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子漢奸李富貴 正文 第十三章 北王韋昌輝
    出城五里韋昌輝又帶著眾人棄船登岸,在一個莊院中換了馬,拉著洪仁玕向西跑到大勝關才算停下來喘了一口氣,已經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洪仁玕這才得到了他一路追問的答案,聽到消息走漏楊秀清提前動手的回答洪仁玕幾乎站立不穩,他扭頭看看四周,連自己的衛隊再加上出城的時候又加入的一部分這支小小的隊伍不過五百人,其他的人應該都陷在天京城裡了,最讓他感到焦急的就是洪秀全的性命,這楊秀清心狠手辣,他既然知道天王要殺他下手又怎麼會有顧及。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趕快想辦法救救天王啊。」

    韋昌輝瞅了他一眼,現在他可沒心思管什麼天王不天王的,他的老子和弟弟都被留在南京了,現在估計都是凶多吉少,現在他最關心的是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辦,「駐守大勝關的吳錦林是我的心腹,我們先在他這裡躲一躲,等明天收到南京的確切消息在作打算。」

    洪仁玕一想也只好如此,一夜無眠兩個人坐在一起就開始研究起是怎麼走漏的風聲,探討了一會洪仁玕猛的一拍頭,「難道是他?」

    「是誰?」韋昌輝在這件事情上一個細節都不肯放過,一聽有線索趕忙追問。

    「這個混蛋,我當他是心腹,他把我當仇人。還有誰,不就是那個鄭齊文,我對他一直信任有加,只是前天因為他和人吵架的時候亂說話,我就抽了他兩個嘴巴,沒想到他竟然會去告密。」

    「你怎麼這麼糊塗,我們謀幹的是多危險的事,你怎麼能去打他的耳光?真是被你害死了。」

    「我也沒想到啊,他當時就是順嘴要把我們算計楊秀清的事帶出來,我也是情急無奈,打了他我還編排了他一個別的不是,後來私下裡他也向我認了罪,我怎麼能想到他會去告密呢?」洪仁玕一臉的懊惱。

    聽了這段話韋昌輝陷入了沉思,鄭齊文他也見過幾次,要說不是很像會去告密的人,不過對於這一點韋昌輝並不十分肯定,畢竟他與這個鄭齊文接觸不深。他又把自己的人排查了一遍,確信應該不是自己這邊走漏了消息,秦日剛做事穩重韋昌輝也信得過,唯獨這個洪仁玕,「這幫讀書人做起事來什麼都不成,就算不是那個鄭齊文去告的密也肯定是他身邊什麼人走漏了風聲,要麼就是楊秀清在他身邊放了探子,我怎麼早沒想到,這個王八蛋躥得這麼快,楊秀清肯定會忌諱他,真不該和這個傢伙合作的,這件事就是我一個人單干結果也一定比現在好。」韋昌輝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聰明一世,裝了這麼多年的孫子最後竟然栽在這個傢伙的手上。

    第二天又是韋昌輝的一個心腹冒死逃出南京城為他們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天王怎麼樣了?洪仁軒焦急地問。

    不知道,天王府被封起來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韋昌輝橫了洪仁玕一眼,十分不滿他搶先問話,天京怎麼樣了?

    王爺,您趕快逃吧,太慘了,老大人和韋俊大人全都被殺了,北王府上就沒一樣活的東西剩下,秦侯爺那邊也是一樣,今天天京裡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現在到處都在張羅著要抓您呢。

    雖然對自己家人的命運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韋昌輝還是流下了一行眼淚,此仇不報,誓不為人。韋昌輝咬牙切齒的擠出了這八個字,他在心裡立下了誓願將來總有一天要把楊秀清和洪仁玕剝皮抽筋,讓他們嘗盡凌遲之苦。

    干王千歲,您看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韋昌輝現在已經打定主意洪仁玕往東他就往西。

    我們去找翼王殿下,請他回師勤王。洪仁玕眼睛突然一亮。

    韋昌輝心中暗笑,在他看來石達開也不是什麼好鳥,以石達開現在的威信還不足以調動手中所有的軍隊回師天京,即便能調動以他手中的軍隊也攻不破天京,就更不要說周圍桓俟的清軍了,石達開又不是蠢蛋,他才不會掉頭回來和楊秀清拚命呢。韋昌輝是絕不會去投石達開的,他本來的王位就比石達開高,現在兩手空空的跑去求他收留,即便石達開不把他作為禮物交給楊秀清,也不可能放心讓自己在掌權柄,在韋昌輝的心中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去處。不過他也並不反對洪仁玕去試試,這的確是他甩開這個書獃子的辦法,干王千歲想出來的真是妙計,翼王殿下對天王忠心耿耿,定當會師斬除妖孽,不過您有沒有想過如果翼王回師與楊妖一場大戰,周圍的清妖會有什麼樣的反映?特別是李富貴。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我們和李富貴有協議。這話洪仁玕自己說來都沒有什麼底氣。

    一句口頭協議而已,此一時、彼一時,那個時候天國力量仍然非常強大,李富貴討不到什麼便宜,可是如果翼王如果回師討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該怎麼辦?

    我們兩個現在要兵分兩路,一路去翼王那裡討兵,一路去蘇北想辦法穩住李富貴,必要的時候許他一些好處。

    北王千歲的意思是讓我去蘇北?

    本來干王與李富貴有交情,自然是最好去蘇北,但是李富貴這個人奸詐狡猾,這次肯定會獅子大張口,干王您又太忠厚老實,我倒覺得以您這一片赤誠之心去勸說翼王更好一些。

    洪仁玕點了點頭,他的確有些害怕面對李富貴,李富貴給他的印象就是喜歡把人玩弄於掌股之間,而自己總是無法逃脫他的擺弄,要是面對面和他談判洪仁玕一點把握都沒有。「北王的意思是您去一趟蘇北,會不會太危險了,雖然我和李富貴打過兩次交道,但是這個人的性情很難捉摸,我是在猜不出他會如何待您。」

    韋昌輝倒不擔心李富貴對他不利,他和李富貴並無過節,這次又是去投奔他的,南京的城防就是他的見面禮,「為了天王,再危險我也要去闖一闖,我想幹王可以為我寫一封引薦信,這樣我到蘇北之後行事應該會方便許多。」

    「寫信去恐怕未必有用,不如我陪北王殿下走一趟,達開那邊先派人去報個信讓他先有個準備,到了淮陰見到李富貴之後我就馬上回頭去翼王那裡。」

    雖然按照這個計劃韋昌輝還要和洪仁玕繼續旅程,不過算起來這樣對他還是有好處的,所以雖然心中暗自皺眉,嘴上還是歡快的應承了下來,「如此更好,我們是不是還要從安徽繞道淮陰呢?」

    「不用了,現在雙方休戰,直接渡江就可以了。」

    李富貴對於洪韋二人給他帶來的天京事變的消息感到非常吃驚,按照歷史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不過像這種政變本來就是勢均力敵,既然歷史已被改寫,那麼南京的天平發生微小的變動也不是不可能。與洪韋二人的見面讓李富貴十分的震驚,與洪仁玕已經見過多次,當然不會有什麼新鮮的地方,讓李富貴吃驚的是韋昌輝,李富貴實在想不到這個歷史上有名的奸人竟然長的是這個樣子。如果給他一套破舊的衣服李富貴絕對會誤以為這位北王是蹲在街角賣菜的老農。

    「韋昌輝年紀有這麼大了嗎?你哪怕長個鷹鉤鼻子,或者三角眼什麼的讓我也稍微能帶入一下氣氛,他怎麼會長得這麼忠厚老實?」李富貴轉念一想,「好像呆若木雞本來就是指那種會裝傻的利害鬥雞,這位北王殿下倒有這麼點意思,難怪歷史上楊秀青會著了他的道。」

    李富貴如此專著的端詳著韋昌輝,這讓北王殿下有些手足無措,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李富貴盯這麼長時間的。洪仁玕也察覺了這種尷尬,急忙把他們這次的來意道了出來,本來只是希望李富貴能夠不趁人之危,可是說的時候洪仁玕想到自己的大哥危在旦夕一著急口風就向著借兵的方向上轉了過去。

    「我和石達開一起去打楊秀清?」這個想法讓李富貴感到有些不可理喻,「把天王洪秀全就出來?」這都哪跟哪嘛。「還真應了那句話『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我要這樣做能有什麼好處?」

    「救出天王之後,李兄只要振臂一呼清妖肯定徹底完蛋,那個時候天國的天下天王與您共享之。」洪仁玕這個時候有些急不擇言了,不過他也是真希望李富貴能投靠到太平天國這一邊。

    李富貴笑了,笑得相當開心,韋昌輝雖然還是面不改色的站在那裡,但是他知道那只是外面看上去而已,實際上他的臉上燒得厲害,「這個洪仁玕也一把年紀了,怎麼說話還這麼幼稚,那個洪秀全現在不過是一個光桿老帥,還奪下天下之後與您共享之,真讓人受不了。」韋昌輝心中暗暗後悔,這樣一來自己在李富貴心目中的份量肯定會大打折扣,還不如不要這個傢伙引薦呢。

    這一點倒是韋昌輝多慮了,在李富貴的心目中他是絕對夠份量的,李富貴在樂不可支的同時還在偷偷的打量韋昌輝,他對韋昌輝喜怒不行於色的本事還真是佩服,「你是說讓我反了朝廷,攻下南京,最後討一個一字並肩王的封號?」

    「如果李兄害怕沒有保障,我們就在救出天王之後分茅裂土,相信這樣您應該就沒什麼顧慮了吧。」

    「容我想想吧,此事畢竟關係重大。」

    「這樣也好,」看到李富貴沒有一口回絕洪仁玕不禁心頭一陣狂喜,「我還要趕到江西去聯絡翼王,北王殿下就留在這裡,現在我們勤王的這些人裡以北王殿下的品級最高,如果李兄有什麼想法只管提出來,韋兄都能作主。」

    「那樣很好,仁玕打算如何去江西呢?南面必然正在通緝你。你走浙江看看吧,那裡應該防範鬆一些。」李富貴對洪仁玕的態度就是決不強留,而且他和韋昌輝一樣覺得石達開應該不會回師南京,以他的經驗來看石達開借此機會鬧分裂的可能性倒是非常大。不過洪仁玕喜歡去撞南牆李富貴也不會攔著。

    「如此多謝李兄了。」

    救兄心切的洪仁玕連夜就離開了淮陰,他離開之後李富貴把注意力又集中到那個基本上一言不發的韋昌輝身上,「北王千歲,不知你對剛才幹王殿下的提議作何感想呢?」

    韋昌輝並沒有回答李富貴的問題,他突然跪倒,「小人罪該萬死,還望李大人治罪。」

    這個變化讓李富貴有些措手不及,他急忙走上去把韋昌輝扶起來,「北王殿下這是所為何故?」

    「偽王的稱號大人休要再提起,折殺小人了。」韋昌輝滿臉的誠惶誠恐。

    「偽王?你不想認太平天國了嗎?」

    「小人當年被鄉間惡鄰所欺一時心裡想岔了就入了洪楊的賊伙,後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後悔莫及,但是悔之晚矣,看到神州一處一處的落入發逆之手小人真是痛心莫名。等到看見大人挽狂瀾於既倒,小人心裡那個高興啊,當時就謀劃著反正追隨大人,可是一直沒有機會,今年看到大人氣勢更高,現在已經是號令天下、末敢不從,小人為大人高興的同時又是心急如焚,時時想著投入大人麾下。這次終於等到機會,洪楊二人互相猜忌,小人就將計就計本來想先除掉楊秀清再回過頭來把洪秀全幹掉,那個時候提著這二逆的腦袋來大人這裡將功贖罪,沒想到消息走漏反而被楊秀清先下了手,現在小人兩手空空的來到大人帳前,唯求一死以洗刷我以前犯下的罪過。」

    韋昌輝臉皮之厚讓李富貴這樣一貫以奸詐著稱的傢伙都感到不可思議,這段謊話說得聲情並茂,李富貴自認是沒有這樣的本事,而且他居然能把謊話編成這樣也真是不容易,要是自己不知道歷史上天京事變的真相恐怕真的要被他蒙騙過去。

    「你來這裡之前一定以為我不會殺你。」李富貴這句話讓韋昌輝從頭涼到腳,他這時候才知道李富貴究竟有多麼的不可理喻,在很多時候李富貴殺人是不講道理的,你以為他不殺他就偏偏殺給你看。韋昌輝暗暗改變了一下跪著的姿勢,用這個姿勢他可以更容易的拔出靴子裡的匕首,「現在你肯定很後悔做出這樣的判斷,以為我要殺你。」這話把韋昌輝弄糊塗了,這話的意思究竟是要殺還是不要殺?

    「廢話不要說了,你沒辦法帶來洪秀全和楊秀清的人頭,但是你總帶了點什麼來吧?」

    「偽都南京的城防都是我佈置的,現在偽都南京裡正是人心不穩的時候,大人點齊精銳我保證大人一鼓作氣攻下偽都南京。」韋昌輝的語氣裡帶出了一絲慌張,他以最快的語速把心目中的大禮獻了出來。

    沒想到李富貴對這些話無動於衷,「很好,既然南京唾手可得,你就去把南京拿下來吧,到時候我自然去替你表功。」

    韋昌輝沒弄明白李富貴究竟是什麼意思,跪在那裡愣愣的向上看著,「狡兔死,走狗烹,下次我要在聽到你對誰說南京好打,我就讓你把南京打下來給我看看。」李富貴作出了解釋。

    看到李富貴對南京沒有興趣韋昌輝當然大感失望,他本來還指望借助李富貴替自己報仇呢。不過報仇的事情馬上就被他放到了一邊,因為對他生命的威脅還沒有完全解除。「那我可以勸說我的舊部前來投靠大人,楊秀清和洪秀全這樣殺來殺去,天國眾將的心都被他們殺散了,大人仁義之師,他們肯定願意投靠您。」為了證明自己有用韋昌輝可謂是不遺餘力。

    這個提議倒讓李富貴有些動心,「李秀成和陳玉成你能說得動嗎?」

    這個問題讓韋昌輝有些難以回答,說實話他對這兩個人是沒什麼把握的,他前面所說的只是自己手下的一些人,沒想到李富貴對此還看不上眼,不過這個時候也只好先應承下來再說,「陳玉成恐怕有些困難,他對天國忠心耿耿,李秀成倒是可以試試。」

    韋昌輝雖然在李富貴面前吹了牛,但是這個時候他是不足以顛覆天國的內部政治格局的,不過探聽起南京的情報這位前南京衛戍司令倒是輕車熟路,楊秀清雖然在南京進行了大清洗,但是畢竟不能把整個城防部隊都換掉。所以很快南京城中的確切情報就擺在李富貴的案頭了。洪秀全被軟禁了起來,按照韋昌輝的估計以楊秀清心狠手辣的個性這位天王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天京事變的一切責任都被推到了韋昌輝、秦日剛的頭上,完全是他們兩個組成凡天王、東王的罪惡聯盟,現在秦日剛已經伏誅,韋昌輝叛國,遲早也不會有好下場。按照李富貴的記憶好像楊秀清失敗的那次天京事變韋秦二人也是做了替罪羊,最後替洪秀全擔當了一切責任,歷史總是這樣讓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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