以地為床,翻雲覆雨得不亦樂乎。

    兩人就這樣雙手翻飛,唇齒交融著,十多分鐘後才依依不捨地分開了大約三公分,然後深情地對視著。

    「你真帥氣。」女人用她那纖長的手指滑過男人俊朗的面頰,淫媚地笑道:「帥得我想一口吃掉你。」

    「哇哦,你真是一個胃口大的狐狸精。」男人一邊用手輕觸著女人的敏感地帶,一邊調笑道:「吃我你恐怕吃不掉,不過吃掉我千萬的子孫倒還是可以做到的。」

    男人說著,和女人相視一笑,然後又是一陣纏綿悱惻。

    女人很懂得如何刺激男人的荷爾蒙,在一陣激吻之後,她那靈巧的舌頭就繞著男人的唇邊淺滑過一遍,然後是臉頰,最後舔上了他的耳垂。

    在滑舌的攪動與牙齒的輕咬下,人臉上最柔軟,也是神經最密集的地方被如此的攻勢「摧殘」,女人可以明顯地感受到男人的神智開始變得迷離。

    就在這時,女人停下了熟練地動作,將頭微抬了一點,然後輕語道:「剛才你說的話,對了一半,卻錯了另外一半。」

    「哦?對了哪一半?你想告訴我,你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男人笑道。

    女人笑著搖了搖頭,一邊用雙手挑逗著男人的「要害」,一邊說道:「你說錯的一半是,我不會吃下你的千萬子孫,我只會把你吃了!」

    「嗯,你注重安全,我沒有意見。」男人的臉上堆滿了色色的壞笑:「那我說對的一半是什麼呢?」

    女人聽到男人的話,笑得更開心了。甚至笑的臉都變了。

    男人看著女人的臉,忽然感覺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陣薄霧,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低聲咒罵了一句自己最近日漸下降的酒量。

    當那陣眼裡的薄霧終於被男人狠狠地揉去之後,他立刻就傻了。

    在他懷裡的,哪還是剛才那個嬌滴滴的姑娘?

    一個和人同高,全身被金色的毛髮包裹,正用一條粗壯的尾巴將自己完全纏住的「東西」,正蒲扇著那對並不怎麼大的耳朵,用嘴旁的鬍鬚輕碰著男人的臉。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是一個狐狸精。」那個「東西」說著,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露初了尖銳的牙齒。

    原本充斥著整條街道的粉色味道和曖昧的喘息聲,瞬間被一聲尖銳的驚叫所蓋過。

    當有人終於循聲而來時,除了巷口地上的一件衣服和幾行血跡之外,已經什麼都找不到了。

    當那聲驚叫驚醒了許多原本沉醉在迷夢裡的男女時,那個叫聲的始作俑者,已經從巷子的另外一頭翻過了牆,然後褪下了自己那一身帶血的衣物。

    「真是麻煩。」「它」不耐煩地歎了口氣,然後一彈響指,一身嶄新的衣物立刻著上了「它」的身,將「它」重新裝扮一新。

    「它」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衫,走了兩步,忽然停了腳步,然後轉過身,從地上的衣堆裡翻出了一個又長又絨,像是圍巾一樣的厚重毛皮,如果仔細看的話,這條「圍巾」的一頭還掛著幾行血絲。

    這不是什麼絨毛的皮套,也不是什麼圍巾,這是尾巴,狐狸的尾巴。

    「它」看著這條帶血的尾巴,面露鄙夷地自言自語:「這不過是個一尾的毛頭,居然都敢出來惹事,這就是所謂的山高皇帝遠麼?」

    「它」就這樣手上拽著這條狐尾,從樓宇間的黑暗中,走到了大街上的路燈照射下。

    「它」,就是剛才被「狐狸精」用狐尾捲住的英俊男人,而捲住他的那條尾巴,現在就在他的手裡。

    有的時候,某些「東西」以人為食,而它們本身,卻也是其他「東西」的食物。

    這就是異物們的食物鏈,不為人所知的食物鏈。

    對於原本該被這隻狐狸吸盡陽氣的某個少年而言,這一夜的幸運屬於他。可對於這只原本應該飽餐一頓的小狐狸而言,幸運這個詞就要永遠與她絕緣了。

    男人九曲十八彎地繞過了許多高矮不齊的樓房之後,找到了他的小貨車。

    他抬起了火車的後備箱門,將狐尾隨意地扔了進去。

    在那狹小的後備箱裡,層次不齊地橫陳著總數至少超過二十根的狐尾,短的只有人的手臂長短,長的則要打上好幾個折,才能勉強塞進後備箱內。

    男人看著後備箱裡這一切的「戰利品」,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的名字,在隨後為眾多藏身於黑暗的生物所知:

    獵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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