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越見周普退往一旁對周炫笑道：「既然周普兄已經退開。我們就來試試。」
周炫哈哈笑道：「小弟正有此意。」
說罷。周炫伸手握住刀柄。剛剛才入鞘的長刀再次拔出。白光一閃朝何越劈來。
何越小退一步。讓周炫的刀在自己的面前空處劃過。只差分毫。趁著周炫手中的刀劃過時。同樣流光出鞘。以更快的速度朝已經落空的長刀劈去。
經過經年的征戰。何越對於用刀已經摸索出一些獨到的見解。流光出鞘之後並沒有向周炫的身體砍去。而是直接朝周炫的長刀追去。
站在一旁的周普心裡暗自點頭。這個男人果然狠辣無比。若是周炫的長刀被劈中的話。一招就可以讓周炫落敗。而他的速度明顯要比周炫快上一線。此戰周炫看來是討不了好處。
周炫見何越的流光追著自己的長刀而來。心裡清楚對方是在打什麼主意。在這樣的情況下硬拚絕對是不行的。雖然明知退縮只會助長何越的氣勢。但是周炫還是必須縮刀後退。
周炫手中的刀一縮。何越手裡的流光猛地頓住朝周炫飛快地刺去。完全不理會周炫手裡的刀下一步會怎麼樣。先搶佔戰機。
對手的刀突然變成了劍一樣朝自己刺來。周炫心裡大訝。此時連用刀擊砍的時間都沒有。迫不得已之下。周炫朝左側一步。避過何越的鋒芒。
只是兩招就讓周炫連續兩次退縮。何越的戰術讓周普眼界大開。知道自己的堂弟跟這個聲名鵲起的男人相比還是嫩了些。
見對手兩次後退。何越心中大定。如今戰局地主動權已經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讓對方落敗不過只是時間問題。
雖然心裡已經有底。但是手上卻沒有停滯。刺出的流光收了回來。一個橫斬。重重地砍在周炫的長刀上面。
「噹」兩刀相接。周炫發現何越劈來的一刀並不像想像中那麼有力道。暗叫中計。
果然這一刀僅僅只是何越改變戰術的一個花招。在觸碰到周炫的刀之後立刻便縮了回來。以自己比周炫快上一線的速度揚刀向周炫猛劈而去。
一開始自己就失去戰機。周炫在發現自己中計之後。心裡已經生出退意。但是此時何越的流光卻是飛快地劈來。長刀發出「呼呼」的風聲。顯示出上面攜帶地力道。
「噹噹噹」三聲巨響。引得校場中大部分人的目光朝這邊望來。何越在劈出這三刀的時候變得勇猛絕倫。彷彿身處戰場一樣。有將周炫一刀格殺的姿態。
在三刀重擊之下。周炫感覺手上一陣發麻。心中駭然。若不是自己這幾年來日夜苦練。光是這三刀就能夠讓自己招架不住。但是現在在對手猛烈的打擊下。根本沒有時間進行還擊。要搶回戰機只能等待對手力竭之後。
劈出三刀之後。何越感覺順手至極。手裡的流光一變。突然變得詭異起來。從各個不同的方向朝周炫劈來。讓周炫窮於應付。
猛烈地擊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和風細雨一樣的進攻。雖然這樣的進攻看不出威勢來。但是身處戰場的周炫卻是痛苦地知道要應付這樣詭異刁鑽的刀勢卻要花自己更多的精力和體力。而對方卻能夠輕輕巧巧地摸清楚自己的路數。勝負已經清楚明顯。
如小樓地春雨一樣。刀勢淋漓而下。在交過二十手之後。何越的流光突然變得快速起來。一刀自右向左雙手握刀。朝周炫砍劈而去。整個身體順著刀勢微微地彎了下來。
「噹」在受到強擊之後的周炫猛地退開兩步。有些發愣地看著何越。如此強力地擊打自己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除非是對上長兵器才能夠將自己這樣擊退。可是對手的手裡用的是跟自己一樣的長刀。
對於這樣地力道。周炫顯然不能接受。不過何越利用整個身體發力營造出這樣的效果也是正常的。如果這一刀不能劈開周炫。由於身體微彎的關係勢必被周炫搶回戰機。但是最後地結果是即便是周炫也不能逃脫如此快速的一刀。只能結結實實地承受。
猛力劈出一刀之後。何越並沒有趁著周炫後退之時再行進攻。而是對周炫伸出手做了一個停止地動作。笑道：「周炫兄弟韌力十足。一時半會難決勝負。就此罷手。」
周炫將長刀收入刀鞘朝何越道：「何將軍果然名不虛傳。小炫雖然朝夕苦練。但是還是不能跟將軍相比。」
何越收起流光搖頭道：「我只是這幾年上戰場的時間比較多。處於生死之間。長進自然快些。」
周炫嘴角露出一個笑容。點頭道：「看來回去之後也要央求大哥讓我帶兵征戰。多謝何將軍指教。」
「不敢不敢。」
周普見兩人罷手哈哈大笑道：「何將軍剛剛幾刀。看得我眉飛色舞。替我報卻一箭之仇。何將軍我們到屋裡說話。小炫也你一起來。」
周普並沒有帶著何越來到大堂。而是直接帶著他到了一個小廳房。這樣的做法讓何越心領神會。
雖然周家大宅的外面顯得粗狂簡單。但是屋裡的佈置一樣的富麗堂皇一點不比其他家族的遜色。
落坐之後。周普對何越笑道：「何將軍今日一早去大司馬衙署的情況如何？刺史大人沒有給何將軍果子吃吧？」
見周普提起這樣的事情。何越感到有些突兀。畢竟自己跟周普不過只有兩面之緣。就算是有交情也非常淺薄。不過現在聽他的口氣似乎感覺跟自己很親近。
或許是因為周雅瀾的關係吧。何越心裡暗忖。
「還好。刺史大人並沒有想像中的嚴厲和權勢。早上的事情處理地比較順利。」何越頓了頓接著道：「昨天得到一些情報。感覺建康城現在是穩如泰山。所以就先來拜訪周普兄。沒想到周炫兄弟也在。」
何越的來訪之意。周普和周炫在聽完他的話之後心裡瞭然。周普笑道：「雖然說現在建康城已經不再懼怕孫恩的流寇。不過何將軍依然是主心骨。估計還有幾天風光的時間。」
何越朝周普露出一個苦笑。接著道：「如今小將是處於風尖浪口之上。今日急急過來拜訪周普兄是想瞭解一下周普兄對目前情況的態度。至於小將的為難之處。周普兄應該是一清二楚。小將也無需再提。」
周普點頭笑道：「我對何將軍的處境感同身受。不過之所以會有如此的結果也是取決於何將軍的態度。目下形勢雖然混亂。但是只要何將軍有所取捨。建康城情況便一目瞭然。還請何將軍三思。」
聽周普的話。何越心裡微微歎氣。豪門貴族的人以自己的家族利益為先。什麼交情在觸及到利益的時候也都要先放在一邊。
雖然周普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是何越心下明白他是不願意旁觀了。在這樣的混亂時刻他會努力逼迫自己靠向他們桓週一方。使用的手段跟司馬南琴如出一撤。
何越沉吟了一會之後搖頭道：「小將不會做這麼沒有把握的事情。雖然目下小將有數百人。但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在這樣你我提防的情況下。根本無機可趁。」
周普悠然笑道：「只要何將軍有此心。我們便可從長計議。」
「不。不是有沒有這樣想法的問題。人往高處走。誰都無法避免。而是有沒有這個能力的問題。周普兄請恕小弟開門見山地說了。我認為現在的情況根本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為何何將軍會這麼認為？」
「雖然大廈將傾。但是依然有一根堅固無比的頂樑柱。除非你有辦法將那根頂樑柱拉倒。否則大廈永遠不會倒塌。現在貴府雖然多了一些人。但是我認為就憑這些人還不足以跟皇宮之內抗衡。所以這樣沒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
何越當然知道桓偉和周普並不是真的要將司馬元顯給抓起來。或者直接進行政變。而是虛張聲勢想趁此機會在建康城內獲得更多的利益和勢力地盤而已。而現在對於周普的步步逼迫。何越直接將他們的虛張聲勢跟政變拉攏在一處。明確地告知周普。在他們還不具備政變的能力之前。自己絕對不會參與此事。
雖然現在投向桓周即使連司馬元顯也奈何不了自己。可是一旦利益瓜分完畢。司馬元顯肯定會對自己這個無根無基的人進行清算。那樣一來自己就是桓周的馬前卒。
「雖然劉將軍很快就能夠回京。但是只要我們出其不意。等劉將軍回來大局已經穩定。他也無可奈何。」
何越聽著周普的話笑道：「劉將軍回建康多則四五天。少則兩三天。即便能夠穩定大局。但是劉將軍回來之後。建康城話事的人又會是誰？周普兄可否透個底？」
「這……」
在何越的注視下。周普跟周炫交換了一個眼神。首次感覺到跟眼前這個人談判是一種非常不明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