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吻 卷一 穿越重生 第七十九話 鳳求凰
    要擺脫歸海家的追蹤並不是什麼難事,甚至不用易容,反正看過我這張臉的只有陳太后、幾個王爺和少數機要大臣而已,他們都是常年久居霧京,即便難得出趟遠門也要大張旗鼓叫人迴避,不用擔心碰上。

    宮姬、御侍和大內侍衛就更不用擔心了,皇宮那麼大,實際有機會和我碰上的也沒幾個,即便是和我碰上了,他們有沒有膽量抬頭看我還是個問題,何況他們的任期長,任期之內不得離京,基本上被撞上又認出來的幾率低得可憐。

    而且,我頂著原來的容貌,歸海家反而不敢大肆通緝我,畢竟這張臉和「當今女皇」一模一樣,就算她們想通緝,也得看看滿朝大臣們同意是不同意,何況歸海家由於獸血的緣故不和人深交,也不會有什麼心腹幫她們找人,她們太過倚賴玄術,本身的情報網並不強大,大概是四姑婆給我的東西裡有什麼能夠阻礙偵察類的玄術吧,也許是星晶或月晶的神秘作用,總之暫時歸海家的人還沒有發現我的跡象。

    拿著四姑婆準備的通行證,我很輕鬆地穿過一個又一個城市,至於女性孤身在外旅行遇到色狼的危險,在蘭臻的地界完全不會發生,先不說蘭臻的女人比男人還強,在思想上,蘭臻的女人也沒有「一女不事二夫」的封建思想,可以說她們比現代女性還要開放,身邊俊美的男人是她們身份的襯托,反而是蘭臻境內的帥哥美男要小心女狼們。

    蘭臻地界帥哥實在不少,雖然大多都藏在家裡,在街上偶爾能遇到幾個賞心悅目的,但我卻沒有了欣賞的興趣,也不知道是看慣了殘陽那一級的絕世美男,還是無法對灩漓的事釋懷,一路下來我居然沒跑去調戲一個帥哥,全心放在逃跑上,連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拿著四姑婆準備的通行證,再從包袱裡拿出幾個銅板交了出城費,我跨上法拉利一路朝南走,準備到菊良去避上一陣子。

    菊良沒有性別歧視,境內也還算和平,國家富裕,聽說風景不錯,是個旅遊的好去處,我早就想去玩了,只是礙於身份一直未能成行,我選擇它的主要原因還是它所提倡的科學發展觀。

    在思想如此落後的古代,菊良的言論簡直就是個異類,不但提倡以科學的眼光看世界,還有「男女平等」,「鼓勵科研」等國策,真懷疑它的開國皇帝是不是穿來的。

    不過,還挺合我的心意,至少前世我確實沒有什麼信仰,科學方面我知道的絕對領先在菊良之前,即便冒充一下嚮往菊良的旅行者也在情理之中,而菊良對科學的信仰將是我最好的護身符。

    好處是菊良極端不重視玄術,甚至有點「打擊封建迷信」的思想,玄術師在菊良都被當成游手好閒的江湖騙子,很受排擠,本小姐不用擔心有人發現我身上的螭吻血脈,歸海家的勢力也影響不到它。

    說來奇怪,菊良的國民不畏鬼怪,不敬神仙,菊良玄術師約等於稀有動物,連輝煌一時的司徒家也不得不改行,偏偏菊良很少受到妖魔鬼怪的襲擊,概率幾乎是好幾年才一次,還只是不顯眼的小妖魔,三兩下就被家庭主夫主婦拿菜刀砍死了。

    為了防止再遇到中元節那樣的情況,我特地到武器鋪花了重金讓工匠特製一個帶鎖的雙重箭囊,上層放的是一百支精鐵箭,對付人的,上面加蓋子蓋住,免得審美雷達一啟動,大街上爬滿刺蝟;下層是二十支畫有符咒的羽箭,碰到妖怪好防身,乾坤袋那種高檔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況我的「月君」本身就有辟邪之功效。

    咳,我說的「月君」不是帥哥啦,就是……四姑婆從蒼幽那裡打劫來的弓。

    中元節那晚之後,月君就一直保持著半透明的狀態,銀質半透明的光輝如月,不過,它會叫「月君」絕對不是因為本小姐長久以來想要帥哥的願望,而是變異之後它弓身的握柄上浮現出兩個甲骨文寫的字——月君。

    衝著它的名字夠有帥哥味,弓端上的鳳首氣宇非凡,我對它格外珍惜,從不離身,它好像也很喜歡我用右手握住它,或者該說它很喜歡我右手的幽凰心鎖吧,每當碰到幽凰心鎖,它的弓弦就輕輕震盪,發出美妙的鳳吟聲。

    可惜我家幽凰很有個性,壓根就不甩它,除了碰上妖怪或鬼魂,紫金圓鈴從沒有應和過月君的鳴聲,就當它是不存在的空氣。

    月君也不氣餒,並且頗有鍥而不捨的精神,每到月光如水的夜晚,它的弓弦就會自己顫動奏起美妙的絃樂,曲聲纏綿悱惻,一如沉溺愛河中情人溢滿愛的心語,使人為之感情沉醉綿綿,曲到輾轉動情處,聞聲感人淚滿面。

    一天還沒什麼,第二天,第三天……一連十幾天都這樣,我每到晚上光顧著聽曲落淚,眼眶紅腫得跟個核桃似的,並且嚴重睡眠不足,只要給我一個枕頭,就算是大街我也照睡不誤,即便如此,月君的曲調實在太優美動人,它一奏起,我就忍不住想聽下去。

    唉,完全應了一句話——痛並快樂著。

    不過,我家幽凰有沒有藝術細胞我不敢說,它護主的心倒是比真金還真,之前不理月君也就算了,見我精神恍惚想睡又無法入眠,它就更不給月君好臉色,在某個夜晚,月君抒情的曲子剛起,一陣刺耳尖銳的鈴聲就把所有氣氛都打破了。

    多日來連續睡眠不足的我一失去月君樂聲的吸引,只用0.01秒就自動進入深度睡眠,真是雷打不動,雨潑不醒,一夜不夢到天明。

    第二天,月君的光澤明顯黯淡了許多,弓端上的鳳首好像也一副懨懨無神的樣子,不用說也猜得到昨晚幽凰一定沒給它好臉色看,很可能還被修理過了。

    自那之後,月君總算不再每夜奏樂到天明,只在滿月的月光下才輕聲彈奏一個時辰,不會耽擱我的睡眠,偶爾它一個動情聲調不小心拔高影響我的睡眠,幽凰又會毫不留情地讓紫金圓鈴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徹底打斷月君,月君馬上從高傲的鳳變成鬥敗的公雞,一個音符也不敢響。

    看得出,它現在已經患上「氣管炎」了。

    不過,它好歹是把弓啊,有人的弓會憔悴成那樣的嗎,我都不想拿著它招搖過市了,感覺很丟臉,可是又不能不留點武器防身,於是我乾脆找了張白綢緞將它包起來,對此月君很有異議,弓身劇烈震動幾乎從我手上甩出去,但是幽凰心鎖的鈴聲一響,月君馬上又蔫了。

    我撫摩著幽凰心鎖,再看看依然沉浸在鹹菜葉狀態的月君,不禁在心中感慨:

    鳳求凰,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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