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遊 正文 第四章(下)哭的時候也要笑
    枝葉在風裡抖動樹蔭的縫隙裡滲出一絲絲天空的青色彷彿要隨著十六年的回憶滴落下來。鳩丹媚伸了個懶腰蜷起長腿:「好沒意思。」

    我一骨碌爬起來大聲道:「能活著當然有意思!不就是沒有男人能碰你嗎?有什麼了不起?你看著老子偏要摸你!」

    赤爪探出捏住了鳩丹媚豐滿的大腿。

    好痛啊!我齜牙咧嘴忙不迭地縮爪。還好沒有被燒焦沒想到連我這只威力無窮的龍蝶爪也碰不了鳩丹媚。她的肌膚彷彿插滿了燒得通紅的尖針。

    日他***這麼性感的尤物偏偏帶著刺。我很好奇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詛咒?是天生的還是人為?鳩丹媚也真夠倒霉等於是個石女啊。

    鳩丹媚笑得前仰後合:「哦喲難怪你那麼色膽包天原來煉出了赤爪啊。當年龍蝶煉有七隻利爪能使風雲變色但都無法碰我一下。就憑你能行嗎?」

    我嘴硬道:「老子不是碰了嘛?」

    她看著我碧綠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譏誚。她好像在嘲笑我:「你有這個本事嗎?我早已把你看透了你這一輩子就這麼點出息了。」

    我忽然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瞪著鳩丹媚我咬牙切齒狂叫道:「我林飛對天誓總有一天老子會把你全身從裡到外摸個便!」夾著呼嘯的熱風我的赤爪猛然伸出將地上擊出了一個小坑。

    通紅的火苗倏地竄出爪尖熊熊燃燒。我傻了眼赤爪竟然還能夠噴火?沒來得及細想我忽然腹痛如絞不等鳩丹媚說話頭也不回地就跑。

    「去哪兒?」

    「老子去拉屎你要湊份子嗎?」我捂著肚子一路小跑鑽到一棵大樹後急急解開褲帶。日他***剛才吃了那麼多漿果現在拉肚子了。

    隔著樹影鳩丹媚似乎還站在原地呆我估計她一定被我剛才的颯爽英姿震撼了。

    拉完屎渾身輕鬆我無聊地轉來轉去地上堆著這麼多果子吃不了只好爛掉太可惜了。我挖了很多泥土加水攪拌捏成酒罐的樣子再用火烘烤。等到土罐成形變硬我把鮮甜的漿果剝皮去核擠碎了一股腦兒放進去最後用濕泥封好罐口。

    鳩丹媚迷惑地問道:「小色狼在做什麼呀?」

    我乜斜了她一眼:「釀酒!」

    「酒是什麼東西?」

    我靠她白癡還是裝傻啊?連酒都不知道?我把土罐搬到湖畔向陰通風的地方用樹枝蓋好。一直佇立不動的海姬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鳩丹媚扭動著腰肢嗲道:「好林飛告訴我嘛酒到底是什麼?」

    我精神一振你們也有要請教老子的時候啊。不過美人你態度虛心孺子可教。清清喉嚨我傲然道:「酒是一種喝的東西傳說是古時杜康明的。喝起來暖洋洋醉醺醺十分的爽。但是酒又是一種文化常在祭祀、慶典時使用。唉多說你們也不懂反正喝點酒活血舒筋。壯陽滋陰。」

    看到鳩丹媚似懂非懂的樣子我心中一樂原來北境沒有酒這裡的人可真夠笨的。

    「不准偷喝啊。」我得意地道說實話我也不懂釀酒只是試試看。

    清香襲人檸真飄然走近淡淡地:「以後我們沐浴的時候不准你靠近明白麼?」

    我學她的樣子抬著頭眼睛看天:「以後老子沐浴的時候也不准你靠近明白麼?現在我要洗澡了。」

    我轉過身一邊脫衣服一邊慢騰騰地下水。我想甘檸真此刻的臉色一定十分好看。

    這個湖非常大半天都游不完一圈我在湖底現了一個洞穴游進去一看裡面正是龍蝶的水晶宮殿石柱坍塌滿目廢墟。

    前塵往事彷彿在斷垣殘壁間遊蕩我覺得很熟悉但偏偏想不起來。

    前世的龍蝶是叱吒風雲的妖王今世的我卻只是一個小混混。難道這一輩子我就只能被人瞧不起?我真的甘心嗎?生平第一次我認真思考自己的將來。

    岩石後一條色彩斑斕的水蛇竄出來張開藍汪汪的毒牙撲向我。

    我探出赤爪閃電般攫住它還好要不是我練熟了赤爪就一命嗚呼了。日他***你這種小角色也敢欺負我堂堂妖王。我心頭火起把水蛇捏得稀巴爛。今天的午餐就是蛇羹嘍。

    正準備游上岸美餐一頓我突然想起赤爪噴火的奇象心中一動赤爪力試圖重現噴火的一幕。

    試了半天筋疲力盡赤爪連半點火星都沒有冒出。我剛要放棄轉念一想要是連這點我都做不到還談什麼摸遍鳩丹媚全身的遠大理想?我定定神活動了一下筋骨一點點放鬆情緒。

    意守眉心心靈像湖水一樣清澈。

    我凝視著赤爪比血更紅的顏色鮮艷欲滴彷彿正從一場睡夢中醒來。

    體內經脈顫動赤爪和我精血相連。我第一次感受到它就是我我就是它。

    彷彿很久以前它就陪著我一直陪著我不可分割。

    我慢慢舉起赤爪。

    我好像聽見它興奮的咆哮聲。

    這麼多年來你一定很寂寞吧。

    你也一定在等我吧。

    等我舉起你。

    等我將你喚醒。

    等我陪你叱吒風雲!

    我!對天咆哮!

    十六年的少年往事化作一聲不甘的咆哮!我的血已熱!我的氣已狂!我!是北境的龍蝶妖王!

    赤爪呼嘯抓出。

    湖水向前振蕩出了五道凌厲的氣浪赤紅的火焰噴薄而射在水中盛開像一朵光芒閃耀的煙花。

    烈焰遇水不滅反而更加燦爛!

    我放聲大笑如果甘檸真再用花瓣打我老子就用赤爪把花瓣燒成灰燼。最好把她的道袍也一起燒掉。嘿嘿不知道甘檸真脫光了衣服是什麼樣的?

    浮上岸我美美吃了一頓蛇羹。接下來的幾天我除了下湖獵食魚蝦就是苦練赤爪。有時很累想放棄但還是咬牙挺住了。赤爪噴出的火焰漸漸增強到最後只要心意一動就能噴出一團熊熊燃燒的小火球。

    「龍蝶爪練得再好又有什麼用?」鳩丹媚坐在我身邊慵懶地道:「你始終逃不過天劫。」

    我赤爪噴出火焰翻烤著一頭刺骨魚一邊道:「我不是龍蝶它逃不過天劫不代表我就不行。」

    鳩丹媚吃吃一笑:「好大的口氣那我拭目以待了。不過如果你死得早我們三個就可以解脫了。」

    「你放心沒有玩過你之前老子不會那麼容易死的。」我沒好氣地道把幾個黃色大餅果捏成粉末細細灑在魚身。大餅果雖然鹹澀但曬乾以後可作調味料當鹽一樣使用。這些日子我摸透了樹林裡每一種果子的味道、性能。魚烤好後我又拿起一個紫色漿果擠出幾滴酸甜的果汁抹在金黃的魚上去除腥氣。

    鳩丹媚伸出長而柔軟的舌頭輕輕滑動:「好像很好吃。」

    美女你的香舌味道一定更好。我心中暗想嘴裡說道:「廢話過去在洛陽老子做的叫化雞頂呱呱三里外的野狗都會被香氣引過來。怎麼樣?嘗一點嗎?」

    鳩丹媚搖搖頭:「我吃素。」

    「哦反正你不能被男人碰等於是個尼姑吃素倒也對。」

    「才不是呢據說素食可以減少天劫時的危害。」

    我吃驚地叫起來:「啊?真的還是假的?」

    鳩丹媚道:「你看看甘檸真、海姬哪一個是吃葷的?別怪我沒早提醒你反正就你這點妖力就算一直吃素也避不開天劫。」

    我愣了一下急忙問道:「甘檸真、海姬和你也會遭遇天劫嗎?」

    鳩丹媚點點頭:「修煉的人類二十年一次小劫二百年一次天劫二千年一次玄劫。」

    我笑得幸災樂禍:「哈哈原來你們也要遭劫比我好不到哪兒去啊。什麼吃素吃葷老子偏要天天大魚大肉還要比你們活得更長!」

    天空忽然一暗烏雲密佈「轟隆」一聲驚雷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我連忙抓起刺骨魚竄進了湖畔邊的一座木屋。

    這間木屋是我伐樹搭造的很簡陋用巨石堆成床樹皮搓成細繩再編織成草蓆和被子十幾個泥燒的土罐堆在牆角盛滿了我釀製的果酒。一串串曬乾了的果子五顏六色懸掛在屋簷下。

    鳩丹媚跟了進來她現在好像變成了我的跟屁蟲。我狠狠盯了一眼鳩丹媚渾圓高翹的豐臀可惜中看不中吃。

    雨點密集湖畔上升起騰騰的白霧。雪蓮花瓣自動合上將甘檸真包裹起來彷彿融化在茫茫煙水裡。海姬佇立在岸邊一動不動全身滴水不沾。雨水打在她頭頂三尺上就像被無形的巨傘擋住再也無法落下。

    「我靠海姬好牛啊!」我羨慕地道:「這就是那個什麼甲御術嗎?」

    鳩丹媚哼了一聲:「海姬的甲御術源流正統她又是脈經海殿的席女武神當然有兩下子。」

    我聽鳩丹媚說過脈經海殿是北境著名的甲御術門派十分厲害。只是沒想到海姬竟然是那裡的女武神。

    「不過遇上我她也賺不了什麼便宜。」見到我的眼神鳩丹媚有些嫉妒地道。

    「我相信你美人。」我衝她擠擠眼睛看來我的三大美女保鏢隨便哪一個都是跺跺腳就能震動北境的大角色啊!

    大雨滂沱天色白茫茫一片我捧出土罐拍開泥封一面大口喝酒一面啃咬刺骨魚。在惡劣的天氣躲在屋子裡吃喝還有大美女陪伴真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芬芳的酒香飄滿了屋子。鳩丹媚終於忍不住了搶過我的酒罐聞了聞小心地添了一口。

    我嘻嘻一笑:「味道怎麼樣?」

    她看了看我猛地舉起酒罐仰起頭咕咚咕咚地大口牛飲。酒汁順著頎長的脖子流下在深深的乳溝裡滾動閃閃光。

    我又抱起一罐酒和她對飲起來。

    從中午喝到晚上兩人喝得酩酊大醉十多個酒罐橫七豎八地滾倒一地。

    「好喝我還要喝。」鳩丹媚臉色艷紅眼波蕩漾舌頭在打結。

    我打了個嗝放下空空的酒罐:「你醉了美人。」

    鳩丹媚咯咯亂笑:「我不是什麼美人我是個美妖我和你一樣都是妖。」

    我擺擺手眼前的鳩丹媚好像在搖晃:「好吧美妖你說說說說你是怎麼被詛咒的?老子想聽!」

    「是一個古怪的男人。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鳩丹媚舔了舔酒罐沿醉醺醺地嚷道:「他想要我我不讓就被他下了詛咒。噢該死的詛咒該死的男人!酒呢?我還要!」

    我用力拍著胸脯拍得砰砰響:「你放心老子陪你去找他。我們去殺了他替你解除詛咒!有我在你放心!明天老子就去宰了他!」

    鳩丹媚拚命點頭:「好我們去宰了他!」撲通一聲趴倒在石床上呼嚕聲震耳欲聾。

    天啊是不是胸越大呼嚕就越響?我跌跌衝衝地站起來:「日他他***你怎麼睡我的床!你」話沒說完雙腿軟一頭醉倒在地。

    窗外夜雨清冷綿密地打在屋頂上辟里啪啦地響。屋內一片昏暗我靜靜地躺在地上聽著雨聽著鳩丹媚嘹亮的呼嚕。

    我忽然笑了。

    屋子很小很簡陋。

    但很溫暖。

    因為有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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