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蠅血 第二卷 第十八章 十六的警告
    風沙依舊肆虐!

    清醒過來的田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陣極度的疲乏襲上身來。冰涼的殺意徹底地讓田崢回過神來,明白過來的田崢心神不由又是一陣錯愕,真真切切的現實是如此的殘酷和血腥。首次面對槍火殺戳的恐懼和緊張衝破了那冷靜的心神席捲著他的神經,被十六激起的傲氣和在血腥殺戳中喚起的噬血心情消失的無影無蹤。

    雖然經歷大變的田崢心性已異常人,比起以前的田崢更是判若倆人,但田崢畢竟不是天性凶殘,殺人魔王之流,現今面對的場面在以前是無法想像的虛構情節。方才在十六輕蔑的眼神下,埋藏在心底的傲骨使田崢強行摒閉了心中的恐懼和緊張,隨後在痛快淋漓的殺戳中甚至讓他有一種不切實的虛幻感。

    突厥小孩的凶狠及十六對小孩的無情滅殺都不停地衝擊著田崢的心靈,在以前的觀念裡小孩是調皮可愛受保護的對象,這讓田崢很難在此次戰鬥中把他當成平等的對手。

    「廢物!」十六那嘶啞又如金屬磨擦般的聲音冷冷地傳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同情心氾濫?表彰你的慈愛嗎?你可知他們殺了我們多少同胞,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你什麼都不是?你只是一件工具,是一件不能帶有任何感情的工具。你死了只是說明一件工具報廢了而已,不是烈士、不是英雄,國家什麼都不能給你.因為我們是生活在黑暗中的隱形人,是不存在的。你要想讓國家使用你更長的時間,你就要遵守工具的規則,要一絲不苟地去執行國家給你的任務,要不折不扣地去消滅目標,不管目標是什麼。這樣你才能為同胞們做更多的事,明白嗎?可憐的蠢蛋!」

    一句句的話像一柄重錘一下下無情地捶擊著田崢的心靈,給予了他前所未有的衝擊,也讓他不可避免地接觸了心底中那塊最茫然的區域。

    十六的話也像是一隻大手一把撥開了他心中的迷霧,向他闡述了他一直都想迴避的事實。

    田崢愣愣地望著十六轉身而去的鮮紅背影,心神電轉,思緒翻騰。

    田崢終於醒悟過來,他現在面對的不是遊戲、不是電影,是殘酷而血腥的事實,而這一切已無法改變。在他摔下絕崖的那一剎那,就已注定了他再也無法回到以前的平靜生活。

    命運的齒輪已經向另一方向慢慢地轉動,是順其自然,還是抗爭命運,田崢面臨著思想的抉擇。

    小孩的額頭汩汩地湧出紅白之物,很快又被寒風吹乾,沒有閉合的雙目茫然地盯著天空,黑黝的臉膛已變成了青灰色,乾巴巴的嘴唇似想述說著些什麼。

    收回看向小孩屍體的目光,田崢的眼睛中露出了堅定的神色。即使現實無法改變,自己也要努力地在其中找出最有益自己的活法,決不允許悲劇再次重演,多年前無措和不可抗拒的感覺現在還記憶猶新。

    血仇未報,親人待聚,自己決不能先失去性命。

    田崢眼神突然間變得清澈無比,曖流如龍捲風一樣在全身的經脈席捲而過,泛力的疲軟一掃而光,龍卷勁隨著田崢心境的蛻變又邁前了一步。

    「你沒事吧?」王少非全身沾滿了沙礫和血污出現在田崢的旁邊。

    望著王少非視過來的關切目光,田崢心中不由的一曖,這些人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般無情。迎著王少非的目光站了起來,「我沒事,你受傷了。」

    王少非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右腿,那只右腿的上半截褲筒已被鮮血浸紅,不過作了簡單的包紮處理血已止住,「小傷而已,在這樣的戰鬥中受傷是不可避免,重要的是我們要知道怎樣是使自己受到最小的傷害。」抬起頭來望著田崢又說道:「十六呢?」

    嗒!嗒!嗒!啊!田崢正要回答,一陣機槍的掃射聲夾雜著眾多的慘叫隨風傳來。說話的倆人對望一眼,訊速地朝聲音發出的方向奔去,急速移動的沙礫打在身上噗噗作響。

    小村中間一棟較大的土屋,土屋的房頂已被炸掀了露出了裡面物事擺設。在土屋大廳的靠牆位置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大洞,洞的周圍已被清出了一塊較大的空地,斑斑的血跡灑落在空地上。十六和一名戰士正端著突擊步槍對著洞口作連續掃射,另一名戰士單手捂著腹部斜躺在倆人身後的掩體後。

    田崢一驚,這裡還隱藏了敵人?

    王秒非已是快步地向受傷的戰士奔去,望著戰士鮮血染顯的腹部,田崢急聲問道:「小貓,怎麼回事?」

    那名戰士向身上摸索的右手掏了出來,一把閃著寒光的小刀正握在手中,「小意思,組長你來的正好,幫我把子彈取出來。」

    王少非毫不遲疑地接過小貓遞過來的小刀,嘶的一聲撕開了小貓腹部的衣服,口中卻說道:「那是怎麼回事?」

    小貓呼了一口氣說道:「我在清理搜索的時候發現了那裡有個地窖,正要查看一番,不小心讓裡面的黑槍擊傷,還好十六救援及時不然就要擱在那裡了。」

    「要不要幫忙!」田崢也奔了過來,開口問道。

    看著腹部那肌肉翻捲的槍口,王少非掏出背包中的戰術電筒拋給了田崢,「幫我打光!」說完抓住小貓的衣服把他拉進了旁邊的小屋,外面的風沙實在太大,很不利於處理傷口。

    十六他們已經動用了榴彈,轟轟的爆炸聲不時傳來。

    清理干靜了周圍的血污,露出了觸目驚心的傷口,王少非拿出了麻醉劑朝傷口局部噴灑,拔出放進了消毒盒裡的小刀,脫掉了手套並用消毒棉擦拭過大手看不到一絲抖動。對著傷口,王少非一刀劃拉了下去。小貓的肌肉一陣收縮,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冒了出來,一聲輕哼從咬緊的牙關中傳出。

    田崢看到此也不由地一抖,使電筒了一陣晃悠。軍用麻醉劑雖然要騫過普通的醫用麻醉,但由於為了適應快速的戰場變化,它的使用是要求方便快捷,因此採用的是表面噴射,藥力要小了許多,對表皮以下的肌肉並沒有太大的麻醉作用。所以田崢完全可以想像小貓所承擔的痛苦,軍中硬漢果然非一般人可比。

    一陣扒挖,眨眼工夫王少非已用攝子夾出了變形的彈頭,是一枚手槍的子彈!還好子彈射偏了沒有打進腹腔,斜斜地卡在結實的腹肌裡。

    止血、縫針、消毒、消炎、上藥、纏紗布,王少非的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前後還不到一分鐘。拍了拍小貓的大腿,「還好平常沒有偷懶,硬氣功練得不錯,救了你一條小命。」

    小貓抹了把額頭的汗珠,扒拉著露出了有點蒼白的臉,口中蹦出幾個字:「那是!」

    看著王少非平靜地收拾著手術工具,田崢擦拭了一下手心的細汗,把電筒遞了過去。接過電筒,王少非似是猜中了田崢心中正想著什麼?頭也不抬地道:「這種事對我們來說是家常便飯,沒什麼奇怪的,以後多了你也就麻木了。外面的槍聲停了,你去看看怎麼樣了。」

    外面果真沒有了動靜,田崢側耳細聽,只有呼嘯的風聲。移到了小屋的門口,田崢小心地探出頭向地窖那邊望去,那名戰士正站在地窖上方警戒,地窖已被炸開,十六在下面翻撥,時不時用手中的匕首刺下拔出,帶起滴滴鮮紅。

    田崢行了出去,小心地來到地窖邊,裡面的情況迎目而來。只見地窖中躺著十多具武裝分子的屍體,十六正在探查每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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