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香港1957 第二卷、梟中雄 第四十四章、兵者詭道
    第四十四章、兵者詭道

    刻在警局的會議室裡坐滿了人。張世傑,崔子誠,有臉的老差骨都正襟危坐在會議桌旁。

    天氣悶熱,每個人的額頭上都滲出了汗水,只好拿出手帕不時地擦拭,但大家的動作都是沉默的,就好像在上演一出肅穆的默劇。

    大家心裡面都明白,現在的形勢是越來越嚴峻,弄不好就會出大漏子,自己都是在警局裡討生活,無論如何也要把自己的飯碗給保住。

    按照大家一致的想法,現在有消防局和防暴隊在後面支援,只要高探長肯把兵力集中到遊行隊伍前面,後面留條退路給他們,在重壓力下,那些不住的暴民絕對會向後面潰散,雖然會有一些波動,但是能夠把具體情況給控制住,不至於擴散或者蔓延,這也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大家腦子裡輪番轉動,不需要言語的交流,只需要一個簡單的眼神,一個默契的點頭,就能夠明白彼此的意思。

    會議室裡異常地安靜,高戰托著下巴,用指頭有節奏地敲打著桌子,他的眼睛很游離,好像心思完全沒再這上面,看見他在沉思,沒人敢打攪他。

    很靜,只有指頭敲打桌子的聲音,清脆,響亮。

    人們還在等待。

    一分鐘,二分鐘,三分鐘….

    大家有些忍耐不住了,開始小聲地嘀咕,有的憋不住咳嗽兩聲,大多數人開始抽煙,大口地猛抽,好像跟煙有仇似的。一時間,辦公室裡面是煙霧繚繞,直看不清楚人們的面目。

    突然,手指敲打桌子的聲音戛然而止,好像一個神奇地信號,一切又都靜了下來。

    前面,高戰雙手撐著桌子緩緩站起,就像是在前面突然升起一座大山。沉穩,有力,不可逾越!

    人們的眼光隨著他的站起而上移,無形中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此時,高戰給他們的唯一印象就是高高在上,高山仰止.

    那些吸煙的都急忙捻滅了煙頭,整整衣襟坐直了身子。

    高戰桀驁地掃了下面一眼,眼睛中升騰起一股子凜冽無匹的煞氣。

    那些被他眼神掃到的警員莫名地湧起一陣寒意。就好像看見了動物世界中獅子準備搏殺羚羊地眼神,那種赤裸裸的撕裂和嗜血。

    高戰開口了,聲音磁性渾厚,第一句話就是:「開始行動。讓弟兄們帶好我配給他們的傢伙,今晚就去抄兩大黑幫的老窩!」

    眾人震驚,不去阻止遊行示威的隊伍,卻要去抄兩大黑幫的老窩,如果稍微有大腦的話,誰會這樣做,高探長究竟打得什麼算盤啊?

    高戰冷酷道:「兵者詭道也,誰他媽按常理出牌,誰他媽就準備挨宰。我這就叫做聲東擊西,攻其不備…你們啊,給我記住,做事情要抓根源,不要顧慮那些細節,因為他們搗蛋。才會弄得這裡亂七八糟,只有拔了他們兩個毒瘡,尖沙咀自然會平靜下來!」

    張世傑壯起膽子:「可是探長,消防局和防暴隊已經在嚴陣以待了…」

    高戰一笑:「那是我故意放的煙霧彈,要想讓那兩隻老狐狸不起疑,就必須這麼做!」

    「但萬一遊行隊伍衝破防線地話…」

    高戰陰沉一笑:「沒有萬一,他們要是真敢沖,那我就殺一儆百!」

    無形的寒氣在會議室裡瀰散開來,大家都知道探長的「殺一儆百」四個字意味著什麼,生命在此刻好像廉價的貨物。猶如不值分文地而股票,被人肆意拋出。

    等大家的情緒稍微平靜下來的時候,高戰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不要把我想得那麼殘忍,我這人是最不喜歡使用殘忍的手段,但有時候手段卻能夠決定一切…手無寸鐵並不代表就可以隨便放縱他們,正相反,那才更可怕,所以我必須要防微杜漸,寧殺勿濫!」

    大家暗暗滾動了一下喉嚨,眼前高戰對人命的輕描淡寫讓他們覺得很不自在,難道這就是真正所謂的心狠手辣?

    「至於突襲兩大黑幫麼,這可是那些廣大市民們求之不得的事兒,像你們探長我這麼敬業,當然要全力以赴嘍,嘿嘿嘿,憋了這麼久,終於等來了這一天,記住,都盡量給我抓活的,每抓一個獎勵一百塊錢!」

    人們再次大吃一驚,怎麼要求抓活的,還有獎勵,而且還是一百塊,比一個月地薪水還多!?

    他們思忖的時候,卻不知道高探長的肚子裡正在奸笑,操他姥姥的,到時候再把這些衰仔們,當成豬仔賣還給兩個大佬,一個人至少五千塊,一百個就是五十萬塊,至於那麼些骨幹們的價碼嘛,就加個四五倍,做人要仁慈,不能太貪心,嘎嘎嘎,某人像惡魔一樣地笑了起來。

    眾人離開,警局辦公室裡,高戰獨自一人坐在老闆椅上,揚起下巴,吐出一口濃煙,眼神變得異常陰狠。

    兵貴神速,只要自己能夠給十四K和潮州幫來此嚴重的打擊,就算不能一擊命中,也會讓他們脫一層皮,可是十四和潮州幫地還是太大啊,這兩塊硬骨頭實在是有些難啃。

    自己剛開始還想把他們連根拔起,看起來那種想法是種錯誤。盤根錯節的關係,隱藏不露的潛勢力,四大家族的名頭決不是虛有其表,自己就算是把新星社全部的力量拼上,到頭來也可能是魚死網破或者玉石俱焚。

    自己決不做這樣虧本的買賣,就算真把他們給滅了,眼前自己的勢力還不夠強大,一下子空出那麼的地盤,是禍非福,還有「新義安」的向嚴,和「和記」的駱中興這兩隻深潭大鱷在一旁虎視眈眈,到時候說不定會趁你病要你命,一口把自己給吞了,然後再哥倆好啊。八匹馬地瓜分自己辛辛苦苦搶來地地盤。

    所以思前想後,只能學習二鬼子漢奸「李富貴」,用他的曲線救國戰術來漸漸地拖垮和整倒對方。

    老子不打你,也不殺你,只搜刮你地財源儲備,切斷你的經濟命脈,讓你別說打仗了,就連吃喝拉撒也成問題。到時候看你是舉手投降,還是反抗到底?自古以來烈士都是給那些

    吃飽全家不餓的牛人做的,可是你們拖家帶口,還有弟…滅你不一定要使用暴力,有時候市儈也是一把剔骨的鋼刀,殺人不見血,操逼不掉毛,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穿的再吊,一磚撂倒,這才是做流氓的最高境界!

    就在高戰把命令下發的一瞬間。整個形勢都發生了變化。

    全副武裝地警察和高戰特意委派的飛虎隊們,繞過遊行示威的群眾,全都張牙舞爪如狼似虎地出動起來,各自流著口水尋找目標。

    —

    一個人就一百塊呀,自己一個月的工資才八十幾塊錢,要是抓幾個頭目的話就是上千塊,媽的,隨便抓幾個就比半年的工資還要多,這買賣硬是乾的!

    這邊警察都在情緒高漲。那邊十四K和潮州幫地人馬跟本沒想到會天降橫禍,毫無防備地等著被人來偷襲。賭場內,一群警察衝了進來,幾在周圍晃悠著看場子的人,還沒反應過來,腦門上就挨了一警棍。「啊哦」一聲,癱倒在地上,敲腦門的警察馬上對同伴說:「快裝麻袋,這個我七你三!」

    另外幾個馬仔見勢不妙,大叫:「你們是幹什麼的…不好,大家趕快抽傢伙啊!」

    話音沒落,就見一個條子獰笑著朝自己衝來,腰裡面地槍還沒拔出,就被對方的警棍砸到了手腕處,手腕上的骨頭都碎了。但對方連絲毫的憐憫都有,舉起警棍朝自己的腦袋上就猛打,那情勢不是腦震盪也要被他打成腦震盪。

    警察們的行動很有戰略,通常是趁機不備,三個人對付一個人,先卸掉對方的武器,再警棍麻袋伺候,三四個場子下來,這業務都做熟了。

    旁邊的賭客都迷糊了,開始還以為是抓賭的呢,後來一看不是地,條子們拿著警棍直往看場子人的腦袋上招呼,敲暈了就裝進麻袋裡,***,這群人怎麼看起來像人販子多過像警察呀!

    當然也有一些賭客想趁火打劫,眼看條子抓馬仔,自己撈起賭桌上的鈔票就往兜裡塞,可塞到一半就覺得有警棍在戳自己的脊樑骨,回頭一看,一個條子正在對自己奸笑,於是又老實巴交地把鈔票拿了出來,扔進對方撐開的麻袋裡。

    原來有幾名警察是專門負責打劫那些「趁火打劫地」,有些動歪腦筋的人,最後打劫沒打成,把自己也給賠了進去,被人搜光自己身上所有的家當,只剩下一條勉強能遮住老二的小褲衩。

    另一個大煙檔內,幾個大煙鬼正躺在席床上吞雲吐霧,那個美哦,舒坦哦,享受了這麼多年福壽膏的滋味,到現在還是享受不夠,家產也買了,兒女也賣了,就連自己的妻子也給賣了,可就是不能斷了這冤孽,一不吸,就眼淚鼻涕直流,一吸上它自己就飄飄欲仙做了皇帝….

    大煙鬼們正在騰雲駕霧的時候,有人大叫道:「不好,條子來了!」

    大煙鬼們條件反射地翻身起床,把煙槍該塞床底的塞床底,該扔窗戶的扔窗戶,有的摳出煙膏就往鞋跟裡藏。

    警察全都紅著眼睛衝了進來,看場子地馬仔暗叫一聲晦氣,又要磕頭說好話了,剛要開口解釋,就被當頭的警察踹倒在地,然後大叫:「別跟我搶,他是我的!」身後的警察們呼隆一聲,全都向那些傻眼的馬仔們衝去,一個個都像見了羔羊的狼,舉起警棍就打!

    馬仔們很鬱悶,娘的頭,條子們發羊羔瘋了麼?怎麼跟我們有殺父之仇似的!

    此刻比他們還鬱悶的是那些大煙鬼,我靠,不是來禁煙的啊,那我剛扔的….那可是我賣妻子換來的呀!

    一番激鬥,那些原本凶悍的馬仔們,在比他們還凶悍的警察面前全都服軟了。

    不服軟行嗎,你也不看看人家手裡拿的都是什麼傢伙。衝鋒鎗,手雷,最差地也是黑星手槍,可咱呢,咱也有傢伙,但硬是沒子彈啊,那還不如一根燒火棍哩。

    當然,在爭鬥的過程當中。避免不了會有一些「額外」的傷亡.

    +下來,於是這個馬仔在用手捂屁股的時候,忘了抓扶手,很不幸地從窗戶裡面倒栽下去,腦漿迸裂。

    另外一個比較凶悍一點的,死腦筋地以為警察不會開槍打人。舉著片刀就朝警察猛劈,結果是他剛到對方眼前,就被打成了人肉篩子。

    對於這兩個額外的世故,當事地警察很遺憾地感歎了一聲:「媽的。又沒了一百塊錢!」

    不說這邊尖沙咀警員們在賣力「剿匪」,再說那邊的示威遊行已經如火似荼,眼看再過十幾分鐘就要和防暴隊迎頭撞到了一起。

    老山東靠在警車上,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叼著煙,絲毫沒有如臨大敵的意思。

    奶奶地熊,把老子逼到這兒來,老子就等著看好戲,就是不吩咐弟兄們動手,看你這個高探長能拿我怎麼樣?

    就在老山東靠在車上悠哉游哉地時候。突然覺得車晃動得厲害。

    「操你媽的,那個龜孫在搖晃車?」就在老山東破口大罵的一瞬間,軍用吉普車一個斜翻傾倒過來。

    老山東大叫一聲「我地娘呦!」急忙躥開,吉普車轟隆一聲傾倒在地上,他要是沒躥及時地話,一定被壓在了下面。

    抹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老山東收回被嚇得四散的魂魄,拔出腰間的佩槍惡狠狠地說:「誰他媽在後面,老子今天非斃了你不可!」

    話音沒落,就見啞巴從車後面走了出來,雙拳擂胸,一副無敵金剛大猩猩地模樣。

    「他奶奶地熊,老子已經忍你好久了,別以為你是高戰的人老子就不敢動你,今天就讓你吃一顆免費子彈!」

    說完,槍口向下就要射啞巴的腿。突然有人從後面卡住了他的脖子,像提小雞一樣把他凌空提了起來。

    老山東絕對是那種山東大漢的個頭,體重不下一百八十來斤,有人能用一隻手輕輕鬆鬆把他提起來,其力量大得嚇人。

    「放….放開我!」老山東垂死掙扎的盤騰著腿兒。

    砰地

    來人奪過他手裡的槍,把他扔了出去。老山東困難:斷地咳嗽。

    再看來人正是高戰,一臉邪促地擺弄著手裡的槍道:「槍不是這樣玩的,容易傷人,更容易傷感情!」

    「高戰你….咳咳咳….」

    高戰把槍遞了過去:「起來吧,遊行隊伍已經到了跟前!」

    老山東不去接槍,耍賴道:「老子說不起來就不起來,我被你打傷了….那個,受了嚴重地內傷,五臟六腑和全身的骨頭都疼得厲害,我現在要去醫院就診,照照那個X光,做做個體內透視啦,所以沒空理會他們游不遊行!」

    高戰冷冷一笑:「你的意思就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嘍?」

    老山東一梗脖子:「什麼罰酒敬酒的,你說明白些,俺聽不懂!」

    高戰邪邪一笑:「敬酒嘛,就是這一萬塊錢,雖然少了點,但也能去賭場賭上個三兩把;至於罰酒嘛…」

    高戰勾著手槍漂亮地旋轉一圈,然後砰地一槍,射在了老山東坐在的地方。

    隨著槍聲老山東一躥而起,也顧不得拍屁股:「你瘋了,差點殺死我!」臉色有些刷白。

    高戰嬉笑:「受了傷動作還挺快地嘛!」

    老山東:「瘋子,你真是個大瘋子!」一邊說,一邊接過自己的手槍:「我這把可是一支仁義之槍,除了撓癢癢可從來沒見過大場面,卻被你拿來隨便發射,上一次上這樣,這一次又是這樣,你真讓我這支槍地主人,有何面目去見我的山東父老啊?做探長也不能老欺負人哩!」

    高戰把一萬塊的支票塞了過去:「這樣的話就不算欺負你了吧?!」

    老山東斜著眼看了一眼鈔票,咳嗽兩聲:「知道嗎,你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別以為…」

    高戰一挑眉毛:「真沒想到你還這麼有骨氣…」準備縮手把遞出的支票收回去。

    老山東突然奪過支票。用飛快地速度揣進兜裡:「你這人做事怎麼這麼沒有原則?該堅持的就必須要堅持!」然後諂著臉,笑嘻嘻地說:「能不能照這樣的價碼,再多侮辱我幾次啊?」

    此刻遊行的隊伍已經到了距離防暴隊地矩陣十米開外的地方。清晰地可以聽見他們高喊著的口號和嘹亮的歌聲:「無懼末路,不畏窮途,咬緊牙關,絕處尋生路….奮勇向前,我們是鐵打地敢死派,為了自由。為了民主….!」

    老山東一邊罵著:「***熊」,一邊抖擻精神拿起話筒喊話:「前面的人聽著,你們要求的事情我們一定會徹底解決,現在,我限你們在十分鐘內立即散開,要不然就會強行將你們驅散!」

    隨著喊話,全副武裝的防暴隊員都緊握警棍舉起了盾牌,眼睛透過防爆頭盔虎視眈眈地盯著前面不斷喧囂的人群。

    在遊行隊伍中。螳螂男大聲叫道:「不要聽他們胡說八道,他們都是一夥的,他們這樣做是害怕我們啦,我們更要全力以赴。自由,我們要自由,民主,我們要民主,衝啊,只要衝過前面的障礙,就是我們光明地勝利!」

    隨著螳螂男的呼喚,鐵猛安插在遊行隊伍中的手下,全都跟著一起大吼大叫起來。煽動人們向前猛衝。

    眼看衝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遠處觀望地高戰給老山東打一個響指道:「放水槍!」

    高壓水龍頭被人抬了起來,閥門打開,高壓水柱猛烈地射向前面的人群。

    水槍激射中,很多人被射倒在地,剛爬起來就又跌了下去。地面馬上變得濘泥一片,即使這樣還有很多人衣服濕透地向前猛衝。

    螳螂男則大聲高喊:「大家手拉手組成人牆,這樣就能對付他們的水槍!」

    慌亂的人群一陣騷動,不一會兒,一堵人牆就出現在了前面,水槍怎樣衝擊,搖搖晃晃,像鐵鏈橫鎖大江一樣就是不會散去。

    高戰眉毛微蹙,又給老山東打一個響指:「讓防暴隊主動出擊,照人牆的中間打。一定要把他們的氣勢打下去,沒了氣勢我看他們還怎麼玩,游卒散勇亦敢稱雄?」

    於是防暴隊邁著整齊的步伐,殺氣騰騰地迎向了屹立不倒的人牆。

    叫喊聲中,雙方糾纏在了一起,防暴隊員們揮舞著警棍朝暴民們的身上狠打。示威地人不顧一切地上前抓奪警棍反擊。一時間亂成一片。

    螳螂男給鐵猛的手下使了一個眼色大聲喊道:「大家避開他們的銳氣,從側面繞著衝過去,趕快,攻佔他們的警局!」

    鐵猛的手下趁機帶領一夥人,拿著裝滿汽油的瓶子,點燃瓶口地布條後狠扔向前面的警車,汽油瓶碎裂,大火熊熊地燃燒起來。

    眼看前面的警察在大伙中散開,再也攔截不住他們,在螳螂男的指示下,一夥人殺聲震天地從側面包抄了過去。

    高戰冷冷一笑,眼睛瞇成縫隙,驟間寒光乍射道:「扔催淚彈,殺!」

    最後一個字卻是對啞巴說的。

    啞巴仰天怪叫,掄起大鐵錘跨步邁向鐵猛的手下。

    鐵猛的一名手下剛剛把一名防暴隊員打倒在地上,就覺得後面風聲呼嘯,急忙縮頭轉身,大鐵錘帶著罡風擦過他的肩膀。

    「嗷——!」地一聲慘叫,.|+

    正在痛苦中,啞巴抬腿把他踢飛出去。

    緊接著,啞巴轉身迎向另外一人。

    那人奪得一名盾牌,見啞巴來勢兇猛急忙把盾牌舉了起來躲在後面。

    啞巴咧嘴怪笑,把手裡面地大鐵錘高高掄起,在頭頂打一個旋兒,然後接著力道的慣性猛地砸向前面的盾牌!

    緊接著就聽見「轟」地一聲巨響,猶如巨大的雷鳴,啞巴一錘把舉著盾牌的人連人帶盾砸趴在了地上,雙臂寸節震碎,哀嚎不已!

    誰見過這麼狂暴的凶人?

    一時間,啞巴像牲口一樣橫衝直撞,大鐵錘掄起來十步之內沒人敢近身,有些倒霉的防暴隊員也偶爾被他撂倒在了地上。

    啞巴像超級兇猛的牲口一樣怪叫著。追逐著,掄著大鐵錘到處猛

    猛地手下幾乎都快被他玩死了。

    有一個甚至像兔子一樣躲到一輛警車的後面,哀求警員:「快抓我,把我抓走吧,那人是個瘋子!」

    警員還沒開口,就見啞巴已經掄著大鐵錘衝了過來,於是急忙棄車逃離。留下那人一看情勢不對,埋頭就鑽進了車底下。

    奈何啞巴正處於亢奮的境界,大鐵錘轟隆隆,一錘一錘把警車漸漸砸扁,直到爆胎還在繼續….車底下那人都快被車給壓死了,抱頭大叫:「我投降,求求你,別砸了!」

    催淚彈和煙霧彈瀰漫開來。遊行的隊伍徹底崩潰了,那一瞬間很多人都在抱頭鼠竄。

    再說發起示威遊行的螳螂男,他沒想到警察會使出這樣暴戾的手段,見狀況不妙。急忙高喊:「不要害怕,我們是正義的,大家無所畏懼地向前衝啊!」自己卻一步一步約莫著向後退去。

    就在他後退的時候,他身邊忠誠地兩個跟班阿國和阿民跑到他身邊說:「唐先生,情況不好啊,讓我們掩護你撤退吧!」

    螳螂男裝出大無畏地說:「這個時候我怎麼能撤退?同志們啊,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好戰友,我們不能貪生怕死。更不能裹足不前,眼看勝利就在眼前,我已經聽到勝利的呼聲,自由萬歲,民主萬歲,為了偉大的民主和自由。我死不足惜啊,同志們,你們千萬不要拉我,讓我戰鬥吧,在黑暗還沒來臨之前,我要用自己的生命譜寫奮鬥的曙光!」

    阿國:「先生千萬不要這樣說,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留著葫蘆在,不怕沒水瓢。您一定要保存實力,爭取下一次的戰鬥啊!」

    阿民:「是啊是啊,真理永遠不會泯滅,身體卻是革命的本錢,您保重自己地身體,就是在保護革命的果實,要知道您已經不屬於你自己了,您屬於全世界為爭取自由和民主而奮鬥偉大人民,萬惡的洋奴才和走狗派絕對會失敗….唐先生,事不宜遲,快走吧!」

    螳螂男氣勢高昂道:「你們雖然說得不錯,但我還是要繼續戰鬥,只有通過戰鬥,才能展現出我救市民於水火的胸懷,只有通過戰鬥,才能體現出我堅定不移地革命精神….」還想再抒情幾句,卻見前面有些防暴隊員已經朝自己衝了過來,話鋒一轉:「但看在你們說得這麼有誠意的基礎上,我就暫且委曲求全,以後再東山再起,力挽狂瀾,你們說的,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留著葫蘆在,不怕沒水瓢嘛…!」

    於是阿國和阿民架著螳螂男急忙向後面撤退。

    一路上很多人在廝打,哭喊,叫罵,大火在熊熊燃燒,整個尖沙咀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爭鬥。

    螳螂男被兩人護著一路逃到很遠的一個巷子裡。

    螳螂男彎腰扶著膝蓋,像狗一樣吐著舌頭喘氣道:「不行啦,我實在是,跑…跑不動了,你們對我真好,我不會忘記你們的,真是好…好兄弟!」

    突然聽到一聲冷笑,螳螂男抬頭一看卻是阿國。此刻的阿國像變了一個人似地露出一臉的惡笑,在蒼茫的夜色中顯得異常猙獰。

    「阿國,你想幹什麼?」螳螂男忽然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幹什麼?你說我要幹什麼?」阿國掏出一把尖刀用手刮著下巴,露出一臉地獰笑,模樣就像半路攔截少女的色狼惡霸。

    「不要啊,阿民,你快些救我!」螳螂男回頭哀求一直默不作聲的阿民。

    阿民總算沒有讓螳螂男失望,義正嚴辭地說:「阿國,你怎麼能這樣!」

    螳螂男竊喜,不過接下來的話差點讓他暈倒:「…要干就快點動手,高先生還等著給錢呢!」

    兩人一齊動手就把螳螂男按到了地上,螳螂男仰天大叫:「你們要幹什麼?快放開我,我可是自由聯盟的主席!」

    阿民嘿嘿淫笑著,動手扒去他的褲子。

    螳螂男大驚:「不要啊,我不好這一口,你們放開我,讓我回家吧,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們家地狗還沒喂!」話音剛落他就覺得自己下面的小弟弟一陣劇痛。

    嗷——!螳螂男發出淒厲的~|割的公狗。

    螳螂男疼得差點昏了過去,心說,慘了,我一定是被他們給繳了槍,想我唐三少一世英名,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成了香港最後一個太監,嗚嗚嗚,一切功名東逝水啦…淚珠兒從眼眶湧了出來。

    「媽的,沒想到這傢伙的包皮這麼長,都能做彈弓用了….小子,你給我聽好啦,高先生讓我們給你一些顏色看看,讓你長個記性,媽的,再***多是就真把你給閹了!」說完,阿國和阿民肩擁著肩大笑而去。

    留下螳螂男在地上翻滾,心中酸甜苦辣全都有了,下身疼痛難忍,不過還好,總算把根給留住了,看起來那個高探長真不容易得罪啊!

    1959年7月24的尖沙咀,注定是一個令人難忘的日子,就在這一天夜裡,從頭到尾一直按兵不動地警局,讓消防局和防暴隊作為阻攔,繞過熱熱鬧鬧的示威遊行隊伍,出其不意地在整個區域內展開了比颱風還要猛烈的嚴抓嚴打行動。

    尖沙咀市民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狂飆的警察集體大行動,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先前還以為警局不作為的市民們,現在又在埋怨警局太作為了,作為得有點過火,到處警笛嗚鳴,到處喊打喊殺,到處都是四處亂竄的地痞流氓,還有些沒有參加遊行在賭場妓院自我娛樂的市民們,更是遭受了池魚之殃,不分青紅皂白就被抓進了監獄,這一晚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就在高戰下達命令雷霆掃穴的時候,馬金龍和豪先是目瞪口呆,然後是呆若木雞,最後是吐血三升。

    就像南宋名將宗澤臨死前大叫「過河,過河」一樣,兩位大佬在暈過去之前也伸著指頭,大叫:「陰我,陰我!」至於他們被誰給陰了,這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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