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後 第四卷 奪神器 第九章 冷眼
    為他求情,浚哥罰得越重!」馮寧用手巾拭了拭手,說道。

    「難道?」馮熙也是玲瓏心思,再加之先前李沖的提醒,終於還是想到了自己怎麼也不想承認的事實。

    馮寧黯淡地點點頭,這個隱患從來都是她心頭的痛,是他眼中的釘,也是他仕途的緊箍咒。是蒼天作孽,還是她自做孽!

    馮熙聽到這個讓自己害怕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不禁一陣氣急,過後又是無止境的驚恐。但是馮熙終是經過太多世事的人,沒一會還是盡量冷靜下來,長歎一聲,有些澀澀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那幅畫被他看到了!」馮寧說得輕描淡寫,但是握著茶杯的手卻在不自覺中加重了幾分的力道,茶水撒出了不少。不過這對兄妹誰也注意不了這麼的小事,任由茶色的水漬蔓延開來。

    「那幅?」馮熙先是迷茫,然後卻是馬上想到了,急急地脫口而出,「思順給你畫的蓮花圖!「

    馮寧點點頭,無奈地看著自家哥哥的臉色變得鐵青。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就算捨不得毀了,至少也不能……也不能……」說到後半句馮熙自己都氣得說不下去了,他不明白一向聰明絕頂的妹妹為什麼會犯這種低等的錯誤。

    「哥哥,你別太生氣,喝口茶消消火!」馮寧有些諂媚地給馮熙倒上茶水,她不能說本來不會有事,只是被侍棋因妒忌出賣,這樣的話她知道哥哥一定會活撕了侍棋。有時候哥哥對不在意的人很下得了這種的狠心。

    「我是為誰著急!虧你還這麼悠閒!」馮熙怒瞪了馮寧一眼。雖然惱怒。但是腦子清明了不少,看現在馮寧地地位和恩寵,就知道並沒有受此事多大影響,只是不疾言厲色一番,恐怕自己地妹妹下回還要搞出這種嚇破人肝膽的事情來。

    「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他已經不怪我了,畢竟這只是我嫁他前,畢竟是什麼都沒發生就已經結束了。」馮寧幽幽地說道,想起當時他的雷霆大怒,其實至今心有餘悸。「我以後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畢竟我也不想失去這份幸福,而且我也不能害了兒曦兒,不能害哥哥,不能害馮家。」

    「哥哥知道,苦了你!」馮熙終於放軟了語氣。其實當初毫不阻止的他也是罪魁禍首,不是嗎?

    「我不苦。我現在很好!但是我卻害了他!」每當馮寧享受這種幸福之時,心底總是湧上對李沖的愧疚。先是害得他至今未娶,後又害得被皇帝嫌疑,仕途幾乎無亮,她千賠萬賠情難賠。情難賠!

    馮熙亦是一聲長歎。當日思順與他在雪中小廬對飲,那份悲涼,是否早已知曉?

    先前他人在局中。迷了心性,一意要救出好友,才如此焦急不智,如今被馮寧一點,自是明白這次無論李衝將被如何,她們兄妹只能冷眼不救,至少明面上必須是這樣的。

    「可是我終是放不下,思順可說是我的生死之交。」事到如今馮熙也只有茫然,

    「我又何嘗不是呢!」馮寧輕輕一哼,隨即又說道,「只是本來浚哥未必是特意針對他的,只是在朝堂上被哥哥一說,正好給浚哥一個借口!」

    「是我孟浪了!」馮熙現在也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要是好友真地因此而有事,他也還有什麼面目立於天地之間。

    「其實鐵籠的事,我們馮家查得到,難道那些已經在平城呆了將近百年的勳貴和世家查不到?」馮寧見狀,連忙繼續說道。

    「你是說?」馮熙眼睛一亮,但隨即黯淡,「那些人都是些老狐狸,斷不肯做無謂的事。」

    「怎麼是無謂的呢,這樣一查下去,中間有多少利益可以瓜分,哥哥難道不知道?」馮寧一笑。

    馮熙聽了亦是一笑:「那我們做螳螂之後的黃鵲就好,這事我會辦地!」

    「至於他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捅出來,浚哥自然是轉了注意,那麼多的官員難道一直關著,總要放出來地,不過貶責是難免了。」

    「是啊,法不責眾啊!陛下即使生氣也無可奈何,也不能特意針對思順壞了自己的名聲。」馮熙一歎,終於徹底放心。

    「何必說得這麼明白呢。」馮寧嗔道。

    馮熙笑著搖搖頭,沒有應話。

    「對了,哥哥,這次秦州官場震動,我們要早做打算,秦雍兩州我們不能有閃失。」馮寧停了半刻,才正色道。

    「這我醒得,雍州不用擔心,接任的副手本就是馮家的人,只不過沒在檯面上。只是秦州,畢竟我當初在

    秦州全虧思順坐鎮,如今倒是不妙了。」馮熙眼帶些

    馮寧聽了皺眉想了一會方道:「爹爹當初在秦雍兩州經營多年,兩地遍佈的多是咱家地故舊門生,怎麼會?」

    「人走茶涼!當初忠心地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還在兩州安享富貴地多是早已改換了門庭的小人。」馮熙嘲諷道,「要不是為了惹人閒話,真想逐個收拾了。」

    「不可!」馮寧連忙驚呼。

    「我自然知道,小人有小人的用處,但是……。」馮熙笑笑後半句隱於話中。

    「但是秦州必須有我們真正信得過的人坐鎮,秦州刺史不能讓出去。」馮寧笑著接過,補上。

    馮熙點頭應道:「正是如此!人選我還得斟酌一番,可惜當初馮家遭受的損失太大。」

    「那李家呢!」馮寧眼珠一轉提道。

    馮熙眼睛一亮,說道:「你是說……」

    馮寧點頭道:「李家一開始就是我們的盟友,如今他又因我們而累。而且有他在,李家根本不會有二心。」

    馮熙聽了閉眼思慮了一陣,半響才睜眼笑道:「難怪爹爹當年一直說你是才女。」

    「哥哥!」馮寧不好意思地嗔道。

    「對了,兒曦兒呢?」馮熙萬事了了,這才想到自己在清揚宮那麼久還沒有見過兩個可愛的侄兒。

    「在太傅那裡上課。」馮寧答道。

    「曦兒也?」馮熙有些驚訝。

    馮寧卻有些不高興地啐道:「女孩子讀書有什麼不好的,當初我還不是和你一起上課的。」

    「是是是!是我庸俗了!」馮熙連忙討饒,隨即又說道,「不過王睿是走了大運了!」

    「哥哥嫉妒了?」馮寧故意笑道。

    「怎麼可能,只是你放心。」馮熙不在意地擺手道。

    「我去聽過,確實有大才。」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想必是了。」

    「只是終是不及他!」馮寧感慨道,馮熙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亦是悵然。

    「但是王睿終是替我分了很多的烽火。」馮熙早已明白馮寧的用意,自己鋒芒太亮,拉上一個王睿,既結好他們父子,亦可以替自己擋住這許多的嫉恨。只是……,馮熙不由怔怔地看向馮寧。

    「哥哥,你這樣看我幹嗎?」馮寧的聲音語調一如以往。但馮熙還是說道:「寧兒,你變了很多,以前你不會算計他人。」

    馮寧一聽,瞬間變了臉色,好半響才有些黯淡地說道:「哥哥,以前你遇到這樣的事,一定會殺人劫獄,不會如此隱忍。」

    「是啊,我們都變了!」馮熙哈哈一笑,卻帶著說不出的悲哀,多想回到當初,再譜一曲少年游。

    「不是的,是我們長大了,我們不能活在理想中,我們要面對的事情太多了,人在江湖,終是身不由己!」馮寧喃喃自語,在安慰馮熙亦是在安慰自己,「對於王睿我不會愧疚,畢竟是一場你情我願的買賣。而他才是我愧疚一生的,我還不了,哥哥,我還不了!只有來世作牛作馬我也還他,今生只能是虧欠一生,愧疚一聲。」馮寧說完最後一句已經隱隱帶著苦腔。

    馮熙心疼不已,暗罵自己多事,連忙勸道:「寧兒,哥哥都知道。你很苦!思順的事不必擔心,陛下現在氣盛,待到氣平,畢竟思順如此大才,又出身名門,不會委屈了他。」

    「真的?」馮寧此時卻是淚眼朦朧。

    「是,你也在局中才看不清。陛下對思順並不亞於我,何況陛下不是心胸狹隘之人。他的骨子裡還是有鮮卑人的豪爽!」馮熙輕輕地拭去馮寧的淚水。

    馮寧破涕而笑,雖然哥哥是安慰她,但是聽來總有些道理,畢竟她也知道浚哥其實不是這麼小氣之人,只有他氣順了,如果有機會的話,她一定會還他的!

    幾日後,朝堂上又起風雲。一個宿衛小將上表揭露虎籠之事,拓跋浚看後龍顏大怒,責成西平王源賀和大將軍乙渾聯袂調查。

    秦州官場眾人的處罰也有了結果,全都保留品級葛去官職。與之牽連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畢竟只要品經還在,待到陛下氣消,便可以照原品級啟用,不會給仕途有太大影響。

    而一道任命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榮陽太守李承遷為秦州刺史。這李承正是李沖的長兄,李家現任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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