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青春夢 正文 第二十四回 白草哲獨護「水仙花」 劉錢王三探「薔薇葩」(上)
    星期一下午,我來到學校,正坐在座位上閉目養神。鄺薇走了過來,笑道:「你病好了嗎?」我看看她,也笑道:「差不多了。」

    她又嘮了幾句閒嗑,然後道:「你知道咱們學校要進行散文朗誦比賽嗎?」我點點頭說:「知道一點。」她又進一步道:「你知道咱們班是誰參加嗎?」我搖了搖頭。

    她忽然笑了,笑得似乎很開心,牙齒都露了出來。我第一次發現,她竟然掉了一顆大磨牙,是個「內豁牙子。」

    只聽她道:「你還不知道吧!剛才王老師告訴我,讓我去參加比賽。我第一個就來告訴了你。」「是嗎?」我道,「我真有些誠惶誠恐。」「不過,」她接著道,「你也知道,我這人水平有限。我想請你幫我寫一篇散文,你不會推辭吧?」

    我眨巴了兩下眼睛,心道:「給她寫嗎?我現在病還沒有好利落,懶懶的啥也不想幹。不給寫吧?本來同學關係就沒有處好,她和我平常也還算不錯,再為一篇散文而鬧個不愉快,多不值得!」於是便道:「寫是沒什麼問題,只是我現在病還沒有全好,可能寫出來的文章你也不會滿意。」

    她見我有答應的意思,就連忙說:「你也太謙虛了,咱們這兒屬你最有文采,你寫不好,別人又怎麼能寫得好呢?」

    好大的一頂高帽子!

    第二天中午,我騎車回家,望著頭頂的天空,忽然心馳遐想,腦中閃現出許多美妙的語句。到家後,一提筆,靈感頓來,揮筆寫下了:

    天空

    白天,朵朵白雲簇擁著蔚藍的天空。鳥兒在雲中歌唱,傳來了燕語鶯歌聲。太陽拋出了綵帶千條,向辛勤的人們招手示意。夜晚,天空繁星點點,月兒彎彎。那點點星光就像是鑲嵌在黑色幕布上的寶石,閃閃發光。那怕羞的月亮,在夜晚也只羞答答地露出半邊臉。

    天空如此美好,又引出無數的美麗傳說。太陽,你為什麼對誇父如此無情,又對后羿那麼遷就?月中的嫦娥,你是否已經後悔?那各具形態的雲朵,哪一朵又有齊天大聖駕過觔斗的痕跡?星星,星星,你能否告訴我,織女和牛郎是否七月七還相會?

    「一大」為天。是啊,有什麼比天更大?然而,誰又是天空的主人?「二人」為天。是啊,這兩種人想來就是男人、女人。男人和女人又組成了人類這一龐大的群體。那麼,主宰天空的是否就是人類?

    是啊,「秦皇漢武,唐宗宋祖」,這些封建王朝的最高統治者,也不過自命為「天子」。試問,誰又想到去統治天空?自然,人們早就有上天的慾望。也曾有人在胳膊上縛以巨大的「翅膀」——去試飛,但是終沒有成功。反留下了「難以登天」的話來。

    難道天真的不能登嗎?難道對天空的嚮往,就只能停留在神話傳說上嗎?

    在我國的飛行事業剛剛興起的時候,就遇上了抗日戰爭。當日本侵略者的飛機,在我們頭頂肆虐的時候,我們才彷彿明白了什麼。當一顆顆炸彈拋向我們的時候,我們才真正知道天空對我們的重要。這就像一盤被對手控制制高點的圍棋,即使再拚搏,也只有彈丸之地。也像是巨鷲捕食黃牛,任你如何強壯,也是有力無處使,只有被動挨打。

    難道我們就只能望天長歎?不,不能。我們應該還記得,雖然當時我國的機群被打得焦頭爛額,但是不也做出遠征日本,為宣傳日中和平,在日本島國上空拋撒傳單,全身而歸的壯舉嗎?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個偉大的聲音宣佈了新中國的建立,同時也意味著我國航天事業的騰飛。當周總理坐著新中國自製的飛機,出訪世界各國的時候;當我國的火箭一飛沖天的時候;當太空中也有祖國的宇宙飛船翱翔的時候,誰還會說「難以登天」呢?誰還會不認為,只有人類才是天空的主人呢?

    我國的飛行事業在發展,我國的航天技術在飛躍。我們作為龍的傳人,是否應該去盡一份力呢?我記得有位詩人在為青春塑像時說過:

    「我是鷹——雲中有志;

    我是馬——背上有鞍;

    我是骨——骨中有磷;

    我是汗——汗中有鹽!」

    那麼,我們就應該對著天空大喊:

    「我是人——志在天空!」

    我寫完作文,匆匆吃了午飯。一看表,離上課只有十多分鐘了,就連忙騎車去學校。心急車快,剛下樓就過了車站。

    我忽覺眼旁一花,似乎剛從燕栩甜的身旁騎過。一回頭,正見她在路上慢慢地走著。不用問,定是她沒有趕上交通車,想著反正也是遲到,就索性走得更慢。馱她嗎?不馱,她不知啥時能到學校;馱她,只恐連我也得遲到。唉,既然讓我遇上了

    我騎了回來,對她說:「快上車,我馱你去!」我急,她卻慢,朝我眨著眼睛,好像我說的不是中國話。「快點,再晚就遲到了!」我又加上一句。

    這時,她才朝我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扭了一下柔美的腰身,緊跑幾步跳上了車。她可能沒有想到我會馱她。我也連做夢都沒有想到:學會騎車後,第一個馱的女孩竟然是她

    「你現在過得好嗎?」我先打破沉默,問了一句。「什麼?什麼好不好的?」她好像聽不明白我的意思,又加了一句,「你說什麼呀?」

    我歎了口氣說:「我是問你現在過得愉快嗎?」她好像明白了過來,說:「當然愉快了,我每天都很高興。」我點了點頭:「那就很好」

    我繼續向前騎著車子,沒有回頭,看不到她的臉,但我似乎感覺到她在笑,且用牙咬住下嘴唇不讓笑出聲來。我所能看到的只是裹著她那雙優美長腿的那條黑色腳蹬褲和一雙黑色高跟皮鞋

    幾天後,我的病全好了。當我遇到劉忠仁,問及補課一事時,他卻搖著背頭,歎著氣道:「沒想到,事實與我所想的完完全全不是一回事。補課是黃了,他們不願學,我也沒辦法。看來咱們班得另想出路了。」

    劉忠仁搖著頭走了。這匹跛足的千里馬,折翅的大鵬鳥,滿腹的抱負,牛刀初試就在現實的牆壁上撞得粉碎。我們二班的命運又將怎樣呢?

    第二天早上,班級的門直到早自習前兩分鐘才被打開。等得不耐煩的同學們一擁而進。忽然有人指著黑板大叫:「你們看,黑板上是什麼?」大家都唬得一起看去,見黑板上不知是誰寫了幾句詩:

    惜補課失敗

    文刀中心二人,

    笑幼不知世艱。

    空許塞上禁令,

    頭大尾小雨喑。

    海口巨人終落,

    腳步大仙上天。

    懷古感悲壯事,

    今日《師表》誰添?

    大家剛讀完詩,白草哲已搶上講台,抓起黑板擦就要擦。「別擦!」突然有人大喊。尋聲覓去,卻是劉忠仁。

    只見劉忠仁一瘸一拐走上講台,先謝謝白草哲的好意,請他入座,然後對著那首詩深深地鞠了一躬,拿出紙和筆把它記了下來,最後轉過身,對著所有的同學講道:「是我無能。本想借補課來提高同學們的學習成績,沒想到得不償失,反害了大家,真是對不起。」

    劉忠仁說著向大家鞠了一躬,頭都碰到了講桌上。他抬起頭,又接著講道:「我知道大家對我有意見,我希望所有的同學都可以以各種方式給我提意見。在這裡,我要首先謝謝寫這首詩的同學。他寫得很好,指出了我的毛病。我希望大家向他學習,幫我改正錯誤。班級是大家的,只有大家齊心協力,才能把咱們班搞上去。謝謝大家。」

    劉忠仁又鞠了一躬,頭再次碰到講桌上,久久才抬起來。教室裡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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