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 正文 第十四冊 第六章 一戰天下驚
    第十四冊第六章一戰天下驚

    言語無法形容的氣血,突然滿滿充斥了我的胸膛。

    懷中的七情六欲鏡像活了一樣,我可以清晰感覺出,十三只蜘蛛怪物蠢蠢爬動,倏然跳出鏡框,與我血脈相融。

    喧鬧的道法會仿佛一下子寂靜下來,黑壓壓攛動的人頭,無數赤紅飛揚的火把,千姿百態的碧菌坪,也在這一刻,化作一粒粒微不足道的灰塵,在視野中淡去。

    我似是站在了深邃浩瀚的夜空之上,俯視芸芸眾生。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對面站著的呼延重,像是變成了匍匐腳下的螞蟻,強如公子櫻、莊夢、珠穆朗瑪、海妃,也要在情、欲前,低下高貴的頭。

    原來站在最高處的石頭,就是星辰!

    這樣的感覺,從來不曾有過。我忽然想到,這是我生平第一次,主動站出來起挑戰。過去,無論是面對雲大郎、夜流冰、碧潮戈還是無顏,我都是被逼應戰。

    而現在,是我想要戰!

    或許這才是我挺身而出最主要的目的。

    神識氣象八術倏然動,轟地一拳,我擊向呼延重。沒有任何懸念,呼延重被擊飛出去。就像隨意踢掉了一塊擋在腳邊的小石子。

    四周鴉雀無聲,許多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盡管我的法力還不強,不能將呼延重擊成重傷。饒是如此,一招擊飛對手,足以震驚全場。

    呼延重霍然躍起,胸前、背後,轟然綻開風雷電火四翅,向我迅猛撲來。看來他已經得到無痕的指示。要全力將我擊殺。如果激得公子櫻出場,那麼迎戰的只會是身份相當的羅生天第一人——珠穆朗瑪。道法會上大光明境出丑,沙盤靜地當然樂意得很。

    呼延重的風雷電火四翅不斷接近,我的腦子依然冷靜如水,清晰計算羅生天兩方勢力地利害沖突。

    “刺字訣!”我清嘯一聲,迎上呼延重,拳頭不偏不倚地擊中呼嘯的風翅。

    呼延重目光駭然,風翅似是牢牢粘在了我的拳頭上,不斷收縮,頃刻消散。與此同時。雷電火三翅劇烈抖動,像鼓足了氣的皮球,瘋狂暴漲。

    我抽身後退,呼延重狂吼一聲,全身電光火焰亂竄,雷電火三翅猛然炸開,將附近的石菌炸得粉碎。呼延重也屍骨無存。

    “不至於吧?在下只是僥幸勝了一招,呼延掌門就羞憤自爆了?”我裝糊塗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他也太想不開了。”

    眾人驚訝得張大了嘴巴,無顏看得直翻白眼,一年前,我擊敗他還很吃力。現在卻輕松擊殺了呼延重。羅生天各派掌教也一臉癡呆狀。隱無邪愣了半天,才道:“破壞六字真訣果然厲害。恭喜林掌門為清虛天攻擂成功。”望著我的眼神,又熱切了幾分。

    珠穆朗瑪歎道:“呼延掌門是體內氣息沖突,走火入魔而死,與林掌門無關。”似笑非笑地瞥了無痕一眼。

    “莊掌門,我這個破壞島傳人幸不辱命吧?”我嘲弄地看著莊夢。後者眼中閃過一絲濃烈的殺機,令人不寒而栗。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公子櫻擊節贊道:“林飛兄施出的破壞六字真訣,已經別出蹊徑,得拓拔兄法術之神而忘形,足可自創一派了。”

    “公子過獎了。”我笑了笑。扯掉風雷池的旗幟,只留下一根光禿禿的旗桿。

    “頭可斷,志不屈,這便是我清虛天地旗幟!”扶著旗桿,我傲然道。清虛天各派弟子激動得兩眼濕潤,大呼小叫。

    “下一場,就由乾坤潭的屈掌門出戰。”珠穆朗瑪不動聲色地道,居然要借我的手,收拾無痕派系的人。

    屈原長笑一聲,緩步出場:“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林掌門如今的修為,連我也看不透了。”

    我豪興大:“若是被屈掌門看透。我林飛何必站在這裡呢?屈掌門,盡管放手施展袖裡乾坤的絕學吧!”

    屈原深吸了一口氣,大袖飄飄張開。剎那間,天地失色,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兩只龐大無比地袖口,向我罩來。

    我不慌不忙,施展神識八術中的封字訣。袖口宛如遇上一層銅牆鐵壁,在我面前停下,難以再進一步。

    “不錯,果然有些伎倆。”袖口內傳來屈原清雅從容的聲音,隨即生出莫可沛御的吸力,拉扯著我,要把我吸入袖中。

    我忽然生出一絲好奇,不再運轉封字訣強行抗拒,反而借勢沖入袖中,一窺其中奧妙。

    裡面赫然是一個天地,茫茫虛空中,日月星辰環繞,無數閃爍的漩渦載浮載沉。我還沒來得及細看,通紅的太陽就轟然爆炸,璀璨灼熱地光焰激濺飛射。星辰化作一顆顆巨石,密密麻麻地向我砸來。

    “斷!”在神識氣象八術的斷字訣下,萬物靜止。我不覺心中好笑,神識氣象八術源自天象,如今屈原想以袖裡乾坤變化出來地天象對付我,實在是魯班門前弄大斧——自不量力。

    卷字訣一出,天象倒卷而回,紛紛炸開。無數光焰迸射,氣流亂竄。隨著一連串“啪啪”的聲響,四周裂開一個個缺口,視野豁然開朗,浮現出碧菌坪的景物。屈原狼狽地站在原地,兩只大袖破破爛爛,碎布蝴蝶般在半空飛舞。

    “屈掌門,領教一下林某的天象吧。”我翩然飛起,躍向高空。霎時,仿佛所有的火把都在我拳頭熊熊燃燒。一拳凝聚起輝煌的火光,眩目無比,擊向屈原。

    這一式,正是模仿當日拓拔峰對楚度的轟擊。

    “拓拔島主!”清虛天陣營中,幾個原來的破壞島弟子禁不住失聲高喊。

    這一拳的威力雖然比不上拓拔峰,但奧妙猶有過之。拳頭在半空忽虛忽實,變幻不定,根本無法確定具體擊落地方位。屈原眼睜睜地看著拳頭不斷接近。卻不知如何招架,倉促下,只能抽身飛退。

    “刺!”我如影隨形地跟上屈原,一拳看似擊向空處,卻反射出千萬道細銳的厲芒,截住屈原,將他打得如同篩子。

    屈原跟蹌後退,華貴的青衫破了無數個小洞,遍體鮮血淋淋。我心知肚明,屈原看似受傷很重。其實只是傷了皮膚。我剛要趁勝追擊,耳邊已傳來屈原地聲音:“屈某認輸。”

    如果我的妖力能臻至末那態,相信北境除了楚度、公子櫻,再也沒有我的對手了。想到這裡,我心裡禁不住一團火熱。

    下一個代表羅生天出戰的,竟然是脈經海殿的海妃。

    “林掌門的法術果然得了拓拔島主的真傳。”海妃款款走近,盈盈一笑:“我心裡是既喜且憂。”

    我微微一哂:“讓妹夫猜一猜。姐姐喜地是。脈

    有了我加入,實力大增;憂的是姐姐代表羅生天出戰我這個自己人拼出勝負。”

    海妃淡淡地道:“羅生天和清虛天原本就是自己人,林掌門這句話可說錯了。至於姐姐地稱呼,在你沒有迎娶海姬之前,我還擔當不起。”

    我在心裡冷哼了一聲。哪怕我法力再強,在這個女人眼中。仍然配不上海姬。既然瞧不起老子,我也不必再看海姬地面子,今日要好好折辱你一番了。

    “姐姐請。”我體內紅華神種全力催動,臉上浮出親善的笑容。

    金光晃眼,海妃輕描淡寫地一掌劈出,空氣仿佛也化作了重重顫動的刀浪。

    我心中一凜,位居羅生天三甲的名門的確實力眾,海妃一出手,就壓迫得我喘不過氣來。換作平時。我一定會搶占先機,和她對攻。然而現在打定折辱她的主意,就要讓她盡展所長。

    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楚度睨睥天下的眼神。每一戰,他總是讓對手盡情揮,再一舉擊破。

    這才是一代宗師地胸襟。

    腳步一滑,我憑借巧妙的步法一折一轉,避開刀氣,嘴裡從容道:“看在親家的份上,妹夫我禮讓姐姐幾招吧。不然太早擊敗姐姐。會傷了和氣。”

    “夜風大,林掌門別閃了舌頭。”海妃冷笑一聲。金黃色的刀芒一化二,二化四,轉眼分裂出千百道刀芒,鋪天蓋地地劈來。

    我以奇步配合魅舞,在刀芒的海洋中頻頻閃避,不痛不癢地說著閒話。刀氣雖然剛烈浩茫,重重疊疊,但只要掌握它的節奏,便可應付。

    刀芒忽變,每一道刀氣時而變得重若千鈞,時而輕若鴻毛;有時筆直劈來,半途又化作旋轉地弧線,無數刀氣在半空互撞,頃刻改變方向,令人眼花繚亂。稍有不慎,就會被刀氣碾得粉碎。

    我心說自己有些輕敵了,運轉紫府秘道術,心靈臻至清寂空靈的狀態,感應每一縷刀氣不停變幻地節奏。

    整片刀網的分布律動,在心靈的明鏡中清晰浮現。

    “化!”我清嘯一聲,施展神識氣象八術,瞬間切入刀氣的節奏。“卷!”刀氣的節奏被我帶動,反向海妃襲去。

    “不錯嘛。”海妃玉掌輕揮,漫天刀芒聚攏掌心,消斂於無形。這一手舉重若輕,不帶絲毫煙火氣,我自愧不如。

    “姐姐再加一把勁才好。”脫離了令人窒息的刀海,我暗暗松了一口氣:“習慣了碧大哥披靡無匹的刀法,姐姐的脈經刀有些有氣無力呢。”臉上刻意扮出恍然之色:“到底是一家人,姐姐原來手下留情了呢。”

    海妃臉上浮出森冷的笑意,緩緩劈出一記脈經刀。

    金黃色地刀氣出清亮的鳴響,在空中不停顫動,像一根撥動的琴弦。隨著刀氣的震顫,附近出現了一道道脈經刀氣,猶如琴弦顫動時留下的殘影。

    “弦振刀!”隱無邪的驚呼聲如此做作,分明是在提醒我其中的厲害。

    “弦振刀是脈經刀煉至化境時,生出的奇妙變化。刀氣接觸到哪裡,哪裡就會生出刀氣,無窮無盡,無休無止。”昔日海姬隨口道出的一番話,猛地冒出腦海。

    視野中。金黃色的光芒越來越密集。四周地氣浪都變成了振動地刀氣,清亮鳴動。就連我呼吸時吸入地空氣,也化作了鋒銳的刀氣,在內腑中振蕩。

    我趕緊屏住呼吸,一面運轉紅華神種,消融體內的刀氣;一面飛後退。隨著弦振刀不斷擴散,可供我騰挪閃躲的空間越來越小。

    不得已,我施展羽道術,一飛沖天,然而弦振刀把天空也變成了金黃色的刀網。它就像是一顆妖異的種子。不斷繁殖,長成綿延的密林。

    我毫不猶豫地施展封字訣,阻攔不斷衍生出來的刀氣。心叫不妙,以封字訣硬擋,等於變成了法力的比拼,落敗是遲早地事。

    短短一盞茶的時間,我的妖力急劇消耗。

    要如何破解無孔不入的弦振刀?我腦中意念電轉。忽然想到海姬最初劈出的一刀。

    所有的刀氣,都由這一刀衍生,如果除掉這顆種子,等於切斷了整片密林賴以繁殖的根基。

    霎時,漫天振動地刀氣在心靈的視野中紛紛退去。最初的一刀猶如潮落時,浮出海面的礁石。清清楚楚地映現在左前方。它還在不停地移動,帶動空氣。催生出無休無止的刀氣。

    “裂!“我猛喝一聲,對准那一刀擊出,半空鑽出狂舞的金色電蛇,將弦振刀攔腰斬裂。

    充斥四周地刀氣立刻冰消雪融,蕩然無存。海妃面色鐵青,冷笑道:“林掌門這一招還是破壞六字真訣麼?我看倒像是脈經刀。”

    我大言不慚地道:“姐姐此言差矣。法術源於道,道乃萬象。博采眾家,融會貫通才是硬道理。過於拘泥,反而落了下乘。”

    海妃美目閃過一絲輕蔑:“你也妄敢論道?”

    “姐姐這話又說錯了。飛鳥走獸。無不可論道。屎尿狗屁,無不可見道。”我老氣橫秋地長歎一聲:“姐姐太著相了。”

    海妃大概被我氣暈了,豐滿的胸脯急促起伏,厲聲道:“任你舌燦蓮花,今日也難逃一敗。”白晢地雙掌向我緩緩按來。指間閃爍著無數根金線。

    “脈經天羅地網!”海妃清叱一聲,金線交織如網,形成一個縱橫交錯的奇異空間。

    金線時而延展成一個平面,時而如林立的槍山戟林,時而振蕩成綿密的弦影。四周變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海妃幽靈般出現在金網中央。雙手虛按,金網驟然收縮。

    “纏!”我再也不敢任由海妃動。先下手為強,運轉纏字真訣,暗含千千咒絲的氣絲噴吐而出,纏上金網。

    金線與氣絲彼此糾結,激烈扭動,如同兩條咬噬搏殺的蟒蛇。海妃面色微變,掌心鑽出一個渾圓的金色輪盤,薄如蟬翼,鋒銳的輪緣閃耀著清瑩的光芒。

    “魂器海上明月刀!”神識裡地螭吼道,“快讓大爺出來和它廝殺一通!”

    “這也算是刀?我看像個大餅。”我嘲弄道,海妃動用魂器,顯然是對我起了殺心。海上明月刀高旋轉,向我飛來,刀緣流瀉出蒙蒙清輝,宛如皎潔的月光。

    螭槍呼嘯射出,“鏘”的一聲,准確擊中海上明月刀的圓心,將它震飛出去。海上明月刀在半空轉了個圈,再次向我斬來。

    螭槍接連射出,一次次擊中海上明月刀,金石的鳴響聲不絕於耳。海上明月刀如同連綿不斷的海浪,一次次回轉而來。漸漸地,刀影帶出來的清輝形成一個個圓暈,像是斑駁的月影,飛旋斬來。

    “海上明月刀是唯一能化出分身的魂器。”月魂道:“除了硬接,別無它法。”

    我叫苦不迭,螭槍快似閃電,不斷擊中每一個海上明月刀的分身,但我地妖力也在驚人消耗。顧不上顏面,我施展補天秘道術,打算遁走,卻現依然置身在金網中,根本出不去了。

    “一旦被困入脈經天羅地網,神仙也休想逃出。”海妃好整以暇地扶了扶鬢,美目閃動著譏諷。

    日他***,早知如此,不等海妃施法,我就該搶占先機,對她猛攻。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我一咬牙。施出渾身解數,神識氣象八術中地封、化、斷字三訣輪番擊出,配合螭槍,化解海潮般重重疊疊的刀輪。

    半個多時辰後,我已氣喘如牛。和海妃這樣的真正高手比斗,時間一長,就暴露了我妖力低微的缺陷。再打下去,我會活活累死。

    “刺!”我狂喝一聲,不顧一枚旋轉而至的刀輪,仗著息壤護體硬受一擊。展開了絕地反攻。

    海妃“咦”了一聲,似是詫異我地毫無損。瞬間,我已貼近海妃,刺字訣反射出無數道厲芒,刺向她周身要害。

    海妃整個人忽然變得空空蕩蕩,宛如一個虛幻的影子。刺字訣就像是擊在了空處,毫不受力。我心頭一沉。“空”的境界!想不到,海妃竟然高明到了這個地步。直到此刻,我才清楚了解,自己還不是海妃的對手。

    “看來我要讓妹妹傷心了。林掌門,去黃泉天陪你的恩師吧。”海妃輕笑一聲,脈經天羅地網深處。猛然躍出一條猙獰的金蛟,伴隨著無數刀輪向我撲來。

    千鈞一之際。我的耳朵忽然嗡地一聲,沉睡了許久的絞殺仿佛嗅到了美味的獵物,突然醒來。藍色的光影晃動,絞殺電射而出,觸須搭上金蛟,幾乎在同時,金蛟被吸噬成了薄薄地肉干。

    “爸爸!”絞殺舔動著舌頭,津津有味地打量海妃。乖女兒的臉完全化成了女童,渾身噴薄出龐大凶厲的妖氣。皮膚血肉變得若有若無,如同一層透明閃爍的藍色光質。

    “吃了她!”我精神大振,操控螭槍,迎擊綿密的刀輪。絞殺歡呼一聲,撲向海妃。

    形勢陡然逆轉,蘇醒的絞殺變得十分可怕,觸須揮舞時,連脈經網也漸漸萎縮,色澤變暗。最詭秘的是,絞殺燦如星辰地雙目蘊含了恐怖的力量。哪怕海妃處在“空”的狀態,只要絞殺目光所及。就立刻化實,填滿了“空”,讓她徹底暴露在我的攻擊中。

    海妃悚然變色,收回海上明月刀,轉攻為守,在四周形成護體刀影。我心中大喜,神識氣象八術輪番擊出,對海妃狂轟亂炸,猛烈痛擊。絞殺繞著斑駁的刀影不斷撲擊,試圖突破刀輪,享受美餐。一時間,父女聯手,壓得氣焰囂張的海妃疲於招架,再也沒有了還手之力。

    “可憐地姐姐,恐怕是你先去黃泉天報到呢。”我冷嘲熱諷,螭槍興奮地連連狂吼,擊飛一枚枚刀輪。

    盡情嘲弄了一頓海妃,望著她苦苦支撐的模樣,我又有些不忍。她畢竟是海姬地姐姐,我不能做得太過分,更不能殺她。心念一轉,我溫言道:“如果海殿主沒有異議,此戰作和?”

    海妃沉默了片刻,點點頭,脈經天羅地網化作一縷金線,鑽入她的掌心。絞殺也縮成螞蟻大小,鑽進我的耳孔。

    “這一場,我敗了。”海妃漠然道。滿場震驚,我也愣在當場,她自動認輸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以海妃深厚的法力,若是全力防守,其實我也奈何不了她。這一戰,最多只能算打成平手。

    “海殿主何必自謙?這一場,勝負還在未知之數。”珠穆朗瑪略一沉吟,道。

    海妃面無表情:“林掌門法力高強,在比下去,海某也毫無勝算。”目光轉向盤膝閉目的無痕。後者倏地睜開雙眼,雙眼閃耀著奇異的黃色光點。

    隱無邪對我暗暗搖頭,無顏臉上也露出擔憂之色。

    我幡然醒悟,冷冷地瞧著海妃。這個女人實在歹毒,我放過了她,她卻想置我於死地。她認輸,無非是要無痕出手,將我除掉。

    無痕的法力,必然還在海妃之上。號稱北境三大玄師之一,敢和珠穆朗瑪奪權的人,又怎會沒有強地實力?我額頭不禁冷汗涔涔,當日答應格格巫刺殺無痕,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今日有幸,得見北境一顆耀眼星辰的升起。”無痕艱澀的聲音,如同枯枝摩擦。膝前,忽然生出了一堆黃沙,在地上簌簌滾動,蜿蜒出奇特的軌跡。

    凝視沙跡,無痕語出驚人:“若我沙漏神算無差,三年之內,林掌門必將成為知微高手。”

    全場嘩然,我聽得心驚膽寒,如芒刺背。姑且不論這家伙是真會算命,還是跳大神混飯吃。光是這一句話,就會為我招來無數人的嫉恨,仇家更會竭盡所能地在這幾年對付我,以免我將來坐大。

    就連珠穆朗瑪的神色,也顯得不太自在。殺人不見血啊,我咬牙切齒地搖頭:“知微高手,在下是想也不敢想的。能在北境有一塊立足之地,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今日一戰,林飛你連敗羅生天三位高手,名動天下。邁入知微境界也只是遲早的問題。”莊夢忽然道:“何況無痕掌門的沙漏神算從未失算,看來三年之內,北境又會多出一個叱吒風雲的人物了。”

    兩大玄師都開了口,我這個未來知微高手地“惡名”也被死死落實了。我有苦說不出,恨不得把莊夢、無痕剁碎了喂狗。

    “沙盤靜地,無痕向林掌門請教。”無痕手不抬,腳不動,身軀倏然平移到我跟前,保持著盤膝端坐的姿勢。

    絞殺悄悄鑽出我地耳朵,向無痕爬去。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抑住不安的情緒,拋開一切雜念,沉聲道:“恭敬不如從命,請無痕掌門賜教。”

    話音剛落,立腳處松軟下陷,驟然變成了一個黃沙漩渦。我不由自主地向下望去,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整個人被沙渦莫明其妙地吸了進去。

    剎那間,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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