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朱顏改 亂 第九十九章 人在誰邊,今夜玉清眠不眠
    政殿內一片難堪的死寂,玉喜從未像此刻這樣迫切的地,以躲避近在咫尺的重重殺意!可惜他不能,他甚至連稍微動一下都不敢,生怕一點點的動靜就會招來注意,所以他只能那麼直挺挺的杵著。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或許睿王爺此刻已經死了千萬次了!玉喜覺得拚命的佝僂著身子,盡可能的讓自己變得渺小一些!剛才他聽到小太監的匯報,腿肚子就已經發軟!卻又不得不稟告皇帝,事關重大,那女子的生死足以牽動眼前的兩名天之驕子。

    朱顏醒了!在那所綠竹搖曳的王府後院裡,她居然奇跡般的甦醒,然而她所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實在是太過糟糕了!

    「我……要見子墨……」

    留在王府裡的暗衛說,朱顏的情形很奇異,渾身滾燙髮紅,像是在發高燒,眼神卻是出奇的清亮!

    迴光返照?!

    這是玉喜腦海中掠過的第一個詞!在他用盡量平淡的口氣向龍承霄稟報了整件事後,他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天子之怒」!

    那一刻,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皇上恨睿王,竟然是刻骨銘心的恨!雖然只是一閃而過的眼神,但他與龍承霄相處日久,又怎會看不懂?

    皇帝天縱英才,他若是恨上什麼別的人,那人必是死無葬身之地!可惜,他地對像卻是睿王——一個完完全全難以捉摸的人!這樣漫長而詭異的寂靜。卻連眼皮也未曾抬一下,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麼。這樣的人,才更叫人害怕!

    所以龍承霄的臉色慢慢的平復了,他甚至還平靜地說了一句:「皇兄一路風塵僕僕,不如先回去休息吧,不過明日還需入宮……」他似是無奈的搖頭。「西北動亂,讓朕無法安枕啊!」

    玉喜可以管住自己的眼睛不去亂瞟,卻管不住自己胡思亂想的心:

    皇上為何要如此忍讓?

    是怕了睿王,還是為了朱顏?

    「皇上……」玉喜吃驚的發現自己的聲音竟能如此平穩,難道是因為睿王的離去不成?

    龍承霄的目光似是突然凝固了,半日才狀似無異地轉過頭來,「嗯……」

    「回皇上,朱姑娘醒了……咱們要不要也去看看?」提出這個建議。他實實在在是將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的!

    「醒了……」龍承霄彷彿再次陷入了迷惘,只是喃喃的,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她醒了,我呢?」

    玉喜恨不得將自己一刀捅死,這是他第一次聽皇帝稱自己為「我」,而不是「朕」!想到這裡,他禁不住有些恨起王府後院的那個女人來!紅顏禍水啊,真是說得一點也不錯!

    「皇上,您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過。奴才給您沏茶!」玉喜自責是他說錯了話,急忙想轉移話題。很快,一杯香氣四溢的武夷巖茶擱到了龍承霄的手裡,玉喜見他慢慢的啜著,這才有些安心,忽又想起一事。奏道:「皇上,兩位丞相與尚書大人們還都在殿外等候您的發落呢,您看……」

    之前龍承霄只命他們退出去,可並沒有准許他們將大枷除下,想那幾位重臣裡有兩個很是上了些年紀,這會兒只怕已是昏了過去……

    「想威脅朕,自然得吃些苦頭!」龍承霄冷笑著,眼裡的寒光卻是慢慢轉變成一片黯然。玉喜不敢再吭聲,只彎著腰靜候他的吩咐。

    半響,才聽龍承霄長歎一聲,「除了枷。叫他們回去吧,朕橫豎也

    他們地心願!」說罷便重重的坐回到御座上。

    「奴才遵旨……」玉喜偷著覷了龍承霄一眼,硬著頭皮問道:「皇上,明兒的早朝是……」

    「免了!」龍承霄無力的揮手,玉喜心中一歎,剛要領命,卻又聽皇帝說道:「你去看看溫宏明,他要是情形還好,就帶他來見朕!」

    —

    「是!皇上!」玉喜一步一步倒退著離開大殿,龍承霄那滿臉的疲憊之色,看得他也是陣陣心酸。

    此刻睿親王府裡的氣氛卻是有著幾分詭異。

    最前面地幾道院子都是張燈結綵,睿王在前線大顯神威的事早已被廣大民眾口口相傳,如今得勝回朝,於情於理都應好生慶祝一番。其實都不用睿王府自己準備,從睿王進宮那會兒起,就不斷的有老百姓自發的放起了鞭炮,甚至還有一支舞獅隊主動跑到王府門口扭了起來,以至於王府外的那塊挺大的空地,被擠了一個滿滿當當!

    所有的慶祝活動在子墨回府的那一刻達到了高潮,他不過是一人一騎,卻是勢不可擋,馬上風姿如旭日當空般耀眼奪目,一雙冷電似地眼眸更是熠熠生輝,叫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在他的腳下。如海浪忽的朝兩邊翻捲,人群自動分開,所有人都恭謹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府內,跟著才爆發出震天價響的掌聲與歡呼。

    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天潢貴冑吧?

    然而睿王一向低調,在京之時也並不常與人結交,所以只在前廳開了幾桌流水席,用來招待特地上門道賀的達官顯貴們,睿王剛才自皇宮脫身,一路車馬勞頓,總要好生休息,他不出來見客,也是有著充分的理由的。

    對比於前廳的花團錦簇熱鬧情景,後園則顯得異常的安靜冷清,只有一東一西兩點昏黃的***昭示著主人的存在。

    「你是故意的吧?」蕭見離把玩著手中折扇,一邊「嘖嘖」稱讚,「在朱雀門外展示金印是先聲奪人;單槍匹馬當街而過更是大顯聲勢。雖是彫蟲小技,卻迫得皇上不得不任你安然離去,佩服!佩服啊!!」

    「你以為他這麼容易放我出來,就是因為區區一枚金印和一份和議麼?」子墨的臉色與之前的謙和已是判若兩人,一雙厲眼裡已經結滿了霜。

    「當然不是,」蕭見離的嘴角輕勾,「只是沒有想到,她竟會有這麼大的作用!你這一步後招還真的是又準又狠……不過,你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

    「有顏兒的消息麼?」朱顏的一舉一動都在『驚濤閣』的掌握中,他相信耶律瑾同樣也不會放過她的。

    「她帶了那戶農家搬走了。」

    「什麼?去哪兒了?」

    蕭見離好笑的搖頭,「這還真是我們算漏了,你搞了個建城令,便要去拉壯丁,顏兒就帶了那家人跑去了金台。」

    子墨也不由笑起來,「這樣也好,金台相對安全些。」

    「也不一定,打她主意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蕭見離面色稍整,「除去你和龍承霄、耶律瑾,只怕還另有其人。」

    「你是說……子炎?」濃黑的眼瞳迅速的瞇成了一條縫,是的,他一直只關注著龍承霄這邊,卻忽略了龍承烈!

    他的六弟成郡王,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不能放任他坐大了!」「當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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