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妾是艷鬼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我到底是怎麼死的(中)
    兩人躺下,中間的距離離的老遠。我的心情似是好了些,過了片刻才不經意的靠進了楊官一點。

    我努力閉著眼睛卻睡不著,楊官也許久未響起鼾聲,我知道,他也睡不著。於是,我又裝做無意靠近了他一分,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的溫暖,那是人類的溫暖。心下一動,不由轉身抱著楊官頭窩在他的頸彎。

    楊官本能的全身一僵,被我枕在頭墨發下的手遲疑著,終是低不過我身體散發出的沁香,有些不自然的回抱著我。我一時分不清自己是誰,雙手箍著他的脖子,鼻子一陣酸楚。

    「讓我們忘了不開心的事,重新開始吧……」楊官生疏的扶上我的臉頰,來回摩挲著。我未及多想他這句話本是對惠喜說的,只覺得感動不已,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枕濕了他的手臂。

    他似乎諸多感歎,放在我臉上的手漸漸褪到下巴嫻熟的勾起,閉著眼睛慢慢吻掉我的淚……這是楊官的動作,他只有勾我的下巴時,才是這種神情,絕對不是對著惠喜有的。楊官的吻慢慢一路游移到我胸前才警覺紈衣早已被他褪下,他的嘴唇溫暖濕潤,所及之處都留下一片火灼的顫抖……激起一粒粒顆粒……

    我幾乎已忍受不住這久違的快感,近呼哀求著要他進入……我不想去深思他眼裡的驚喜,只抑制不住從嘴裡逸出一聲聲難耐的呻吟……「恩……啊……奴家受不了了……恩……」手又習慣的在床褥扯出一道道褶皺。

    楊官的動作很輕很柔,許是怕傷到我,那種頂著肚子裡的孩子的奇異律動,幾乎讓我忍不住燃燒。我再一次渴求,聲音裡幾乎帶著哭腔求道:「我受不了了……恩……再要多點……要多點……」

    他沒了適才的溫柔,只意味深長的看著我,雖興奮卻無過多的驚訝。看來,惠喜這樣一個女人平日在床弟之歡時絕不是個高貴的淑女,任何女人在床上都淑女高貴不起來,除非,那個女人是塊木頭,哪個女人會願意做一塊男人不喜歡的木頭?

    「惠喜……」楊官已經到了極限,抓著我的肩膀生疼,同時喊出這讓我震驚的一聲。惠喜?對啊,我現在是惠喜,原來楊官對著惠喜時,也是這樣的嗎?溫柔多情,呵護體貼……呵,我真啥,我現在披著的,是惠喜的身體啊。

    我竟然一時忘了所以,竟然忘了我自己到底是誰?

    楊官,他果然已經在次愛上惠喜了麼?

    楊官親口跟我說過,他愛過惠喜。從很小就愛她,對我,只是因為惠喜的父親污辱我而心生愧疚,接觸久了,才發覺我無盡的好,才開始真正的愛上我。說這話時,是我們第一次行歡後在我那張小床上,他說我「無盡的好」自然是別有深意。

    那麼現在呢?終於又忘卻我,終於又對惠喜舊情重燃了嗎?

    我再也沒了激情亢奮,卻又不敢太冷卻使他心生疑惑。因為現在我是惠喜啊,以前,我是多麼渴望這個身份,可是現在,我是多麼憤恨這個身份?

    楊官在我體內的律動讓我忍不住嘔吐,我極力壓抑那股厭惡,好聲好氣的柔聲道:「肚子裡孩子……有些不舒服……」

    楊官顯然不相信我突然的冷卻與不適,微蹙眉打量著我的神情分辨我話裡的真偽,我一派誠然的與他對視,楊官無奈,只好悻悻的下來,軟扒扒的倒到一旁背對著我,似乎在生氣。

    我心中難受,不想去去理他,也學著他背身。背身那刻,我的淚忍不住滾滾而下,我拚命咬著嘴唇克制就將哭出的嗚咽,背輕輕地一抽一抽。楊官感覺出,立刻回身自身後抱著我,在我耳邊懊惱的喃喃說:「對不起……我沒有生氣的……你別多想……」

    他越是如此,我越想起他喚的那聲「惠喜」,心中的酸楚恐懼幾乎讓我窒息。這種失去全世界的無助和恐慌埋沒了我的理智,我不顧一切的放聲痛哭。記憶裡,這是我死後第一哭這樣傷心決絕的,就像個孩子丟失了心愛的布娃娃再也找不回來一樣。

    楊官反而安靜了,抱著我安慰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你應該哭的……」後來我才知道,惠喜自我死後從未在楊官面前哭泣過。那夜,我哭了許久,抽抽搭搭的連何時睡著也不知道。

    朦朧中,我似乎來到一個人來人往的市集,然後又回到了六歲剛進楊家的時候,那是我第一次進楊家的大門,手裡抱著娘臨死前給我留的唯一一個布娃娃。楊家買了十來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小孩子,他們一個個都貪婪的看著我,等著看守我們的人一走,便一起撲過來搶我的布娃娃。我又驚又怒,卻如何也沒他們力氣大,他們一個個全都魔瘋似的撕扯著我的布娃娃,直到它碎成一片片的破布,掉出肚子裡的棉絮才罷手。

    我怔怔的瞧著滿地的雪白,無力的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那些小孩子卻得意的看著我,笑容越來越猙獰……

    「惠喜……惠喜……」似乎有人在叫二奶奶,這是楊官的聲音?我本能的睜開淚眼朦朧的雙眼,正對上楊官那關切詢問的眼神。我迷茫的揉了一下雙眼,問道:「我怎麼了?」

    楊官見我說話似乎鬆了口氣,道:「你做噩夢了吧?哭了整夜……」

    我這才回憶適才的情景,原來,我是在做夢。那麼久遠的事了,我已經許久未夢到小時候了。現在,我已經是惠喜了。

    我向楊官笑笑,示意我很好。楊官一再確定我沒事,才一骨碌起床,吩咐房外等候的丫頭進來伺候。丫頭一個個紅著臉進來,我不明所以,再一看,天!楊官和我均未穿衣服。

    梳洗後,楊官先出去了,說今日楊老太太出門了,我不用去請安,早膳便在房裡用好了。楊老太太是楊府最精明的人,少見她更好。我慶幸唱了聲「諾」,懶得去看他。

    楊官走後,我退下眾丫頭,只餘靜梅給我梳頭。我也不跟靜梅說話,我再瞭解惠喜的習慣,總也及不上她的陪嫁丫頭,還是仔細些好,但若不要她伺候,更令人生疑。

    靜梅在我身後靜靜的梳著頭,手勢嫻熟又巧妙。我微瞇著眼,享受人生第一次被丫鬟梳頭的滋味。只有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才享受過娘給我梳頭,自賣到楊家後,皆是親力親為了。

    「二奶奶……」

    「唔……什麼事……」靜梅一副欲眼又止,顯然有什麼話說。我只好鼓勵她:「有什麼話儘管說。」

    她思索了一會,彷彿在暗暗下決心,然後放慢了梳頭的動作:「如今看來,二爺已經完全把那個賤人忘了……您……不必自責……都是為了二爺好……」我許久才領悟到她話裡的「賤人」就是原來的我,一時氣結,自銅鏡中凌厲掃她一眼,她立刻惶恐跪下。

    看來惠喜平時的溫柔沉默才是在下人面前最具威懾的。縱然連親近如靜梅也如此害怕,她全身篩糠般顫抖:「奴婢該死……奴婢不該提起那個賤人……」

    她前一句說,「我不必自責?」為什麼要自責?莫非我的死真的很蹊蹺,而這蹊蹺,跟惠喜有關係?想到這我更氣,本楊起手想給她一巴掌,終是覺得不妥,生生給收了回來。靜梅見我未發作,試探的抬起頭,我命她起來。她戰戰兢兢的起身,拿著梳子又來給我梳頭。

    我平復心中波濤怒氣,臉上波瀾不驚的輕問她:「二爺,真的忘了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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