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青春夢 正文 第二十五回 稍出怒氣投稿不中罵編輯 大煞風景遊園中間損遊園
    由於鄺薇的事,我這幾天心情十分不好,再加上我從高一以來就不斷給各編輯部投稿,沒想到寄出的不少,卻一封信也沒收回來。哪怕是一封退稿信呢!「一定是看都沒看,就成了人家的手紙了。」——總有人這麼說。

    這天晚上,我煩煩的,書也看不進去。一腔怒氣無處發洩,拿起今天老師硬發給我們的《作文之友》,越看越有氣,抓起筆來就刷刷點點給《作文之友》編輯部寫了一封信。

    在信裡,我把他們的刊物大罵一通:說他們打著與文學愛好者交友的幌子,實際上卻在欺騙友人。他們刊物上的文章胡拼亂湊,讀後沒有一點幫助。什麼《引你走向成功之路》,看後反而引人走進了失敗的沼澤。嘲笑他們拿大人的眼光去指導中學生寫作,孰不知道大人們有大人們的眼睛,中學生有中學生的瞳孔,他們那樣做無疑是強教游泳健將的兒子學游泳。

    我寫這封信時,就已決定不再給編輯部投稿,也不奢望他們能回信。信寫完之後,我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我第二天一大早就把信寄了出去。寄完信,我就拍著手,樂滋滋地去了學校。

    一天,我正在寫作業,劉忠仁來找我,告訴我班級決定後天去兒童公園遊園,問我去不去。

    這幾天,我正為學習成績日漸下降,做起題來笨手笨腳而煩心,再加上上次遊園加速了我和倩倩的分離。一提起遊園,就恨得要命,哪還有心思去?可又不好和劉忠仁明說,就答應明天給他一個準確的答覆。

    劉忠仁走後,我越想遊園的害處越大,覺得我應該提醒一下同學們,就稍一醞釀,寫下了我對遊園的感受:

    辜負了春天

    「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我們這裡雖不及江南春天的絢麗,但我們大慶的五月也已經是春花爛漫時。鑽塔高聳是他昂起的頭顱,座座井房是他隆起的肌肉。我們騎車春遊,路旁的花草獻給我們無限的生機,筆直的黑飄帶伸展在我們的腳下。一路歡笑,一路歌,載滿了我們的自行車。

    風光正好,景色旖旎,同學們一起去玩,似乎合情合理。但在路上,我看到辛勤耕耘的農民,在鑽井旁為油大干的工人。雖然他們身邊就有五月的好風光,但他們並不貪戀周圍的美景,仍然埋頭苦幹。他們是勤勞的,而我們呢?

    我們只不過是一些中學生,沒有固定的工作,沒有經濟收入,有的只是支出。我們的父母含辛茹苦地把我們養大,而我們實在不爭氣,本來學習成績就不好,還偏要跑出來玩。

    雖然一張一弛是文武之道,但我想只有繃緊的弓弦才會射出強勁的箭。魯迅先生在別人喝咖啡的時候都在學習,而我們卻辜負了大好的時光。

    我們一無所有,有的也只是欠的債。我們欠國家的培養之債,欠父母的養育之債,欠老師的教育之債,欠同學的友情之債我們是最大的債務國,卻還要揮霍父母的血汗。我們春遊一天的花費,實是父母幾天勞動的結晶。

    雖然玩玩未嘗不可以,緊張學習後的放鬆也是必要。但玩只是為了更好的學,而決不能為玩而玩。春遊之前,用心籌劃;春遊之中,揮霍浪費;春遊之後,疲憊不堪。

    這不是放鬆身心,使身心愉快,而是在摧毀自己。青春短暫,失去的十七歲已經不復存在,難道還要浪費我們的十八歲?可能有人說我聳言聽聞,但玩物喪志,我們哪有那麼好的平衡力,哪有那麼多的好時光?

    時光悠悠,歲月如流。我們風華正茂,實不應把時間拋棄在美麗的景色上。我們要抓緊我們的每一分鐘,不再辜負我們的春天,讓我們的青春閃光!

    寫完後,我把文章裝進信封封好。第二天,我把信交給了劉忠仁,說我有急事,不能去,但我寫了一篇作文,請他在同學們遊園那天,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時朗讀,以表我的一點心意。

    第三天上午,我一個人呆在家裡,怎麼也想不出來同學們聽過我的那篇文章後會有什麼反應?是懸崖勒馬,還是對我義憤填膺呢?

    我越想越頭疼,最後終於決定去現場察看一次。我為了到時候不被同學們認出來,就找了一頂大草帽先扣在頭上,且壓低帽簷,又穿上一件大風衣——不至於讓人從形體上懷疑,最後又把大哥的鞋拿來穿上——讓別人找不到一點王思紅的跡象。然後,我對著鏡子前後左右照了幾遍,確信自己都認不出是自己了,就出門坐上交通車直奔公園。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吃飯了,我躲到離他們約有五十多米,但他們很不容易注意的一個亭子裡的一個圓柱後,假裝看報紙。

    見他們把三張桌子拼在一起,然後拿出帶來的各種罐頭、香腸、大香檳酒、火腿腸,男生們還帶來了白酒,交杯換盞,吆三喝四地就吃喝了起來。

    吃一會兒,見劉忠仁站了起來,打開我交給他的那個信封,說:「這是王思紅專門為咱們這次遊園寫的作文,現在我讀給大家聽。」我把報紙往下拉了拉,緊張地注視著同學們的表情。

    第一段讀後,大多數同學都很高興。他們一邊拍著巴掌,一邊喝著酒。見到他們這樣,我卻更加緊張起來,心怦怦地跳得厲害,以至於幾乎聽不到劉忠仁的聲音。

    果然不出所料,文章還沒有念完,已經語論嘩然,紛紛敲碟砸碗,出語相駁:什麼魯迅就沒有和許廣平逛過公園了,馬克思還喜歡經常出去騎馬打獵呢?咱們回去問問他,他就沒有逛過公園?他就天天啃書本不成?一時間亂嘈嘈地吵成一片。

    我一見不好,引起了眾怒,大有抓到我要進行批判的架勢。「此地不宜久留,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我想到這,把報紙一卷,起身就想走。哪想到此時突然起了風,把我的草帽一下吹到地上。我連忙去拾,卻不知被誰看見,喊道:「那不是王思紅嗎?」

    這一聲直喊得我魂飛魄散,也顧不得草帽,撒腿就跑。那些人一聲呼喊就追了過來。鞋太大,「嘀哩光啷」地不跟腳,再加上風衣兜風,哪還跑得快?

    眼看著就要被追上,偏偏這時迎面又搖搖擺擺地走來一個小孩。該死!他媽就會生孩子,不會看孩子呀!

    我急忙往旁一躲,卻絆到一塊石頭上,一下摔倒在地。那些人一擁而上,就把我按住,剛要給我「掛上臭老九的黑牌子去批鬥」,卻忽聽「嘩」的一聲巨響,無數支雨箭兜頭射了下來。

    人們還沒回過神來,卻又有一人跑過來驚慌失措地大喊:「不好了,熊飛雪和白草哲打起來了!」眾人一聽,又忙棄了我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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