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朱顏改 亂 第八十一章 小屏山色遠,妝薄鉛華淺
    朝廷怎麼說?」皇甫嵩小心翼翼的問,臉色顯得十分

    子墨神情平靜,嘴角似乎還有一絲譏諷,「跟我想的一樣,你看看吧。」

    皇甫嵩接過密信,埋頭看了半天。半響才看向子墨,「這個……算好,還是不好?」

    這封信由左相溫宏明執筆,洋洋灑灑一大篇,卻是行文嚴禁,措辭小心。一面說不能為了大皇子而割城讓地,一面又勒令子墨和甘州守軍務必在談判前將人救出來。皇甫嵩雖然是武將,但這件事情的份量還是掂得出的。割地固然不能,救人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大皇子這會兒被囚禁在鐵鷹大營裡,又是個孩子,想要萬無一失的將他救出來,皇甫嵩根本連想也不敢想。可一旦大皇子遭遇不測,他甘州上上下下還不得集體自盡謝罪?否則又叫朝廷的顏面往哪裡擱?

    「王爺,要是人救不出可怎麼辦?」

    「不管能不能成功,都要去試一試!」子墨見皇甫嵩眉頭緊鎖,不由說道:「你不用太擔心,這裡的難處想必宮裡也知道,只能盡力而為!」

    皇甫嵩發了一陣呆,半天才吶吶的道:「這事兒肯定不能宣揚出去,否則一定會動搖軍心。真要救人,怎麼救?誰去救?」

    子墨讚賞的點頭,「你說的沒錯,所以這件事你也不用理。不過這些日子雖然是不打仗了,你也得嚴格控制好三軍將士,該訓練的一樣都不能放鬆。否則時間長了。人心也散了。」

    「末將遵命!」皇甫嵩心事重重的離去。

    子墨再一次打開龍承霄送來地密信,溫宏明措辭晦澀,想必也是給他自己留了條後路。龍承霄會做出什麼樣地決定。他即使不在朝廷也能聯想的到,以龍承霄和殷太后的脾氣,用兩座城池去換取一個皇子地性命,是絕對不可能的。只是不知他們會用什麼法子來保存國家體面了!

    如果換作他是龍承霄,又會怎麼做?子墨想到此處,忽覺心底發涼。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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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山連綿,接著一條白練般的水線,在昏黃的日頭下泛著銀光。

    「白日登山望烽火,黃昏飲馬傍交河」,朱顏低低的吟著,這邊疆的風光與江南截然相反,空曠遼闊,帶著無邊無際地蒼涼與寂寞。看得她心裡空空蕩蕩的。

    「你在這窗前站了快兩個時辰了,有那麼好看麼?」耶律瑾懶洋洋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不看,還能做什麼?」朱顏也不回頭,只管望著外面發呆。

    耶律瑾昨日將她從棠梨城帶回來。便將她藏在了銀月湖北面、距離軍營大約半日路程的一處漁家。不過是三間氈房,卻因為地方隱蔽。顯得十分清靜。耶律瑾使了手段讓原本的住家連夜搬走了,只將朱顏一人留在此處,清晨的時候才回來,卻帶了不少乾糧衣物之類,倒像是長住的架勢。

    「你是在想冷殤,還是在想龍承霄?」望著她凝固的背影,耶律瑾總覺得無法控制自己地情緒,話一說出,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話是他說的。

    「我在想龍啟磊。」朱顏平靜的轉身。

    前夜的樹林裡,耶律瑾明明確確地向她表明了心跡,她不能說完全沒有悸動,但人心如酒瓶,哪怕裡面的酒再多再香醇,也會有倒空地那一天,所以她便那般無動於衷的聽著,然後看見耶律瑾紫眸中的受傷,心卻依舊麻木。

    「他好的很!龍承霄怕是沒那麼快做決定!」耶律瑾冷冷的道:「只是你總得做好準備,這位大皇子殿下始終會有被推到陣前的一天。」

    他是暗指子墨嗎?

    是了,子墨是三軍統帥,必然不能輸了任何一仗,卻又要想辦法保存兵力,以供他日後使用。所以他才不得不與耶律瑾達成協議,互相利用。

    他們

    外部的和平,才能騰出手來做自己要做的事。這本已久的權謀,只是苦了那無辜的孩子。

    「你能想法子保全他嗎?」朱顏低聲道,「雖然你也跟我說清楚了其中原委,但他畢竟是無辜的。龍承霄若是同意交換,你便能得到土地;而如果他反對,你便是殺了那孩子也沒有意義……」

    「怎麼沒意義?龍承霄若是不同意條件,那孩子便活不得,否則我軍顏面無存,更需要他的鮮血來祭旗。」耶律瑾說這些話的時候,真間屋子都彷彿被凍住一般,寒氣森森。

    「只怕你祭旗不成,卻激怒了大陳軍隊!」朱顏滿眼譏誚,「我雖不懂兵,卻也聽過哀兵必勝,大陳的將士要是見你們殺了他們的皇子,一定會拚命的為他報仇,到時候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朱顏話音剛落,只見耶律瑾長髮倏的朝後飛舞,便知他心中動了真怒,嘴角邊卻越發凝結出一朵笑容。

    誰知耶律瑾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半響才冷笑道:「我說過,這件事不由你我決定!你不肯相信冷殤會對他的親侄兒下手,只把我當成罪魁,我又能說什麼?」

    朱顏正要開口,卻聽見「撲啦啦」一聲響,就見一道黑影從窗外飛了進來,落在耶律瑾伸出的手上,卻是一羽獵鷹。

    —

    耶律瑾展開紙條迅速的掃過,這才抬起頭來笑道:「龍承霄的密旨昨日已經到了甘州城,他會怎麼做,我們大可拭目以待。」

    朱顏一聲不響!龍承霄會怎麼選擇,她早已看的清楚,否則也不會求耶律瑾保全龍啟磊的性命。然而正如耶律瑾所說的,如果子墨也默許了將龍啟磊繼續扣留在敵營裡,那麼她的世界,也許會再一次被顛倒過來!

    「其實你又何須考慮那麼多?」耶律瑾走到朱顏身邊,把玩著她長長的髮辮,「只管去過舒舒服服的日子,我顧不了那個皇子,卻也絕不會薄待了你。」

    「我若想舒舒服服的過日子,當日便不會央了子墨離開鹿鳴山,」朱顏輕歎,「直到現在,我都記不起自己怎麼就下了那樣的決心!倒也不曾後悔。或許,當初我便不該癡心妄想的要離了青樓,在河邊遇上他的那一刻,我便大錯特錯了,」她深深的望向耶律瑾,「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她忽的笑起來,「我也覺得自己很傻。」

    「是!你是個傻丫頭!」耶律瑾替朱顏將散亂的髮絲捋到腦後。

    朱顏一怔,只覺得這個情景有幾分相熟,便站著不動,眼前途徑一幅幅如浮雲般掠過:蓮苑池畔,龍承霄替她拂落頭上的落葉,眼裡滿是憐惜;玉骨峰上,子墨拔下她發間的玉簪,目光冰寒刺骨。

    眼前的耶律瑾,他又在想些什麼?

    兩人兀自怔忡間,驀地門外哨音劃過,耶律瑾猛的回過神來,呼吸間人已到了氈房之外。

    朱顏心裡驚疑不定,還未來得及思考,就聽到耳邊傳來耶律瑾的聲音,「營中有點變故,我先回去一趟,你哪兒也不要去。」

    「喂……」朱顏打開門,只見兩道模糊的身影,竟已是去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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