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香港1957 第四卷.永霸天下 第八十五章.江湖新生代
    香港維多利亞港灣在汽笛聲中緩緩進入夕陽西落。毫無聲息的香江水緩緩地像個蟄伏的巨獸一樣爬行在港島的周圍。

    天邊最後幾抹余霞映亮了整個天邊,讓香江看起來就像是一條鋪滿金沙的綵帶,耀人眼目。

    狂龍是新義安大佬向鏵嚴新培養出來的得力悍將,雖然如今的香港是總警司高戰一手遮天,但對於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新生代來說,安靜的香港不是他們所希望的,香港就應該有血有淚,有廝殺有搏鬥,也只有亂世才能出英雄,你搞出一個太平盛世還讓我們這些新生代怎麼混?!

    所以狂龍很不鳥高戰,對於他的傳說更是半信半疑,他不相信一個男人能搞出那麼大的傳奇,如果能的話,他也可以,因為他是狂龍。

    向鏵嚴對於狂龍出格的做法先前還嚴加管教過,不過隨著狂龍敢打敢殺幫自己掙得了不少利益,向鏵嚴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那個香港皇帝高戰身在英國,暫時還管不了那麼多閒事,等他回來以後自己再讓手下收斂也不遲。

    此刻狂龍正在宴請自己的兄弟,一群不怕死的黑衣混混,準備大吃大喝完後幹一票大買賣。

    酒酣耳赤中,那些黑衣混混叫嚷道:「龍哥你今天不用出手,我們要是不能替你搞定,都他媽不用在香港混下去了!」

    這時候各色熱騰騰的菜餚開始陸續送將上來,新義安的弟兄們開始喧囂吃喝起來。

    狂龍舉起杯子,對著大家喊道:「都給我喝出點膽色來,呆會做事不要拖泥帶水的,我們這群江湖新生代能不能殺出一條光明大道來,就看你們今晚的表心了!」

    眾人又是轟然叫好。顯得熱血飛騰。

    酒過三巡,狂龍對眾人說出了計劃,目標就是「潮州幫」金牙炳上周才新開的一個夜總會。冷冷笑道:「一會給我狠狠地砸,金牙炳太了,居然敢在離咱們地盤這麼近的地方開場子,真當我們新義安都是飯桶呀。」

    有膽小的小聲問道:「條子來了怎麼辦?」

    狂龍冷冷一笑。道:「只有他金牙炳有關係嗎?別以為那個大探長藍剛罩著他,他就可以橫行霸道。媽的,咱們這邊還有總華探長雷洛呢!不過等一會兒你們一定要給我速戰速決,條子還沒來,那就是一堆廢墟了。希望他狗運好,今天不要出現在夜總會裡否則……」言下之意自然是一塊收拾了。

    這時候他旁邊的死黨「老鼠斑」提醒道:「龍哥。我看還是不要把事情鬧大了,聽說總警司高戰快要回來了,他在江湖上定下的規矩是不能破壞地,那樣會很危險!」「危險?危險個鳥!別人稱他作香港皇帝,我狂龍就是不怕他!他又不是三頭六臂,總警司有什麼了不起?他已經去到國外那麼久,說不定早已經樂的忘記回來了,哪裡能管得了這麼多!老鼠斑,你他媽越混越膽小了,還真不愧叫老鼠斑這個綽號!」

    老鼠斑眼看勸說不成。就又道:「就算我們今天砸了金牙炳地場子,金牙炳那條瘋狗肯定會瘋狂報復,你看我們是不是將場子暫時停業幾天?」

    狂龍一口飲盡杯中啤酒。啪地一聲將啤酒杯摔碎在地上,獰笑道:「不用怕,聽說金牙炳和他的大佬冷軍,最近為了大佬的位子鬥得厲害,咱們這樣做。諒他也不敢帶領人馬殺過來。他還要防範冷軍呢,媽的。這就叫做趁虛而入!」

    老鼠斑聽了此話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眾人心中有事,都沒有吃喝的太過。狂龍見眾人吃地差不多,站起身來朝一眾年輕人說道:「呆會都知道怎麼辦了吧?」眾人轟然應允。更有人叫道一定不負龍哥所托。

    狂龍點了點頭,說:「都給我辦利索點,今天約大家來這吃大排檔,完成的好,下餐我請大家吃鮑魚。」人都是一陣轟笑。叫囂著一定把那砸的稀巴爛。

    時間拿捏得正好,狂龍一夥人衝到夜總會的附近時,天剛剛黑下來,約莫夜八九點的時光。

    眾人在旁邊一條側巷中集中,不一會兒,探信兒回來的老鼠斑對著狂龍道:「裡面的小弟說了,金牙炳這瘋狗今天並沒有到這來!」聽口氣,他話中的小弟是他們在這夜總會的線人。

    狂龍冷笑:「算他歹運!」老鼠斑望了狂龍一眼,問道:「龍哥,動手嗎?」

    狂龍望了望大家,點了點頭,讓人猛地扔下兩個麻袋,說兄弟們自己選擇武器。

    打開麻袋,只見裡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凶器。大部分人都是選擇了西瓜刀,紛紛揮舞比劃著,顯得氣勢洶洶。

    狂龍摸出只煙,深深吸了幾口,猛然拈滅了,煙頭一拋,恨恨地道:「千萬別給老子客氣,給好狠狠砸,如果有人反抗,就直接劈了他!」眾人轟然應允。

    狂龍見眾人全都戰意盎然,臉上獰笑,最後鼓勵道:「賣力點,砸完場子吃飯操女人,一切費用我包了!」某個小混混叫道:「龍哥你就放心好了,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我如果負了彩,也要留兩個漂亮女人給我呀!」

    狂龍傲然一笑:「別說兩個女人,只要你有功,天天讓你玩四個五個都沒關係!」

    此話一出,眾混混自然又是一陣歡呼。

    在歡呼聲中,眾混混紛紛抄起傢伙,翻越街道上地欄杆,殺氣沖沖地朝夜總會奔去,偶有幾個路人路過,見到這上百人陣勢,無不是嚇得趕緊有跑多遠就跑多遠。

    才是幾秒鐘的時間,眾人已經先後衝到了夜總會門口。

    那迎賓的漂亮小姐忽然見到上百個身穿黑衣唐衫。手執西瓜刀地流氓氣勢洶洶地殺到,不由都是大驚失色,尖聲驚叫。

    走在最前面的狂龍幾個手下已經雙手一撥,把那幾個迎賓小姐給推倒在一邊,叫嚷著都他媽給我滾開,誰攔砍死誰。

    只聽砰地一聲脆響。有人已經動手,前面幾個已經大棍一揮。把夜總會地霓虹燈招牌砸得稀巴爛。有人的揮舞西瓜刀把夜總會裡面看場子的劈得頭破血流,一陣叫囂著追殺。

    出手疾如烈風,熱血並暴力存在,這是個無羈地世界,毀壞永遠比創造容易地多。

    每個人都似瘋了。不容許見到一件完美的事物存在。

    ***在搖弋,身影在晃動,撕心裂肺地慘叫與瘋狂的獰笑並存,有種粉碎與褻瀆地美感。

    狂龍站在夜總會的大舞台上,拿起麥克風哈哈地兇惡一笑,道:「今晚我才是這裡的主角,讓我給你們演一齣好戲,兄弟們,給老子大開殺戒!」說著一腳踢倒旁邊的音箱,音箱發出難聽的嗡鳴聲。

    「給我住手!」在刺耳地喧亂聲中忽然傳來一聲怒喝。聲音洪亮震耳。透露這一股子說不出的威嚴。打砸聲漸漸息落,每個人都抬起頭來,順著聲音看過去。想看看這居然有膽喝停的人是誰。

    只見旋轉樓梯的半空拐角,凌然站立著一個身材偉岸的男子,那喝停的聲音,顯然就是他發出的。

    在他身後竟然還站著兩個跟班似的人物,狂龍認識他們。他們就是「潮州幫」的大佬冷軍和金牙炳。

    能讓潮州幫的大佬敬畏有加。此人是誰?狂龍疑惑。

    那人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地笑意,陰冷道:「你說你今晚的主角麼?告訴你。我才是!」

    狂龍剛想開口,忽見一道刀光劈來,一把西瓜刀卡在了他的脖子上,狂龍感覺溫熱地血液正在噴薄而出,自己的生命也正在遠離自己而去,而眼前砍自己一刀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好兄弟——老鼠斑!

    老鼠斑用一種憐憫的眼神望著漸漸失去光彩狂龍地眼睛,歎息道:「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破壞戰哥定下來地規矩,我已經勸過你了,是你自尋死路!」伸手將卡在狂龍脖子上的西瓜刀拔出,狂龍死目圓睜地仰天倒地,到死他才明白,眼前這人就是高戰,而自己竟然敢妄想反抗高戰地威嚴,那是多麼可笑的事啊。

    香港高公館會議大廳。

    高戰端坐在椅子上抽著雪茄,神情悠閒散漫,偶爾彈彈小拇指,將鱗狀的雪茄灰彈落地上。他的西服也掛在椅子上,他只穿著白色的襯衣和貼身的馬甲。此時大廳內煙霧繚繞。在高戰的背後是一尊巨大的關公像,關二哥棗面長鬚威風凜凜,一雙炯炯有神的虎目正在注視著大廳內的每一個人。

    坐在大廳左側的是警界一路人馬,包括總華探長雷洛,大探長藍剛,張鐵柱,顏仝,何金水,田家富還有一些外籍警官等。坐在右側的則是清一色的黑道人馬,當頭坐著的是新星社的劉金定,「十四K」的馬氏兄弟,接下來是「潮州幫」冷軍和金牙炳,「新義安」的大佬向鏵嚴,「和記」大佬駱中興,「馬場大亨」鳳舞堂,「傳媒大亨」鄭十七等等。

    此時大多數人都在抽著煙,誰都不說話,誰也不敢先開口說話。

    終於,高戰將雪茄碾滅在了煙缸裡,眼睛掃視一周後,冷酷道:「我以前定下的規矩是不是很多人都忘了?」

    沒人開口。

    高戰:「既然沒忘,老子剛從英國回來你們其中有人就給我下了這麼大一份禮!」

    向鏵嚴有些膽顫地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用眼神示意雷洛幫自己說幾句好話。

    雷洛也不能看著自己的姑丈就此吊死俅朝上,於是就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戰哥,這次事情呢,新義安是做的有些不對。不過江湖人嘛,打打殺殺是很平常的事兒,只要事情不是太大,我想還是應該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是嗎,事情不大?啞巴,把人給我帶上來。讓他們看看事情到底大是不大!」

    隨著一聲命令,會議大廳的房門被人拉開。

    「啊!」眾人皆驚。

    只見七八十個鐵籠子裡裝著赤身裸體地混混堆積在眼前。那些混混一個個被剃光了頭髮。強烈的燈光下在鐵籠子裡蜷縮一團,神情充滿了恐懼和害怕。其中一個看見大佬向鏵嚴,不禁抓著鐵籠子哀求道:「大佬,救命啊,大佬!」

    啞巴一聲獰笑。掄起打鐵春砸在了鐵籠上,頓時鐵籠子被砸扁一半,裡面的混混驚聲哀號,差一點也被砸成肉泥。

    此時向鏵嚴的額頭上汗水更多了。

    高戰冷冷地盯著他,道:「這就是你們新義安的新生代吧?很不錯,很有朝氣!」

    向鏵嚴膽顫道:「戰哥,您,您就別再開玩笑了!」

    高戰眼睛逼視著他,陰笑道:「你看我的樣子像在開玩笑嗎?」

    向鏵嚴臉上肌肉跳動,笑比哭還難看道:「不。不像!」

    高戰輕輕走過去,走到向鏵嚴地身後,向鏵嚴感覺自己渾身直冒冷汗。

    高戰雙手撐在桌子上。眼睛邪惡地盯著他,笑道:「不像就對了,現在我把你的手下送還給你,可是你也要給我一個答覆才對呀,要不然。我定下地規矩。你破壞,他破壞。我說話還算個屁呀!」

    雷洛一看高戰這架勢,知道自己的姑丈要倒大霉了,此時也顧不得許多,起身道:「戰哥,我知道向大佬做的不對,他不該壞了道上的規矩,但是看在他並不是有心的份上,您就從輕發落吧!」

    一向好雷洛要好地幾個警官還有幾個道上的大佬也都紛紛開口請求高戰網開一面。

    高戰面帶微笑地繞過桌子走到雷洛的身邊,雙手扶著他的肩膀道:「論年齡,我應該叫你洛哥才對,論資歷,我也該叫你洛哥,你叫我戰哥,讓我很過意不去啊。」

    雷洛高聳的顴骨微微一抖,笑道:「戰哥您這是說哪裡話,從始至終你在雷洛心目中都是老大,稱呼你作戰哥那是應該的!」

    高戰古怪地看著他,問道:「應該嗎?」

    雷洛笑道:「應該!」

    高戰這才眼神鬆了鬆,拍拍雷洛的肩膀道:「即然這樣洛哥你就坐下吧,該你說話的時候,我是不會不給你機會的。」言下之意,不該說話的時候請閉嘴。

    雷洛無奈地歎口氣,看一眼自己地姑丈向鏵嚴,一屁股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此刻的大廳內絕對是冰冷到了極點,這些平時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大佬們一個個忐忑不安,不知道眼前地高戰要唱哪出戲。

    高戰攤攤手,笑道:「這不是很好嗎,大家同圍一張桌子,不分彼此,誰有了錯就要接受懲罰,向大佬,你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不過今天必須要給我們在坐的每個人一個交代!」說完砰地將一把匕首扔到了桌子上,冷漠道:「兄弟如手足,這些鐵籠子裡的是你的兄弟,金牙炳他們其實也是!現在你就為自己愚蠢地行為付出代價吧!」

    向鏵嚴沮喪地看一眼金牙炳,不得不低頭道:「對不起兄弟,是我利慾熏心,這才會放縱狂龍他們砸你地場子,不管是非曲直,現在我該還的全還給你!」

    說完拿起匕首一咬牙朝大腿上扎去,低低地嗚咽一聲,鮮血從大腿上流了出來,向鏵嚴額頭上青筋畢露,疼得眼珠子都快要突兀出來,猛地一拔刀,厲聲道:「這是我欠金牙炳兄弟的,關二哥前面三炷香,大腿一刀了斷腸!」然後又拼盡力氣,將手按在桌面上,五指張開,一刀下去,將尾指生生切斷,盡力道:「兄弟一心護兵將,斬斷尾表心腸!」

    人們眼看著血淋淋的一幕,只能發出一聲歎息,此時此刻大家都在想,如是換了是我,我會怎麼做?

    就在大家心情暗淡的時候,高戰擺擺手,馬嘯天等人將四五皮箱的鈔票堆在桌子上,鈔票多的讓人眼花繚亂,幾乎快要堆成了一座大山。

    眼看如此多的鈔票,連雷洛這樣見過大世面的人也禁不住有些呼吸急促起來。

    高戰很是悠閒地拿起一張鈔票,說道:「我說過,既然大家各跟著我混,就要守我的規矩,破壞規矩的要罰,遵守規矩的要賞!這些錢都是你們的,我一分都不會要!全給你們!」說完大手一推,金山般的鈔票嘩啦啦倒了下來。

    於此同時原本心情暗淡的人們心中一個個大叫:「砸死我吧!」

    氣勢凝滯的會議大廳,終於歡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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