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吻 卷一 穿越重生 第四百二十三話 妖宴(上)
    說是要開宴會,其實參與的賓客不多,除了幾位妖尊,只有流玉、女媧和我帶來的絮情。

    說實話,我本是不願讓絮情參與的,天曉得妖族的宴會上會有什麼希奇古怪的東西,可想到日後要留絮情在琦晶宮,少不得和妖族接觸,索性由我帶他來一次,至少這回有我盯著,總不會出太多差錯。

    很快,我發現自己錯了。

    妖族的宴會果然非同凡響,食物就甭說了,海界是一片汪洋,在水裡生起來的火自然不是普通的火,更不是可以做菜的火,再加上妖族嗜血的天性,宴會的餐桌上那是一片血淋淋猶如恐怖片,不知道的人會以為這裡剛舉行過一場大屠殺。

    從記憶中見螭吻進食是一回事,自己要親眼看見並且要親力親為又是另一回事。

    那位公主殿下不管做什麼都很優雅,即便是殘忍到能令見著作嘔的吃人畫面,在她做出來卻彷彿是風景畫一般優美,妖艷美人似乎總是和血腥非常相配。

    雖然現在我換上了螭吻的面孔,記憶看多了潛移默化學了螭吻的行為習慣,但叫我吃人就算了吧,牛排七分熟我都難以下嚥,咱中國人堅持吃熟食啊!

    我很果斷地掩蓋住絮情的眼睛,牽著他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冷漠地對負責端盤碗的妖僕道:「把這些都撤下去!」

    妖僕們驚恐地跪下,緊張地求饒:「公主殿下,求您贖罪。這已經是最新鮮的肉了,還是您喜歡吃活人或……妖?」

    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妖僕們顫慄得如同抖糠篩,妖僕不比戰將。他們在宮殿裡地位最低,本來妖尊和妖將是不屑吃他們地,但也不排除偶爾改變口味打打牙祭。

    妖尊想吃,他們豈敢不從,只盼別吃得太多。好歹留下內臟和頭顱,只要不死透,花個千百年的,總有修復之日!

    看著他們決然悲慼地模樣。我頭上沉甸甸地黑線足夠織十件毛衣。話說本小姐看起來很像會吃人地妖怪嗎?

    我按捺住跳動地青筋。咬牙切齒地說:「生肉對腸胃不好!」

    此言一出。不僅我面前妖僕呆了。耳尖地妖尊妖將也稍微石化了。

    「唔。好像是有人這麼和我說過。」偏頭思考地夜流被霸下取代。他捅了捅身邊地狴犴。「是不是真地?」

    狴犴思索片刻。不確定地說:「好像凡人地訟案中是有過類似地記載……你怎麼不問負。他看了那麼多書。最清楚這些事情了。」

    「負和一個凡人訂了永恆契約。」

    聞言。狴犴驚愕地張大了嘴,霸下另一邊的狻猊正想去拿食物的一隻手撲空,直直按進了石桌裡,鑲嵌出完美均勻的掌印。

    「這算什麼!囚牛前些時候才把我和狴犴從凡人地血脈裡召了回來,負居然和凡人訂了契約?」狻猊直接掀桌子,「喂,神妖戰爭的時候他只負責在後面指手畫腳,就算被偷襲負傷,好歹也在凡人的體內養了那麼多年,雖然那些可惡地凡人一直在偷我們的妖力,但他總不至於虛弱到被逼著和凡人簽永恆契約吧?!」

    狴犴也在一邊點頭:「就是說啊,再不濟,一個普通契約就可以了,凡人就算再貪婪,要地無非是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富可敵國地財富,再無求的玄術師也有弱點,強大地力量、永恆的生命、稀有的神器隨他挑不就好了!」

    嘲風搖了搖手指,糾正道:「這回你們想錯了,負那小子把他能給的都給了那個凡人,不過不是被逼的,是他硬要送,人家還不稀罕哩!」

    睚眥不屑地撇撇嘴:「嘖,不知道搞什麼!白癡一樣!」

    顯然,他的話很有爭議性,在座的人無不是在聽了他的話之後對我的臉看了許久,又回頭鄙夷地瞄了瞄他,似乎在批判他最沒資格說這句話,海界誰都知道他是個妹控,比白癡還要癡上百倍!

    我自是不滿他們對著我看了又看的模樣,於是將話題轉回負身上。

    「負戀愛了。」見他們略顯驚訝,我再補上一句,「對象是個凡人,正好是和他訂契約的凡人,契約他訂得非常高興。」

    我承認,我是故意把重磅炸彈扔進妖堆裡,但我沒想到一句話的效果居然能頂一百個太陽爆炸的威力,平素傲慢尊貴的妖尊們被炸得幾乎風化而去,表情比普通人見鬼了還彆扭,面孔蒼白得不見半點血色,更有幾位直接把手中物品捏成粉末。

    我在想,海界的紡織技術很有跨時代的性質,妖尊做衣服的不料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周邊的裝飾物都被他們散發的強大內息絞成粉碎,他們身上的衣服卻只是揚了揚衣角衣擺,然後完好如初地覆蓋回妖尊健碩偉岸的身軀上。

    真可惜,碎了就可以看見了,不曉得他們的身材是不是和臉一樣好看……

    唯一清楚所有真相的嘲風摸摸鼻子,歎道:「似乎真相就是這樣,負用自己珍藏的珍珠為那名女人改造了身體,還允許她隨時抽取使用自己的全部妖力,對她唯從是命,和睚眥差不多了。」

    睚眥不知從何方抽出大刀對嘲風又是一揮:「別拿我和那蠢貨相比較,我的心中只有公主殿下,絕不會愚蠢到愛上凡人!」

    你犯起癡來好不到哪裡去,五十步笑百步!不過,公主殿下起碼還是妖族,至少不會辱沒了身份,可負居然愛上凡人,未免太離譜了,從寄宿過凡人的軀體之後,幾位妖尊都對凡人非常排斥!

    囚牛沉思許久,終於說:「莫非是妖途中碰到的負身邊女人?」

    「沒錯,君言淚,蘭臻國現任女皇,也是蘭臻的開國將軍,史上最強的契妖師,本人性格與實力一樣強悍,且容顏風采也是世間少有,就是喜好有點怪,她愛的是女人啊。」我曾經的惆悵,現在依然很惆悵。

    如此,幾位妖尊更加凌亂了,敢情他們的兄弟愛上一個同性戀的女人……

    天啊,這叫他們海界妖尊的顏面何在?何在啊!

    蒲牢膽怯地靠向嘲風,他發現身邊的幾個兄弟都在放殺氣,惟恐自己被波及,可惜他明顯躲的太慢了,又或者他低估了眾妖長久以來的習慣,只見他的身體才動,幾位妖尊便把目光移到他的身上,發紅的眼睛充斥著戾氣,暴虐的狠勁我在旁邊看著也忍不住要抖上幾抖,難為蒲牢直接面對了。

    為免殃及池魚,嘲風很沒意氣地把往他身後躲的蒲牢推了出去,然後悄悄摸出自己習慣使用的鞭子,當初他得知事實的時候也隨風飄散了好一會,今天就把鬱悶發洩發洩也好。

    沒辦法,負如今重傷,連琦晶宮重開都無法趕回來,他們總不能立刻衝到負身邊胖揍那沒出息的娃,或者乾脆殺了迷惑負的女人,只好找在場最好欺負的蒲牢發洩一下怨念了。

    蒲牢很無辜,負愛上誰又不是他的錯,可他卻要當給大伙壓驚的出氣筒。

    如此慘無人道的場面,本小姐實在不忍心再過去落井下石,所以捂著絮情的耳朵帶他轉過身。

    「世界如此美好,他們那麼暴躁,這樣不好,不好。」尤其對正到了塑造性格重要時期的青少年的影響很壞,「絮情,你要記住,好孩子是不能學得這麼暴力,正所謂君子動口部動手……」

    話未落音,幾位妖尊停下手腳,口中唸唸有辭,赫然是一條條破壞力十足的禁咒,比直接用揍的還恐怖,動口也不見得斯文啊!

    趁妖尊們亂鬥,流玉撲到我的桌邊來,拿起一個貝類撬開,盛有肥厚鮮美肉汁的一片遞給我,說:「妖族的腸胃好得能拿毒藥當水喝,吃生肉自然沒什麼影響,其實有一些肉生吃比較鮮美,海界生物尤其如此,你嘗嘗。」

    流玉的話不假,妖尊們確實很懂得如何享受,他們吃生肉顯然吃成習慣了,腸胃健康得簡直叫變態!不過,如今我也沒資格說他們,妖化之後我似乎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再者新鮮的海產真的很鮮美呀,海鮮一直是我的最愛!

    我激動的吮吸了幾塊肉汁,把貝殼放到一邊的盤子裡,優雅地取出絲巾擦擦嘴角,說:「我是沒問題,可絮情還小,換些合適的事物給他。」

    「沒關係啦。」另一張桌台的女媧擺手道,「絮情是你和雅的孩子,沒有那麼嬌貴,我覺得海界的食物可比仙界要好吃得多。」

    瞧她高興地邊甩動蛇尾邊吃著桌子上的食物,那畫面真的很血腥呀,搭配著蛇尾和現場的氣氛,她看起來比妖族更像妖族!

    「淑人,你別擔心了,我會負責找適合絮情的食物。」說著,流玉拿起一條分辨不出是什麼生物的腿遞給絮情。

    看著絮情接過那條色彩怪異,還在滴著血的大腿,神情猶豫地用目光詢問我是否真的要咬下去,我糾結了。

    唉,後悔啊,就算吃仙界的全素宴,咱也不該帶絮情到海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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