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紅血 正文 第二十六集
    第二十六集

    片首曲amp;#822;字幕amp;#822;畫面amp;#822;片名

    824、冬日。日景。關家大院。善耕房中。關善耕趴在炕上,中醫李一帖正在為關善耕治傷。四妹守在一旁。關如水、龔長禮隔桌而坐。秋寶、秋寶爹媽坐在一旁的椅上。

    龔長禮:先生,善耕的傷咋樣?

    李一帖:沒事兒,都是皮肉傷,頂多三五天兒就沒事了。

    龔長禮:善耕,你自己覺著咋樣?

    善耕:就是疼。這會兒上了藥了就差些了。

    龔長禮:這個王八蛋的混混,回去後,我得向師長詳細報告這件事。

    善耕:算了,長禮,得饒人處且饒人,有了這回事兒,我想他日後再也不敢無端生事了。

    秋寶:這種人也難說,讓少卿跟省裡面說一聲,把他撤了算了。

    關如水:暫時不必,可再一不可再二。

    龔長禮:老爺子,我是擔心我們駐守省城,這邊有事,鞭長莫及,要是日後換防再去別的地方。這種瘋狗會反咬一口的。

    關如水:他要是想咬一口,走到哪兒,他也會回來咬這一口的。我們多加些小心就是了。這一次多虧了長禮、秋寶兒。要不然,這善耕說不上還得吃多大的虧呢。

    龔長禮:老爺子,我們今天就得回省城。如果再有啥事,你們馬上給曹師長或我拍個電報說一聲。咱可不能再吃這虧了。

    關如水:日後少不了得求你們關照,這麼大個家,這麼多的事,難免要遇上一些解不開的事呢。

    龔長禮:我們是開車來的,這大冬天的,也沒地方放車,那長禮就告辭了。

    善耕:長禮,就住幾天吧。

    龔長禮:善耕,真不行。等過些時候天暖和的吧,要是沒啥要緊的軍務,我再回來看你們。

    善耕:唉!你們要是還在這兒駐守多好啊!咱像一家人似的,那日子過得多有意思。

    龔長禮:善耕,別多想了,我就走了。

    關如水:走就走吧。其實,我是真想留你們住幾天。秋寶這一走,帶了爹娘過去,恐怕再回來就不容易了吧?

    秋寶:爺爺,你放心吧,秋寶是有心的人,有空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

    關如水:好,就常回來吧!

    徐老實、秋寶娘眼淚汪汪:老爺子,你多注意點身子骨。

    龔長禮過去拉拉善耕的手:善耕,那我們走啦?

    善耕緊握龔長禮的手,兩顆淚滾出。

    825、冬日。冬日。日景。關家大院門首處。龔長禮等人上車而去。

    關如水、四妹等家人站在門前目送龔長禮等的車遠去。

    82、冬日。日景。關家大院。善耕房中。關如水坐在一旁。善耕趴在床上。

    關善耕:爹,不用惦記,沒什麼大事兒。

    關如水:沒事兒別動,這外傷就怕動,動了不結痂,不結痂就好不了。

    善耕:爹,不要緊,皮肉上幾道口兒,算不了啥。

    關如水:嗯,好好養傷,別上火兒。唉!善耕啊,昨天長禮跟我說了一件事。就是日本人的事。他說在龍崗縣城內,肯定有日本人藏著。讓咱們多加小心。可是他在暗處,咱在明處,也是防不勝防啊!

    善耕:爹,長禮走那會兒不是說了嗎,有事就讓咱給他發個報。有他和少卿,日本人不敢把咱們怎麼樣。

    關如水:善耕啊,話是那麼個話,可事兒不是那麼個事兒,隔得太遠哪。

    善耕:哎,也是,他們要是對咱們下手,也是暗著下手。我看咱就把少卿給的槍和柳秉壯給的槍都拿出,院裡住的每人發一桿,他就是來二十、三十的,咱也就不怕他了。

    關如水:善耕,不是那個話,那是短謀。算了,不說這些了。善耕,這次事兒裡我總覺得納悶,他一個縣長,又沒什麼大的背景,他哪來那麼大膽子呀?

    關善耕:是,爹。這個姓崔的直截了當,就是要那方印。

    關如水:善耕,那你說他要那玩藝幹啥?我看這裡頭還是有別的原因。難道後面有人朝他買這方印?

    善耕:爹,這可說不清了。

    關如水:要從表面看,崔允德,省城的一個破落子弟,混混,得了縣長之位,不應該這麼急急火火的來找什麼印。在省城當混混的,都是些油滑無癩之輩,他總得繞點兒彎,先耍點兒花招,不至於就這麼辦哪;何況他崔允德也是讀過幾年書的人。

    關善耕:可他為什麼偏就直截了當地來了呢?

    關如水:善耕啊,依我看,這崔混混的後面還是有人架著他,還是有人給他出壞招兒。之所以把他推出來,讓他來直截了當找咱們,無非是想敲山震虎,看看咱們的動靜,和上回的伎倆一樣。試探試探這印究竟是在咱們手裡,還是在程子風手裡。只是龔長禮他們來的及時了點兒,不然,他們關上你兩個月,恐怕誰都挺不住了。

    關善耕:爹說的有理。只是這件事暫時過去了,日後再有人來找麻煩,咱咋辦?也不是個長遠的事兒。

    關如水:那又有什麼法子?東西在不在你手上,將來也還會有人來要。

    關善耕:交給民國政府?

    關如水:那找不到黎可兒,東西取不出來,人家說咱們交出的是假的,咱能扛得住嗎?善耕,現在你還不明白嗎,這個險,咱關家是丟不掉了,你就是交出真的,也有人會說是假的,你就是交出假的,也還是有人說是假的,你就是拿了贗品,取了寶藏,也還會有人來找你要藏寶圖。只有進了太平盛世,咱們才能脫了這個干係。

    關善耕:爹,你是說這事兒就沒轍了?

    關如水:善耕,打我接了王爺那方印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這個後果,但王爺對我恩重如山,把這麼重要的事托付給我,我就拼了咱關家所有人的性命,也不能辜負王爺的重托呀,咱是中國人,辦事要講良心!要忠!要義!要俠肝義膽!

    關善耕:爹,你別說了,兒子明白,只要不是王爺,你是不會交出真印的。兒子這一點明白了,事情就好辦了。你就放心,爹,從今以後,為這印的事兒,你就再不用操心,兒子就是掉了腦袋也不會丟了印的!

    關如水:善耕,爹也不是糊塗,萬一有一天有了王爺不在人世的信兒,你就把這印交給國家。日本人也知道了這件事,也在找這筆寶藏,咱千萬不能讓這批寶藏落在日本人的手裡,要是落在日本人的手裡,那咱就是漢奸,就是千古的罪人了!

    關善耕:爹,兒子知道了。

    關如水:另外,你在大牢裡那會兒,我聽說吳三兒也來了,直接去了縣衙,我估摸著,也是為你的事兒來的。還跟保安團的人說,他是崔允德的舅。

    善耕:吳三兒,肯定是為我的事兒來的,可咱也不知道他跟崔允德咋說的。

    關如水:咋說的?他敢一個人來,那肯定是玩兒命的硬氣話,要不然,崔允德怎麼沒敢抓他?

    善耕:那咱是不是得謝謝人家?

    關如水:不用,人情長著呢,過後再說吧。這個時候,吳三兒來了,咱反過去再謝吳三兒,那不更給崔允德授以口實了?地不老,天不荒的,急啥!

    827、冬日。日景。王元村。葛金財屋中。葛金財、月娟。

    月娟:金財,我爹被殺這麼多日子了,這案子咋還沒破。

    葛金財:指縣裡警察署那幫廢物能破啥案。

    月娟:金財,吳三他們不是說,我爹他們是塗鳳山殺的嗎?

    葛金財:月娟,我估摸著不是。要是說,塗鳳山膽是挺大;可塗鳳山膽再大也白扯,現在他過的是東躲西藏的日子,哪還敢進城去殺人哪?不過你放心,月娟,你爹就是不是他塗鳳山殺的,咱也當是塗鳳山殺的,只要逮著塗鳳山我就饒不了他。

    月娟:那要不是塗鳳山,還能有誰殺我爹呀?

    葛金財:月娟,你別忘了,你爹可是和李富銘的老婆一塊被殺死床上的,倆人通姦的事兒是無疑的了。

    月娟:那李富銘還能去殺人?就是李富銘去殺人,他也不能連他兒子一塊兒殺呀!

    葛金財:月娟,李富銘娶得珠兒可是你爹給保的媒,後來這又出了你爹和得珠兒通姦的事兒,你想想看,那你爹能是李富銘娶了得珠兒以後才勾搭上的嗎?

    月娟:你是說我爹在得珠兒沒嫁李富銘以前就和得珠兒有了事兒了?

    葛金財:哎!對啦!所以,李富銘的那個小兒子可能就是你爹和得珠兒的,要不然,倆人兒也不能那麼大膽。明擺著的事兒,得珠兒是不怕李富銘知道,你李富銘知道了不要我,鍾敬文也得要我,兒子是你鍾敬文的。何況正好你娘也死了,你爹的床上正空著。要不,她得珠兒膽兒再大,也不敢上你爹那兒過夜去呀!這說明得珠兒心裡有底兒,把你爹當成自己的丈夫了。

    月娟:那你認準是李富銘干的?

    葛金財:不是。李富銘手無縛雞之力,他殺不動人。

    月娟:那你說的意思是,他找人幹的?

    葛金財:我可聽說李富銘之子李春安性格怪癖,又和他後娘得珠兒水火不相容的。

    月娟:能是李富銘他兒子干的?

    葛金財:我也是這麼猜的。

    月娟:那要李春安干的,這案子就完了,成了無頭案了,李春安和他爹也死了!

    葛金財:說的是呢。就看另外有沒有知情人了。

    828、冬日。日景。關家大院。善耕房中。善耕趴在床上,四妹坐一旁。張善入。

    張善:善耕,東村古玩行的古掌櫃來了。

    善耕看看四妹: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張善出)

    四妹:這個人很怪,我看以後少和他來往。

    善耕:我也不想和他來往,可他硬往上貼,我有什麼法子?

    829、冬日。日景。關家大院。善耕房中。張善引古冬楊、小村入。

    關善耕:古先生,請坐。

    古冬楊:鄙人聽說關大東家無端受苦,特來探望。

    關善耕:多謝,茶香,給古先生、古夫人上茶。

    茶香:是。

    茶香給二人奉茶。

    古冬楊:關家是本縣有名望的大戶人家,縣上如此不問青紅皂白,實在魯莽,有損於縣府的聲望,鄙人也甚感不平。

    關善耕:倒也沒什麼,自打清末以來,到迄今為止,也未見有什麼清明的政府;有什麼平的事兒。世不清,官不清;官不清,民不清。國泰人心順,官清民自安。這正如海,無風不起浪,無浪舟自平。要是風也起,浪也湧,船上的人就難免受些顛簸之苦了。

    古冬楊:大東家不愧飽讀詩書之人,高論。

    關善耕:什麼高論,一點兒感慨而已。

    古冬楊:大東家,我聽說你受了傷,我這裡有一些盤尼西林,是朋友帶來的,請大東家收用,是可以防止創口化膿的。

    關善耕:謝過古先生。一點小傷,用不著這麼好的藥,你還是留著吧。況且我也向來沒用過這種藥,怕受用不了。

    古冬楊:大東家不必客氣。拙妻就會使用,一應用具也在,大東家如果信得著的話,就讓拙妻為大東家當幾天大夫。

    關善耕慌忙阻止:古先生不可,外傷未潰,又未及裡,只浮表之創,用點外藥就行了,善耕絕不敢煩勞古夫人。四妹,快請古先生把藥收回。

    四妹過去,將古冬楊拿出的藥裝回古冬楊攜帶的包中:古先生,你的心意我們領了,我們家大東家就這脾氣,還請二位不要見怪。

    古冬楊:不妨不妨。藥為異物,忌者勿用,我收回就是。不過,大東家有什麼需要鄙人效勞的儘管吱聲。小弟願效犬馬之勞。

    關善耕:小小莊戶人家,不好道擾,今能蒙古先生不棄,來家中探望,已經受寵若驚了。

    古冬楊:大東家,你現在正是有傷在身,我也不便在這兒打擾,那我就和玉曉告辭了。

    善耕:有傷在身,不能遠送,四妹,你就代我送送吧。

    四妹起身:古先生、古夫人,慢走。

    830、冬日。日景。關家大院門首處。古冬楊與四妹拱手、四妹淡笑點頭。

    83、冬日。日景。關家大院大門外。不遠處的路旁。黎可兒、素蓮見古冬楊從關家出,現大驚狀,慌忙轉身,隱藏察看。

    832、冬日。日景。關家大院大門外。古冬楊遠去的背影。

    833、冬日。日景。關家大院大門外。不遠處的路旁。黎可兒與素蓮驚呆的目光。

    素蓮:他他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他怎麼會在這兒呀?!

    可兒:快走!

    兩人轉身急去。

    834、冬日。日景。關家大院。善耕房中。關如水入。

    善耕:爹,你又過來了。我真沒事兒。

    關如水:閒著也是閒著。過來和你嘮會兒嗑兒。

    善耕:爹,你快坐。

    關如水坐在善耕身旁。

    關如水:善耕,我方才又琢磨了一會兒,我怎麼覺著這事兒還是日本人出的壞。

    善耕:能是?!那這日本人怎麼還和咱這民國的縣長掛上勾兒了?那這民國縣長也成了漢奸了?

    關如水:我就是這麼猜測。算了善耕,這事兒咱們慢慢想想,總之,這不是件平白無故就能發生的事。你這幾天有傷在身,你就好好養傷,別著急。也別想太多的事兒。

    善耕:爹,兒子知道。可這事兒放在這兒又不能不想。

    關如水:想歸想,別著急,也別上火。身子要緊。

    善耕:知道了,爹。

    關如水:善耕,另外,通過這件事兒,我更看出仁賦這小子的莽撞勁兒了。我看以後得對他嚴加管教。這樣下去,容易惹出滅門之災,等抽個空兒,我得和他好好嘮扯嘮扯。這銀秀是怎麼管的仁賦,扯過你的手腕壓過槍,還咬了你一口;我還聽說他同大柱去找過他大姐;後屯開槍殺了一個土匪色六兒;這回又一個人去縣衙門口,公然開槍,傷了國之亥。國之亥這是沒死,只傷了胳膊,要是真把他打死了,有了人命,鬧到省裡去,這事兒還真說不清了,恐怕曹少卿也沒辦法了。

    善耕:爹,那你就說說他。仁賦這孩子太倔,真得好好管教管教。

    關如水:這麼亂糟糟的世道,他又這麼個莽莽撞撞、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早晚是要惹出更大的事兒的。趁著他還小,得想想法子捋捋他,別再大了,定了性子了,就不好管了。

    善耕:爹說的對。

    關如水:我真納了悶兒了,你說仁賦這脾性像誰呢?幹啥事兒不管不顧的,咱關家的人沒一個這樣的;我看就是像他四姨。

    善耕:爹,我看不像,四姑娘平時辦啥事都還是有板有眼的。

    關如水:平時,平時能看出什麼來呀?看人辦事,處置大事,就是看急事的時候!越急越不急,能穩住架兒,那才是能辦大事的人呢。可這四姑娘,還了得嗎?那天是她拿了槍,把各處的夥計都叫來了,三百多號人,加上看熱鬧的,得上千人;逼到縣衙門口,和保安團槍對上槍了,多虧我去的及時,龔長禮他們又到了,不然說不上鬧出什麼亂子來,槍子兒不長眼,鬧出幾條人命來可怎麼收場?

    關善耕:爹,還有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哇,四姑娘也沒跟我說呀!這娘倆兒,一個開槍炮擊縣衙,一個帶人圍攻縣衙,我的媽呀!我一聽渾身都起雞皮疙瘩。我得和四姑娘好好說說,這還了得。

    關如水:這回你看出爹做得對了吧?

    善耕:爹,啥對了?

    關如水:還啥對了!我要是吐吐口兒,讓你娶了四姑娘,你這輩子得受她氣不說,那咱關家的事兒她就都能摻和了,她要是摻和上,你想想看,她啥事兒不敢幹哪?人這一輩子就怕攤上大事,她要給你弄出一件大事來,那咱關家不就完了?家興家敗,一件事足矣,三十年你這家也緩不過氣兒來,整整得誤了一輩的人。

    善耕:爹,要是有這事兒,四姑娘也是為了我才去拚命的,她畢竟是好心。

    關如水:好心辦不出好事兒,那叫什麼好心?

    善耕:爹,四妹做的也未必就錯,這年頭兒,這世道,我也看明白了,要不硬氣點兒還真不行了!

    關如水白善耕一眼:行了,怎麼也說上這話了?真是的。我不說了,不過,經了這件事兒,以後有啥事,你先跟我說說,別有了事兒就跟四姑娘嘀咕,她一出主意難免就是個膽兒大的。

    善耕:爹,我聽你的。

    關如水略想:善耕,這善犁怎麼還沒有消息?

    善耕:誰知道。你說的對了,人海茫茫,哪兒找去呀。跟你說吧,爹,我偷著讓人去找過,也托可靠的老客戶代著打聽過,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個善犁也是,慪陣子氣,過去了也就算了,怎麼也該捎個信兒回來呀!還帶著個豆花兒和孩子。

    關如水歎氣:誰說不是,可憐田兒這麼孝心。這不是坑了田兒嗎?這不是讓咱對不起你張善叔嗎?要不讓田兒改了嫁?

    善耕:中倒是中,就怕田兒不幹,田兒不是那樣的人,到時候一說這事兒,反而讓她掛不住臉兒了,以為咱家嫌棄她了。

    關如水:可也是。

    835、冬日。日景。蓮花庵前。門前樹木下和四周田野被白雪覆蓋。庵前,兩條小路,一條向南,一條東西向。通向南面的路上,黎可兒和素蓮急急走來。

    庵門上橫匾:蓮花庵。

    素蓮上前叩門,裡面一個小尼將門打開。見二人,慌忙讓入,關上山門。

    83、冬日。日景。蓮花庵。庵院後院的一座房門前。可兒、素蓮入。

    室內,王爺坐在椅上。古紅霞站在一旁吸煙。

    王爺:可兒,回來了?

    可兒點點頭。

    王爺:見到關如水了嗎?

    可兒:王爺,沒有。

    王爺:怎麼沒見到?

    可兒:王爺,我們剛到關家大院的門前,不知為啥,古冬楊卻從裡面出來了。關家還有人送他,看樣還客客氣氣的。

    王爺吃驚地:古冬楊?他怎麼會在那兒?

    可兒:不知道,我們倆覺著這事兒怪,怕他在那兒設個陷阱,所以,沒敢到關家去,就急忙趕回來了。

    王爺愣在那裡半晌,似自言自語地:古冬楊在那兒?他為什麼在那兒呢?他在那兒幹什麼呢?控制關如水?不對,不光是控制關如水,他能到這兒來,又能公開到關家去,這就證明,他早已經把關如水看死了,他和關如水有了默契?成了朋友?已經開始了合作?不應該呀!(思索)那他還為了什麼呢?為了什麼呢?守株待兔,一箭雙鵰,他想把咱們一網打盡?

    可兒:王爺,那咱們咋辦哪?

    王爺:不要動了,不要出去,讓他在那守著吧。咱們給他個以靜制動。

    王爺忽然劇烈咳嗽、喘息。

    古紅霞:素蓮,快去叫師傅,王爺又咳喘上了!

    素蓮忙跑出去。

    837、冬日。日景。關家大院門前的路上。天上飄落著雪花兒。遠遠站著一個身穿花棉襖,臂挎包袱的女人。圍巾遮滿了臉,只露兩隻眼睛,徘徊著,向關家大院張望。

    838、冬日。日景。蓮花庵。可兒房內。王爺、可兒、古紅霞。素蓮引慧廣、斷塵入。

    坐在王爺床邊的可兒起身:師傅,又讓你費心了。

    慧廣:阿彌陀佛,可兒不必客氣。

    慧廣過去輕輕為王爺把脈。把畢:可兒,王爺是不是聽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兒了?

    可兒:是,是吧。

    慧廣:王爺,你現在就是聽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兒,也是不能往心裡去的,要學會不驚不懼,清淡世事,否則,你的病是不會好的。用藥治病,他自己也得努力。

    王爺:謝謝師傅告誡。以後聽師傅的就是。

    慧廣:可兒,你在王爺身邊,沒事兒的時候多開導開導他。你也跟我學了不少經文,佛理,沒事兒的時候,你就多給王爺講講,聽得常了,王爺也就能明白許多這世間的事了。

    可兒:知道了師傅,這些日子,我也沒少開導王爺。

    慧廣:藥可醫病,不可醫命。但命也靠自己掌握,所以,我勸王爺還是好為之,清靜,放下,這樣才能化病去穢的。

    王爺:謝師傅指點。

    慧廣:這麼長時間來,我一直也沒問你們的事,你們也沒對我說什麼。不過,你們就是不說我心裡也明白,亂世、王爺、美人,其中必有很多故事,你們能躲到這裡,王爺身上中的又是槍傷,必定是大事,也肯定是有仇家的。但是你們放心,只要在這庵中,我可保你們無事的,但出了這庵門,我就無能為力了。所以,你們日後盡量不要出去,好好在庵中待著吧,人生最好的事就是清淨、自在、念佛。只有忘了這世間亂哄哄的事,人才能得真正的自在,這些你們慢慢的領悟吧。

    可兒:師傅,徒兒記住了。

    839、冬日。日景。關家大院門前的路上。麥秀挽著佑山邊說邊笑地朝關家大院走來。

    佑山:麥秀,咱倆啥時成親?

    麥秀站住:那爺爺沒說,爹也沒說。不過成親的事好像都是男人家說了算的。

    佑山:可我媽說咱倆的事都讓舅爺說了算。

    麥秀:那讓大姑和我爹他們說去吧,我不管,什麼時候花轎來了,我就坐上嫁過去。

    佑山一本正經地:那好,我跟我媽說,讓她定個日子。

    麥秀不好意思地,一邊挽著佑山向前走,一邊說:反正我不管。

    840、冬日。日景。龍崗上。東北軍二十餘騎打龍崗龍擺尾處走上龍崗。馬隊後面幾掛拉著東西的大車。東西上蓋著苫布。

    邱本年乘馬走在前面,龔長禮隨在邱本年一旁。

    邱本年:長禮呀,這世界上,你說什麼跑得最快?

    龔長禮:參謀長,你說啥跑得最快?

    邱本年:其實什麼跑得都不快,唯有時光跑得最快。這時光、歲月,不知不覺間就從你的身邊溜走了。在你沒有多少感覺的時候,它就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可怕呀!

    龔長禮:參謀長說得對。

    邱本年:我記得,我在龍崗一帶討飯的時候是八九歲;十五歲當鬍子的時候端不動槍。那時候的柳秉壯也和我一樣,不過是跟在別人後面起哄的小鬍子,跟我年齡上下。到十六歲,我當兵,是給連長當衛兵。這討過飯的人都會點兒討好人的本事。沒幾天,連長還真就喜歡上了我,就讓我一邊當兵,一邊唸書,他給我出學費。後來,連長當了營長、團長、師長,再後來到了大帥的身邊,我也就到了大帥的身邊,當了副官,現在呢,又得了個副參謀長的號兒。這些事兒,用話一說,幾句就完了,沒什麼精彩的地方;想一想,也好像是昨天的事。可是再用時間來算,一去已經二十多年了!長禮呀,二十多年,可怕呀!

    龔長禮:邱參謀長,你這二十多年沒白過,現在不已是功成名就了嗎?

    邱本年:什麼功成名就,時也,運也而已,趕到這步上了。到了這一步,這個年齡,人也就到頭兒了,沒什麼再往前邊想的了。知足,知足常樂吧!

    龔長禮:邱參謀長這是謙虛呀!憑邱參謀長的能力,前途尚還無量啊!

    邱本年笑:長禮呀,你這是給我寬心丸吃呀。哪還有啥前途,就是有,也是無亮,光亮的亮。

    龔長禮:參謀長真會說笑話。

    邱本年:現在什麼都不想了,看看這兒的土地吧。龍崗這一帶好哇!地厚,土肥,水闊,林茂。魚米之鄉。看一看,想一想,都覺得這片土親。更覺得這兒的人親。正如子風先生的一首詩中所說:殺心八十載,老來也善歸。征斷天涯路,難逃暮色催。勝幟在哪裡,到頭一抔灰。空懷帝王夢,悔淚如浪推。下面的我就記不住了,不過還有兩句我還是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鄉間兒時路,回望熱淚揮。這兩句好哇,沒錯呀,望一眼這家鄉的土,家鄉的路,心裡還真是熱辣辣的。

    龔長禮:程先生的這幾句詩寫得好,太具人生哲理了,倒是有點兒像僧語禪論了。

    邱本年:對。是有點兒,讓人一聽,萬念俱灰,頓覺人生無非草木,就是做了再大的官兒,也無非瞬間的榮華而已。

    龔長禮:參謀長說得有理。人生確實如此,當早醒早悟哇!

    邱本年:唉!長禮,說是這麼說,可有時卻又難於做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這是最大的苦惱。

    84、冬日。日景。龍崗上。打龍崗東面,一支馬隊飛奔而來。柳秉壯一馬當先。

    兩支馬隊相會於龍崗。柳秉壯滾鞍下馬。

    柳秉壯拱手:柳秉壯迎參謀長大駕!

    邱本年:秉壯啊,我又不是皇帝,接什麼駕?不必客氣,事務之便,公事之餘,拜訪兄弟而已。

    柳秉壯:快請參謀長山中歇馬。

    邱本年:不急,咱就這麼走走看看,挺好!

    邱本年、龔長禮、柳秉壯三人並肩步行。

    邱本年:秉壯啊,這龍崗還是這麼高,這麼寬。風雨蠶食,不見變化,當是一塊寶地,這兒應該出一條龍啊!

    柳秉壯:參謀長說得對。參謀長現在身居要職,我看正是這條龍的顯像。

    邱本年正色:不可以如此說,本年軍中一卒,哪敢稱什麼龍?我要是龍,諸位就都是巨龍了。這龍者,當有傲然之氣,威武之風,非它物可比。

    龔長禮:龍顏龍顏,威嚴之顏。只有帝王才可有如此威風的。所以才只有帝王稱龍。

    邱本年:非也非也。事實上,也並非只有帝王可稱龍。帝王者,向來被稱作真龍,所謂真龍天子。那麼既然天子稱真龍,那就一定還有不是天子的假龍,這也就是民間所說的土龍。其實,什麼龍不龍的,都是胡話,無非是人傑而已,人中之傑的一個比喻形容;這就是未成為天子的龍。在這人世之中,可以說到處藏龍臥虎啊!草莽之中更有龍在。只是沒被人們發現而已。一但氣候適應了,條件成熟了,一躍而起,他就是龍;得了天下,他就成了真龍,中途而敗,他就是土龍。若是只成一事,能驚世人者,便也算作霸也龍也,也未必非要雄居天下者才可稱龍。比如秉壯,現在便可稱一方之龍了。

    柳秉壯:參謀長言重了,秉壯草莽而已,怎敢稱龍?充其量也不過算個大點兒的槍販子。

    眾人大笑。

    842、冬日。日景。關家大院門前。麥秀、佑山說說笑笑走向家門。

    挎包女人輕聲地、怯怯地:麥秀、是麥秀?

    麥秀停步,回看挎包女人。

    麥秀:你叫我?

    挎包女人:麥秀,是我,我是大姐。

    麥秀驚訝地:大姐?!你是金秀?!

    金秀拿開圍巾:是我,我是金秀。

    麥秀驚喜地撲過去:大姐!

    麥秀緊緊地抱住金秀。

    麥秀、金秀兩人互相呼喚,抱頭痛哭。麥秀拉起金秀向院內急奔。

    麥秀邊跑邊喊:爺爺!爹!四姨!大姐回來啦!金秀回來了!二姐!仁賦!大姐回來了!

    關善耕、四妹、銀秀、仁賦等人奔出屋來。關如水由田兒攙著出來。

    眾人湧向前院。

    眾人與金秀百感交集地對望

    銀秀、仁賦撲來互相呼喊擁抱。

    金秀一頭撲進四妹的懷裡,哭喚:四姨!——

    843、冬日。日景。荗楊口,英雄堂中。

    邱本年居於正坐,眾人兩邊坐陪。

    邱本年:秉壯啊,我這趟來還有一件要事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

    柳秉壯會意:各位先下去吧,我和參謀長、龔團長敘敘舊。

    眾人退出。

    柳秉壯:參謀長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邱本年:秉壯啊,我和長禮這趟來,除了是來看看你以外,還有一件要事要托付給兄弟。眼下關東局勢甚為緊張,小日本侵我國土的意圖越來越為明顯。活動日益猖獗。關東軍居於旅順,則屢挑事端。民國政府卻又礙於國力不足,加之腐敗無能,只圖忍讓,不敢妄動。蔣介石則一門心思在國內清剿共黨,結果弄得上上下下烏煙瘴氣。眼見得戰事一觸即發,迫在眉睫,一發之時便不可止。日冠倭賊,自古以來亡我中華之心不死,現在則到了瘋狂的時候,一條惡狼的嘴已經張開,所以為長遠計,我這趟來帶來部分軍需物資和武器,這些東西就先放在你這裡,以備需時。倘若我東北軍不抵日冠之時,這些武器也可轉用於民間抗日裝備,使一些愛國志士有對抗敵人的武器。另外,還有一批武器放在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附柳秉壯耳畔低語,柳秉壯點頭兒。而後正常說話。)萬一需用的時候,你直接去取就可以,你們兩人也都認識,只要你去親取,什麼都不用,給他留一個字據就行。

    邱本年拿出一把短劍,交在柳秉壯手中:如果他不在,這把短劍就是信物。

    柳秉壯:參謀長放心,萬一要用,我一定按參謀長的吩咐去做。絕不辜負參謀長的重托。

    邱本年: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秉壯還需謹慎行之,小心為主,守住秘密,不可再讓其他人知道,以防洩露了消息,到時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柳秉壯:參謀長,秉壯一定牢記在心。

    844、冬日。日景。關家大院正房正堂內。金秀、善耕、四妹、關如水、銀秀、麥秀、仁賦等。善耕不知如何是好狀。

    關如水:金秀,大孫女,你可回來了,這一家人,從上到下,沒人不想你,不念叨你的。

    金秀抹著眼淚:爺爺,金秀也想爺爺,也想大夥兒。

    關如水:你這一走,和個燕生也不知去了哪兒了,家裡人也去找過你,仁賦、銀秀他們也都偷著去找過你,可是那會兒你和燕生已經走了,從此就沒了音信。怎麼也不給家捎個信回來。大家也好去看看你,有什麼事兒好幫幫你。

    金秀:我知道大夥兒會惦記我的。

    關如水:對了,燕生怎麼沒回來?既然都這樣了,該回來就回來,畢竟成親了,是關家的女婿了,還怕什麼?

    金秀淚如雨下:爺爺!

    四妹:金秀,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金秀撲在坐在一旁的四妹懷裡,痛哭不止。

    眾人愕然狀。

    四妹起身扶起金秀:走,上四姨屋歇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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