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進去好了，三更半夜的，又沒有地方可去，現在回別館又太遠了，我們還是將就一下吧。」何越看著上官弘揚問道。
「你們不要問我老頭子，老頭子什麼地方沒有去過？你們要是覺得這裡可以的話，我們就進去。不過我可不像你們這樣正值青年，姑娘可以免了，老頭子還想多活幾年。」
上官弘揚說著，臉上的表情變得怪異至極。這讓何越梁津二人面面相覷。
幸好身上還有點錢，三個人進了這家青樓，雖然付了小姐費，不過姑娘卻是被他們給打發了。
給上官弘揚斟上酒，梁津問道：「老前輩，現在可以跟我說說擊劍之道了嗎？」
「呵呵，可以啊，老頭子也是行將就木的人，逍遙了一輩子還沒有個徒弟，現在也是時候收個徒弟了。」上官弘揚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何越跟梁津相對一視，心裡大喜。
「老頭，你可不要打我主意，我才不會拜誰為師，我只是一個陪客，只要是陪這個仁兄來的。」何越朝梁津一指呵呵笑道。
「你要給我做徒弟，我還不要呢。我看這娃娃不錯，將就著讓他試試看。」上官弘揚用頗為欣賞的目光看著梁津。
梁津先是一愣，接著喜出望外，怎麼也想不到三更半夜會跑來這麼一個師父，連忙納頭便拜，口稱師父。
簡單認了個徒弟之後，上官弘揚朝二人道：「擊劍之術跟戰場搏殺是不同的兩回事。當年為了能夠讓自己的劍術修為更上層樓，我也曾經前往北方加入軍隊一段時間，因此對戰場搏殺也有大致的瞭解。在戰場上前後左右都是人，根本來不及思考用怎麼樣的招數，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砍殺，最好是在敵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之前一劍致命，同時還要保存自己。而擊劍之術又有所不同，首先擊劍的對象不像在戰場上那樣到處都是敵人，一般說來擊劍對像只有少數幾個，或者只有一個。如此一來就要考慮攻防問題，而不是一味地進攻。」
上官弘揚看了何越一眼，這話無疑就是對他說的，意思就是說他剛剛在跟自己交手的時候犯了擊劍的大忌。
不過何越當時也是有苦說不出，在第一招交手之後，他就很清楚自己絕對不時上官弘揚的對手，所以才急於搶攻，要是被上官弘揚搶了先機，自己只有等死而已。
「那擊劍之術又是怎麼樣的？」梁津聽得津津有味，朝上官弘揚問道。
「擊劍之術有四個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是技術，眼光，速度和力量。世家門派都有自己的劍術，這些劍術都是經過千錘百煉之後的成果，一般都不會有太多的破綻，但是這只是就劍術本身而言，不同的人使用相同的劍術，會出現的破綻也因人而異。所以技術就是朝夕練習出來的，沒有什麼技巧可言，只要運用純熟，破綻自然就會少很多。」
「這麼說來還是先要學上等的劍術了？」梁津望著上官弘揚問道。
「呵呵，這只是對入門者而言，上等劍術確實很重要，不過也只有資質一般的人才符合這一點，對於那些天資聰慧的人來說，自創才是最有效的。每個人都有所不同，有些人沉穩有力，有些人敏捷過人，想要發揮出自己所有的優勢，只有自創一途，學別人的劍術不過是照版煮飯，想要登峰造極那是不可能的。」上官弘揚捋著長鬚對兩人道。
「原來如此，那麼眼光這應該是天生的吧？」
「不錯，眼光是跟天賦有很大的關係，不過眼光也是淬煉出來的，經過眾多的戰鬥之後，人的眼光也會慢慢鍛煉出來。至於速度和力量這個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何越微微皺起眉頭朝上官弘揚問道：「前輩，你說的都是適合初學者或者資質不高的人學的吧？你看是不是應該跟我們說說更加高深一點的東西。這些基礎性的東西，我們自己會做到的。」
「好，小娃娃說的對，這些都是基礎，也是一些淺顯地讓人忽略掉的東西。在將這些基礎學好之後，才能夠更進一步學習擊劍之術。不過這些基礎似乎你們做的還不錯。」上官弘揚的目光頗有點讚許之意。
「真正高手的擊劍之術是一個整體力量和速度的使用技術。做為一個高手想要一開始就利用別人的破綻致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為對手的劍招也是經過無數次的練習，基本上都很完美不可能存在很大的破綻。他們之所以會出現破綻都是在體力不支或者是驚慌失措下才出現的。讓對手出現體力不支，或者驚慌失措這才是高手擊劍較量的重點。」
上官弘揚喝了一口酒悠然地道：「快速迅猛刁鑽的進攻可以讓對手出現驚慌失措，露出破綻。沉穩嚴密隨時可以反守為攻的防守可以令對手因為力竭而露出破綻。這是兩種不同的形勢，也是做為一個擊劍高手根據情況變化而變化的手段，不可能有任何的實例來說明怎麼樣的情況需要轉守為攻或者轉攻為守。」
「那麼在進攻和防守上面應該怎麼樣才能夠做到完美呢？」何越聽著上官弘揚的話，虛心請教。
「擊劍既是一種殘酷的殺人行為，同時也是一種藝術，完美的擊劍之術應該是謀、勢、形、力四者的完美結合。」
「謀、勢、形、力？勢和形不是一樣嗎？形勢形勢不就是一種東西嗎？」
「不對，謀是擊劍之前的策略，就是想方設法能夠令對手變得心浮氣躁的策略，是整個擊劍之術的關鍵。一個高明的劍手往往有很高的涵養，為的就是不會掉入對手的圈套中，只有心平氣和才能夠在戰鬥中看清楚敵手的真正目的。擊劍實際上跟戰爭一樣，多算勝少算，少算勝無算，既有戰前的計算也有正在交戰時的計算，這就是謀。」
「那麼勢呢？」
「勢就是氣勢，在戰鬥開始之時，高明的劍手就會利用各種手段製造出先聲奪人的氣勢，這樣的氣勢雖然是無形的東西，但是卻能夠讓對手左支右絀，心裡產生必敗的感覺。一旦對手出現這樣的想法或者生出恐懼之心，戰鬥也算是勝了一半。因此每一個擊劍高手都有穩如磐石的意志，沒有這樣的意志是成不了高手的。只是在敵人的氣勢面前就會顫抖的人拿什麼跟人競爭？」
上官弘揚斬釘截鐵的話讓何越拍案叫好，雖然自己從前都不知道勢的意思，但是在實際的戰鬥中往往都會用到，那就是令敵手生出畏懼之心。在聽了上官弘揚的話之後，對於勢的運用，何越覺得眼前的世界變得闊大起來。
看著自己身邊兩個年輕人聽著兩眼放光的樣子，上官弘揚頗為欣慰，這兩個不小心撿到的徒弟確實非常不錯，雖然有一個死不承認自己是他的師父。
「和看不見的勢相比，形就是可以看見的東西，也就是戰鬥中自己跟對手的表現，在進攻和防守方面的劍招和應變還有一些外部的條件，比如地形和光照。我想你們經過不少的實戰，雖然可能遇到的高手並不多，但是也應該明白只有讓自己一方的勢跟形完全地結合才能夠發揮出最大的威力，想必你們對此也有一些感悟吧？」
「嗯，這個我知道，以戰爭論，形就是兵員的素質跟數量，勢就是兵員的運用。以一百人為例，形就是指一百人，但是如何讓一百人變成可怕的勢就要用到謀。你可以將一百人聚在一起，也可以逐個分散開來，也可以每隊十人分開。既可以讓他們在平原上衝鋒陷陣，也可以讓他們扼守要道阻止敵人，還可以利用黑夜，讓他們多造火把偽裝出有數千之眾的樣子。」何越忍不住心裡的激動，在上官弘揚還沒有說出力的使用前就把自己心裡的想法都倒了出來。
上官弘揚用頗為詫異的目光看著一臉興奮的何越，過了一會朝他問道：「那你說力應該是怎麼使用？」
「一百兵在製造出各種各樣的形勢和假象之後，就開始和敵人進行正面的接觸，力的使用就是兵力的使用，力的多少代表了兵力數量和素質，能夠戰勝對手的只有能夠正確使用力的人，在長期和持久的戰鬥中，要能夠以最少的兵力擴大戰果的人才可能是最後的勝利者。對吧？」
何越說完自己心裡的想法之後，上官弘揚跟梁津都瞪直了眼睛看著他。良久上官弘揚不解朝何越道：「你對兵法很瞭解啊，是個將帥之才，應該去領兵打戰才對。」
梁津朝上官弘揚恭敬地道：「師父，實不相瞞我跟何越正是大營裡出身的，目前是廬江大營的昭武校尉。」
「那你們學擊劍之術做什麼？我覺得如果是在戰場上的話，你們這樣的能耐已經完全夠用了。」
何越呵呵笑道：「老前輩，俗話說藝多不壓身，反正目前在城裡也沒有事情做，跟老前輩學學擊劍之術，萬一遇到個什麼情況，也好登上大雅之堂。免得被人歧視。再說老前輩的擊劍之術跟兵法差不多，我們就當兵法學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