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血 第四卷 第十四章 以逸待勞
    範文俊離開之後,何越臉上眉頭微微皺起朝梁津道:「兵貴神速,慕容德屯兵琅琊郡遷延時日,他究竟是想幹什麼?若是想攻下東海郡,只能在一開始突然發動攻擊,但是現在東海郡已有防守想要攻陷郡城恐怕不容易,至少以慕容德的三萬五千人還力有未逮。」

    梁津想了一下道:「說不定慕容德只是想集重兵於此,讓琅琊郡王家不敢造次而已。」

    「但是為了那件檢括戶籍的事情,慕容德親自領兵屯守此處是不是小題大做了。他入據青州時日尚短,若是內部騷亂他便有家難回。再者北方鮮卑拓拔引軍南下,若是急攻青州,慕容德身在南方鞭長莫及,豈不危險?」何越感覺慕容德屯兵琅琊郡沒有這麼簡單。

    梁津搖搖頭道:「慕容德在這個最不可能的時間裡屯兵琅琊郡,這事情確實令人生疑,不過目前他沒有異狀,我們也只能按兵不動,先等謝將軍來了再說。」

    五天後,謝羽的後續部隊來到東海郡,兩萬步兵和三千騎兵的營地已經大致弄好。何越跟梁津得到晚上大軍要到的消息之後,上午就將自己手下兩千人調出營地在東海郡城東北十里外的地方擺出防禦陣形以防慕容德突然襲擊剛剛到達的大軍。

    日中,小山頭上,何越朝梁津道:「慕容德應該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不管他屯兵在琅琊郡的原因是什麼,一定會在大軍到來之前引兵進擊。」

    「是啊,不過慕容德現在還沒有到來是不是他認為無機可趁放棄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實在太可惜了。真希望慕容德會派人前來進攻。」

    梁津朝何越問道:「是不是手癢又想殺人了?」

    何越搖頭笑道:「只要慕容德前來進攻,我們可以從中看出他的一些目的來。如果他志在東海城,必然不容我們的大軍在附近落腳,如果來攻就是揮軍大進。要是他不是想拿下東海城,只會派人來騷擾一番,以防損失慘重。」

    「不錯。不過若是他們的人不出現,那我們又該如何?」

    「果真如此,慕容德必然是從別路突出,繞過我們直接沖謝將軍的來軍去。不過謝將軍是分兵而進,沒有那麼容易就被慕容德得逞,而且只要我們得到消息就能夠從後追擊。慕容德是久經戰場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樣的為險,所以這可能性不大。」

    何越的話才剛剛落下,遠處傳來哨箭的聲音。何越跟梁津相對一笑道:「來了。」

    遠處平野上一大批胡人湧來,這些人前行的速度很慢,梁津看了一會之後道:「只有三千左右步兵,騎兵沒有看見。」

    「雖然騎兵沒有出現,但是我們還是要防備他們突襲,如果他們真的是想趁我們後面的部隊剛剛來到時一決勝負,可能會奇兵突出,不得不防。」何越看著大群的胡人湧來,感覺身上的熱血在湧動。

    「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主動出擊跟這些人一較高下?」

    何越仔細地觀察著遠處過來的胡人步兵,點頭道:「不過,雖然他們人數比我們多,但是我們也不能示弱,否則他們在我們陣前同樣擺出防禦陣形,我們就會被他們壓得動彈不得。那樣我們這次要防備慕容德的措施就白做了。」

    「我帶五百人去試試看。」梁津說罷就朝山下走去。

    何越身後的江大龍有點擔心地問道:「大人,梁大人不會有問題吧?」

    「放心,報仇也不是急於一時的事情,他應該十分瞭解才對。江大龍,帶人下去統五百人隨時接應,聽我山頭號令行事。」

    「是,大人。」江大龍大嘴一咧,露出一個笑容,心裡暗忖,這大人真是體貼手下。

    看著江大龍歡天喜地地下山,何越把目光重新望向從遠處過來的胡人步兵。

    梁津帶著五百布成密集陣形的步兵從戰陣中突出,朝遠處湧來的敵人迎去。胡人步兵馬上做出相應的變化,中間部分的敵人加快速度朝梁津迫來。

    很快兩批人進入一箭之程,敵人突出的步兵急奔而來,但是梁津依然緩慢穩定地朝胡人迎去。

    山頭上何越看著兩軍即將接觸,朝一旁的傳令官道:「擂鼓。」

    戰鼓聲隆隆響起,遠處也傳來敵人的號角聲,梁津所帶的五百人跟胡人碰在一起開始廝殺。

    這次何越跟梁津做為先頭部隊帶來的兩千步兵是謝羽兩萬步兵中的精銳部隊,不管是個人勇力還是訓練遠比其他營的士兵要好。梁津所帶的五百人在跟胡人步兵接觸之後,很快撕裂胡人並不厚實的戰線,但是隨著兩側胡人的陸續跟進,梁津的五百人很快就被他們從三面包圍。

    小山頭上打出旗號,山上的江大龍在見到這旗號之後立刻帶著身後從玉龍山跟來的親兵和五百步兵朝梁津的左側飛奔過去,喊殺聲在山腳下響起,頗有威勢。

    原本堆積在梁津隊伍左側的胡人步兵在江大龍衝來之後,放棄了對梁津的側擊朝江大龍湧來。不過他們在剛剛接觸到江大龍的隊伍就被擊散,好像被車輪碾過一樣。

    由於自己的右側是梁津的隊伍,江大龍所承受的壓力非常小在擊散了衝來的胡人之後,他直接衝入敵人陣後,然後掉過頭來往梁津前面堆積的胡人衝去。

    不過兩刻鐘的時間,梁津手下的五百士兵已經萎縮了三分之一,但是由於他頂住壓力,所以江大龍的隊伍收穫頗豐。在進入這樣的戰局之後,戰況已經完全不受後面戰場指揮官的控制,只能依靠直接統兵的人自我判斷。

    梁津隊伍前面堆積的胡人步兵在受到前後夾擊後,立刻崩散,梁津跟江大龍的隊伍一合隨即又分開來,兩隊人馬朝左右湧向山下戰陣的胡人襲去。

    兩條宛若游龍的隊伍從旁側擊讓小半個戰場變得混亂起來,但是胡人還是堅定不移地朝山下的戰陣湧來。

    何越站在山頭看了一會,就往山下走去。敵人這樣不避損失地壓陣而來,目的就是想要拖住他們在山下的兩千人,好讓那些還沒有出現的騎兵能夠風捲而來將自己的隊伍吃掉。

    何越還沒有來到戰陣中,遠處響起轟然的馬蹄聲,大地開始微微震動起來。

    走到戰陣前,將剩餘的一千人布成極度密集的陣形,每個士兵除了前後的三尺距離之外,沒有任何空隙。此刻兩側的胡人步兵已經進入射程,何越手裡的兩刃槍朝前面一指:「往前衝。」

    一千人的隊伍開始跑動起來,目標是已經能夠看見的胡人騎兵。

    一千人筆直地朝前面衝去,前面梁津跟江大龍的隊伍紛紛讓出道路,繼續追擊壓往山腳下的胡人步兵,對於已經進入戰場的騎兵絲毫不予理會。

    雖然胡人的騎兵蜂擁而來發出極大的威懾效果,但是這個時代由於沒有馬鐙,騎兵作戰十分艱苦,如果騎兵直接衝入密集的長兵器步兵陣中,雖然能夠利用戰馬的高速直接衝撞步兵,但是騎兵的下場也會非常悲慘。

    不過現在胡人騎兵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如果不能擊潰何越衝來的一千步兵,那麼他們就只能看著在戰場上自己的步兵被兩條游龍似的隊伍一點點吃掉。

    快速的騎兵衝向何越的一千步兵,站在最前面的何越首當其衝,「跟我殺進去。」

    帶著身後的士兵,何越朝迎面而來的胡人騎兵衝去,距離越來越近,敵人手裡的長槍已經朝他指來,距離不到五尺。何越突然加快腳下的速度閃過敵人的長槍擠入兩匹戰馬的中間,手裡的兩刃槍朝前面一頂,鋒利的槍尖直接穿透胡人的戰甲刺進胡人的胸膛將敵人挑下戰馬。

    趁著後面奔來的騎兵跟自己還有一段距離,何越雙手裹住兩刃槍旋風般地轉過身後,兩刃槍朝旁邊另外一個胡人騎兵的後背掃去。

    銳利的分叉鐵葉刺入胡人騎兵的背後,在受到重擊之後,胡人跌在馬來。

    第二排穿插在前排空隙中的胡騎已經來到跟前不遠,何越腳下一蹬,身體猛地朝身邊的戰馬側面撞過去,擠出一個空檔,手裡的兩刃槍朝策騎而來的胡人砍去。

    剛剛眼看就要被自己的戰馬撞翻的敵人突然消失不見,等到胡人看清何越的位置時,何越的兩刃槍已經來到他的脖子底下。在戰馬的快速下,砍去的兩刃槍將胡人的腦袋割了下來,戰馬上的身體噴出一道血柱,接著歪倒,掉下戰馬。

    身旁被撞開的戰馬已經被身後的士兵殺死,頹然倒在地上,何越身體竄起落在馬屍。兩刃槍的槍尖刺入左側一匹衝進自己隊伍中的戰馬馬腹側。

    受刺的戰馬立刻人立而起,將背上的胡人甩下馬背,何越一槍把掉到自己身邊的胡人刺死。兩刃槍從胡人的胸口拔出之後鮮血噴濺在他的戰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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