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香港1957 第二卷、梟中雄 第七十九章、情癡獅子頭
    到碼頭附近,高戰先把贖金浸入水中藏好,然後又仔下薰公子,餵了他一點水後,董公子竟然悠悠地醒轉了過來。

    高戰道:「很快就要到陸地了,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咬牙堅持住!」

    薰公子看了他一眼,嘴唇蠕動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為什麼?高戰當然不能說出事情的真相,只能傲然地笑了笑。

    薰公子見他笑的模樣,聲音柔弱地說道:「你知道嗎,我很討厭你,尤其討厭你的笑…」聲音漸漸地變弱了,他合上眼睛又昏迷過去。

    很快,他們就被碼頭附近的警察發現了。原來全香港的警察都已經出動了正在尋找他們,此時正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四處亂爬,兵分幾路在到處尋找他們的下落。

    高戰很有演戲的天分,一見到警察就裝出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用手指了指昏迷中的董公子,然後大叫一聲:「快,送董公子去醫院,一定要把他救活過來!」接著自己就一下子「昏迷」了過去。

    耳邊只聽到許多人大叫:「高探長,你怎麼了?哇,他救回了董公子,快,他們都受了傷,馬上送去醫院!」

    在警車鳴叫中,高戰舒舒服服地躺在了病床上。鼻子邊聞到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耳邊又聽到有人在說:「腿部中槍,子彈陷得很深,需要馬上動手術!」

    另一個女孩的聲音:「這人看起來好面熟啊,不知道在哪兒見過?」

    「許醫生,你還磨蹭什麼,快去準備手術用具!」

    「啊呀。是的,我馬上去!」……

    病床上,高戰美滋滋地閉著眼睛,心說,自己也真實在把子彈打那麼深幹嘛?哎,舒服啊,奔波了這麼幾天連個熱水澡都沒有洗過,現在總算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了。朦朧中他不知不覺進入了夢想。

    中間他醒來了一次。當值地警員為了做了詳細的筆錄。

    在他的敘述中,說烈永年一夥人在聲東擊西逃去台灣的路上遇到了國民黨的巡邏艇,最後雙方交火幾乎同歸於盡,自己也在他們交戰中趁機逃脫,並且救回了董公子。最後整個巡邏艇發生爆炸,除了自己和董公子以外,還有一名匪徒跳海逃離。

    當然,在敘述中他恰當地描繪了一下當時的情景。依照自己前世看過的驚險小說和電影,他把那個驚險場面描繪的是入木三分,只讓做筆錄地警員時不時地張大了嘴巴,簡直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最後警員的感歎只有三個字:「可惜啊!」

    高戰還以為他是在感歎逃走了一名匪徒。卻不知對方是在感歎那驚人的一億的鈔票,跟著巡邏艇灰飛煙滅了。

    警員錄完口供,已經用去了一個小時,說聲不打攪你休息了,就走了出去。他的辦事效率很快,馬上就把一切報告到了上級,上級根據口供所述,在事發的海上找到了巡邏艇的殘骸,另外還有幾具燒焦地屍體。看起來高戰所說的沒錯,這裡是發生了異常激烈的打鬥,最後的結果是雙方幾乎全部遇難。

    至於那名跳海逃脫地綁匪鹹魚頭,香港警察也下發了通緝令,不管他最後死沒死,通緝令一下發。都會讓他無處藏身。

    再說躺在醫院裡養傷的高戰,一覺醒來閉著眼睛習慣性地說:「鳳姐,給我來一杯酒,我的口好渴啊!」

    沒人回答他。

    高戰又迷迷糊糊地叫了一聲,還是沒有人回答他。

    無奈中他睜開眼睛,卻見眼前一對黑白分明的東西正貼著自己的臉,骨溜轉動地瞪著自己,任高戰多麼膽大,也禁不住嚇了一跳。

    那人也被他突地睜開眼睛嚇了一跳,驚聲尖叫一聲「啊」跳了開來。

    高戰這才看清楚。對方原來是個年紀輕輕女醫生,再仔細一看,臉熟,卻是那個曾經給自己做過手術的迷糊醫師助手許笑語。

    依稀甜美的臉蛋,波浪的卷髮,微微發出沁人的洗髮香波地芳香,還有嬌羞可愛的眼眸…

    此刻許笑語正用小手拍著自己高聳的胸脯說:「哎呦媽呀,嚇死我哩,你這人也真是的,醒過來也不先說一聲,害得我嚇了一大跳!」

    日,還會惡人先告狀呢!

    高戰不禁問道:「不對吧,是誰趴在我眼前,想要圖謀不軌,這才被我嚇著的!」

    許笑語圓圓的俏臉一紅:「什麼圖謀不軌嘛,說得那麼難聽!人家是好奇嘛,正在給你做檢查,你卻突然開口說話,要喝什麼酒,還喊『鳳姐』什麼地,我還以為你在說夢話呢,所以才想仔細地看一看….一個大男人張嘴說夢話也不害羞!」

    高戰揩了揩鼻尖,用眼望著許笑語,似笑非笑地說:「你好像對我很感興趣嘛,上次做檢查,這次又做檢查,檢查來檢查去,你究竟檢查出什麼眉目沒有?」

    許笑語的小圓臉更紅了,嘴唇嘟成菱角狀道:「你這個人真奇怪,我是醫生喚,醫生給他的病人檢查身體,關注他的病情是很正常的事兒!」說完,還故意晃了晃她脖子上的聽診器,一副我說的絕對沒錯的可愛模樣。「不過我對你還真是有些好奇,人家做警察,你也做警察,為什麼你老是往醫院裡跑呢?動不動就是被炸彈炸到了,被子彈打傷了,嘻嘻……你還以為你是貓咪啊,有九條命哩!」

    見對方嬌憨的模樣,高戰故意逗她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哦,我不僅是一個警察,而且還是一個超級警察?」

    「超級警察?」高戰的話引起了她地好奇心。「什麼是超級警察呀?」

    高戰神秘一笑道:「超級警察就是….你靠近點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見對方神秘兮兮的模樣,許笑語地心裡頭就像貓抓的一樣癢癢,「你告訴我呵。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她聽話地把湊了過去。

    眼見她美麗的臉蛋已經靠了過來,高戰把嘴巴放到她耳邊說:「那就是…」輕輕地朝她的耳洞裡呵一口氣。

    許笑語站起來道:「好癢癢啊,你幹什麼哩!」說完用指頭摳了摳耳朵。

    「我這不是沒力氣麼,來,我給你說…」

    許笑語嬌嗔他一眼,然後道:「你要說快點說啊,人家才沒功夫陪你窮菇哩!」嘴巴上這樣說,耳朵去卻還是乖乖地湊了過來。

    高戰心裡好笑。這丫頭的好奇心怎麼就這麼重呢。

    許笑語再次湊過來的時候,貼近她的髮絲,洗髮香波地味道更重了,隱隱約約從她的脖子的空隙裡散發出處子空谷幽蘭般的幽香,或者說是一種如有若無的乳香,高戰不禁猛地吸了吸鼻翼,開口道:「其實呢,『超級警察』就是超級厲害的警察!」

    這話不等於沒說麼。許笑語正要直起身

    戰接著道:「你看我老是受傷,可就是死不了,為什我特殊培訓過,別說子彈,炸彈,就算是再厲害的武器也不能要我的命,聽說過『少林寺』沒?」

    許笑語老實地搖搖頭:「我平時不看武俠小說地!」

    高戰鬱悶啊,你平時不看武俠小說怎麼消遣,怎麼打發時間?不是說香港這時候的武俠小說男女皆迷,老少通吃麼?怎麼就出來一個例外呢,正思索著自己該如何向她吹噓「少林寺」功夫的厲害時。許笑語又道:「我只看鴛鴦蝴蝶派的小說,那寫地才是真情感,比如張恨水的《金粉世家》和《啼笑因緣》,那些打打殺殺的小說我不喜歡!」

    操你姥姥的,你怎麼就不看金庸和梁羽生的呢?裡面可也有真感情啊——我恨張恨水!

    「這就是你以偏概全了,其實很多武俠小說也很好看的。我給你推薦一部,《明報》金庸寫的《射鵰英雄傳》很好看的,都賣到洛陽紙貴了!這樣吧,你先看看,要是不好看的話,你就掐死我!」

    一聽高戰這麼說,許笑語禁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靨如花道:「我掐死你幹嘛,我又不是什麼窮凶極惡地壞人,你就接著說吧。不要岔開話題!」

    「好像岔開話題的是你,不是我呦!」高戰裝作思考地骨碌轉了轉眼珠道:「這少林寺啊,有一門絕學叫做『金剛罩鐵布衫』,一年四季拿大木樁子撞自己,用大刀砍自己,一直練到刀槍不入,什麼都不怕的境界,這才算成功了,我就是學了這門功夫,所以才….」

    「你就騙我吧!」許笑語大眼睛忽閃道:「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什麼刀槍不入啊,你還練過它,你大腿裡的子彈,射進去足足有這麼深!」她用手比劃了一個長度,覺得還沒說服力,就又拉長了一些。

    日,我這傷口的深度還會變呢?

    許笑語驕傲地翻了他一記白眼,得意洋洋地說:「怎麼樣,你還有什麼話說,還想把我當成小孩子一樣騙麼?」

    —

    高戰躺在床上聳了聳肩道:「我說的都是真地,你卻偏偏不信,我沒語言啦,你們女孩子也太難伺候了!」

    「不是我難伺候,是你根本就在騙我,什麼超級警察,根本就沒有的事兒!」

    「有什麼證明麼?不要空口白話無賴人,我不知道多麼誠實來著!」

    「這就是證明!」許笑語說完舉起粉拳,朝他腿上的傷口處錘了一拳!

    「哎呦,你搞謀殺啊!」高戰誇張地叫了起來。「就算我騙你你也不能這樣慘無人道吧,不行啦,我的腿斷了,傷口嚴重受損,慘啦你,你不僅襲警,還涉嫌故意謀殺一名受了傷的警察!」

    許笑語叉著小蠻腰,忽閃著眼睛道:「你別再演戲啦,你的傷口可是我包紮的,嚴不嚴重我心裡有數!別以為我平時都迷糊,我是那種大智若愚,遇到大事不糊塗的人!」

    我靠,原來還是個女版的「麥克斯韋.精明」(《糊塗偵探》中的男主角)!

    高戰正要開口,這時候只聽見外面有人叫道:「笑語,你在哪裡?哦,你就見我一面吧!笑語,你說話呀…」隨著那個聲音,那人朝這裡走來。

    許笑語地臉色忽然變了,臉上露出祈求的模樣對高戰說:「哎,我們做個交易,你只要幫我一下忙,充當一會兒我的男朋友,我們之間的恩怨情仇就一筆勾銷!」

    高戰:「不會吧,好像從頭到尾都是我在吃虧,何來的一筆勾銷啊?」

    「虧你個大頭鬼啊!你不願意也得願意!」許笑語霸道地說。

    隨著話音剛落,只見從外面走進來一….怎麼相容呢,絕代「衰」哥啊,只見他一頭的獅子毛,帶著土裡吧嘰的黑框眼鏡,一張土豆臉,上面坑坑窪窪的,都快能夠種芝麻了,大小眼,酒糟鼻,身上卻穿的花花綠綠的,一襲條紅的格子西裝,脖子上打著綠色的小領結,手裡捧著一大束玟瑰花,整個人看起來古古怪怪,或者說貌似中洋結合的晚清留洋人士。

    高戰終於知道了許笑語小姐為什麼會這樣地緊張兮兮,後面跟著這樣一個「稀罕人物」,任誰都會提心吊膽。

    那人一看見許笑語,大小眼就亮了起來,驚笑道:「笑語,你果然在這裡,你知道嗎,我在醫院裡找了好久!這是我精心為你挑選的玫瑰,請你收下!」

    許笑語委婉地說:「貝多芬,我是沒有可能的,你是從外國回來的留學生,又是什麼博士學位,我呢只是一名小小的助理醫生,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所以請你還是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那個衰哥「貝多芬」一聽這話,大聲叫道:「哦,不,親愛的笑語,我是不會嫌棄你的,雖然你的學歷沒有我的高,你的家世也沒有我的好,但我們是標準的男才女貌,自從我上次腳上長雞眼住進醫院,第一眼看見你,就被丘比特的愛情之箭射中了我的心!我的心啊,為你而動,你就像是我心中的維納斯女神一樣讓我朝思暮想,閉上眼是你,睜開眼還是你,我知道,你一定也早已經感受到了我炙熱的愛情,你之所以一直躲避著我,是你的自卑在作樂,你覺得配不上我,但是現在我要說,不要自卑,不要氣餒,來吧,大膽地接受我的愛,因為我相信,在我們確立關係以後,我一定能潛移默化地把你的修養提升起來,直到我們不僅男才女貌,還珠聯璧合!」

    許笑語都快要無語啦,對著這樣一個不知好歹,分不清楚狀況,自我感覺超級良好的超級男人,自己真是…真是一個腦袋,二個大啊!

    壓抑著想舉起粉拳狠扁對方一頓的衝動,許笑語勉強地擠出一絲微笑:「我說,貝多芬啊,我不想打擊你,但是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我只能說實話了,其實,從一開始我就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的髮型,你的鼻子,你的眼睛,還有你這一身….看起來超彆扭的西裝,你又不是在馬戲團做小丑,幹嘛穿成這樣啊?」

    貝多芬猛地怔在了那裡,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最後竟然笑了出來:「笑語,你好壞呦,又在騙我!我明白的,我從你的眼睛中已經看到了你對我的愛,愛情是不需要說出來的,你之所以這樣說是為了考驗我是不是真的愛你,放心吧,我對你的愛,海枯石爛永不改變,莎士比亞歌頌愛情是小溪,是河流,是包容一切的大海,哦,我的親愛的公主,最美的女神,我永遠的維納斯,請接受我吧,現在我跪下裡求你,請接受我的玫瑰花,接受我的愛情!」貝多芬單膝跪在了許笑語的面前,把玫瑰花舉得高高的,一副你不接受我就永跪不起的模樣。

    面對如此的獅子頭情聖,許笑語有些快要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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