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金屋藏嬌
    沈靜聽後笑著說道:「袁世凱那邊我會仔細打聽看緊他的,此人也絕非貪圖銀子,生活應該算是非常簡樸,他所貪墨的銀子估計大部分都是用來打通門路了……」

    譚延闓冷冷的笑道:「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若不是顧忌合肥的感受,我倒是想一參到底徹底廢掉他。咱們不怕他貪財,貪財總有露出尾巴的時候,只要抓住他的小辮子他就只能乖乖的聽我們的,這次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關鍵的是我們怕他會花錢,這樣的人多半是深謀遠慮所圖非小,此人官位雖小並不顯赫,但是卻是我第一大敵……」

    沈靜點點頭說道:「朝廷諸公一向自視甚高,而我觀袁世凱在朝鮮之作為還是可圈可點的,假使合肥在外交上和他相互配合,絕對不會釀成甲午慘禍……」

    「合肥也是難以做人,他的外交政策在我們眼中確實是過失甚大,光緒二年日本逼迫朝鮮簽訂《江華條約》,清廷就未曾干涉;光緒十一年又自貶身份簽訂了要命的《天津條約》,助長了日本人的氣焰……如果說甲午慘禍是力不能敵,這前兩次完全是我大清站在絕對上風,只需外交辭令嚴厲苛刻一些,尚不強大的日本是絕對不敢違背朝廷的意志的……最要命的是大院君本來是親華的,朝廷卻要劫持軟禁他,讓親日地明成皇后得勢;等明成皇后傾向中國了。卻又將一個充滿仇恨的大院君又放了回去……縱觀這二十年朝廷外交,對西洋列強軟弱也就罷了,而對日本一而再再而三的的讓步簡直就是愚不可及,可以說甲午這杯苦酒完全是自作自受!」譚延闓冷冷的說道。

    沈靜聽後也是歎息不已,甲午戰敗不是一天中國就垮掉的,完全是自己把自己給打垮了。收拾了自己地感慨後笑著說道:「我已經將傅彩雲按照你的意思安排到英國駐天津公使館的不遠的地方。那座別墅完全是英國樣式,內部裝潢也是重新整修過的,堪稱富麗堂皇,完全依照英國設計師的意思,真實花費不菲……」

    譚延闓聽後笑了笑說道:「這可是咱們未來的外交部,多花些銀子也是應該的……怎麼賽金花又使用自己地本名了?」

    沈靜笑著說道:「自然不能再用這『賽金花』之名了,按照公子的意思她可是我們的一張王牌,所以我就讓她恢復了本名『傅彩雲』。而且還挑選了一個洋人家教,專門來教她英語和德語,還有一些歐洲的宮廷禮節等等,想要用上她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公子,雖然我認為花大價錢讓傅彩雲為我們辦事,但是三年後我們怎麼辦?!」

    譚延闓站起來說道:「文淵兄,這件事我想咱們只賺不賠,傅彩雲她既然肯來就說明她心中還是裝著國家民族的,這就遠比朝廷中的一些官員強的太多了。這件事對她而言既可以脫離風塵***,又可以在為我們辦事的同時過上富足的生活。有了那五十萬兩白銀做底她後半生是不會為生活所迫,你可以想想三年後傅彩雲會離開我們麼?離開了我們她上哪裡去找這樣的生活?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便是她找到了自己地意中人成婚了,對於干她們這一行的沒有比找個可靠的人家做為歸宿最為重要的事了,不過如果真的咱們這麼倒霉也就認了,俗語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麼!」

    沈靜聽後也是苦笑的搖了搖頭說道:「如果她三年後不嫁人。估計還真地會和公子所說的那樣……」

    譚延闓拍拍沈靜的肩膀說道:「三年就已經足夠了,到時候老爺子還不知道在哪裡呢,我們就是要趁著老頭子還在位的時候努力發展自己,爭取在這三年之中能夠在朝堂上有個立腳的地方。如不是老頭子兼著北洋大臣的差事,傅彩雲其實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麼用……文淵兄,不要干涉她的生活,像她們這樣的人都是苦命人,她若是真地有看重的人不妨成全他們。也算是積一番功德了,不過倒是有一條一定是可靠老實的人,像那種騙財又騙色的東西若是不聽勸告不妨……」

    譚延闓做了一個砍頭地姿勢,沈靜聽後也是點點頭:「那公子打算什麼時候去見見她面授機宜呢?」

    「什麼面授機宜?在社交這方面和洋鬼子打交道。你我二人綁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對手,這件事就讓她自己去操作,到時候我會找個機會在她哪裡宴請幾次各國駐天津的使節,幫她打打名聲就算了……嗯,不去也是不合適,這樣你幫我安排一下,等後天我從小站回去之後,晚上我和榕卿一起去見見她……」譚延闓笑著說道,算是把傅彩雲的事情給定下來了。

    傅

    得自己好像就是在夢中一般,她沒有想到譚延闓會給氣派的大別墅,裡面有一個很大的客廳,可以當作舞廳來使用,當然舉辦酒會也不在話下;客廳正中央懸掛這流光溢彩的水晶燈,就是放在歐洲這樣的水晶燈也是非常氣派的,整個別墅客房足有十二間,還有屬於自己的超大大臥房;別墅裡面設施齊全,完全都是譚延闓從歐洲採購最好的東西運過來的,而且傭人也都是經過嚴格培訓過的……

    「你還真想來個金屋藏嬌呢!」方榕卿有些氣鼓鼓的說道。

    譚延闓聽後啞然失笑,抱過方榕卿捏著她的鼻子笑著說道:「你幾天沒有洗澡了,怎麼渾身都是酸味啊?!」

    方榕卿輕輕的推開譚延闓有些負氣的說道:「你怎麼弄了個妓女回來還這樣當寶啊?!」

    譚延闓笑了笑說道:「這樣地妓女恐怕也是全國獨一份了……這個人不是那麼簡單的。當年她也曾是狀元夫人,至少歐洲人是真麼看的,而且還受到德國皇帝夫婦的接見,當年在歐洲的上流社會***裡面非常有名聲……可惜她是個小妾,而狀元死後被排擠出來,無奈之下才做了這皮肉生意。說到底她也是久歷風塵是個苦命人……我用她也是看重了她在歐洲的經歷,你呀還是太嫩,好好和凱瑟琳夫人學著,要不然你老公也不會花這麼大地價錢讓她來做事,還要遮遮掩掩的弄出個金屋藏嬌的緋聞出來,為夫三元及第的狀元名聲全毀在這上面了……」

    「你也知道名聲會受損啊,官場上的事情有幾件是可以保密一輩子的,今天我們到她那裡轉上一圈。明天京師八大胡同裡面就該傳出來賽金花為狀元郎從良了!」方榕卿今天的火氣似乎特別大。

    譚延闓可以理解方榕卿的火氣,他們兩人雖然日間摟摟抱抱,甚至晚上都在一張床上,可是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沒有做「真夫妻」,結果自己還領了一個妓女放在外面,如果說自己不用那連鬼都不相信。再者說來,像他這樣地官宦人家只要正室不是妓女就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像譚延闓這樣少年得意的狀元郎,如果能夠讓八大胡同的名妓從良,這在文人士子當中不過就是平添一段非常香艷的話題而已。

    方榕卿這種小心思譚延闓自然是清清楚楚。在決定將賽金花引為己用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這些了,當然還有老頭子的反應,這件事可以瞞過別人但是絕對不能瞞老頭子,否則那下場可就難以預料了。

    「做官就不能被怕罵,心中堂堂正正問心無愧就行。李鴻章就看得非常開。不過他心中未必會問心無愧。直隸總督這個位子不同於其他疆臣,和洋人打交道的時候太多,而各列強國家駐華公使都有很高的權力,列強國家對華的看法和政策在很大程度上都會取決於他們的態度。中西文化不同對於同一件事情可能會得出截然相反地結論,這中間很容易產生不必要的誤會,為此我們更需要溝通來減少這些誤會。溝通可以從官方和民間兩個方面著手,而傅彩雲便是我安排的私人溝通渠道,難得她在西方的社交界有一些名聲。做起這種事情來比我們要管用的多……」譚延闓正色的說道。

    —

    看到丈夫非常認真地給自己解釋,方榕卿也知道自己這醋讓丈夫非常冤枉,不過她一想到賽金花的身份,心中就多少有些難受。在聽到譚延闓打算帶她一起去看看這個只是聽過的名妓的時候。小女孩好奇的心思就被鉤起來了。其實看看賽金花也是譚延闓面見歷史名人的一種另類感受,晚清這段時間各種形形色色的人物登上了歷史舞台,在譚延闓心中這些人物即便像他見過最多的李鴻章、辜鴻銘等人,見得次數雖多,但是他們性格中地多變性讓譚延闓感到他們的面目依舊是非常模糊。

    今日的傅彩雲在譚延闓的眼中不過就是一個平凡地女人,依照這個時代的審美觀點她或許是個絕色美人,但是在譚延闓的眼中不過長相比較周正而已,放在後世的美女當中也就是個略顯文靜罷了。倒是方榕卿對傅彩雲的興趣更多些,在譚延闓說明了以後傅彩雲今後的任務之後,方榕卿便拉著傅彩雲去參觀整個別墅去了。

    盛夏已經過去,天氣慢慢的轉涼,這段時間也是京津地區一年中最宜人的季節,對於直隸督標六千餘的官兵而言,他們的心中只是慶幸著自己能夠活過這個夏天。譚延闓一貫的大訓練量讓這些官兵在這個夏天猶如經歷煉獄一般,總督府侍衛隊出身的軍官還好些,他們也是這麼過來的,甚至在那個時候比這些新兵蛋子還慘,而當時福建潮濕悶熱的天氣下進行嚴酷的

    所有人哪個不是脫了兩層皮才挺過來的,現在已經算

    而譚延闓對於已經慢慢有些樣子的軍隊總算感到了少許欣慰,也許在賣相上來看他或許還不是很滿意,但他那個標準實在是強人所難了些——他是以後世媒體上解放軍地精神面貌來要求自己的士兵的。這已經不是「差距」一詞來形容的,他當然不可能如願。即便如此,他不得不承認在看過了殘餘淮軍之後,再看自己的軍隊順眼多了。

    不過在新軍訓練中並不是總讓譚延闓得意的,終於發生了一件極為嚴重地事件——新軍士兵中有一名士兵吸食鴉片!新軍訓練儘管非常疲乏,但是每個星期還是有半天的休假時間。除了晚上才會有的日常學習不會中斷,整個下午的時間官兵可以有時間來整理內務,或是出去放放風。這名士兵就是在這半天之中回天津家中和幾個兄弟外出,結果弄上了鴉片……

    譚延闓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滿臉陰沉,而沈靜亦是非常擔心——他知道這個三公子平時看起來溫文儒雅,但是心中最恨的便是鴉片,他此時有些擔心譚延闓會不會直接將這名士兵拉出去槍斃。譚延闓將所有的士兵軍官全部集中在校場上,然後讓士兵將那名犯了毒癮的士兵拉到台上。雙手雙腳捆死。

    譚延闓就這這麼站在那個士兵的面前,儘管烈日還是有些毒辣難當,但是六千多官兵站在台下以最標準地軍姿豎立著,整個校場的氣氛引為譚延闓那張陰沉的要下暴雨的臉所感染,台上台下居然一絲聲響都沒有。不過這樣寂靜的讓人有些崩潰的氛圍終於被打破了——那名士兵的毒癮犯了,聲嘶力竭的哀號如錐子一般敲打著台下的六千多官兵的心。

    從哀求到謾罵然後又歸於哀求,那名士兵雙手雙腳被緊緊地捆死,再加上的毒癮的折磨和烈日的暴曬,可想而知其滋味如何。不過這些加起來都不如一聲不吭的譚延闓,他站在高高的台上。腳下卻是已經陷入昏迷狀態地士兵,他不吭聲,沒有人敢動上一動,更不要說上台去攙扶那名士兵了。

    不過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譚延闓居然一聲不吭的走了,留下了列隊而站的官兵不知所措。但是六千官兵還是不敢私自解散——這次集合是譚延闓命令的,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敢越俎代庖解散隊列,所以整個新軍官兵還是直挺挺的站在校場上,就連吃飯的時間到了他們也不敢解散——直隸督標新軍軍規地第一條便是服從上級軍官的指揮,違反者軍令處置!

    「文淵兄,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譚延闓看著欲言又止的沈靜冷冷地說道:「徐文忠公曾有言『法當從嚴,若猶洩洩視之。是使數十年後,中原幾無可以禦敵之兵,且無可以充餉之銀』,鴉片之害已經是不爭之事實……軍隊是什麼?是打仗用的。不管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這一上了戰場就必須服從命令,這次若不重處此人日後我如何帶兵?如何服眾?!鴉片損人意志,這種事情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不說損害身體,軍人哪裡能夠容得下鴉片?!」

    沈靜說道:「組安,這件事你說的我都知道,不過這處罰……」

    「我會留他一條狗命,兩百軍棍,分成數次,每次打得他半死不活為止,然後給他戒毒的費用,逐出軍營永不錄用!」譚延闓冷冷的說道。

    兩百軍棍如果說一次打完的話,那這個違反軍規吸食鴉片的士兵是絕對沒有倖免的道理,但是譚延闓偏偏開出了這張罰單。每次行刑都是士兵來輪流執行十軍棍,開始的時候還有兩名士兵手下留情,結果譚延闓身後的獄吏看出後立刻指出,譚延闓毫不猶豫讓這兩名士兵爬在一邊每人罰三十軍棍,把他們兩人也給打得半死。

    新軍官兵都希望能夠一次行刑完畢,哪怕是將那名士兵打死也就算了,譚延闓這樣「分期付款」對於全軍上下都是一種折磨。他不僅嚴處了那名犯規士兵,連帶撤銷了那名士兵的哨長,營長記大過扣罰半月薪金,從上到下幾乎所有的人都背上了輕重不等的處分。

    經過這一次教訓之後,直隸督標新軍的面貌更加接近譚延闓心目中的軍隊形象了,而且為了及時發現自己屬下有人是否吸食鴉片,軍官們都想出了各種方法,而每天訓練完畢站半個時辰的軍姿已經成了慣例,到了譚延闓那裡是每半個月都會挑時間全軍集訓負重長跑,回來後再站一個小時的軍姿,以查出是否有人還敢「觸線」違反軍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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