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血 第四卷 第一章 兵退玉龍
    隨著吳興城不斷有人外出,玉龍山方面的情報也源源不絕地回來。江大龍北方水路的情報跟何越先前預料的一樣,那個地區基本上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梁津那邊跟何越所在的吳興城大致類似,雖然取得一些勝利但是由於實力相差過大,一直處在苦守狀態。

    嘉興海鹽兩縣已經落入流寇的手中,由於梁津手頭兵力不足無法跟龐大的流寇亂軍在陸地交鋒,所以這兩縣基本上是流寇到來就被佔據。只是梁津守著南方水道,流寇雖然佔據了兩縣卻無力北上攻打他們的玉龍山。

    梁津方面在一時半會之間不會有很大的變化,何越回山的心情更加迫切,現在的玉龍山基本處於無人坐鎮的狀況,如果流寇亂軍奇兵突出的話,憑柳賀維還是很難彈壓玉龍山的那批人。

    數日之後,烏程的消息傳來,流寇在錢塘烏程聚集了五萬之眾來犯吳興城,這跟何越料想的差不多。吳興城中區區一千人如果要死守的話,估計他們都會死得很難看,棄城已是最後一個辦法。不過流寇聚集了這麼多人前來,讓何越不必再顧及棄城造成的信心問題,因為跟五萬人相比,就算他們玉龍山的人傾巢而出也不足流寇的十分之一,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守城那才是蠢才。

    流寇的大批人馬浩浩蕩蕩地前來,吳興城中門大開,悄無聲息,完全一副人去城空的樣子。這也是流寇意料之中的事情,派了幾百人進城看了一下果然沒人,五萬流寇便開始入城。

    「水仙庇佑,天兵所到,貪官污吏望風披靡,爾等宜虔誠信奉消災減難,同樂太平。」

    幾個騎馬的流寇在數十名護衛的導引下走進城門,紛紛為他們的神靈歌功頌德。

    直通城門的南北大街兩側店舖的大門紛紛撲倒在大街上,兩側店舖內湧出上百人,這突然的變化讓流寇歌功頌德的聲音嘎然而止,像是一隻不斷在叫的鴨子突然被人切下了腦袋一樣。

    「擂鼓。」何越拔出手裡的流光朝身邊的一名士兵道。

    戰鼓聲響起,城中各處傳來震天價的喊殺聲。

    「殺!」何越帶著從店舖中擁出的百多人毫無懼色地朝進入城門的數百流寇衝去。同一時間城門附近各處也有士兵紛紛朝城門口方向湧去。

    「上。都給我上。」馬上的流寇並不是那種蠢到想後退的人,他手裡的大砍刀一緊策馬朝何越等人迎來。

    流寇的表現讓何越微微一愣,心裡暗忖,不要所有的流寇都像這個傢伙這樣才好,如果真是這樣就麻煩了。

    明智的流寇並沒有幾個,能夠壯著膽子衝上來的更是絕無僅有。除了這個流寇之外,其他的人在面對好幾處同時衝來的敵人,他們選擇了後退,但是城門外的流寇並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堵在城門口。

    馬上的流寇手裡的大砍刀揮舞著,藉著戰馬的速度,飛快地朝何越衝來。雖然何越知道這個時候要在那些入城的流寇面前表現出悍勇的本色,但是他絕不會蠢到跟馬上戰將直接交鋒。

    手裡的流光一擺接著猛地投擲出去,目標不是戰馬上面的流寇而是他坐下的戰馬。

    由於距離很近,流光準確地命中戰馬的腦袋,銳利的刀尖同樣借由戰馬的速度猛地插入戰馬的頭部。

    「希律律」戰馬受到重創人立而起,馬上的流寇一個措手不及被戰馬甩了下來,接著他駕馭的戰馬沉重的身體轟然倒地。

    何越飛奔向前,將插在戰馬頭上的流光拔了下來,而此刻那個被甩下馬的流寇也爬起身朝何越奔來。

    都是經歷過戰場的人,何越跟那個流寇首領都很清楚死亡和生存就由這一開始的戰鬥決定。如果何越能夠斬殺這個流寇,不僅己方士氣大作,那些圍在城門口的流寇也會更急著後退。但是一旦自己被這個流寇殺死,城門口的那幾個騎馬的流寇肯定會信心大增跑到這個流寇邊上增援,後面的流寇就會陸續向前,自己這些手下想要活命回到玉龍山估計比登天還難。

    大砍刀挾著萬鈞之勢朝何越橫斬而來,因為沉重的關係顯得尤為猛烈,這樣的長兵器在遠距離的交鋒上面無疑佔據了極大的優勢。

    面對敵人的大砍刀,何越不退反進,衝過大砍刀的刀鋒範圍,雙手握著流光重重地劈在堅硬的刀柄上。雖然自己的臂力不遜色於這個流寇,但是對方藉著兵器的沉重,大砍刀不僅沒有被何越劈開反而朝何越繼續撞來。

    緊急之中,何越手裡的流光一收,身體斜過來,肩頭撞上流寇的刀柄。在被流光抵消了一部分的勁力之後,大砍刀的刀柄在撞上何越的肩膀時並沒有多大的力氣,不足以將何越掃翻。

    趁著流寇手裡的大砍刀一頓,何越再上前一步,手裡的流光飛快地朝流寇砍去。在進入了近距離之後,長兵器的危害就顯現出來。

    不過快速的幾刀,何越就將流寇砍得左支右絀,在流寇手忙腳亂的時候,何越抬起腿一腳踹在流寇的面門讓他有一小會的暈眩。

    在流寇睜不開眼睛連連後退的時候,何越衝上前去。「喝!」在何越一聲暴喝聲中,手裡的流光斜劈而下切入流寇的脖頸。

    流光在拔出的時候,大量的頸血噴射出來在空中劃過然後落在地面上。

    此時何越的手下已經來到他的身後,何越手裡流光一招,身後的百多人發出一聲「殺」便朝那些有些驚愣的流寇衝去。

    大膽上前的首領已經被人斬殺,其他的流寇唯一的念頭就是盡快從這裡離開。在人擠人的情況下,那幾個騎著馬的流寇可算是倒霉了,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擠出來,等到何越的人圍上來之後,他們只能等待著被人屠戮。

    幾處預先埋伏的人紛紛前來,幾百人造成的轟動遠遠超過何越自己的預想,再加上城中各處傳來的喊殺聲,擠在城門的流寇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對翅膀。

    翻飛的兵刃拔起落下,鮮血飛濺,那些經歷過數次戰鬥的士兵此刻臉上露出的暴厲和猙獰讓見到的流寇大感傳言不虛,在主將被殺之後他們僅有的一點反抗之心都被剝奪,只一心想著逃到城外去。

    數百擁堵在城門口的流寇被斬殺之後,外面的人已經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同伴一個個飛退,他們也有樣學樣,恐慌就在這些沒有組織的流寇之中蔓延。

    何越見形勢大好,帶著數百人衝出城去,將附近的流寇殺傷了好一些,接著才緩緩退入城中將城門緊閉。

    這樣一場偷襲之後,何越把剛剛分佈在各處用喊聲來擾亂流寇的士兵聚集起來連夜從吳興城離開回到玉龍山。

    雖然流寇被自己殺了不少人但是對於五萬流寇來說這點人根本就是毛毛雨,而且他們也會很快選出首領。等到這些流寇的心神安定下來之後,吳興城被破簡直易如反掌,所以何越在他們還處於慌亂之時帶人逃之夭夭。

    不過即使何越走了,城中悄無聲息,那些流寇還是花了好幾天時間才敢入城,謠言在這些宗教迷信者中間傳播的速度遠超過人的想像。

    吳興城雖然被放棄了,但是那些隨著何越遁逃的士兵還有百姓卻一點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更不會把吳興城失守算在何越的帳上,因為不是何越太沒用,而是那些流寇實在太多的緣故。況且即便在要撤離時,他們依然沒有放過流寇的首領。

    回到玉龍山,何越將帶來的百姓交給柳賀維,在一進入訓練之後,這些百姓完全忘記了流寇可能會前來報復的後果,因為在大營中每天看到的都是精神奕奕的人,雖然其中有好一些是前來不久的同城百姓,可是現在他們像極了戰士,至少表面上看他們就是戰士。

    在何越的大營中體能和技術的訓練是其次的,尤其是在這種戰亂、隨時可能調用新兵的時候體能和技術的訓練有些無關緊要。但是每天三次的宣傳卻是必需的,這一點柳賀維做的很好,他讓新來不久的人很快就變得有一個戰士的樣子。

    有人說規範的戰士生活可以體現出一支部隊的作戰能力,何越深以為然,尤其在古代更是如此,平時的規範能夠令部屬在戰時完全服從命令,統一的行動可以讓部隊的戰鬥力提升好幾個檔次。即使這些人原本都是百姓,但是到了這裡之後,何越已經將他們當成了自己的兵。

    吳興城流寇的拖拖拉拉讓何越贏得幾天寶貴的時間,在這樣大營生活的熏陶下,那些百姓開始向士兵看齊,不過這只是表面,一旦實際作戰,這些人還是普通的百姓,並不能像真正的士兵一樣指揮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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