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血 第二卷 第十二章 半路出手
    桓效將庾城迫出空地之後,轉過身來看著王家席位上的何雁悠然笑道:「何大小姐,現在你是不是應該下場了?」

    何雁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避無可避,連父親都不幫自己這個做女兒的,還有指望誰呢?

    剛剛沉凝的表情慢慢退去,俏臉上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何雁長身而起,目光在大堂中掃過,這個原本自己非常熟悉的地方突然間變得陌生起來,似乎自己並不是其中的一員,而是被人硬生安插在其中的一樣。

    「好。」何雁輕輕地說出一個字,大堂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桓效看著眼前這個美艷不可方物的**,兩眼中燃燒著熊熊的慾火,這個女人不僅能力出眾,才智過人,光是她那容貌體態就讓男人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征服這樣的女人正是身為男人最值得驕傲的事情,而她原本卻屬於一個軟弱的男人所有。

    光潔如白玉的手掌握在劍柄上,何雁蓮步輕移,神態輕鬆地步入場中。跟何雁神態輕鬆相比,大堂中大部分人都是一臉的凝重,因為這小小的一場較量可能關係到江東整個地方勢力的消長。而這些擔心的人卻連上場的資格跟實力都沒有。

    長劍緩緩從劍鞘中抽出,大堂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罵罵咧咧的聲音破壞了所有的氣氛,「江東的男人又沒有死絕,幹嘛要讓一個女人上場,難道還要讓女人征戰沙場不成?」

    「何越?」

    梁津被罵罵咧咧的聲音嚇了一跳,低聲叫道。何越對他做了一個手勢,懷裡抱著流光長刀走向大堂中間的空地。

    年少還帶著略微稚嫩的臉讓大堂中的人驚得目瞪口呆,完全預料不到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會半路殺出個人來。就算是跟桓家達成協議的何英面對突然出現的何越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何越走上高台,目光朝何雁瞥了一眼,朗聲地道:「女人學習武藝是為了強身健體,保家衛國之事無需女人插手,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沉穩的聲音中帶著一些威嚴,不容人質疑。何雁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接著讓所有人掉下下巴地點點頭,竟然真的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去了。

    發生了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讓大堂中許多人都抓起自己的袖子猛搓眼睛,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何越看著何雁離開之後,身體轉過來面對著桓效道:「動手吧。」

    「你是何人?敢來挑戰我?你有這樣的資格嗎?」

    「資格?」何越猛地拔出鞘中長刀,長刀如流動的極光一樣在眾人的眼前一閃而過。刀刃向後,微微高過半身,刀尖斜斜上指,這道極光在何越的手裡頓住,僅僅是一個拔刀的動作就讓人感覺到一種劈山破河的氣勢。

    何越的眼睛在長刀出鞘之後變得精亮無比,嘴角還微微露出一個冷峻的笑容,讓人感覺到即使在他的面前是一座大山阻擋不了他手裡那把波光流轉的長刀。

    不經意間營造出來的氣勢充滿了殺伐的味道,首當其衝的桓效發現自己在何越長刀出鞘之後,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手裡的長刀吸引了過去,根本無力再考慮其他的事情。似乎這個少年在自己一鬆懈的空檔就會用他手裡的刀奪取自己的性命。

    在無數戰鬥中培養出來的肅殺之氣讓大堂中的每個人都噤若寒蟬,似乎深秋已經來臨,而場中這個少年正是執掌肅殺的神明。

    何英此刻後悔不迭,早知道如此自己就應該在何越發話之時喝停他,現在事情演變到這種地步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插話。這個傢伙還真的不是一般的糊塗,居然沒有看懂自己的心思。

    何英自怨自艾的同時,桓效心裡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明明已經跟何英說好的,他怎麼突然弄出這麼一個人來,很明顯這個少年絕不是一般人,他手裡的長刀正是何府珍藏的流光,而且他今天能夠在大堂與會更加說明他在何府中十分有身份地位。何英怎麼會弄出個這樣的人來呢?

    「拔劍!」何越扔掉左手拿著的刀鞘,右手緩緩地縮了回來,置刀於胸前,左手也握上了刀柄。這樣一個動作立刻讓人產生一種氣凝河岳的感覺,而站在何越跟前的桓效更加清楚,眼前這個對手已經將氣勢凝聚到了巔峰,如果自己再不有所動作的話,他的長刀就會馬上出擊。

    在被逼無奈之下,桓效只得抽出長劍,一如他先前逼迫庾城一樣,同樣的歷史在場中上演,只是對像換了一個。

    在何越幾番施計之下,桓效心裡隱隱泛起被人算計的感覺,被迫拔劍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這令他一向自視甚高的自信心大受打擊。

    在何越銳利的目光下,桓效丁點微小的表情和動作都沒有瞞過他的眼睛,桓效心裡不安的感覺剛出現,何越就立刻捕捉到了。

    「殺!」

    暴喝猶如驚雷,清晰地傳遞到大堂中每個人的耳朵裡。這聲暴喝似乎不是在表露自己的意圖,而是招呼自己的同伴一樣。沙場搏殺的感覺怪異地出現在眾人的心裡,他們看到的似乎不是兩個人的對陣而是一個桓效面對著何越帶領的無數雄兵。

    誤導敵人的感官,何越在前身就已經極為熟練,而現在正將這種技術運用在上官弘揚所說的「勢」上,顯得更有威力。

    在心理方面的較量上,桓效根本不是何越的手腳,連番設計之後,何越已經優勢在握,剩下的就是直接的拚殺。

    隨著暴喝聲,何越手裡的流光如雷霆一樣揮下,這種雙手握刀的架勢,何雁已經見識過一次,看似完全不在乎敵人的反擊一味地拚殺,但是她很清楚,這個少年的腳下比任何人都要靈活快速,他之所以不採用防禦就是因為他利用腳步進行閃避比任何防禦都來得更加有效。

    見識過一次的何雁很痛苦地知道想要在跟何越交手中獲得優勢就是要以攻對攻,一旦採用了防守,他的刀就會像無止盡的江水一樣滔滔不絕而來,直到自己敗落或者他的體力完全被消耗為止。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悍勇之人的桓效在心志被奪之下很自然地採用了防禦的架勢,長劍上架,想要在何越手裡長刀交鋒的瞬間改架為挑讓他無力可施,再利用他用錯力道的瞬間反守為攻。

    長刀如天上的雨水一樣落下,在兩把兵器即將碰撞之前,何越手裡的流光猛地加快了速度。這一下完全出乎桓效的意料之外,原本的變招在何越突然的加速下胎死腹中。

    「噹」金鐵交擊聲響徹大堂,全力以赴的何越跟留有後手沒有來得及使出的桓效在力道的比拚上佔據了上風。桓效被何越突然加速的流光一刀劈得後退了兩步。

    「不過如此!」何越的臉孔變得更加威猛,他在一招得手之後,再撲上來,手裡的流光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迅速地落下。

    桓效在第一手變招被何越打亂陣腳之後完全預料不到後面的情況,看著何越猛撲過來一副要取他性命的架勢,他心裡大駭。完全忘記了這是在何府,不論何越如何自負都不可能直接將他殺死。

    後退之勢剛剛停下,衝擊而來的力道還沒有完全消去,何越的長刀再次揮來,桓效無奈之下只能一邊後退一邊架住何越的流光。

    「噹噹噹」三下快捷而響亮的兵器交擊聲響起,在何越的前衝下桓效再次連退了三步。

    正當桓效第四次舉劍相迎的時候,已經揮落一半的流光突然間在半空停了下來,趁著桓效招架無功之時,何越的左手不知在何時已經鬆開了刀柄,只剩右手握刀,長刀奇跡般地在半空轉過一個圓弧,更加快速地朝桓效側劈而去。

    再次誤判的桓效立刻被何越這一刀弄得手忙腳亂,一邊後退一邊回劍招架,但是倉促之間的力道可想而知。何越幾乎毫不費力地將桓效橫掃得身體往一側傾斜。

    將桓效的身體節奏弄亂之後,何越接連劈出快速地幾刀,桓效在何越像是永無止境地攻勢下徹底地失去了自信心,退得更加厲害。幾刀過後,他發現自己腳下一空,身體已經被何越劈得落在了空地之外。

    何越看著桓效退出高台之後,猛地後退兩步,停下下來。原來像要吃人的面孔慢慢地鬆懈。

    手裡的長刀一轉反手握刀朝桓效一抱道:「承讓了。」

    桓效看著何越行禮無奈地向他回禮,而腦中依然重複著剛剛的戰鬥,感覺自己如在夢中一般。

    戰鬥在開始到結束不過兩分鐘的時間,然而在這兩分鐘的時間給大堂中的眾人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那把流光在何越的手裡像極了天上傾倒下來的雨水,充滿了力量和速度,無可抵擋。直到戰鬥結束他們心裡和桓效一樣不住地重複著剛剛的戰鬥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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