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離開的當天晚上，長安城迎來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雪下的不大，只在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銀色，第二天的時候就溶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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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時候，天氣太冷實在是不想起來。賴在被窩裡直到中午的時候才起來。剛吃完飯，二夫人的人就來跟我說請我到老太君那裡一趟。老太君找我？她找我有什麼事呀？心中頓時一陣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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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她這幾天身體不好，該不會是……匆匆趕了過去。老太君半臥在床上，一頭銀髮披散著。二夫人和三夫人規矩的站在一旁，看到我過去了，大夫人就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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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生病的原因吧！老太君的眼睛都有些深陷下去，面部憔悴。虛弱的像風中的一片落葉，隨時都有掉到地面的可能。想到這，讓我心裡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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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素，你來了呀！」老太君看著我，說話都有些吃力。「奶奶……」我輕喚。「慧娟，你們先去休息一下吧！這些天照顧我你們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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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出去了，有事再叫我。」二夫人說完便和三夫人一起出去了。「蘇素，來坐這裡來。」老太君努力撐起身子，拍拍了床沿招呼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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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您身子好些沒有？有沒有吃藥呀？」我扶住她問。「老羅！身子骨不行羅！」老太君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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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只是天氣涼，您受了點風寒，過幾日就沒有事了。」「人能活到這把年紀已以不容易了。我自己的身子我還是知道的。」老太君一副將生死看開的樣子，讓我心裡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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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會沒有事的。」我說。「蘇素呀！你嫁給仲天已有一年了吧！」老太君握住我的手，我點頭，跟老太君的接觸時間不是很多，所以對她根本不是很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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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素，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你答應。」老太君有事要求我，這倒讓我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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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您有什麼事就說吧！蘇素一定會答應的。」我小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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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素，我知道你是明理之人，那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蘇素，你是知道奶奶現在的身子，已是半隻腳踏進棺材裡的人了。隨時有可能會離開你們。當初仲天把你娶進家門的時候，我是高興的很。以為很快就可以抱上孫子，可是現在都一年了……」老太君停了一下看著我，在古代女人就是用來傳宗接代的，想著就有些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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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素，本來一開始是準備把凝鳳嫁給仲天的。可是看到你們兩個那麼相愛，也就算了。可是如果我不抱到曾孫子，我這心裡老是不踏實呀！」老太君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以為我像三夫人一樣沒有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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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也很為難。」這種事又不是一個人能做主的，沒有懷孕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蘇素，自古以來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家族才會興旺。所以我希望你能勸仲天把凝鳳納為二房，這樣我到下面也好對尹家的列祖列宗有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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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妾是仲天的事，你們應該去找他呀！」二女共侍一夫，這就是古代女子的賢德之舉，我才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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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找過仲天了，可是他說只喜歡你一個人。不會娶凝鳳的，你的話仲天一定會聽的。你就幫奶奶去勸勸他好嗎？」老太君乞求著。「我……」我一時不知該不該答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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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素，算奶奶求你了好嗎？咳咳……咳咳……」老太君一時激動，居然劇烈的咳嗽起來了。我急忙幫她拍背，「奶奶從來沒有求過人，你就答應我好嗎？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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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老太君這個樣子，我心亂如麻。如果不答應，我肯定要背上不孝又不賢慧的罪名。「奶奶，您先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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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素，就算讓仲天娶了凝鳳，他還是會喜歡你的，他不會不要你的。」奶奶說這句話，讓我心一下子淒涼無比。可是她有些冰涼的手抓住我，皺巴巴的皮膚，還有眼睛裡的混濁淚水，讓我堅硬的心有些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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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素，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咳咳……」老太君劇烈的咳嗽著，「我幫你去把大夫叫過來。」我著急的準備起身。老太君一把拉住我說：「我的身子不要緊，蘇素，我要聽到你的答案，不然的話……咳咳……」一個病重的老人的乞求，我怎麼忍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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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咬著嘴唇艱難的說出那幾句話，頓時心裡一片混亂。「蘇素，謝謝你。」老太君放開我的手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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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您去叫大夫來看。」轉身離去的時候，淚流滿面。
94：要尹仲天娶凝鳳
回房呆呆的坐了很久，直到耳邊響起尹仲天的的聲音，我才回過神來。「你怎麼啦！聽下人說你晚飯都沒有吃，到底怎麼啦？」
我搖頭，「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呀？」尹仲天拉起我的手，責備道：「手怎麼這麼涼呀？」說完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來回摩擦，他掌心的溫暖從手上一直傳到我心窩裡去。一想著以後他的溫柔不再屬於我一個人，我就忍不住的心痛。
「一定是著涼了，我叫廚房給你煲一碗薑湯來去去寒。」從那天他承認說愛我的時候，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對我是體貼入微，照顧有加。這難道就是愛情的力量，可以讓一個人有這麼大的變化。
「仲天，如果非要你再娶一個妻子，你也會對她那麼好嗎？」我強忍著淚水問。「傻瓜，我說過我只喜歡你的，我不會再娶第二個的。」尹仲天認真的對我保證。
「可是你非娶不可呢？」「這個以後再說啦！今天怎麼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呀！」尹仲天拉著我已經溫暖的手，關心的問我。怕他看出什麼端倪來，我急忙搖頭。
面對一桌美食，生平很一次一點食慾都沒有。不時的看一下尹仲天，我該怎麼跟他說呢！好容易兩個人才有了這麼甜蜜的生活，我真的好怕會失去呀！
「怎麼啦！蘇素，是不是菜不合你的胃口呀！怎麼都沒有見你吃呀！」尹仲天看著我，幫我夾了一塊我最愛吃的香菇。「沒有……」我搖頭，趕快低著頭吃飯。
「仲天，我有事要跟你說。」我鼓起勇氣，老太君的意思是不能再拖下去了。「什麼事呀？看你一臉沉重的樣子，肯定不是什麼好事。說吧，我已經做好打算了。」連他都感覺到我的不尋常了嗎？我低著頭不敢看他，死命的看著桌子。
「仲天，老太君現在身體很不好。她說我們在一起一年都沒有小孩，所以希望你能把凝鳳娶進家門……」我小聲的說。
「她找過你了，我不是說過我不會娶凝鳳的嗎？怎麼她還那麼固執呢！」尹仲天生氣的大叫。「這不是固執，我希望你能理解一個老人的心願。」
「你的意思是你答應啦！」尹仲天陰著臉看著我，我麻木性的點了一下頭說：「是的，我希望你能把凝鳳娶進來。」
「蘇素，這真的是出於你的本意嗎？你真的希望我娶凝鳳？」尹仲天這回僵硬著臉看著我，眼睛裡都射出寒光來了。
「是的……」我強忍著心痛，咬著嘴唇小聲的說。「蘇素……是不是老太君對你說了什麼，還是她要挾你了。」尹仲天抓著我的肩膀問，眼神冷若冰刀。
「沒有人可以要挾我，我是真心希望你能……」還沒有等我把話說完，尹仲天抬起我的下巴，強迫我看著他。「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叫我怎麼能不心動。想著以後他可能會和凝鳳深情對望，我就受不了了。可是老太君……我調整好情緒，用有些冰冷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尹仲天，我告訴你，我是真心想要你娶凝鳳的。」
「我知道了，既然你希望我娶凝鳳。那好吧！我會娶她的。」他放開我，轉身離去。陪伴我的是外面呼呼的寒風，和一室的冰冷。耳邊一遍遍響起尹仲天離去時的話，和冷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