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唐重生李世民 第三卷 第131章 武元衡的驕傲
    午時三刻就快到了,華原縣西郊刑場上,已經圍滿了許多的百姓。大家就像是趕集一樣,從四面八方撲擁而來,圍在了刑台四周。

    刑台上,周大牛等人被勒令跪倒在地,五花大綁背上插著死囚木牌,個個嚇得一臉蒼白,還沒動刑幾乎就要白死了。七八名體形彪悍的紅衣劊子手扛著大刀,凶神惡煞的站在台上。靠北面紮起了一個帳篷,擺著桌台椅俱。

    百姓們將刑場四周圍了個水洩不通,七嘴八舌的議論道:

    「這下好了,周大牛那些人終於被處決了!咱們可是吃盡了這些人的苦頭!」

    「這個新來的縣令大人真厲害呀!上任才一兩個月,就將本地的惡霸給除掉了!」

    「可不是嗎,連房勝德那樣的人也被扳倒了!這個縣令,當真是不簡單呀!」

    「據說,人家的後台很硬呢!連大名鼎鼎的漢王都來給他撐腰了!」

    「真的嗎?……」

    正在這時,刑場邊的捕快大聲喊道:「漢王殿下駕到——縣令大人到!」

    百姓們全都大聲的歡呼鼓掌起來,大聲呼喊首漢王千歲,場面熱鬧之極。李世民當先走了進來,對著百姓們拱了拱手說道:「鄉親們,武縣令是個好官,替鄉親們剷除了為禍一方的地痞惡霸,你們應該多多感謝他才是百姓又歡呼起來:「多謝縣令大人!」

    武元衡跟在李世民身後,對著百姓回了一禮略略笑了一笑,對李世民說道:「漢王先請。」

    「還是你來吧,我只是前來旁觀的。」李世民說道,「你是父母官,拿下地痞惡霸是你的功勞,監斬這種事情,也應該由你來做。」

    武元衡拱手拜了一拜:「那卑職就無禮了。」

    一行人走進了帳蓬架台。武元衡坐在正位上,拿起斬鑒大聲喝道:「人犯周大牛等七人,罪犯欺君、意圖謀逆、欺行霸市、魚肉百姓,按律當斬!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斬簽擲下,那些個紅衣劊子手拔去了周大牛等人脖間插著的木牌,齊齊舉起大刀來——卡嚓嚓的響聲傳來。七顆大好頭臚滾落在地,噴出許多的鮮血。

    百姓群眾驚駭的發出了一陣尖叫,但馬上又大肆鼓掌歡呼起來。

    「好、好!周大牛這些五坊小兒,終於死了!」一時間,群情慷慨。熱鬧之極。衙役捕快們則是盡力的維持著現場秩序,仵作也上來收斂了屍體。

    李世民走到刑台前,揮了揮手,示意人群安靜下來,然後大聲說道:「鄉親們。周大牛等人。倚仗著地方豪紳撐腰,胡作非為,罪有應得。更令人憤慨地是。他們假托聖意歪曲朝廷公理,在民間肆意胡為,令皇帝與朝廷蒙羞,真是罪該萬死。從即日起,但凡五坊人員,沒有任何人有職權胡作非為。鄉親們如果有發現這樣的人,就請你們立刻上報縣衙。武縣令是個好官,一定會為你們主持公道的!本王今日也扔下一句話在這裡。在華原這一塊地方,誰要是敢倚權勢富貴,不服王化褻瀆律法,一定嚴懲不殆!」

    「好、好!」百姓都激動的大聲歡呼起來。

    武元衡一直靜靜的坐在案椅上,只是淡淡的微笑。

    從刑場回來。已是未時。李世民想請武元衡小飲一杯,武元衡卻推辭說現在還是公職時間。要去縣衙處理公務。李世民笑了笑,也不勉強,任由這個縣令自行方便去了。

    李世民則帶著高固等人,在華原的集市裡逛了一逛。街坊鄰里間,仍在口耳相傳今天周大牛等人被處斬地事情。看得出,百姓是十分的興奮。

    俱文珍卻是有些忿忿然的對李世民說道:「殿下,那個武元衡還是書獃子迂腐。殿下這樣的堂堂帝室貴胄,剛剛又幫了他的忙,他都不肯賞臉陪殿下喝上一杯酒。」

    李世民卻是笑道:「俱文珍,如今這世道,就是像他這樣一絲不苟奉公守紀地人太少了,官場的風氣才變得越來越污濁。你說得沒錯,換了是別人,巴不得時時陪在本王身邊跟我套近乎。可他武元衡不同。他有他的原則和信念,公職時間,那就必須是在處理公務,不能做其他的事情。這樣盡心盡職的人,難道不值得尊敬嗎?

    俱文珍尷尬地笑了一笑,縮到一邊不做聲了。高固一向不喜歡說話的,這時候卻說道:「殿下,卑職有一句話,或許會有些唐突,不知道該講不當講?」

    世民看了他一眼,說道,「別學得跟俱文珍似的,藏藏掖掖。」

    「是……」高固仍然猶豫了一下,說道:「卑職總感覺,這個縣令,表面看來對殿下還算恭敬,卻總有那麼一點……貌合神離地感覺。卑職覺得,他這個人似乎是傲氣了一點。」

    李世民微微的笑了一笑:「越烈的馬,才越是好馬。讀書人,如果連傲氣都沒有了,那想必也沒幾分真才實學。像武元衡這樣的人,為人處事十分的有原則,有理想有抱負,在他的眼裡,本王或許和他結識的其他人,沒什麼差別。而且出於讀書人的一種矜持和驕傲,他對本王有那麼一點點疏遠,也是意料之中地事情。或許他覺得,如果跟我套得太近乎,會有攀附權貴為自己謀出身的嫌疑,所以,才刻意的保持著一些距離。其實,往往越是這樣心氣高的人,才越有真才實學。這種人的心境雖然是複雜了一點,卻比那些趨炎附勢地小人強過百倍了。」

    高固不屑的冷笑了一聲:「這些書生,就是喜歡矯情。殿下誠心想交他這個朋友,他卻還躲躲閃閃扭妮作態。」

    李世民呵呵地笑了起來:「算了,高固。以後你會明白的,這也是人之常情,眼下大唐更是這股子風氣,沒什麼奇怪的。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再去縣衙,見見武元衡這個驕傲的書生吧!」

    一行人再度回到縣衙的時候,大門關閉,門口只剩兩個巡崗地衙役。衙役見了李世民,慌忙就迎了上來跪倒。李世民讓他們站起身來,說道:「你們縣令大人呢?」

    衙役答道:「縣令大人辦完了公務,到了時辰就回縣衙後院私宅去了。」

    李世民想了一想。說道:「那好吧,你領本王去後門,我想見見你家大人。」

    俱文珍急忙道:「殿下,你怎麼能走後院偏門?讓這個衙役打開大門從正堂進去吧!」

    「不了。」李世民擺擺手,說道。「本王此來只作私人拜訪,不能壞了大唐衙門的規矩。時辰已到縣衙關閉,若無重大事務是不會再行開啟的。走,去後院。」

    衙役領著李世民等人,繞著縣衙大圍牆走了一個圈。到了後院大門邊。這處的大門倒是開啟的,武元衡這個縣令,就住在這裡。門口有一個老僕從正在掃地。看到門前來了許多人,放下掃把走上前去,愣愣的問道:「你們是誰呀?」

    那個帶路的衙役正急急地道:「張老頭,這是漢王殿下!你還不跪迎!」

    「漢王?」張老頭看似有些癡笨,又愣了一愣說道,「小老兒不認識呀!」

    李世民呵呵的笑了一笑,讓衙役閃到一邊,對那個老頭兒說道:「老先生。請你進去通報一聲,就說長安李誼來訪。」

    「哦,那你們等等。」張老頭搖搖晃晃的朝裡面走去。俱文珍氣得受不住了,恨恨罵道:「殿下,武元衡這廝好不可惡。明明知道殿下約了他的,不來主動求見也就罷了。連一個掃地的僕從也對殿下這般地無禮!」

    「嚷什麼?」李世民瞪了他一眼,「人家老了,許多的事情自然不是很清楚。再說了,武元衡又不能未卜先知,哪裡會知道我們到了這裡來?」

    片刻後,李世民清楚的看到,一個身穿一身白衣的青年,正快步朝這邊走來。到了跟前一擺前袍就拜倒下去:「卑職華原縣令武元衡,恭迎漢王殿下千歲!」

    「起來。」李世民托了托他的說,笑著說道:「伯蒼啊,以後沒有外人地時候,就不必如此多禮了。本王只是來隨意的躥躥門,你也不必太過拘禮。」

    武元衡略自笑了一笑:「多謝殿下。」下了公堂以後,武元衡就換上了這一身純白的長袍,頭上也只簡單地紮了一個頭巾,越發給人一種清靜儒雅的感覺。

    李世民等人走進了院子,看到四周只有些樹木灌叢,沒有一般官宦人家的那種假山石雕之類的擺設,也沒有奇花異草。四下卻是打掃得十分的乾淨,環境也很清幽。院子不大,僅有一間四柱涼亭,不遠處就是一間普通的三間瓦房。除此之外,就沒什麼特別的了。

    李世民一邊緩步走著,一邊說道:「伯蒼,你也是官居六品的朝堂命官、一縣之長了,怎麼住地地方還不如一個普通的鄉紳呀?」

    武元衡靜靜的說道:「但求能有一間斗室安身,心境舒坦,住在哪裡都一樣。而且卑職以為,這個地方就已經很不錯了。比起那些流落逃荒無家可歸的百姓,已是天堂一般。」

    李世民笑了一笑,說道:「你還真是想得開啊。不過,要是我大唐的官吏都能有你這樣地心境,天下貪官不知道要少多少,大唐也不知道要興旺多少了。」

    且說且聊,二人走到了那間涼亭邊。高固等人則是遠遠跟在後面。

    李世民走進涼亭,看到當中一面的石桌上,擺著一盤沒有下完地棋。他略略看了幾眼,卻有些驚咦的道:「怪哉,這局棋明明居然如此均衡,可見下棋的雙方,當真是勢均力敵。」

    武元衡微微一笑:「不瞞殿下,這是卑職自己在和自己下棋。」

    「哦?」李世民不由得一笑,「這倒是有趣了,自己和自己下棋,能下出個什麼模樣來呢?來,伯蒼,坐下來。我執黑,你我二人,就將這局棋下完。」

    武元衡拱了拱手,坐到了李世民對面。正巧輪到黑子落棋,李世民拿著一枚旗子思慮了半天,方才放下去。武元衡卻是隨意的落下一子,卻就是讓白棋佔盡了上風。

    李世民不由得一驚:「妙哉!想不到看似平和的棋面,居然隱藏如此的殺機!」

    武元衡卻是靜靜的指著橫盤一格說道:「其實漢王如果再落一子在此,又能瞬時扭轉不利局面,戰據主動。」李世民看了一眼,還當真是如他所說。

    一個殘局,兩人才各自落下一子,攻守優劣就可以發生劇變。李世民思索了一下,說道:「伯蒼,如果是你自己和自己對弈,會像我這樣落子麼?」

    元衡說道,「當我執黑的時候,想的就是黑棋的事情。殿下的棋藝,其實十分的精妙。在當時的棋局來看,黑子只有落在這裡,才最為相宜。」

    李世民疑惑道:「那你不是明明知道,白棋後面會跟進殺招嗎?」

    武元衡微微笑了一笑:「那是白棋的事情了。」

    李世民心中這才明白,緩緩點了點頭,說道:「明白了。伯蒼的為人,就如同這棋局一般,安守本份,永遠只思考並堅守著份內的事情。就如同你當這個縣令一樣,心中只裝著國法國紀與百姓民生,對權貴們所想的事情,毫不掛心。」

    「殿下過獎了。不過是一局棋而已。」武元衡淡淡的說道,「不過,卑職倒是聽說過一個故事。故事中的那個人,更能說明一些事情。」

    李世民接道:「不妨講來聽聽。」

    武元衡笑了一笑,說道:「故事比較無趣,但卻是卑職幼時親眼所見,是真實的。卑職也正是從這個故事裡,領悟出了為人處事的道理。殿下若不嫌棄,卑職倒是可以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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