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血 第三卷 第十五章 東南大亂
    孫恩的長生人在襲破會稽郡之後三天,何越收到探子報來的一封檄文,原來是孫恩傳檄附近各郡,要求各郡貧民佃客加入五斗米道,誅殺縣令太守。

    何越剛收到檄文,梁津的手下來報:「大人,梁大人已經帶著七百人靠近吳興城,派屬下來詢問是不是要入城?」

    何越明白梁津也肯定是收到了那張檄文,所以才靠近吳興城,一旦有需要就可以迅速入城支援。何越沉吟了一會之後,搖頭道:「如果吳興太守已經被殺可以入城,如果吳興太守健在,就在城外潛伏。快去回報。」

    梁津的手下才剛剛離去,江大龍的手下划船而來,還沒上岸就朝大營外的何越大喊道:「大人,義興、吳郡水路有眾多百姓坐船而下,要進入太湖,人數眾多,江大人派屬下回報,問是不是讓這些百姓下來?」

    「陸地上的事情不管,凡是從水道下來的船隻除官船之外一律肅清,有違令者格殺勿論。回去告訴江大龍務必保住水道暢通,如果船隻不足太湖中駐守的戰船可以調派前往,不論是南下還是北上禁止在太湖周邊通過。如果有人響應長生人循江而下,斬!快去回報。」

    江大龍派來的人急急回去報訊。

    之後戰報如雪片一般飛來,先是會稽郡各縣百姓群起響應孫恩,大部分縣令都被殺,接著是臨海、永嘉、東陽、新安四個靠近會稽的郡城陸續有官吏被殺。然後是梁津的親兵再次來報說吳興太守謝邈被殺,現在他已經帶兵入城平亂。最後江大龍的消息傳來吳郡和義興郡太守一死一逃,百姓紛紛要循水路南下太湖聲援孫恩被他截殺了一陣又退回去了。

    兩天之後梁津帶著自己的七百人回到玉龍山,後面是數十輛輜重車。回到大營之後劈頭便朝何越道:「吳興城全是亂民,已經不能守了,我把府庫搬空只能退出來。」

    「有人傷亡沒有?」

    「傷了幾個人,太湖周邊的情況如何?」

    何越朝身邊的太湖瞧了一眼笑道:「你看平靜地很,駐留太湖的船有一半派出去支援江大龍了。不過我看他也支持不了多久,要不你在這裡守著,我帶人上去看看。」

    「南方沒有船隻進入太湖嗎?」

    「除了逃難的之外還沒有別的船隻進入太湖。」

    何越的話還沒有說完,數十艘船順流而下來朝這邊過來。岸上的指揮打出旗號,幾十艘船在附近停泊下來。

    江大龍從一艘戰船上下來上岸朝何越道:「大人,吳郡和義興郡的船隻下來太多,實在攔截不住,所以屬下就按大人說的回來了。」

    「嗯,沒關係。」何越點頭道:「先讓他們鬧幾天,我們再上去打通水路。你在各處水口都已經留下船隻了吧?」

    「都留下了,而且武器充足。就算他們佔據了水道也休想進入太湖,鬧兩天就乖乖地給我回去。」江大龍有些憤憤地道。

    「現在你帶著人輪番休息,巡邏船還是不間斷巡守,不要讓敵人的戰火燒到我們的太湖上。等形勢稍有穩定,我們就去占吳興城。」何越朝江大龍吩咐道。

    「吳興城應該也都是一城的亂民吧?」江大龍不解地問道。

    梁津指指停靠在湖邊的輜重車笑道:「吳興城被我們搬空了,如果還想有飯吃的話,他們只能離開吳興。只要有兩天時間,那就是一座空城。」

    「那我們為什麼不守玉龍山?這裡不是比吳興城更有利嗎?」

    「不錯,玉龍山的大營當然不能空著,我們會留守人在這裡。不過這樣大的騷亂朝廷不可能置之不理。朝廷大軍南下的似乎,如果我們還是窩在這裡,什麼時候才有出頭之日。在他們來之前我們佔據了吳興城,難道他們還能跟我們來搶不成。佔據吳興只是做做樣子,表示這城我們要定了。」

    梁津笑著問道道:「如果朝廷以後派個太守來呢?」

    「那就讓他派個人來好了,只要我們握著各種資源,讓他做個空殼太守也成,我估計他幹不上幾天就會撂擔子了。再說這次孫恩的勢力這麼大一時半會要平定談何容易。到時候我們趁亂繼續招兵買馬充實吳興郡和玉龍山還有太湖,誰敢來跟我們爭地盤?除非朝廷是想跟我們弄個窩裡反。」何越發出一聲冷哼。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士兵坐船來報:「大人,有幾艘官船進入太湖,聲言要找大人。」

    「什麼人?」

    「是王家的船隻。」

    「王家的船隻?」何越知道來找他的人肯定是何雁,而且還一定是打聽從哪邊路北上比較安全的事情。

    「大龍,往健康方向,哪條水路比較安全?」

    江大龍沉吟了一會搖頭道:「現在都不安全,所有的水道被我們殺得幾乎都是死屍,很難行船。最少要過兩三天等吳郡方向那邊平靜了一點之後才有可能北上。」

    何越朝梁津望去。梁津笑道:「讓他們西洞庭山停留兩天好了。」

    「不行!西洞庭山是太湖水戰指揮處,萬一開戰怎麼能讓他們留在那裡?他們是豪門貴族的人,跟我們的人格格不入,不宰了他們就算好了,絕對不會讓他們妨礙我們的戰事。而且這些是我個人的事情不能讓下面的人為難。」何越搖頭道。

    「大人……」幾個從船上下來的流寇出身的人輕呼了一聲,喉嚨間像是被東西堵塞了一樣,個個臉上兩眼發紅。過了好一會江大龍道:「大人,你的私事就是我們的公事,我們不能讓你丟臉。」

    何越擺擺手道:「高家莊離這裡不遠,那裡也有我們不少人。而且高家的人應該都還沒有全部離開,我想他們會很樂意接待這些豪門貴族的人。另外給足他們糧食和銀子就行了。」

    接著何越朝傳訊的士兵道:「回去告訴他們,現在北上水道不堪通行,讓他們暫住高家莊幾天。還有就說我事務繁忙不能接待他們,糧食和銀子馬上送到高家莊。」

    「何越。」梁津詫異地朝何越叫道。

    何越看了梁津一眼,猶豫了一下道:「這件事情我心裡有數。」

    梁津正要再說什麼,一個士兵奔來道:「大人,吳興城方向有數千人朝這邊湧來。」

    「亂民是吧?我知道了。」何越轉頭朝梁津道:「你的人把輜重搬進大營,先休息,我帶人前去就行了,這裡你來坐鎮。」

    說著朝身邊的親兵道:「把守大營的五百人給我調出來,每人帶上強弓一張,箭支一壺,馬上出發。」

    不多時五百人齊聚,何越帶人朝吳興城方向過去。

    梁津看著何越遠去的身影,搖頭歎了口氣。他那樣子讓江大龍等人心裡大為詫異,很明顯這個主將是藉機遁逃,不過王家的人現在還有什麼可怕的地方?

    塵土在遠處揚起,何越看著湧湧的人潮轉身朝背後剩下的三百人道:「發出命令之後就給我狠狠地打。」

    「是。」

    不多時數千人湧過來,看到何越幾百人攔在路中間停頓下來。何越不趁他們開口先朗聲道:「你們都給我回去,不得再上前,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也不管你們從哪裡來,有什麼目的。犯我玉龍山只有死路一條。」

    「你們竟然攔截天兵,必受天譴。給我上。」

    「放箭。上前者格殺勿論。」

    何越身後掌旗官打出旗號,三百人紛紛射出手裡的箭支,在統一的號令下,箭如飛蝗般射入這群狂熱宗教者的人群中,接著兩邊山頭上百張強弓也紛紛射出箭矢。

    由於這些人被堵在山口處,不過幾個眨眼之間就有上千人傷亡。嚇得這些人紛紛朝後面擠去。

    「停止。」何越見大部分的亂民已經退出射程讓手下停止攻擊。

    「再說一次,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不管你們從哪裡要做什麼事情,犯我玉龍山者必死無疑。」何越朗聲地道。

    「水仙會給予你懲罰的。」一個頭上綁著繪有兩儀圖案的人高聲地呼喊著。

    「你再怎麼妖言惑眾也不能改變我手下的鐵石心腸。回去吧。」

    前面亂民中剛剛發話的人突然手舞足蹈起來,看他那個樣子何越嘴角飄出一絲笑容下令道:「上前二十步射擊。之後每隔五步射擊一次,照我行動。」

    說著何越朝前邁出二十步停頓了一下,身後的箭支如雨點一樣朝那群人落去,那個手舞足蹈的人一下慌了手腳,連連後退。何越帶著三百手下每上前五步放箭一次,讓那群狂熱的宗教者死傷慘重,根本不敢上前衝來。

    等到那個手舞足蹈的人中箭之後,何越下令停止了進攻,冷笑道:「你怎麼不叫你的神靈來保佑你了?現在給你時間把他叫出來給你力量。就算你變成了鐵人我也一樣可以將你射成一個刺蝟。」

    何越冰冷的目光望著一箭之地外的亂民道:「還不走?都想變成刺蝟?」

    「兄弟姐妹們,水仙會給我們幫助我們的。大家上啊。」受了箭傷的首領發出顫抖的聲音大聲地喊著。

    何越看著那個首領肺部中箭,玩味地道:「要是你那個水仙真那麼厲害,就讓他幫你發出更響亮的聲音試試?你做的到嗎?」

    「兄……咳咳。」受傷的首領試圖照何越所說的去做,結果只是讓自己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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