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紅血 正文 第二十四集
    第二十四集

    片首曲amp;#822;字幕amp;#822;畫面amp;#822;片名

    735、冬日。日景。關家大院。張善入關如水房中。

    張善:老哥兒,那個古先生又來了,要見你。

    關如水略沉思:請吧。

    73、冬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古冬楊面含微笑進到書房中。拱手施禮:關老先生,一向可好?

    關如水:古先生好,請坐!

    古冬楊坐。

    關如水笑言:古先生,關東天寒,落雪封疆。這天寒之日又來寒舍,雙寒同降,老朽不寒而慄,想必是古先生來給老朽送曖來了吧?

    關如水大笑。

    古冬楊:老先生說的好笑話。天寒乃是天道,自然現象而已;送曖乃是人為,人意而已。我向來不會雪中送炭,只願錦上添花。老爺子是錦,我是來添花的。

    關如水:那可不好,那樣做有趨焰附勢之嫌。人應當以善行為主,多做雪中送炭之事,這才能算得上君子。

    古冬楊:商人以利為主,君子以行為名譽為主。兩碼事。

    關如水:那可就不對了!自古以來有語,先做人,後做事。如果不能有上等的人品,也就一定不能有上等的生意。

    古冬楊:老先生說得對。晚生剛才不過是想探老先生幾句高論而已。

    關如水:我說呢,古先生這樣有學問的人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要是真有這種想法兒,老朽還真得對古先生刮目相看了。

    古冬楊:晚生怎麼能做那種讓人厭惡的人呢?

    關如水:那古先生今兒個來有何指教呵?

    古冬楊:不敢,是來求教。

    關如水:不敢當,古先生有事儘管說。

    古冬楊:老先生,近日天寒落雪,感懷之餘偶得幾句歪詩,想來請老先生指點。

    關如水笑:老朽向來不善詩文,古先生的詩老朽豈敢妄加評論。先生當自得而自樂才對。這就如居家過日子,掃好自家門前的雪,關好自家外面的門,不是自己的,焉敢無端染指去撩撥呀!

    古冬楊:老先生說得好。但晚生以為,雖然有些東西不是自己的,可在別人手裡他又管不好,何嘗不可以拿來一用?就是不想拿來一用,共同欣賞也是好的嘛!

    關如水笑:又錯了,古先生,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別人的東西在別我的手裡,你硬從別我的手裡拿來,那不是強盜了嗎?又怎麼就知道別人管不好?不管什麼東西,自己都有自己的管法,用法,這是與別人無關的事兒。不該伸手莫伸手,手伸長了才斷手哇!

    古冬楊哈哈大笑:瞧咱們倆,說說又跑題了。老先生,我這詩雖然我自以為是詩,但在懂詩的眼裡,充其量不過是順口溜而已。所以請老先生加以指點,使晚生能夠取條捷徑,進步快些。

    古冬楊將一紙遞於關如水。

    關如水:拿鴨子上架,那我就飽飽眼福了!

    關如水:西風落葉唱秋白,寒鴉孤啼也悲哀;英雄仗劍十萬里,血染征袍喝將才。同去無非只為笑,共往但圖霸業來,待到櫻花春放時,魂登九霄上仙台。

    關如水大笑:好詩!好詩!

    古冬楊:老先生見笑了,口讚好詩,好在那裡?

    關如水:通篇八句,一字可釋。

    古冬楊:哪一個字?

    關如水:不好直言。

    古冬楊:但說無妨,正要求教。

    關如水:那我就說啦?

    古冬楊:老先生請講。

    關如水:死字!

    73、冬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

    古冬楊:但說無妨,正要求教。

    關如水:那我就說啦?

    古冬楊:老先生請講。

    關如水:死字!

    古冬楊臉上閃過不悅凶怒狀,稍露即逝:老先生,怎見得是個死字?

    關如水:恕老朽直言。

    古冬楊:老先生但說無妨。

    關如水:古先生,你看,西風落葉唱秋白,秋風乃肅殺之風,秋風之下萬物皆枯,而秋白又是寒霜;秋風、寒霜之下,萬物何以得活?所以,這句是一個死字吧?

    古冬楊:那下句呢?

    關如水:下句呀,下句是寒鴉孤啼也悲哀。古先生你想,寒鴉孤立無伴,只剩它一個了。其他的寒鴉都沒了,沒了不就是死了嗎?不還是個死字嗎。

    古冬楊陰笑點頭。

    關如水不看古冬楊,眼看詩稿:英雄仗劍十萬里。古先生,請問大地有多長?走到十萬里時,路到了盡頭了,盡頭之路,即是絕路,那還說什麼呢?又一個死字。

    古冬楊:老先生解的好。

    關如水:你再看下面,血染征袍喝將才,血染征袍,殺戮而已,所喝者將才,一將成名萬骨枯,這裡死字就更多了;在別人喝他之時,不知有多少冤魂在痛哭,死字更慘。

    古冬楊:老先生,同去無非只為笑,共往但圖霸業來;我想這兩句沒死字了吧?

    關如水:有!而且這個死字還滑稽。

    古冬楊:老先生怎麼講?

    關如水:你想想,上面說的都是死,說了半天,到了這兒了,還要笑呵呵的同去,圖什麼霸業,這同去的不就又都死了嗎?這種死不是滑稽之事嗎?

    古冬楊:那這最後兩句呢?

    關如水:最後兩句就不要說了吧?

    古冬楊:還請老先生示教。

    關如水:這最後兩句死字已是無疑存在了,只是裡頭加了個不切實際的美好願望而已。

    古冬楊:這話怎麼講?

    關如水:殺人如麻,罪惡纍纍,這樣的人,閻王早等著他呢,還想沖九霄,上仙台,那可能嗎?天道昭昭,正義自在,殺了人還想上天,閻王正義,豈容不公事在?這不是一廂情願嗎?

    古冬楊哈哈大笑:講的好,老先生!不過說實話,這詩不是我寫的,而是我撿的。因百思不得其解,什麼人能寫出這樣的詩來?所以來請教老先生。

    關如水:噢,原來如此,我說古先生也不能寫這種不倫不類的詩。

    古冬楊:其實晚生今天來,是因為入冬以後,生意十分的清淡,閒暇之餘來和老先生聊天的。晚生覺得老先生是個頗有見識的人,能和老先生經常在一起聊聊,必可常有長進,得益匪淺,也可使晚生學點兒用得著的東西。

    關如水:古先生過獎了,我一個古稀之人,能聊出什麼?有什麼見識?信口雌黃而已。

    古冬楊:老先生這是謙虛。其時晚輩覺得,人生的哲理,不是年輕人幹出來的,而是年歲大的人總結出來的。俗話說得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老人的話總是對的,善意的,良言多多呀。

    關如水:這話倒對,我兒子孫子也常這麼說。我也常將自己一生中的經歷,所見所聞所遇講給兒孫們聽,也講給別人聽,我常告訴他們,做人的最根本道理就是安分守己,非禮勿視,非禮勿動,不是自己的千萬不要動手,利益面前禮讓三分,不然那利就是虎口,誰先伸手就咬誰的手。我這兩個兒子對我倒是心口對一,只是有些人不過是逢迎我而已。

    古冬楊:老先生說的有理,這世上的人確實都是不一樣的。尤其在做事上,到底還是伸手的多,縮手的少哇!

    關如水:是這麼個理兒,所以才短命的多,長命的少。

    古冬楊:但是為一志而奮鬥者,寧可短命,這倒是人的性格。

    關如水:那就要看什麼志了。正義之志三歲當有,五歲可搏,死而後已,無尚光榮。惡行之志百年莫要,一生莫求,否則死後,遺臭萬年。古先生所指之志不知是哪一種?

    古冬楊:這個不好說,晚輩覺得,正義二字不好衡量,也許在這邊看,正的卻是邪的,也許在那邊看邪的又是正的。就像一個物體,從不同的角度看,就有不同的印像。

    關如水:不對呀,古先生,不管什麼東西,正的就是正的,邪的就是邪的。正義的無論在哪邊看它都是正義的,非正義的東西,在哪邊看它必定都是邪的,這就要看一個人辨別事是非的能力了。

    古冬楊:老先生,那晚輩想請教,這世上何者為是?何者為非?

    關如水:善為是,惡為非。如果一個人善惡都不分了,這個人就已經邪惡到比魔鬼還要邪惡的程度了。

    古冬楊:哎呀,老先生,說的好。今天算是大長見識了!

    關如水:年輕人,多長點兒見識好。所謂吃一塹長一智,見識其實都是從吃虧裡得來的。老一輩人不是傳下來這樣一句話嗎:吃虧就是佔便宜。

    古冬楊:這話聽起來倒對,可這世上也沒見幾個甘心吃虧的。

    關如水:光佔便宜的最後也都吃了大虧了。

    古冬楊大笑:老先生,不早了,晚輩告辭。

    關如水微笑起身:古先生,慢走。

    古冬楊:多謝!老先生留步。

    關如水:古先生,雪厚、天冷、路滑,古先生腳下留神。

    737、冬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書房。關善耕進關如水房中。

    善耕:爹,這個古冬楊來幹啥?

    關如水:說是閒聊。可一句也不是閒的。

    善耕:爹,這個古冬楊依你看到底是什麼人?

    關如水:非生意人。從第一次見他,到這次,我覺得,這個人到龍崗來,一定另有所圖,也許他就是衝著咱們來的,就是沖藏寶圖來的。

    738、冬日。日景。曹少卿辦公室內。曹少卿在辦公室中看文件。

    衛兵入:報告師長,龔團長到。

    曹少卿:進來。

    龔長禮進來:師長!

    曹少卿:坐吧。

    龔長禮坐下。

    曹少卿:長禮呀,上次咱們走得匆忙,沒帶秋寶的爹媽,秋寶老是惦記,這陣子少帥也坐穩當了,眼瞅著也快過年了,咱們也暫時沒有軍務。正是有空的時候,你明天就起個早,辛苦一趟,帶幾個弟兄陪著秋寶回趟龍崗縣,把秋寶的爹媽接來,順便再去關家看看。我挺想他們的,你就代我向老爺子、善耕、四姑娘和關家人問個好。

    龔長禮:是,師長。

    曹少卿:那你就準備一下吧。路也不太遠,明天早點兒走。(略想)就開車去吧。那邊的東西讓秋寶兒的爹媽愛給誰給誰吧,咱都不要了。人接回來就行。

    龔長禮:是,師長!

    739、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地上銀白的雪地。空中,一輪皓月。四妹在院中的雪地上走來,走到善耕房前的窗下。四妹停下腳步,背靠在善耕的窗上。四妹回手用手指敲敲善耕的窗子。

    740、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的窗上,映著被月光投上去的四妹的身影。善耕坐起,也在炕上背靠著窗子坐下。

    善耕:四妹,是你來了。

    74、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著窗子,抬頭望著當空的明月。

    四妹:是我來了。今晚的月亮真好,出來走走。只是這外面太靜了,有點兒冷清。

    742、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四妹,大冬天的,外面冷。回去睡吧。

    743、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著窗子。

    四妹:善耕,不冷。靠在你這個窗子上,我覺得渾身都熱乎乎的。

    744、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是,熱乎乎的好。我知道你是個打心裡到外面都是熱乎乎的人。

    745、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著窗子。

    四妹:善耕,你說這天上的月亮為啥要有圓,要有缺?要是天天晚上都有個圓圓的月亮在天上掛著多好啊!

    74、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這和世上的事兒一樣,總是有一些遺憾的事兒纏著咱們,讓人的心裡不痛快。

    747、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著窗子。

    四妹:唉!善耕啊!都說天下人的姻緣都是月老配的,誰和誰的姻緣都是月老用一根紅線給穿上的,你就是想跑也跑不掉,可月老給咱們牽的紅線怎麼這麼長?怎麼咱們就是牽不到一起去?

    748、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四妹,長也好,短也好,咱倆的心能牽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749、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著窗子。

    四妹:可是,善耕,我不甘心。人的一生是很短的,就像天上的流星一樣,你看見流星一閃亮起來,可跟著就沒了。人的一生也是一樣。

    750、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那又有什麼法子呢?

    75、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著窗子。

    四妹:你也就是太軟弱了。你顧著這個,顧著那個,顧著這一面,又顧那一面。可是你顧得過來嗎?就是把你累死,你又能照顧到多少事兒?現在可好,這麼好的晚上,連你的屋子我都進不去了!唉!我這是算什麼呢?什麼都不算,到了這個時候,我也就是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靠在你的窗子上跟你說會兒話了。

    752、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我也是真沒法子。

    753、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著窗子。

    四妹:算了,不說這些了。善耕,你還記不記得我小的時候?

    754、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怎麼不記得,全都在心裡記著呢,清清楚楚的。

    755、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著窗子。

    四妹望著天上的月,回憶地:那時候真好,無憂無慮的,心裡就好像這清清亮亮的天一樣,什麼雜七雜八的事兒都沒有。那時候心裡就惦著兩件事,一件是吃,一件是玩兒。再就是覺得親,家裡的人都親。

    75、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我小的時候也那樣。

    757、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著窗子。

    四妹:唉!善耕,你說人要是總長不大多好,總那麼無憂無慮的,就那麼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然後把眼睛一閉,像睡覺一樣,又把這世上一切事兒都忘了,那該多好?那他的心就永遠像一塊水晶一樣,永遠是透明的。就像這天上的圓月亮一樣,像一片金子化成的水,平平的,靜靜的,沒有一點兒波浪。

    758、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那當然好,可這世上,壓根兒就沒這樣的好事兒。

    759、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著窗子。

    四妹搖搖頭:難怪慧廣師太說,濁世,亂情,巨悲,大喜,和在一起再看,原來這世上竟是亂糟糟的。

    70、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誰說不是。所以佛家勸人修善,脫離苦海才是對的。

    7、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著窗子。

    四妹:善耕,你說一個女人要是喜歡上一個男人,為啥會對他那麼好?為啥願意為他生,為他死,有時候甚至盼著為他死一回?

    72、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這我也不清楚,也許這就叫真情吧?

    73、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著窗子。

    四妹點頭:善耕,是真情,這個真情就是她的命,她願意把這個命交給他。就是沒了,她也樂意。

    74、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這我知道,其實,那個男人他心裡想的也和那個女人想的一樣。

    75、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著窗子。

    四妹:那他們兩個就是一條心了?

    7、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是一條心。沒有一點兒不同的地方。

    77、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著窗子。

    四妹:那那個女人就放心了。她就是一輩子這麼孤伶伶地一個守著夜裡的清冷她也是願意的。

    78、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這樣的日子,總有一天會過去的。

    79、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著窗子。

    四妹:好,等著吧!

    四妹抬頭望著月亮,對月亮:月老,都說你是個善良的老人,那你什麼時候也能同情同情我和我的男人?這樣的夜,這樣的月光,我們是應該相擁在一起的,可是,我們卻得這麼隔著窗子說話。月老,你知道我的心嗎?我的心比這外面的天還冷!

    770、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四妹,回去吧。善耕用心窩子裡這顆熱乎乎的心陪著你睡。

    77、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將背離開窗子,向前一步步走,忽又停步。

    四妹:善耕,月亮照著你呢,月亮也照著我呢。咱倆不是都在這月光的懷裡嗎?那咱倆就是在一起的。

    四妹走出善耕的內院,眼裡淌下兩顆閃亮的淚珠兒。

    772、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聽著四妹遠去的腳步聲。善耕披衣下地,將蠟燭點著。善耕在地上踱步,然後推門出。

    773、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善耕房前。善耕房門開。善耕打裡面出來,在院中的甬路上慢慢行走。善耕思索的眼神兒。

    774、冬日。夜景。關家大院院內。關善耕到前院。忽然外面街上傳來人群跑動的聲音。善耕吃驚,側耳細聽狀。跑動的人聲越來越近,關善耕面露嚴峻之色。雜亂的腳步聲停在門口,外面街上頓時火把並舉。接著有人上前急促敲門。

    關善耕一愣,試探著問:誰呀?

    外面:保安團的!快開門!開門!

    775、冬日。夜景。關家大院院內。四妹房中。四妹正坐在燈下出神。忽然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四妹一驚,站起,走向房門。

    77、冬日。夜景。關家大院院內。院門處。善耕站在門內,身邊張善、占伍等人。

    善耕到門前,打門縫向外看。門外,保安團的人持槍站立。

    關善耕疑惑地回過頭來思索狀。四妹急急向善耕走來。

    四妹:善耕,咋回事?

    關善耕擺擺手:沒事,四妹,你先帶家人都回房去,等我開門問問再說。

    四妹看一眼關善耕,上前將門打開,擋在門口兒,冷眼看著面前的人。

    四妹:什麼事兒,三更半夜的?

    保安團丁一:四姑娘,我們是奉命。

    四妹:奉誰的命?幹什麼?

    保安團丁囁嚅。

    新任縣長崔允德打後面走出:奉我的命令,干捉拿通匪兇犯關善耕的事兒!

    四妹:你是誰?

    崔允德:本縣新任縣長崔允德。(指旁邊一人)這位是本縣新任保安團團長國之亥。

    四妹:我們家是百姓人家,與匪無干!什麼通匪不通匪的?

    崔允德:有干無干他肯定是與我無干,我們也是因人報告,且有詳情,所以到此秉公而已。

    四妹:無憑無據,只憑他人誣告,你們就可以到民宅來抓人嗎?

    崔允德:你說對了。如今是非常時期,只好先捕後問了。國團長,帶人回去!

    新任保安團長國之亥:是!

    國之亥帶人上前,將四妹推開,將關善耕圍住。

    關善耕:崔縣長、國團長,我是縣裡的參事,你們不能無憑無據的抓人!

    崔允德:關善耕,我相信到了地方你會說明白的!

    崔允德對保安團丁:去!把那個鐵證給我拿來!

    幾個團丁:是!

    777、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內。幾個團丁直奔關家後宅,奔關如水房,破門入關如水房內,進書房,將葛金財所送字畫摘下。

    778、冬日。夜景。關家大院內。幾個團丁由後宅奔到前院。一團丁將字畫交崔允德手中。崔允德展開一看,冷笑一聲。

    崔允德轉身走。

    國之亥一擺手:帶走。

    眾團丁拉關善耕走。

    四妹:你們,你們!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

    四妹欲追被田兒等拉住。

    779、冬日。夜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中。關如水、四妹、田兒、占伍、張善等。

    張善:老哥,他們說啥通匪!

    關如水:咱家通不通匪大家不都知道嗎?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占伍:老爺子,這新任縣長剛到,就來這麼一手,怕是有些來頭吧?

    關如水:就是有來頭也得挺一挺,想想辦法。打聽打聽實情再說。

    占伍:老爺子,這事可來得挺沖,挺急。

    關如水:別著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放心,天埸不下來。

    四妹:依我看,跑不了還是你那個啥藏寶圖的破印鬧的!

    關如水:這事兒怎麼也賴到我身上了?怎麼老說我那是破印哪!

    四妹:本來就是破印!沒它能招禍?再說了,葛金財的字,你收著不就完了?非抱著鐵柱充硬漢,你掛著那個著眼的破玩兒藝有啥用啊?人家能說你老爺子膽兒大呀?人家能說你老爺子學問大呀?

    關如水:你!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得了,這會兒我沒空跟你爭,我得尋思個法兒救我兒子!

    四妹白關如水一眼,轉身出。

    780、冬日。天色微明時。軍營門前。龔長禮帶人,三部車,秋寶兒、龔長禮等人上車。

    車下。曹少卿。

    曹少卿:長禮呀,路上小心點兒,注意點兒安全。

    龔長禮:放心吧,師長。

    汽車緩緩開出軍營。

    78、冬日。日景。縣大牢中。關善耕坐在木板床上。牢門忽然打開,一縷光線射進來,有人走進來,關善耕揚起臉,瞇起眼,抬起一隻手來擋光線去看來人。

    兩個團丁後面走進保安團長國之亥。

    國之亥:關大東家,昨兒個夜裡睡得好吧?

    關善耕站起身來,看看國之亥:國團長,關某想不明白,你們怎麼能無緣無故抓人?家有家規,國有國法,說我犯法,也得有個根據。

    國之亥:好,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根據!(轉身一擺頭出去)

    幾個團丁架著關善耕出來,拖進一間審訊室裡。

    782、冬日。日景。關家大院。關如水房內。仇占伍匆匆跑進關如水的房中。房中,關如水、四妹。

    占伍:老爺子,打聽明白了。

    關如水:什麼背景?

    仇占伍:也沒什麼背景,這崔允德原來確實是省城裡的一個破落子弟,混混出身,讀過幾年書,肚子裡有點兒墨水兒,後來靠幫閒,靠上了一個大財主。這大財主後來當了警察署長,這小子也就跟著發了跡;所以得了個外號,叫小高裘。前些時候,這警察署長要去南邊,正好,李縣長出了事兒,他就出錢,讓這個警察署長幫他買了這個縣官的位子。

    關如水:噢。那那個保安團長呢?

    仇占伍:唉!那是崔允德的小舅子,是崔允德把他帶來的。

    關如水:那陳團長去哪兒了?

    仇占伍:讓崔允德抓個毛病給撤了。

    四妹:陳團長還在縣裡嗎?

    仇占伍:在,我剛剛還在街上見著他了呢。

    四妹:你快去找陳景迅,保安團的人畢竟都是他過去的手下,求他先托個人情,別讓善耕在裡面受苦。

    仇占伍:知道了。

    783、冬日。日景。縣大牢外審訓室中。關善耕被按坐在一張椅上。國之亥進來,朝幾個團丁一擺手,幾個團丁退下。

    裡面門一響,崔允德打裡面出來。

    關善耕怔怔地望著二人。

    崔允德站在地中央,掏出支煙來點著。吸了兩口,在屋中慢慢踱步。然後繞到善耕的身後:關大東家,這裡面待著不舒服吧?

    善耕:沒覺著舒服。

    崔允德一笑:好!知道不舒服就好,那你是乖乖地認罪呢,還是打算在這兒住下去?

    關善耕:我一個守法百姓,從不做傷天害理之事,何罪之有?

    崔允德:大東家,別這麼大火氣,發火沒用,你說你沒罪,對吧?那為什麼通匪?

    關善耕:我何時通匪?通的哪個匪?幹了什麼壞事?你是新任縣長,剛到這裡,怎麼就知道我通匪?你總不能無緣無故就冤枉好人吧?

    崔允德:冤枉好人?那我問你,你三十五歲慶生日的時候,都誰來給你賀喜了?

    關善耕:賀喜的人多了,前任縣長,保安團長,警察署長,街坊鄰居,鄉里鄉親,買賣行的掌櫃夥計,親朋好友。

    崔允德:還有一個人你沒說。

    關善耕:什麼人,還請崔縣長提個醒兒。

    崔允德:一個關鍵性的人,一個大土匪頭子!

    關善耕:土匪頭兒?什麼名兒?

    崔允德:大東家,別裝糊塗了,茂場口上的柳三爺,和你稱兄道弟的柳秉壯!

    關善耕:是,有!來了。可他非要來我也不能把他攆出去。他來了,他又走了,我又沒跟著他去幹什麼土匪幹的事兒!

    崔允德:好,這個咱先不提。我再給你說一樁你聽聽。葛金財是土匪吧?

    關善耕:是呀,怎麼啦?

    崔允德:葛金財手下的幾個土匪,已經被保安團的人圍住,那是甕中之鱉,唾手可捉;結果硬是讓你花言巧語地騙過前任縣長和保安團長給放了。有這事兒吧?

    關善耕:有,那是大帥的意思。

    崔允德哈哈大笑:關大東家,別來這套!拿大帥來嚇我?他死了!拿少帥來嚇我?他沒功夫管這兒的事兒。這兒,龍崗縣,他打今兒個起姓崔了。

    關善耕:崔縣長,這可是民國。

    崔允德:那這兒就是崔國。怎麼著?不信,是不是?

    關善耕:你這兒就是啥國,也不能無緣無故抓人吧?你得有實證!

    崔允德:葛金財的那幅字就是實證!

    善耕:僅憑一幅字,你就能定我通匪?

    崔允德:我告訴你,關善耕,我就是啥都不憑,我就給你定個通匪的罪抓你,我就拿這個罪斃了你,你能怎麼著?我只要喊聲來人,拉出去,斃嘍!那你轉眼之間不就得上翻白眼兒下蹬腿,一命嗚呼變成鬼兒了嗎?

    關善耕:你這不是沒王法嗎?你這不是草菅人命嗎?

    崔允德:哎!關大東家,你說對了,我是靠幫閒討的出身,你知道吧?這幫閒其實也可以說是混混的學名;混混的學名也可以叫流氓,我壓根兒就沒把人命當成一回事兒。他媽死一個少一個,死兩個少一雙。死一個單擺,死兩個雙埋。要不你大東家就做這龍崗縣的頭一個?

    關善耕:崔縣長,你這樣做是要遭報應的,全龍崗縣的百姓也不能答應你!

    崔允德:哈哈!……關大東家,你信不信,啥是百姓?百姓就是百姓!百姓就是拿鞭子趕的,拿繩子拴的,拿刀切的,拿大馬勺炒的!我這會兒就是把你拉到街上去崩嘍,他也沒一個人敢吱聲!

    關善耕:你你……

    崔允德:好了,也別你你的啦,咱們閒言少敘,書歸正傳。其實通不通匪的,罪不罪的,也就我一句話,斃不斃的,放不放的,也是我一句話。事好說,我請關大東家來,是想借樣東西。

    關善耕:借什麼?腦袋?

    崔允德:不,身外之物。

    關善耕:什麼身外之物?

    崔允德:就是那方印。那方什麼皇帝的還是王爺的什麼印。關大東家,你是明白人,你也別多心,借就是借。我沒當過皇帝,也沒當過王爺,只是想把這大印拿過來。也享受享受皇帝、王爺的氣派,等我玩兒夠了,您再拿回去,金印多重,你拿多少金子來,跟我這麼一換,咱們的事兒就清了。

    關善耕:崔縣長,這印的事兒大伙都是知道的,當初因為這事兒生出事端,我父親一氣之下,把這方印送給了程先生程子風,程先生已經把這方印帶走了。大傢伙兒也都看到了!

    崔允德:關大東家,關大掌櫃,送人了?那麼好的東西能送人嗎?真要是送人了,王爺來要怎麼辦?胡弄鬼哪?

    關善耕:還王爺,大清國都黃了,他王爺算啥,他的東西不招災,我們給他保管著,他的東西招災,我們幹嘛非留著個禍呀?

    崔允德:關大東家,那是個禍?

    關善耕:對!

    崔允德:那已經是個禍了,你們把禍給了朋友,那不是嫁禍予友嗎?

    關善耕:他願意要,我們願意給,談不上什麼嫁禍不嫁禍的。

    崔允德拍拍手:好好好!關大東家,既然你不把印交出來,那你就在這兒待著吧。這裡的飯菜也不錯,像你這種錦衣玉食慣了的人,是能享受得了的。另外,這裡的床鋪也不錯,像你這種暖被窩睡慣了的人也是能將就的。要是悶了,女人沒有,女臭蟲倒是不少,你和他們親近親近,還興許能留下一群半人半臭蟲的種兒。哎呀!總之,這個大牢你得坐一陣子了,我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把牢底坐穿吧!

    崔允德下去。

    國之亥:來人!

    幾個團丁入。

    國之亥:帶下去!(團丁押關善耕)

    關善耕掙扎: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你們這樣目無國法,褻瀆道德,是必要遭報應的!你們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amp;#822;

    關善耕被投入牢中。

    784、冬日。日景。龍崗縣城內。縣衙門前。四妹直闖縣府大門,兩個看門的團丁將她攔住。

    四妹:幹什麼?我要見你們縣長!他憑什麼無緣無故的抓人?

    團丁:四姑娘,我們吃這口飯,不容易,國團長下了令,一個人不許往裡放,放進去,我們的飯碗兒就打了。

    四妹將兩人的槍一拔:這兒沒了飯碗就上我們家吃去,多個人多雙筷兒,也不差你們兩個。

    四妹往裡走,兩個團丁追過去。

    團丁一:四姑娘,我們倆也知道你們關家是好人,可你這硬闖也不是個事兒……

    四姑娘不理,一直往裡走。進了縣政府欲上樓,又有兩個團丁出來攔住。

    四妹:怎麼著?這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游官鐵吏你們懂不懂?回頭他個破縣長走了,你們是能跟著去還是能就手死這兒?

    團丁:四姑娘……

    四妹:不能吧?不能我就上樓了。

    785、冬日。日景。龍崗縣縣府內走廊。四妹上樓,直接奔縣長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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