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何越的命令傳回湘州。範文俊組織人手。在劉裕大軍到達之前將交廣二州的軍士官吏統統遣送到蒼梧。各郡縣的太守縣令立刻返回長沙接著北上。
劉裕從晉安南下和寧州南下的大軍不費吹灰之力就佔據了交廣二州。士氣大盛。而湘州則是一片唉聲歎氣。湘州當地的士民更是憤憤不平。還有人前往範文俊所在的衙門請戰。
檀道濟的水師從建康出發到達彭蠡澤。何越的水軍在江大龍一聲令下從彭蠡澤退出。被何越壓制了好幾年的郗家終於將自己的船隊揚眉吐氣地駛進彭蠡澤。偕同檀道濟的水師沿江而上。
何越命令江大龍放棄整條長江水道。水軍固守巴陵郡。戰局完全呈現出一面倒的趨勢。
長沙軍校內一批即將畢業的軍官被範文俊組織起來。前往武陵山、羅霄山和武岡各處大營。
十日之後。建康城內這幾天已經聽膩了阿諛奉承的劉裕正跟一眾心腹手下商議著如何攻取何越的湘州。以及攻取湘州之後要如何向晉帝索取九錫。
突然一個官員急奔進來道：「太尉。大事不好。」
「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是交廣兩地的軍隊攻打蒼梧郡失利？」
官員急忙解釋道：「不是。蒼梧郡沒有任何變化。我的大軍依然屯駐蒼梧郡城外。守城的柳賀維沒有任何動作。」
「那是什麼事情？」
傳訊的官員皺著眉頭道：「湘州何越武陵山大營內的士兵突然來到天門郡。接著渡過長江。已經攻陷了宜都郡。」
「湘州大部分將領都已經到襄陽和關中了。這次是誰領兵？」何越的反抗是在劉裕的意料之中。他們要派人反攻荊州劉裕也曾想過。不過劉裕算定荊州現在能夠擺得上檯面地只有柳賀維這個跟隨何越時間很長的人。其他地將領都不能獨擋一面。至於範文俊和陸雲等人雖然熟知軍伍。挺有韜略。但是畢竟不是武官。直接領兵打仗應該不可能。正是因為湘州目前缺少獨當一面的將才。所以劉裕才會分兵數路攻打湘州。
現在居然有人領兵從天門郡渡過長江攻陷了宜都郡。這讓劉裕有些緊張起來。
傳訊的官員一臉凝重地回答：「這次湘州領兵的是桓玄的從弟桓盤。他從義陽郡投降何越之後便一直留在武陵山大營。何越從來不讓他領兵出征。他也從來沒有聲張。因此我們對他的關注基本上沒有。」
「桓盤？」劉裕驚駭地站起來。往日的沉穩此刻完全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焦躁。
桓玄之亂到現在已經有好間了。桓盤投降何越之後就一直呆在武陵山訓練士兵。可是他畢竟是桓家的後人。對於荊州極為瞭解。雖然劉裕兩次奪取荊州。地方上的官員換了一批又一批。可是桓家在荊州經營數十年。一些隱蔽勢力不是短短幾年時間就能夠拔除的。因此桓盤進入荊州肯定會使桓家的那些隱蔽勢力趁機作亂。再加上桓盤對荊州的瞭解。要攻陷整個荊州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
荊州和湘州以洞庭湖為界一北一南。但是劉裕現在才發現。荊州從來就不曾被自己完全掌握在手裡。
何越的水軍長年控制著整個洞庭湖。大量的商業活動讓湘州的官員們跟荊州的各地勢力結下千絲萬縷地關係。雖然朱齡石一直打理著荊州。但是由於何越控制著長江的水運。所以大部分時間荊州不得不仰仗於何越的水軍。在這樣地情況下。荊州內有多少奸細。就算是劉裕親自出馬恐怕也理不清楚。
劉裕向身邊新任太尉府的長史道：「令朱齡石調荊州所有軍隊進入江陵南郡兩城固守。等待大軍救援。不得妄自出戰。」
劉裕的話剛說完。太尉府長史還沒有來得及出門傳遞命令。一個太尉府護衛隊長跑進來道：「荊州刺史府破虜都尉求見。有緊急軍情。」員道：「你們都回去。」一干官員二話不說紛紛告辭離開。劉裕讓荊州刺史府的破虜都尉進來。
「鎮南將軍、湘州刺史何越派桓盤領軍六萬從天門郡橫渡長江。奇襲宜都郡。南郡城內反叛者數百人。南郡校尉高頌作亂殺太守秦寬。桓盤引軍進入南郡。隨即分兵攻陷汶陽郡。汶陽郡郡丞偷開城門使桓盤攻入汶陽。何越手下大將江大龍據斷漢水。派人從華山郡攻入長寧。長寧郡地方大族桓家姻親路氏背叛作亂。江大龍攻陷長寧。
何越又派人從襄陽出兵五千南下竟陵。同時襄陽水軍圍江夏。庾家見何越勢大不敢北上。按兵不動。桓盤從南郡分兵華容縣。配合漢水水軍圍困江陵。
江陵四面被圍。刺史大人派屬下來請求太尉支援。」
劉裕皺眉沉聲問道：「檀道濟已經統領大軍由長江直入湘州。已經同郗家聯袂西進。很快就可以到達江陵。」
破虜都尉看了劉裕一眼弱弱地道：「江大龍從洞庭湖出四輪小船五百艘橫斷長江。檀將軍同江大龍水軍大戰武昌郡。敵軍以十字火弩箭配合弩箭機大敗我軍水師。檀大人棄船靠岸。打算從陸路借道江夏前往江陵。」
「借道江夏？」劉裕皺眉沉吟了一會向身後的長史道：前往庾家。沒有人持節前往竟陵。庾家不可能借道檀道濟。」到江陵還有一段時間。若是江大龍在漢水迎戰。檀道濟必然取不了好處。莫非檀道濟暗渡陳倉。直接從江州西進湘州攻長沙？」劉裕有些自言自語地低聲道。
太尉長史和破虜都尉都沒敢應聲。此時護衛隊長再次來報。檀道濟手下士兵送戰報前來。
劉裕忙令人取了戰報。看完之後笑道：「檀道濟棄船登陸果然是想從江州直接往攻湘州。只要檀道濟能夠兵到瀏陽。桓盤必然放棄江陵。回救湘州。荊州之圍不戰自解。只要荊州之圍一解。攻守易勢。便可收復湘州。何越根基一失。軍心震動豈是赫連勃勃的對手？江東再無憂患。」
太尉長史和破虜都尉見劉裕心情大好。連忙把馬屁奉上。不過他們地馬屁還沒有拍完。護衛隊長又帶了一個人進來。來人一身錦繡華服。風度翩翩。
「潯陽郡郗葛拜見太尉大人。」
劉裕好整以暇地向郗葛問道：「此時江州戰事頻發。郗公子不坐鎮郗家大宅到此有何貴幹？」
「特來向太尉大人稟報一軍情。」郗葛一臉地凝重跟劉裕的淡定有明顯地區別。濟在武昌郡大敗的事情？此事我已經知曉。」
郗葛點點頭道：「除此之外家主還有一事讓在下轉告太尉。」
「何事？」
「五日前。何越羅霄山大營五千士兵突然前往南康。之後由贛水行船北上。攻陷廬陵、臨川兩郡。兵逼豫章郡。另外據湘州傳來的消息。何越在武岡的屯田軍已經到達長沙。此次何越軍中領兵出戰的中級將領俱是今年要從長沙軍校畢業的學員。這些學員不僅熟知行伍而且善於用兵。最重要的是這些人極為好戰。」
劉裕對於什麼軍校不軍校的並沒有多少在意。他認為打戰跟讀書是根本不同的兩碼事。紙上談兵沒有一點作用。因此並不在意郗葛所說的何越那批中級將領。反倒是何越的羅霄山五千士兵由贛水連下兩郡。兵逼豫章郡引起他的格外注意。
若是這批五千人的士兵兵逼豫章郡只是一個假象而是直接從臨川郡沿濁水西進再北上的話。檀道濟所率的大軍就會被拖在艾縣根本無法兵進瀏陽。若是檀道濟在艾縣遷延時日。一旦江陵被攻陷。荊州失守。下一個遭殃的就是江州。
劉裕在太尉府內不斷地走來走去。自己算計何越整體佈局已經有不少時日。表面上看去何越一直是以守為主極力配合自己。但是現在看來他同樣局對付自己。荊州在短時間內淪陷只剩下江陵就是他多年安排的結果。現在檀道濟暗度陳倉。他又馬上派人從羅霄山大營沿贛水進入江州連下兩郡之後不再近前求戰。就是要壓制江州北方。使江州北方進入湘州的通道斷絕。
而由郢州進入荊州。他更是直接派水軍據斷漢人。讓庾家無從渡河。這手法看起來簡單。但是據斷漢水這事情在劉毅叛亂時他趁機攻陷襄陽便開始安排。那時為爭一個華容小縣何越不惜跟王鎮惡撕破臉皮。為的就是今日將江陵的東南一角完全隔斷。使江陵成為徹徹底底的一座孤城。
自己這兩年才命朱齡石安排對付湘州。跟何越好幾年前就安排取荊州相比還是倉促了一些。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檀道濟能夠盡快攻入瀏陽。兵向長沙。
「命檀道濟不惜一切代價西進。」劉裕對身邊的長史吩咐道。(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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