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禪讓詔書
    麒祥的這一份禪讓詔書在朝堂上一加宣讀場面立刻大亂,雖說這兩年的恐怖統治把敢說話的殺得差不多了,可是朝代終結這樣的大事要想讓大家默默接受還是比較困難的,尤其是看到托穆格爾在朝堂上激動的樣子很多人都懷疑這是不是皇帝在試探他們的忠心,所以一個個更是捶胸頓足、撞牆幢柱,這番表演還真的讓麒祥感動了一下。

    不過這並不足以讓這位年輕的皇帝改變自己的主意,他的心就像關在籠中的鳥兒極度渴望飛出北京。對於托穆格爾誓言和富貴軍一戰,並且願意在戰事不利的時候保著他退出關外的主張麒祥早就想好了說辭,「各位愛卿,大家對大清的忠心日月可鑒,可是我大清氣數以盡,三分天下李富貴已佔其二不說,就算這剩下的一點大部分也不怎麼聽朝廷調遣了,今年山西應該交上來的稅負連兩成都不到,大戰不但生靈塗炭,而且還要花錢,朝廷現在入不敷出,手裡的銀子省著點用大概還能頂了幾年,可是要是打仗恐怕一眨眼就沒有了。」

    「那我還能保著您到關外,這些年關外經營的已經頗有聲色了,比起當年太宗那個時候不知強上多少倍,我們在關外隱忍個幾十年慢慢的尋找機會。」托穆格爾對這個妹夫的確是忠心耿耿。

    麒祥搖著頭歎了一口氣,「其實關外這幾年興旺了靠的不還是漢人,東北早就不是我們滿人的一統天下了,我讓位給鎮南王其實也是為千千萬萬的滿人打算,咱們滿人現在絕大多數都住在關內,家業也都在這裡,要是我非在這個座位上賴著不走,等到人家把我轟下去就不會再這樣客氣了,那個時候就算不把滿人殺光家產田地總是要抄掉的,難道讓這些人都跟著我們去關外嗎?」

    托穆格爾並不怎麼關心其他滿人的死活,他更看重的是自己這個妹夫的江山,「難道三百年的基業就這樣丟了嗎?」

    「天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這份江山又不是今天才開始丟的,到現在我的詔書出了直隸就不怎麼管用了,難道這還算是基業嗎?鎮南王為人寬宏,國舅不必記恨於他,他從一個乞丐經過這短短二十年時間就能頂天立地的站起來,這不是天意又是什麼?我希望在新的朝代裡國舅能夠盡心輔佐鎮南王,說到底滿蒙回漢還是一家人。」說服蒙古人與新政權合作也是李富貴和東方勝達成的協議中的一部分,所以麒祥這番話是早就真備好的,不過在朝堂上這樣說出來到的確是感人至深,雖然麒祥並不在意這個皇位可是一想到滿人三百年的統治就要完結他的鼻子也有些酸,至於那些早就打著李富貴一來就投降主意的大臣現在聽到皇帝為了保全他們不惜放棄皇位更是被感動的泣不成聲。

    托穆格爾不再說話,既然麒祥退位的決心已下他也只好接受,只是可惜自己的妹妹這個皇后只當了短短的三個月。

    不管朝上群臣如何吵鬧皇帝的招數既然在朝堂上發了下來也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很快這件事四面傳開,而李富貴的態度則是非常堅決的推讓,對於麒祥的禪讓詔書說什麼也不接受,當然這只是擺一擺姿態,按照傳統他應該這樣推辭兩次,然後才勉為其難的同意這件事。

    禪讓程序的第一步進行的頗為順利,不過北京城裡的各種忠於滿清的力量在最初的措手不及之後立刻開始動用全部力量來讓小皇帝打消這個荒唐的念頭,領頭的就是在家賦閒多年的恭親王奕欣。當年慈禧對付滿族八旗的時候奕欣並不僅僅因為膽怯才縮在家裡的,實際上他雖然不贊同慈禧的那種手段,可是對這種行動奕欣還是能夠理解的,實際上他也明白如果始終背著八旗這個包袱滿清根本就無法翻身,讓他感到可惜的是這個包袱甩的有些晚了,奕欣甚至在想如果在他和慈禧奪取政權之後就用比較強硬的手段丟掉那些累贅那每年兩千萬兩白銀的資金可以組建一支多麼強大的軍隊,而礦山鐵路也是想修多少就修多少,一想到這裡他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雖然奕欣能夠比較平靜的接受滿族統治階層的覆滅,但是並不代表他可以看著愛新覺羅家族就這樣退出政治舞台,要是把皇權拱手相送那前幾年裡死的這麼多滿人豈不是毫無價值,在奕欣的率領下一批王公貴族站了出來準備阻止那個荒唐的小皇帝胡作非為。與上層滿族王公們激動的情緒相比中下層的滿人對麒祥退位的決定反應相對平靜,實際上還很有一些人擁護這個決定,畢竟麒祥在朝堂上說的話並不是全無道理,對於那些不願意退到關外的滿人來說如果皇權的順利交接可以讓他們免遭新政權的報復那倒也未嘗不可,畢竟在這些人當中相信朝廷還能打敗李富貴的微乎其微。

    在南書房麒祥接見了以奕欣為首的一系列奕字輩的叔叔伯伯,對於這些人提出的意見麒祥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在他看來這些老頭子個個食古不化,不過麒祥的學識和奕欣比起來差得老遠,一經辯論很快就招架不住了,最後惱羞成怒的皇帝拋出了殺手鑭,「那朕把皇帝讓給你做怎麼樣?反正當年宣宗的時候六叔就已經在惦記這個位子了。」

    聽到這話奕欣只好跪倒在地一再的辯解他們這樣做都是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絕對沒有半點私心。

    「六叔公忠體國朕又何嘗不知道,」麒祥歎了一口氣,「可是現在是沒有辦法啊,六叔自認能打得過李富貴嗎?」

    「兵家強弱並非一成不變,何況我們如果實在不行還可以退出關外,到時我們重新開始未必沒有機會,而且我與俄國還有舊交,到了關外我們的土地和俄國人就只有一線之隔,若能結盟自保應該沒有問題。」奕欣對目前的局勢還沒有完全喪失信心,或者說他認為還沒有走到必須退位的這一步,在他看來即便要退位也必須把架勢拉足,自己這邊的牌都打出來之後相信能和李富貴好好談一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任人宰割。

    麒祥搖頭苦笑,「恭王知不知道李富貴吞併了南方之後每年的稅賦有多少?」東方勝為了堅定麒祥退位的決心從李富貴那裡帶回來一整套關於兩江各個方面的數據,現在麒祥拿出來難為起奕欣了。

    「這個…」奕欣猶豫了一下,「就我所知兩江前年的收入已經接近四千萬兩白銀了,統一了南方之後起碼應該有六千萬兩吧?」

    「那恭王知道我們今年的收入有多少嗎?」

    「只有一千三百萬兩。」奕欣也知道雙方實力的差距的確大了一些。

    「錯,如果如果不算王公大臣們的捐輸只有八百萬兩,退出關外之後六叔覺得我們每年還能拿出多少錢來和李富貴拼呢?」

    「當年高祖興兵的時候只有十三幅鎧甲,最後不還是滅了明朝。」弈宗看到奕欣有些詞窮趕忙插嘴道。

    「時代不同了,我書讀的少,恭王學貫東西,想比能夠給我們說明白現在打仗錢到底意味著什麼。」對於弈宗的反駁麒祥倒是成竹在胸。

    奕欣並不打算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可是我們還可以去試試尋找盟友。」

    「俄國人?你以為他們是什麼好東西?李富貴這個人雖說做事有些瘋瘋癲癲,但是我們怎麼說也認識了這麼多年,背信棄義的事好像還沒聽說他做過吧?那些俄國熊可就不一樣了,他們的胃口好像一直很大,當年俄國人什麼都沒做就吞了我們大片的領土,現在要是我的性命都靠他們保護還不知道他們都要些什麼呢?李富貴不過是要我這個皇位,可是俄國人除了皇位不要他們恐怕什麼都要。再者說難道李富貴就不能找盟友嗎?那些英國、法國、美國哪個不是和他好的跟親兄弟一樣?」

    「李富貴在這件事上不會找其他國家做盟友的。」奕欣的語氣十分肯定。

    「王叔又不是李富貴,你怎麼就知道他不會在海外尋求幫助?」

    「李富貴現在對他自己的實力非常自信,即便我們聯合俄國他也會相信僅憑他自己就能擊敗我們。」

    麒祥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這倒是有可能,那恭王覺得他這一份自信有沒有道理呢?」

    奕欣沉吟半晌,「應當說即便我們和俄國人結盟仍然是李富貴贏面較大,但是那個時候我們起碼有了討價還價的本錢,而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任人宰割。」

    「我覺得你這樣做就把臉給撕破了,李富貴現在說到底是朕的臣子,我讓位於他是給他恩賜,他自然心甘情願的報答我們,如果你以結交外邦來要挾於他,就算現在他給了我們一些好處但是將來的報復就不是我們所能承受的了,難道將來我們滿人還真的能敵的過漢人不成?」

    在奕欣看來用最後的恩惠籠絡李富貴無疑是非常愚蠢的想法,可是麒祥已經打定了主意,兩個人的觀點其實本來就是各有偏重,也說不上誰對誰錯,結果爭了一下午還是沒有得出個結論,最後麒祥還是拿出了皇帝的派頭,「這件事孤意已決,各位愛卿不必再多言了。」隨後幾乎是半勸半趕把這些親王郡王們請出了紫禁城。

    奕欣出宮之後召集了自己的人馬商議對策,會上他先長歎一聲,「皇上現在是打定了主意要禪讓,蒙古人雖然並不贊成,不過看起來也不可能站出來幫助我們阻止這件事,你們看還有什麼好辦法嗎?」

    「北京城裡的旗人倒是有不少因為生計無著心存怨恨,可是他們實在沒什麼用處,現在北京城裡唱戲的、說相聲的恐怕有一半都是這樣的旗人,您說能指望他們做什麼,至於那些有家業的那就更不敢站出來了。」景壽很無奈的說道,「要是真的想重整河山恐怕還是得依靠關外的滿人,」

    奕欣點了點頭,「關外的開發是我一手促成的,若是出去串聯一番我相信還是能匯聚成一股力量的,只是這並不能讓麒祥放棄他的打算,那樣我們即便控制了關外還是喪失了大義名分。」

    「這恐怕是沒辦法的了,富貴軍乘火車可以直抵德州,然後用不了幾天就能到北京,所以如果我們真的在北京作出什麼事情他立刻就能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進京,那個時候北京的旗人必遭屠戮不說,關外也肯定保不住。」寶鋆覺得去動麒祥不是一個好主意。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那就請文祥到關外走一趟吧。」奕欣在這個時候還是最相信文祥的能力,沒想到文祥卻緩緩的搖了搖頭。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其實皇上把天下讓給李富貴未必是件壞事。」文祥很平靜的說道。

    「什麼?」幾乎所有人都齊聲驚叫。

    「說到底我們滿人不可能永遠這樣統治下去,更何況現在天下的大勢已經非常明白了,就算我們在關外苟延殘喘也撐不了多久,這個時代強者為尊沒有地方讓我們這些小國生存了,以前關外是蠻荒之地我們可以在那裡積蓄力量,可是這些年開發關外王爺難道還不明白那裡可以變得多麼富饒,其實不要說關外草原,就是北方那極寒之地俄國人不也佔了嗎?浩罕那麼遠李富貴說打也就打了,天下之大已經沒有地方讓我們躲了。」

    文祥的見識一向讓奕欣欽佩,「難道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王爺聯合俄國應該說還是有一些機會的,但是您應該對現在的國際大勢知道的很清楚,滿人最後不可能獨立建國,我們不是依附漢就是依附俄,說起來我們和漢人雖然有七八百年的恩怨,但是畢竟算是一個國家的人,可是那些俄國人對待其他民族是有了名的貪婪殘忍,若是他們真的能夠依靠那吐爾扈特為什麼要不遠萬里的逃回來?他們現在垂涎關外的土地可以幫助我們,可是最終的目的是吞併滿洲和蒙古,要是真的有那麼一天俄國人打敗了李富貴奪取了,千千萬萬的滿人在俄國的壓搾下生活,那時候我們才真的是國家民族甚至家族的罪人。」

    這番話讓眾人沉默了下來,在奕欣集團中的人相對來說比較理智,愚忠的程度不深,文祥說的這番話既然有他的道理自然引起了眾人的思考,過了一會奕欣說道:「博川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們手中的牌並未打完,就此繳械我實在不甘心,麒祥他想傳位給李富貴我也攔不住他,但是憑借東北我還是要和李富貴周旋一番的。」

    文祥點了點頭,「王爺說的是,既然如此,那就請王爺經略關外,我打算幫助皇上把這次禪讓辦好,這樣一張一弛會有更好的結果也說不定。」

    奕欣長歎一聲,「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強博川了,你們這件事要是辦好了關內的滿人應該能受到優待,其實他們就算跟著出關也只能是累贅,幸好我們那些在關外的族人多少還有些血性。」

    文祥走後,景壽輕輕的向奕欣問道:「王爺,這個文祥對我們的底細瞭解的太清楚了,您看是不是要…」說著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奕欣搖了搖頭,「文祥忠直端正,他決不會出賣我們的,實際上他要是真的想要榮華富貴根本就不應該去投麒祥,而是直接到南京去,以他的才華再加上在滿人中的威信李富貴絕對是求之不得。」

    麒祥雖然擔心文祥在耍什麼鬼心眼,不過在這個時候像他這樣一個重臣站出來贊成禪讓還是讓他很高興的。第一次的禪讓詔書麒祥誰都沒有告訴,那是他和東方勝兩個人悶著頭湊出來的,說實話拿到朝堂上實在是不敢恭維,可是這第二份就不一樣了,現在的清廷贊成禪讓的以太傅李鴻藻和左督御史文祥為首,他們兩個湊到一起立刻就弄出一份冠冕堂皇的東西出來,在這份詔書裡首先是李富貴的血統一下子提高了好多,變成了大唐的後裔,南京街頭隨處可見的崑崙奴也說明了一些問題,另外詔書裡大量的篇幅強調了明朝的正溯,滿清也不再是奪取中原大統的外來者,而是看到關內流寇橫行、民不聊生才不得不插手的好心鄰居,滿清在這兩百多年來小心的看護著漢人的土地,現在聖人終於出世他們也終於可以卸下擔子完璧歸趙了,在列舉了滿清歷代的功績之後還給自己下了一個不辱使命的評語,這份東西讓李富貴聽的是目瞪口呆,他實在沒有想到滿清入關的歷史還可以這樣來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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