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妾是艷鬼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死而又復生
    這次,我是真的睡著了。只覺一個穩當的懷抱抱著我長身而起,這個懷抱讓我很安心,這個懷抱,自己發著抖,似乎擔心我一碰即碎。

    這一覺,我什麼夢也沒做。耳邊充赤著一個男子的怒吼聲和許多女子的急奔聲,後來,總有一股子令人作嘔的藥味,接著便會有個冰涼的唇觸碰上我的,自上而下傳給我一股苦汁。每每我總是下意識的緊抿著唇,卻總能被靈巧的滑物輕易橇開,令我憤恨不已。

    原來灰飛煙滅,也能有感官的。我似乎總是睡睡醒醒,睡著的時候沒有任何感覺,醒的時候,卻如何也睜不開眼。這,便是鬼魂死亡後的感覺嗎?並不怎麼好受,難怪死過的人變成鬼,那麼害怕再死一次。

    「咕——咕——」有夜梟?我聽到了夜梟叫,好難聽。除了這種聲音,安靜的詭異,似乎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我不由的睜開了眼,居然看到了月光?!天哪?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又能看見東西了?眼睛骨碌碌轉個小圈,這個房間,怎麼那麼熟悉?

    伸手一動,摸到了蓋在身上上好的蠶絲被,觸手一片柔軟,我卻齜牙咧嘴的「絲——」了一聲。

    「嗯?」

    有人「恩」的疑惑哼了一聲,我轉頭望去,床塌邊的椅子上斜倚著一個女子,她此時也正訝異的看著我,忽然「騰」的起身急步狂奔出去:「爺……爺……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我不滿的瞥了那個身影一眼,何時香茹變的如此浮躁了?她說什麼?「姑娘醒了?」是指我?我醒了嗎?我本能的摸向腹部,引起一陣麻木的疼痛。

    「該死,我居然沒死。」懊惱的重重錘了一下床沿,我試圖撐起自己起身。

    「別動!」一個比香茹剛才還激動的聲音響起,我微一抬眼,眼裡映入一張關切狂喜又疲累的臉。

    「人妖!」我脫口而出,心裡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

    「你別說話,躺著別動,傷還沒好。」被我稱為「人妖」的衛子默絲毫不在乎,滿臉真切的關懷與擔心,是我與他相處的包括日後的日日夜夜裡,所見過他臉上最真誠的表情。他牽起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放進被子裡蓋好,怪嗔道:「好在你醒了,要不……」

    他沒有再說下去,我也沒興致去問。他瞧著我蒼白無奈的面色破天荒的沒有鄙夷,輕噗了一聲,瞬間恢復日常那習慣的溫柔——這,是他最好的偽裝。我卻不禁打了個哆嗦——好噁心的人妖。

    那夜之後,衛子默總是想方設法的逼我喝下苦口的藥水,令我痛苦不已,心裡盤算著如何結束他好不容易救活的鬼命。當然,我只是盤算,並沒有真正的實行。衛子默告訴我,若我真的死了,並不只灰飛煙滅那麼簡單,還有本屬於我的那些後代子孫也會隨著消失。

    聽到此處我才後怕出一身冷汗,若是未經過他們同意就毀滅這麼多人,我的罪過得多大啊?而衛子默也隱晦的告訴我,我肚子裡的孩子沒了。

    當時,我只微微一怔,並沒有過多的傷心。我本無心傷害他,只不過藉著我輕生連累了他,女人對與未出世的孩子,多半不會有過多的情感,而且衛子默告訴我,他已經求地藏王收下那個孩子,度去投胎了。

    這於我或者於那個孩子,都是最好的結局吧。

    我的傷漸漸好了起來,只是我平復光滑的小腹上留下了條交錯的疤痕,像剪秋的燕尾,清晰美麗。只是,摸起來卻不怎麼樣了,粗糙又烙手,肯定會殺死一大片慾火上腦的傢伙。

    經過這次之後,我忽然想開了很多。輕生的念頭再也沒升起過。聽說飛音閣眾人以紀嬤嬤為首,全都受到不同輕重的處罰。自然,那日我昏迷前看到的楊官,就是衛子默了。

    我奇怪衛子默為什麼肯去救我,香茹和香芹每次在我問到這個話題時都神色閃躲,後來經不住我軟磨硬套才告訴我。

    原來他罰我去飛音閣不過是一時氣之所為,本意只是嚇嚇我,而他也早跟紀嬤嬤交代了話,找個男人去更深一層的嚇嚇我。

    只是誰也沒料想到那個平日從不碰姐妹們的男子會在飄回家時在路上看到自己的情人在變賣以前送給她的珠釵,他一時氣憤喝多了酒,所以才對我用強的。而他們更沒料想到的是我竟然那般決絕。

    紀嬤嬤辦事不力,疏忽職責,受處罰是應該的。而以衛子默的為人沒殺了她然後燒掉飛音閣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香芹卻在旁邊小聲的加了句:「那……那是因為……姑娘受著傷……爺……爺……沒心思去……去處罰他們……」我一陣唏噓,心裡暗想,難道跟著衛子默久了,香芹這樣實誠的姑娘也變的會撒謊了?

    我又從米婆婆口中得知,衛子默在我受傷期間時常親自守侯在床前,動用了大量人參補品,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救活我。

    我聽了不屑瞥瞥嘴:「不就是幾根草根樹葉嗎?有什麼好奇的……」

    「姑娘,說不得。」米婆婆趕緊摀住我的嘴,放眼望了下四週一再確認沒人才伏到我身邊悄悄告訴我:「衛爺是親自施展內力才保住你的心脈,要不你早就停止呼吸了,你不知道……你流了多少血啊……三床被子都被你濕透了……」

    我從米婆婆崇拜的言語裡理解到,是衛子默那廝不顧自身危險極力搶救了我。但另一方面我卻被兩個問題迷惑了:一,我有那麼多血可流嗎?懷疑是米婆婆誇張其說。二,鬼也有內力嗎?懷疑是衛子默做樣子。

    當然這些我總不能恬不知恥的去問米婆婆,只好揮一揮手請她出去,自己埋在被子裡整理糾結的思路。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衛子默救了我。但是,我輕生本就由他而起,可,他的責任相對與他所做的已經遠遠超出,歸根結底是我自己過與衝動。最後的結論是:我欠了衛子默的情分。

    眾所周知,我是最不願意欠人情分的,因為我現在的靈魂復活了,我若欠人情分,下輩子就會還,我想讓自己的下輩子過的好點。而衛人妖,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會由著我欠他,而不來討還嗎?

    於是,我只好靜靜的把傷養到痊癒,等著他派遣我去做牛做馬。

    這一夜,月高星繁,天空出奇的美。

    「阿碧,想想我的建議吧。」衛子默自那次之後,就這樣喚我了,每每我嫌惡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人妖總是用無害的溫柔笑著荼毒我,令我不戰而敗。

    「什麼提議?」我斜倚在香茹和香芹為我們搬出院子裡賞月的檀木椅上,嘴裡含著一粒甘梅,含糊不清的問到。

    「回楊家,過上楊家二奶奶那樣的生活。」他望著我的酒瞳一片假意的溫柔,我險些被未來得及吐出的梅核給噎死。

    「其實,你真的死的沒那麼簡單。」

    「夠了。」我冷下臉打斷那一片無害的笑容,「我欠你的,我會還你。只是你必須跟我說清楚,為什麼要我去楊家?」

    「我是為你好,想讓你查處自己的死因。」衛子默抬眼望向遙遠的天際,我看不出他的神色,只餘一縷銀髮飄落,在晚風中輕輕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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