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吻 卷一 穿越重生 第二百二十六話 危險的房間
    房間內的擺設沒什麼,只是掌櫃被囚牛的水箭刺中向前倒時把房門給壓壞了,掌櫃和夥計又不懂木工,新年大家都歇業,只好等年後找工匠翻新一下,總不能讓身為客人的殘陽和妖月充當臨時木工吧。

    說起來,那名掌櫃的就可憐了,被玄術水箭直接射穿了肩胛骨,幸好有柳辛眉和司徒雲兩名神醫在場,傷勢沒有惡化,大新年的可不容易請到大夫。

    為此,妖月特地小聲告訴我,水箭並沒有傷到掌櫃的魂魄,可見囚牛對自己的力量控制相當精準,不似一些能力高強的玄術師故意把一些低等的玄術加料,能量提純什麼的,使得像跳階成了中級玄術一樣。

    從一個人的做法上可以看出他的性格,囚牛大概就是這麼一個中規中矩的妖尊,凡事都求做到標準,並不特別炫耀自己的能力強大,不嗜血,也自傲,因為他不需要用血腥殘忍的方法去威懾,這是他作為王者的自尊和自信。

    不過擁有陰陽眼,我比妖月看得更透徹,那名掌櫃頂多只能再活七年。

    沒錯,囚牛是控制了自己,水箭也並不是什麼厲害的法術,甚至算得上是初級法術中基礎的一類,可是囚牛畢竟是囚牛,妖尊的他習慣了我行我素,本小姐敢打包票,也許青陽律使用的是妖力經過轉化而成的靈力,可囚牛用的絕對是百分之百地妖力!

    妖力,對妖怪而言是補品。然而對人體來說卻是劇毒,一點點的妖毒就足夠令人痛不欲生,何況是由囚牛的妖力凝結的水箭?

    我同情地看著接受柳辛眉包紮的掌櫃,妖力和妖毒不同,妖毒是直接作用在覆蓋的部位,妖力卻是潛入人體後立刻分散,從人體內部細微處開始腐蝕,就如同癌症,剛開始什麼都察覺不到,等察覺到的時候。身體多半也快不行了,縱是神仙下凡。多半也無力回天。

    被妖力侵蝕而亡的鬼魂,無論生前為善為惡,都會因為沾染了妖族氣息而落入忘川,直到忘川的河水將一身妖力沖刷怠盡,魂魄回歸潔淨,方可再入輪迴。

    可惜這只是針對小妖魔殺死的人,換了囚牛地手下亡魂,只怕黑白無常還不敢鉤。多半會任由他當個孤魂野鬼,省得什麼時候囚牛找不著魂鬧到地府去,八大妖獸能為了螭吻毀去神族,一個小小的地府怎經得起他老大折騰。

    這位可憐地掌櫃要麼找得門法修煉鬼仙,等著某一天被正道修真衛士們當成揚名的踏腳石,要麼啥都不做,就當個渾渾噩噩的鬼魂。等哪天靈氣散盡,他就能回歸天地了。

    儘管覺得他可憐,我也只能在心裡給他默哀個幾秒。

    要我救他?

    抱歉,本小姐雖然才高八斗,但本人還是極有自知之明,自覺沒這個通天的能耐。

    要拔除妖力除非是更強的妖怪或神仙。而且強的不是一點點就行,起碼要強過施術者一倍以上,可是要找到比囚牛更強的妖怪或神仙……可能嗎?

    還有另一個可能,就是施術者本身親自吸回妖力。

    不過,囚牛是不會拿人命當回事。

    他不嗜血,只是沒有興趣。跟他會不會站在人類這一邊完全沒有一點關係。就如同豬羊對於人類一樣,人類就如同是妖族的食物。囚牛又不搞跨越種族地畸戀,自然不可能會對人類有多餘的感情。

    本小姐也沒打算做好人去求囚牛救人,不說會欠囚牛人情,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曝露九大妖獸的秘密,怎麼想都划不來,不幹!

    原來的房間暫時不能用,就算門沒壞,囚牛出現,還用了高級玄術結界,他的妖氣肯定會驚動一些高人,咱可不能傻傻留在原地給人逮,即便螭吻的妖氣和囚牛有所不同,可誰能保證那些以正道之人自居地衛道士不會把我當邪魔歪道。

    本小姐可是實實在在的正常人,咱不沾著趟渾水!

    重新整理了一個房間,這是原本要留給雲來客棧的大老闆使用的房間,不過現在柳羲的人身受重傷,一時半會也出不了鬼醫谷,加之少東家柳辛眉的一再保證,出了事他承擔,客棧地老闆才答應暫時清出來給我和殘陽住,並表明,客人在房間裡出了什麼事,他不負任何責任。

    我們答應了。

    有了柳羲那藥房的經驗,咱們也知道柳羲的地盤不是好闖的,因此,當掌櫃把我們帶到房間前,我二話不說地給了柳辛眉一個微笑,叫妖月幫忙拉上司徒家父子和煌楚,一起閃到走廊的拐角處,回頭命令殘陽將他踹進房裡去。

    以柳辛眉躲避的能耐,我那點小伎倆怕是對他沒什麼用,還是讓殘陽動手比較好。

    殘陽自然是沒有異議地執行了,任柳辛眉身法再好,也比不上精通輕功地殘陽,只見他毫無反抗餘地被殘陽一腳掃進屋裡,完成創舉地殘陽一手提住掌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地雷炸響之前閃出危險區域。

    事實證明,我地決定是對的。

    在殘陽以最快速度衝到我身邊的一刻,房間內發出怪異的齒輪轉動聲,隨後是一系列機關啟動的聲響,間或夾雜了柳辛眉的咒罵聲和一兩聲慘叫,一些花花綠綠的奇怪粉末從大開的門口噴出,不用領教也知道那準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不容易等到聲響平息了,塵埃落定了,司徒雲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拖出自己的藥箱,從裡面翻出幾個瓶瓶罐罐,調和在一起弄出解藥分給我們服用,眾人這才慢慢挪到門邊等待動靜。

    對司徒雲的藥丸心存疑慮的煌楚,我們也不勉強她,只是囑咐妖月陪她一起先回房間去,有柳辛眉打頭陣,相信屋子裡的危險物品也處理得差不多了,雖然是我算計他在先,但我相信柳辛眉會幫我的忙。

    朋友,就是拿來利用的!

    知道柳辛眉絕對不會對我做出過分的事來,深諳此道的本小姐,怎麼可能放棄柳辛眉這個大好資源不去利用呢,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仍會選擇讓殘陽先踹柳辛眉進屋去拆機關。

    「我先進去吧。」

    司徒雲大叔很勇敢地自告奮勇,我們大家舉雙手贊成,其實就算他不說,我也打算把剛才柳辛眉身上的事件再重複一次,只不過這一次執行的人換成夜流。

    兒子能碰他,就算是被踹,他也會高興的吧,但既然他這麼有自覺,咱便准他免了那一腳。

    在司徒雲小心翼翼地踏進屋子裡,並確定確實沒有危險之後,我們才跟在他身後走進房間。

    這個房間足有兩間貴賓級上房大,兩張床,房內並沒有我們預料的凌亂,應該說除了地板和牆壁上多了一些粉塵,其他都還算正常,我可不認為那些顏色怪異的粉塵是可以隨意忽略的,至少柳辛眉和司徒雲都很重視它們。

    此時柳辛眉已經不顧形象地躺在其中一張床上,從他劇烈起伏的胸口來看,他這一次真的是累慘了,柳羲的陷阱一向極陰損,加上他對毒術的研究,陷阱自然是與眾不同,即便是作為他外孫的柳辛眉,在醫學上也只有對他甘拜下風的份。

    「辛眉,你還能活下去吧?」我輕聲問。

    「活不下去你會陪我下地獄嗎?」柳辛眉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顯然對我算計他的舉動非常不滿。

    我馬上換上討好的笑容,坐到床邊朝他撒嬌道:「別這麼說嘛,辛眉,我們這裡也只有你最瞭解你外公呀,本小姐青春年少,你真捨得我英年早逝嗎?」

    柳辛眉用黑亮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純粹又幽深的凝視,裡面滿滿載著他對我的縱容和寵溺,一頭黑絲散在床上,嘴角天真而喜悅的笑容,一時刺痛了我的神經。

    我的手輕輕摸上他的臉,算來也快三年了,這張消逝的臉再一次出現,又勾起了我無盡的回憶。

    「灩漓……」

    柳辛眉的笑容微微僵硬,很快又恢復,顯得更加純真無邪,帶著點企求,還有藏得深深的愛慕,與絕望。

    「姐姐,我愛你。」

    輕輕一句話,明明是充滿了幸福和渴求的語調,卻讓我感到絕望,彷彿有一雙冰冷的手,將我推進了悔恨的地獄,再顧不上沉浸回憶,我目光微黯,冷然收回了手。

    儘管心中很憤怒柳辛眉用灩漓的表情來傷我的心,可終究是我先將他錯看成灩漓,有錯在先,我也沒立場去責怪他。

    柳辛眉忽然一把拉住我的手,恢復他原來的表情,目光略顯掙扎,也有些愧疚,最終仍是決定說出來。

    「淑人,對不起……我喜歡你。」

    我的臉色好了一點,堅持將手抽回,道:「抱歉,是我不好,不該把你當成灩漓。」

    灩漓是他的弟弟,對於灩漓的死,縱使他沒有表現出什麼,可我知道他很難過,雙胞胎之間總是有著比普通兄弟更深的情感,何況柳辛眉離開鬼醫谷的目的之一,也是為了尋找灩漓。

    說起來,還是我先挖了人家的傷口。

    「與其說那些沒用的事……」柳辛眉露出他招牌的聖人笑容,「你不認為你應該為把我踹進這個該死的房間道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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