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途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驚天一劍(下)
    這麼多年來熟悉郭凌飛的人,不論被無情踐踏過的可恰蟲,還是北京城紈褲***裡大大小小的公子哥兒,沒人認為他是個心軟的人,即使是方茜,每當目睹心愛男人面對外人不帶絲毫人情味的冷漠,心裡總會不自覺的發慌。

    皇甫朝歌一臉坦然握著巨闕劍乾脆利落抹向喉嚨,郭凌飛心頭卻莫名痛了一下,壓抑窒息的感覺很強烈,他所處的位面夠資格俯視偌大個Z國,但絕不是手握權勢財富的孤家寡人,起碼還有幾個朋友。

    英雄相惜的那種「暖昧」情愫只面對皇甫朝歌時才有,實在不忍心目睹這個曾經雄霸南方炙手可熱的太子血城當場,皇甫朝歌揮動巨闕的一刻,他扭頭望向雨霧朦朧的湖面。

    「朝歌朝歌」

    柔弱淒楚的女人呼喚,飽含著歇斯底里的穿透力,直透男人肺

    腑最脆弱的部分,劍氣森然的鋒刃割破了皇甫朝歌的皮肉,聞聽最

    熟悉的呼喚,他握劍的手劇烈顫動,停滯下來。

    郭凌飛鬆了口氣,尋聲望去,披頭散髮的女子跌跌撞撞跑過來,一聲接一聲呼喚著心愛男人的名字,由於路面濕滑,跌倒好幾次,倒下了再爬起來,不管腳下的路面多麼濕滑,不管擦傷的皮肉多麼疼痛,只望著雙膝跪地的皇甫朝歌。

    「青青」皇甫朝歌扭頭,剛才面對人生中最殘酷的落劍敗北不過是流下兩滴心灰意冷的淚水,此時頂天立地的漢子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潸然淚下,再冷血剛強的男人心中仍有經不起撩撥的脆弱一面。

    郭凌飛揉捏鼻了,感覺酸酸的,瞧著淒楚可憐的王青青,不由得想到了方茜、董芳、許靜,如果這一戰自己死了,她們會怎麼樣?搖頭苦笑,現在想來有些後怕,不是怕死,一死倒也百了,活著的人卻會更痛苦。

    王青青跌跌撞撞奔跑著,距皇甫朝歌十幾步又不小心滑倒,擦破的手掌在被雨水沖刷乾淨的黑亮柏油路面上留下血色印跡,喜歡展現身材的女孩絕不會穿在身上的寬鬆牛仔褲滿是泥水污漬,還印著幾片殷紅。

    「朝歌不是說好了同生共死你怎麼捨得丟下我一個人,朝歌我是你的人啊這輩子你去哪,我跟你去哪。「王青青仰起悲慼面龐,用血水淋漓的手掌撩起貼在臉上的濕法,凝望著不遠處的皇甫朝歌,失聲痛哭著,淚水雨水融在一起順著下巴滴落。

    噹啷!巨闕落地,皇甫朝歌不顧一切撲向王青青,這個鐵骨錚錚的男人放得下生死成敗,放得下名利財富,放得下江山權勢,唯獨放不下三年來把溫柔一點一點滲入他骨髓的女人。

    「青青疼嗎?」皇甫朝歌顫巍巍的左手小心翼翼摩挲著青青手上的傷口,心中窒息的痛楚刺激他落下自責愧疚的淚水,曾揚言要用鐵血手段踏下整個黑道的男人孩子似的抽泣著。

    心酸難耐的郭凌飛不忍心再看,倒頭眺望雨霧朦朧的西湖,眼窩濕潤,淚光盈盈,生離死別時的悲慼,不止經歷一次,他最清楚此時皇甫朝歌是怎樣的心情,仰起頭任由雨水沖刷,一聲幽幽輕歎,吐露鐵血男人的柔情。

    「朝歌,我沒事,不疼的」王青青一個勁兒搖頭哽咽,與她男人的生死比較起來,手上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用手背擦抹一下模糊雙眼,對皇甫朝歌小聲道:「朝歌不論去哪都要帶上我,我陪你一起走。」

    皇甫朝歌點頭,心中痛惜,沒了揮劍自刎的決心,無比溫柔道:「青青我們回家,以前把權勢名利生死成敗放在了第一位,忽略了你,以後我一直陪在你身邊,踏踏實實的過平凡日子。」

    放棄江山權勢!

    郭凌飛一驚,一個曾經在Z國南方玩弄權勢呼風喚雨的男人有這個決心,比拍著胸脯說那些豪言壯語更值得人細細品味,皇甫朝歌為女人棄江山扣動了他的心弦,可惜,他這輩子注定不能這麼灑脫。

    皇甫朝歌扶起青青,轉過身撿起名劍巨闕,手指輕輕觸摸劍身,眸了裡有愧疚自責,還有不捨,閉眼長歎一聲,走到郭凌飛面前道:「寶劍贈英雅,我不佩這柄劍,而且以後用不上這列了,你拿著吧,算是為我們相識一場留個紀念。」

    郭凌飛與皇甫朝歌對視,看出丟掉大半個南方依舊昂著高傲頭顱豪情沖天的男人非常認真,名劍巨闕哪一個武者不愛?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不否認喜歡這柄巨闕劍,可劍是你的,我不會要,再說寶劍佩英雄,我哪裡是英雄了。」郭凌飛聳動肩膀輕鬆笑道,浮現幾分玩味兒,皇甫朝歌不做聲,握在他左手的巨闕劍尖朝下,劍柄朝上,遞到郭凌飛面前。

    漸小的雨滴淋著兩人,百米之外的木船上,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漂亮女人舉著望遠鏡,瞇了瞇美眸,眼神似乎猶豫,性感嘴唇努起,沉吟一下道:「恩吩咐狙神詞機而動。」

    距離木船幾十米的烏蓬扁舟,鬚髮皆白的老者面沉似水,霸道的氣息越來越濃,手中的長木桿點入湖中,水花濺起,隨波蕩漾的扁舟彷彿劈開湖面的利刃,激射劃出,速度快的驚人。

    當扁舟距離蘇堤二十多米,老人冷哼,抬腳踢飛船頭一塊船板,長寬五六十公分的木板飛出十幾米,落在水面隨波蕩漾著,而在踢飛船板的瞬間,老人腳踏船頭飛身躍起,憑藉著巨大慣性,凌空虛踏數步,一葉扁舟在一踏之下倒滑出十米有餘。

    老人天馬行空似的跨越五六米,眼看要雙腳要沒入湖水中,握

    在手中的長木桿插入湖面,比職業撐桿運動員的動作美妙了太多,

    不可同日而語,插入湖中的木桿寸寸碎裂,一撐之力剛猛霸道,手法卻是是相當巧妙.借一攆之力繼續虛空滑行.速度比先前更急。

    大木船上的主僕倆,蘇堤上的三人,十道目光不約而同望湖面

    ,目睹最驚世駭俗的一幕。皇甫朝歌驚訝,一雙堅毅眼眸頓時流露

    慌亂眼神。

    老人宛若神仙中人,銀髮白鬚飄起,虛空橫跨八九米,身子再次下沉,正好落向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板,郭凌飛心驚,一順不順盯著木板,猛然間想到了師父釋武健所說的「一葦渡江」。

    正如郭凌飛所想,老人竟把漂浮的木板當作借力工具,腳尖輕盈巧妙的一點,木板沒入湖水三寸,激盪出一圈圈震撼人心的波紋,老人那不算消瘦也不佝僂的身子再次飛騰,遠處木船上的主僕倆目瞪口呆。

    「不肖孽徒巨闕怎能輕易送人。」老人話到人到,輕巧飄落蘇堤,不等皇甫朝歌有所反應,已奪過巨闕,一道撼山摧岳的炫目光華升起,透出鋒刃的劍芒氣貫長虹,好似要劈開厚厚雲層。

    驚天一劍,驚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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