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多驕 外傳 第一百二十九章【王者的殺機】
    趙括將腿上藏著的軍刀拔出來,刀刃輕輕的劃過手腕,鮮血緩慢的流淌出來,趙括把傷口送到趙雅的嘴邊,示意趙雅將傷口含在嘴裡。

    這是趙括情急之下想到的辦法,他的血液被基因素改造過,雖然基因素的功效被他吸收殆盡,但是那些功效都被他吸收了,可以說他的身體就是被稀釋了的基因素,再誇張一點,幾可媲美唐僧肉了,不過這都是趙括自己的猜想,具體情況如何,有沒有效果,他也不知道。

    趙雅不知道趙括要幹什麼,見趙括執意讓自己吸吮那個傷口,不由得晃了晃頭,她已經是快要死的人了,怎麼還能讓趙括再跟著遭罪呢!可沒容她拒絕,趙括已然把傷口按在了她的嘴上,鮮紅的血液先是在她的口中蘊滿,繼而順喉而下。

    趙王在一旁看到了這一幕,緊繃的臉有些動容,他知道趙括是重情重義的人,卻沒想到趙括會有此一舉,且不說有沒有具體的意義,但是這份情義,已經讓人感動了,看來他的眼光不錯,不管是家事還是國事,趙氏父子都是可以托付的人。

    趙括見趙雅喝下了數口自己的血液,感覺差不多了,如果有效,這些血液已經足夠,如果沒有效,就是把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換給趙雅,也無濟於事,當他發現趙雅喝過血液後昏沉入睡,心底升起了幾分希望,這可是非常好的現象啊!

    兩名醫官一直在旁邊看著,他們無法理解趙括的舉動,直到其中一名醫官發現趙雅竟然昏昏入睡了,馬上過去給趙雅號起脈來,幾個呼吸過後不禁面露喜色,道:「大王,雅公主的內傷已經穩住了,括公子的辦法還真是有效啊!」其實他更高興的是一旦趙雅傷勢無虞,他們就不用跟著陪葬了,小命保住了能不高興嗎!

    趙王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他不會想到趙括的血液會有什麼神奇的功效,而是覺得是趙括的舉動換回了趙雅的性命,畢竟趙王再怎麼聰明,整個大環境都是迷信的蒙昧無知的,有此奇跡首先想到的是神靈的功績。

    趙括撤下衣衫的一角把手腕上的傷口包紮起來,雖然不包紮也沒關係,只一會就會結痂,但是該打馬虎眼的時候還是要做的,見趙雅已經入睡,轉身對趙王道:「大王,雅公主雖然沒有了性命之憂,但是還需要靜養,還是讓醫官出去吧!」

    趙王點點頭,道:「你們都退下吧!括兒留下,寡人還有些話想要說。」那兩個醫官一聽,恨不得馬上離開趙王的寢宮,只怕再晚走一會趙雅的傷勢會反覆,趙王會改變主意。

    趙王見屋內只剩下自己和趙括以及入睡的趙雅,招呼趙括道:「坐吧!寡人還想找個時間跟你談談,今晚倒是不錯的機會。」

    趙王以前也是把趙括當過少年人對待,可自從趙括入魏一行後,趙王對趙括刮目相看,從趙王的信息渠道得到的情報告訴趙王,趙括少年老成,雖然還沒有乃父趙奢成熟老練,但是在成事方面,絲毫不遜色。

    趙括在趙王面前正襟危坐,心中思量著趙王會和自己說什麼,自己要不要告訴趙王,趙雅的事和王后田薇可能有關係呢?要不要告訴趙王,太子丹並不是王后田薇親生的?

    「趙臻的事情寡人不會追究的,你如何安排她都可以,這也算是給平原君一個教訓吧!寡人想平原君和信陵君的事情你也知道吧!」趙王頓了頓道:「你在魏國把信陵君搞的焦頭爛額,連帶的平原君也是不得安生,原本他是想要奪取列人和肥城以策應信陵君,結果在城下被齊人趕了回來,還受了點傷,如今邊境傳來急報,晉鄙的大軍擊敗了魏元籍的主力,魏元籍被迫據守鄴城,晉鄙分兵兩萬前往列人和肥城,駐守濮陽的五萬韓國大軍突然開拔,去向不明,括兒有何見解?」

    趙括皺了皺眉,晉鄙的大軍擊敗魏元籍在他的意料之中,魏元籍以一城面對魏國的討伐,如果能取勝,那才有鬼呢!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魏人的舉動,如果晉鄙所率的大軍不分兵,倒還好,一旦分兵,說明魏人還會有進一步的舉動。

    「大王,廉頗將軍那裡有消息嗎?」趙括覺得韓國的五萬人馬如果不是前往列人和肥城,很有可能會出現在滋城方向,一旦出現在那裡,事情就複雜了,韓魏很可能會對趙國用兵。

    趙王疑惑道:「可疑就可疑在這裡,韓國的兵馬既沒有前往列人和肥城,也沒有出現在滋城方向,更沒有返回韓國,彷彿就消失在了魏國境內,委實讓人難以琢磨。」

    趙括聽了趙王的話,心中有非常不好的預感,韓魏聯合對趙用兵已經可以預見,這對趙國來說極其不利,因為趙國不光要應付韓魏,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秦齊諸國同樣不可掉以輕心,這是一場席捲諸國的博弈,不光包括戰場上的,還有戰場外的諸多因素。

    「大王,王后曾經是齊國的公主,是不是可以先把齊國這個不穩定因素排除在外呢?」趙括這麼問,是想試探一下趙王,看看趙王對王后田薇瞭解多少,是不是清楚田薇所做的那些齷齪事。

    趙王搖搖頭道:「王后雖然是田法章的親妹妹,但是趙國和齊國結怨頗深,當年樂毅就曾經聯合五國兵馬伐齊,將齊王嚇死了,而後趙國又和齊國在麥丘有過一戰,如今的齊王法章和安平君田單對趙國頗為忌憚,巴不得韓魏攻陷邯鄲呢!」

    趙括哦了一聲,道:「大王說的雖然對,但是如今的形勢卻可供趙國動些手腳,齊人既然攻佔了列人和肥城,那就是存心給魏國難看,我的想法是大王不妨遣一員大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取列人和肥城,當然了,不能打著趙國的旗號,既然魏國想要奪回那兩個城池,那就打著魏國的旗號好了,另外,齊人既然想要摻合進來,我們就打著齊人的旗號在鄴城算計一下晉鄙,先讓齊魏交交手……。」

    在戰國時代,兵法謀略層出不窮,但是冒充別國軍隊的事情非常罕有,因為戰國七雄都不是豆腐做的,一旦冒充哪一國的軍隊,必然會遭受極其嚴重的報復,所以趙王聽了趙括的話,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大王,成大事不拘小節,一切當以趙國利益為重。」趙括當然知道冒充齊國軍隊一旦敗露將會招致齊國的報復,但是趙國在軍事上不輸於齊國,數次交戰都是勝多負少,而且此事只要操作得當,齊國和魏國早把自己繞進去了,哪裡會想到趙國這個幕後黑手啊!

    趙王似乎被趙括說服了,問道:「派誰去呢?廉頗在滋城還要防備可能出現的韓國精銳,眼下在邯鄲也只有你父馬服君可擔當此任,可括兒的婚期在即,寡人怎麼忍心讓馬服君領兵出戰呢!」

    趙括道:「大王,改旗易幟奔襲二城的重任非家父不可,此戰貴在速戰速決,如果拖延過久就不靈驗了,反而會使趙國陷入危境當中,離我的婚期還有將近十天,足夠家父打一個來回了。」

    趙王想起趙奢長途奔襲閼與的戰績,道:「看來也只有如此了,只是齊國和魏國的旌旗軍服很難短時間內仿製出來,怕是會耽擱時間。」

    「無妨,只要家父在夜晚攻城和襲擊,草草的偽裝一下就可以,仗打起來,幾面大大的旗幟就足夠了,軍服都不必改動,此戰勝在見縫插針,鑽的是齊魏的空隙,時機稍縱即逝,同樣的,也要打的齊魏沒有時間深究才行。」

    趙括覺得自己的這個辦法肯定可行,這個時代可沒有偵察機和軍事衛星,只要時機找準了,齊國和魏國會互相捉鬼的。

    趙王深吸了一口氣,道:「如此,括兒去把馬服君找來,寡人和馬服君相談此事。」趙王並不是不尊重趙括,趙括再怎麼天縱奇才,也比不得身經百戰的趙奢,所以趙王還是要和趙奢商量過具體的細節之後才能決定。

    趙括覺得趙王這是要支開自己,因為傳召老爹趙奢派個內監就可以了,哪裡需要自己跑回去叫啊!不過這些想法也只敢想想了事,誰叫人家是大王呢!自己只有聽命的份。

    趙王見趙括走了,臉色一下子晴轉多雲,繼而陰雲密佈,沉聲道:「把趙佶叫來。」趙佶是黑衣衛隊的負責人,這次趙雅遇險就是源於黑衣衛隊的紕漏,這件事趙王必須要盡快解決。

    趙佶是黑衣衛隊的隊長,這個隊長的職務並不是趙王加封的,而是世襲的,黑衣衛隊的成員都來自同一個族群,在三家分晉以前就存在了,這個族群的人對趙氏王族忠心耿耿,能被選入黑衣衛隊的人更是忠心的不能再忠心了。

    趙佶的臉色並不好看,原因就是今晚行刺趙雅的三個黑衣衛士並不是外來冒充的,而是真正的黑衣衛士,其中一個甚至和他是近親,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的人,一轉眼會變成刺客,讓他十分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更要命的是,如果趙王認為黑衣衛隊的忠誠已經不在了,那麼對整個族群來說,將是滅頂之災,因此一面見趙王,馬上跪倒請罪。

    趙王對進來就跪下請罪的趙佶看都沒看一眼,說道:「寡人曾經想要將黑衣衛隊滅族,原因很簡單,一年以來王宮數次潛入刺客,黑衣衛隊全無建樹,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都是廢物,今次出現的意外更嚴重,不但雅公主險些喪命,問題更是出在黑衣衛隊自身,你怎麼解釋都沒有用。」

    趙佶把頭垂的更低了,趙王說的一點不假,作為趙王直屬的最為忠誠的部隊,竟然出現了內鬼,這簡直就是一個絕大的諷刺,別說趙王,就連他自己都感到臉上發燙,也沒有臉面說那些告饒求情的話了。

    趙王把話鋒一轉,道:「可是寡人也不能以偏概全,黑衣衛士數百年來都忠心耿耿,不能因為幾個敗類就毀壞了如此血肉長城,但是讓寡人如何再次信任你們呢?」

    趙佶知道在趙王面前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即使趙王下令滅族也只能引頸就戮,這就是他們的使命,整個族群就是為趙王而生為趙王而死的,失去了趙王的信任,他們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價值。

    「除你之外,所有黑衣衛士全部處決,空額由你在族內挑選,如果人數不夠,那就暫降為二百人,寡人想要的是忠心之士,寧缺毋濫,明白嗎?」趙王的語調很平緩,但是言語中冰冷的殺機暴露無遺。

    趙佶把頭一點,道:「我馬上去辦。」趙佶心中雖然萬般不忍,但是和整個族群被誅滅相比,趙王已經夠仁慈了,他所能做的就是讓現在的兄弟們走的舒服些,而且心中打定注意,這次回去挑選黑衣衛士,一定要親自挑選,絕不能有半點馬虎。

    「趙亮,你去監督,一個不留。」趙王轉首對一旁的趙亮說道:「葬禮要辦的漂亮些,趙佶,至於回去有什麼樣的說辭,你應該知道,都下去吧!」

    趙王走到趙雅的床前,看著臉上已經有些紅暈的趙雅,輕輕的歎了口氣,之前趙雅想賴在這裡不走,趙王就知道趙括是擔心趙雅的安危,他當然知道有人可能會破壞這樁婚事,因此沒有反對趙雅留在這裡,只是沒想到他完全信賴的黑衣衛士裡會出現刺客,趙雅為此還險些喪命,他現在連扼腕的機會都沒有了,將身邊現有的黑衣衛士除趙佶外全部處死,也是亡羊補牢的措施,起碼能給後來者以震懾。

    趙王替趙雅掖好被角,腦海中開始思考誰才是置趙雅於死地的推手,想來想去便把懷疑的對象定在了王后田薇頭上,本著誰得利誰可疑來看,也只有田薇的嫌疑最大,田薇不喜歡趙丹的事情他也知道,更知道田薇希望以幼子長安君取代趙丹的地位,趙王也非常喜歡幼子長安君,可是喜歡是一回事,繼承王位又是另外一回事,長安君畢竟年幼,主少國疑,對趙國來說不是好事,如果趙王現在很年輕,他也許會撤換太子,但是他已經不再年輕了,已經沒有時間等待長安君成長。

    趙王懷疑田薇還有別的根據,那就是田薇最近幾年和齊人走的很近,尤其是和齊王法章乃一母同胞,兄妹的感情甚好,用老百姓的話說,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齊國的權貴們可是很想利用這層關係呢!而田薇也有自己的需求,豈不是一拍即合。

    「虎毒不食子,真是讓寡人寒心啊!」趙王雖然心寒,但是經歷過宮廷政治鬥爭的他知道,田薇的做法雖然狠毒,但是也沒有多少可以指責的地方,只是他,應不應該和田薇撕破臉呢?

    「即使不撕破臉,也應該讓她知道輕重,否則再發生此類的事,豈不讓人後悔莫及。」趙王心中有了計較,回到桌案旁提筆寫了一道旨意,然後用上印璽,吹乾後折起來,準備等趙亮回來後交給趙亮去辦。

    趙奢父子在來王宮的路上已經充分交換了想法,趙奢心中不是很贊同趙括的辦法,在他看來謀略可以使用,兵不厭詐嘛,但是趙括之法已經流入下乘,一旦傳揚出去難免遭人恥笑,至於齊國的報復倒是次要的,當然,趙奢最後還是同意了趙括的計劃,因為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

    趙括邊走邊道:「父親,大王能猜到重傷趙雅的人可能是王后嗎?如果懷疑到王后身上,大王會採取什麼樣的措施呢?」

    趙奢遲疑了一下,道:「大王肯定能猜到,因為黑衣衛士可不是那麼好收買的,也只有王后有這樣的能力和機會去收買黑衣衛士,這次王后有些弱智了,至於大王會採取什麼樣的措施,我倒是想不出來。」

    趙括冷笑一聲道:「不管大王會不會採取措施,這個過節我記下了,一定會讓她加倍償還,她既然種下了這個因,那我也得還她一個果才好啊!能對趙雅下得去手,她還真是夠毒辣的。」

    趙奢提醒道:「你不要胡來,田薇那個女人不簡單,當年樂毅伐齊,幾乎可以說是敗在了她的手裡,你當田單真的能夠憑借一己之力收復齊國七十餘城嗎!沒有她這個內鬼,齊國早就滅國嘍!」

    趙括沒想到還有這段秘辛,倒是沒聽說過,看來田薇也是有故事的人啊!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正想細問,發現已經到了趙王的寢宮,只得把疑問壓了下去。

    趙奢父子進來的時候,趙王正走跟趙亮說著什麼,只聽趙亮道:「大王放心,我會時常盯著的,旨意馬上傳達下去,只是王后那裡……。」

    趙王哼了一聲道:「王后那裡你且不必管,前去宣旨吧!郁珠好像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你遣人把她哥哥找到,明天就找來,寡人要賜他為封君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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