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唐 第二卷大展宏圖事可期 第二四一章奪命連環計(四)
    第二四一章奪命連環計(四)

    李淵感覺麥紫瀾的xiǎo手忽然變得冰涼,他連忙握緊麥紫瀾的xiǎo手道:「乖nv兒,你怎麼了?是不是這事嚇這你了?這些都怨不得你,都是李潛meng騙了你。」

    眼下這個處境無論李潛再怎麼表白都沒用。這一點不僅麥紫瀾清楚,李淵也清楚。李軌是什麼人,早在李淵剛剛登基大寶時就已經下了定論,李軌是反賊。李潛是李軌之子,便是反賊之後。這個道理連三歲xiǎo孩都懂。

    但麥紫瀾依然不死心,「乾爹,雖然李潛是李軌之子,但是,我並不覺得因此就可以判李潛的死罪。陛下身邊有許多人並非是陛下的親信,比如王珪、韋tǐng、魏征。王珪、韋tǐng是建成的親信,陛下不照樣委以重任嗎?魏征最初投靠瓦崗,後投靠竇建德,接著投靠建成,最後才為陛下效力,難道就因為這一點而說魏征對陛下心懷不軌?王珪當年曾對陛下不利,現在不照樣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嗎?更不要說秦瓊、程咬金、尉遲恭了。這三個人當年可都是在沙場上曾經要置陛下於死地的。李潛雖然是李軌之子,可李軌死時他畢竟年幼,以前的事根本都不記得了,更何況這些年來李潛為陛下做了多少事,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如果僅因為這一點而將李潛置於死地,不僅不能讓天下人信服,更會讓天下人對陛下的仁德產生懷疑。」

    李淵道:「你說的不錯,王珪、韋tǐng、魏征、秦瓊、程咬金、尉遲恭這些人都不是一開始就跟著皇上,而且其中一部分人最初也不是我大唐的人,而是我大唐的敵人。不過你不要忘了,他們當初的立場可是擺在明處的。李潛呢?若非有人指證他是李軌之子,他打算隱瞞到什麼時候?他如此隱瞞究竟有何居心?」

    麥紫瀾道:「乾爹,這樣的事誰會整天掛在嘴上唯恐別人不知道?」

    李淵忽然想到了什麼,望著麥紫瀾道:「你為何一直在幫李潛開脫,難道你早就知道這件事?」

    麥紫瀾當然清楚早就知道與現在才知道的差別。如果她現在才知道,那她只是個受害者,不會受到任何處罰。如果她早就知道,那她就犯下了欺君之罪,要受到與李潛一樣的處罰。麥紫瀾思忖了片刻,坦然道:「乾爹說的沒錯,nv兒早在沒與李潛成婚前就知道此事。」

    「胡鬧」李淵勃然大怒,道:「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如果你沒成婚前就知道此事為何不告訴我?反而執意要嫁給李潛?你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麥紫瀾淚水漣漣,拜道:「乾爹請息怒,聽nv兒把話說完。」

    「說」李淵怒沖沖地道。

    「nv兒如何與李潛結識的想必乾爹還記得。李潛當初告訴nv兒此事時,正是他因挾持李元吉一事剛從大理寺放出來了沒多久。他向nv兒開誠佈公了身份,並打算向乾爹自首。是nv兒攔住了他。」

    「你為什麼攔他?」李淵不解地道。

    「當時李元吉因被李潛挾持餘怒未消,若讓他知道李潛的身份,他肯定會想盡千方百計置李潛於死地。而當初李潛之所以挾持李元吉卻是因為我貪玩惹下的禍。歸根結底,這事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李潛在前。若是李潛因為自首而喪命,nv兒豈不要愧疚一輩子?」

    李淵聽了覺得麥紫瀾說的很有道理。李元吉被李潛挾持顏面大失,對李潛一直懷恨在心。若非麥紫瀾護著李潛,李潛早被李元吉給害死了。若讓李元吉知道李潛是李軌之子,他肯定不會放過李潛。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麥紫瀾造成的,麥紫瀾對李潛心有愧疚,自然不想讓他送命,當然會攔著李潛自首。

    想到這,李淵的怒火消了大半,道:「那後來你和李潛為何不向我說明此事?」

    麥紫瀾解釋道:「後來陛下登基,李潛受到陛下的青睞,進入兵部任駕部郎中。這對李潛來說乃是飛黃騰達的大好時機。那時若向陛下說了,陛下還會重用他嗎?因為這點sī心nv兒和李潛才沒向您說明。再說,nv兒與李潛一塊生活了這麼多年,深知他對您和陛下忠心耿耿,從未因為自己是李軌之子而想對您和陛下心懷怨恨。乾爹,您想想看,這些年來李潛所做的事,哪一件對我大唐不利?外傷急救之法能讓我大唐戰士受傷後能快速恢復,他擔任駕部郎中後嚴厲打擊盜賣驛馬,開通民郵和向商旅開放驛館不僅方便了百姓,還未朝廷每年節省五十多萬貫的開支。更不要說這些年他隨軍出征,所立下的斬突厥特勤,勸降梁洛仁,力保唐儉從突厥汗帳安然而返等軍功了。」

    聽到這些李淵心中的最後一絲怒火也消散了。其實從知道李潛這個名字開始,李淵就對李潛高看好幾眼,這其中不僅是因為麥紫瀾,也因為他對李潛的賞識。李潛也給他帶來了許多驚喜。如果不是李潛實在太年輕,李淵在位時就會栽培重用他。

    李淵思忖了片刻,對麥紫瀾道:「你先回去吧。chōu空把xiǎo麥粒和阿約帶來。」

    麥紫瀾知道李淵如此說是答應幫自己向李世民求情了。當下心中稍安,便拜別了李淵,返回家中靜候李淵的消息。

    當晚,李淵派人請來了李世民。父子兩人談了許久,只是談了什麼卻沒人知道,因為兩人不僅屏退了下人,就連張婕妤也讓李淵趕回房休息去了。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李潛呆在yīn暗的牢房裡也有六七個時辰了。牢房漆黑一片,無法感覺到時間的變化,在這種環境下人的情緒很難平靜,甚至會出現狂躁情緒。不過李潛到沒有狂躁。他現在正盤膝打坐,讓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降到低。他這樣做是為了減少身體的消耗,好讓自己支撐的時間更長一些。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樣,進了牢房之後他就被人刻意遺忘了,這麼長時間根本沒人來送吃的,甚至連水都沒人送來。

    不知過了多久,李潛聽到牢房外有人的腳步聲。他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鐵嗒」一聲,鐵men上的xiǎo窗打開了,一團火光在xiǎo窗後面晃了晃,然後一個東西被人從xiǎo窗扔進來落在李潛身邊。

    李潛藉著火光看了一眼,發現是個干荷葉包裹著的一團東西。這時xiǎo窗外傳來鄧老四的聲音,「我猜你應該一天沒吃東西了吧?這是鹵牛rou,最頂餓。」

    李潛伸手拿過那個荷葉包,捏了捏,覺得軟乎乎的而且非常有韌xing,裡面應該是rou製品。他想了想,道了聲多謝。

    鄧老四沒回話,xiǎo窗很快就被關上。鄧老四的腳步聲也漸漸消失在遠方。

    李潛手裡捏著荷葉包心裡泛起了嘀咕。他與鄧老四非親非故,鄧老四為何要冒著極大的風險給他送來鹵牛rou?這鹵牛rou會不會有什麼問題?眼下所處的局面讓李潛不得不xiǎo心謹慎。身陷囹圄與外面隔絕,身邊沒有可以信任的人,與自己有舊怨的張明塘又是監牢的典獄。且那些陷害自己的men閥世家各個神通廣大,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收買某個獄卒,比如鄧老四來暗算自己?若是自己稀里糊塗的死在這裡,只怕連兇手是誰都找不到。

    不過若牛rou沒問題豈不可惜?再說,看這架勢大理寺是不打算給自己飯吃了,自己硬撐能撐多久?李潛想了想,撕開荷葉,捏出一片切好的牛rou放在鼻子下仔細嗅了嗅。香,非常香,而且這香味非常熟悉,讓李潛想起了自己家中醬制的牛rou。難道是自己家中送來的?李潛立刻把荷葉放在身前攤開,兩隻手在牛rou片裡mō索。他mō了一會終於mō到了一個指頭大的東西。

    李潛拾起那個東西捏了捏,感覺了一下立刻猜到這是個紙團。只是,現在沒有光亮,他沒辦法看到紙團上寫的什麼。不過,當發現有這個紙團,李潛便放心了。他謹慎地將紙團收到懷裡,然後捏起一片牛rou送到嘴邊。

    在地牢入口的那間房子裡,鄧老四赤著膊正盤tuǐ坐在凳子上開懷大吃。在他面前有個xiǎo火爐,xiǎo火爐上架著個正騰騰冒熱氣鐵鍋,裡面醬se的湯汁沸騰翻滾,一塊塊jī蛋大xiǎo的醬serou塊隨著湯汁的翻滾微微顫動。鄧老四伸筷子夾住了一塊rou,放進嘴裡大嚼,嚼的汁水四溢滿嘴油光,好不開心。

    「吱嘎」一聲,大men被人從外面推開,一股冷風吹了進來,將爐火吹的更加旺盛。鄧老四轉頭一望,立刻跳起來滿臉堆笑道:「張典獄,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張明塘進來,chōu著鼻子用力嗅了嗅,道:「好香啊。」

    鄧老四笑道:「xiǎo的剛煮好一條黑狗tuǐ,您來嘗嘗。」

    「哦,都是狗rou滾三滾,神仙站不穩。今天我得好好嘗嘗。」張明塘說著舉步來到火爐旁。

    鄧老四趕緊把筷子在身上擦了擦遞給張明塘。張明塘接過來在胳膊上蹭了蹭筷子,伸手從鍋裡夾了一塊狗rou,在嘴邊吹了吹,然後放進嘴裡細細咀嚼。

    「嗯,果然美味。」張明塘一邊嚼一邊稱讚道,「鄧老四你倒是會享受啊。這麼冷的天吃熱狗rou,再喝兩盅老酒,這日子過的真是太舒坦了。」

    「張典獄說笑了。」鄧老四笑道:「俺是個粗人,平素也沒什麼喜好,就好吃狗rou。不過,吃熱狗rou喝老酒,這是俺這樣粗人的舒坦。像您,吃飯穿衣都有人伺候,那日子豈不更舒坦?」

    張明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夾了一塊狗rou放進嘴裡細細咀嚼了一會,忽然道:「昨日來的那名人犯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吧?」

    鄧老四不假思索地道:「沒您的吩咐xiǎo的怎敢給他送吃的?您看現在給他送還是再餓了兩天?」

    張明塘放下筷子,指著鐵鍋道:「你煮的狗rou不錯,給他端了送去吧。」

    鄧老四有些心痛,道:「張典獄,這……給他送去了,xiǎo的可吃什麼?」

    張明塘擺擺手道:「無妨,一會你再煮就是。」

    鄧老四還在遲疑,張明塘不悅地道:「怎麼?是不是本官還要補給你些錢才行?」

    鄧老四見張明塘生氣,連忙道:「xiǎo人不敢,xiǎo人這就給他送去。」說著鄧老四就彎腰連xiǎo火爐帶鐵鍋全都端起來藉著爐中的火光走下台階。

    張明塘從牆壁上取了根火把照亮,跟在鄧老四後面。兩人來到李潛的牢房外,鄧老四放下xiǎo火爐和鐵鍋,取了鑰匙邊開men邊道:「張典獄您怎麼來了?此處yīn寒,您還是在上面坐會,xiǎo的馬上就回去。」

    鄧老四的說話的聲音很大。至於他為什麼要這麼大聲說話只有他心裡最清楚了。

    張明塘不悅道:「你開men就是,多說廢話作甚?」

    鄧老四不敢再多言,雙臂用力推開牢men,然後告了個罪從張明塘手中接過火把,點燃牢房裡的火盆。

    張明塘進去一看,見李潛正盤坐在牆壁下,身下的稻草稀薄的能看到地面。張明塘滿臉惋惜地道:「李郎中,坐牢的滋味不好受吧?當年,我也曾在大理寺的監牢裡蹲了七八天,深知其中的痛苦。老四,把東西搬進來。」

    鄧老四應下,偷眼打量了一番,沒發現荷葉包心中稍安,趕緊出men去端xiǎo火爐。

    李潛抬眼看著張明塘道:「張典獄,今日是來看我笑話的還是有什麼其他事要說?」

    張明塘笑道:「沒錯,今天我就是來看你笑話的。李潛,你也有今天,哈哈,真是大快我心啊。想當年,我被你生擒,生死在你掌控之中,為了活命我只能低三下四的討好你。不過風水輪流轉,現在你落到了我手裡,你說我該怎麼對你呢?你是不是也該討好我了呢?」

    李潛淡淡地道:「張典獄,雖然我現在是囚犯,你是典獄。不過我的生死還由不得你決定,想讓我向你低頭,你睡醒了沒有?」

    「哈哈……」張明塘大笑三聲道:「李郎中果然豪氣不減當年,張某佩服。不過,你說你的生死由不得我決定,這句話未免太自信了些。你可知道自從你進了這間牢房有多少人找上我嗎?至於他們找上我想做什麼,我想李郎中心裡應該非常清楚吧?」

    李潛還未答話,鄧老四忽然chā口道:「張典獄,火爐放好了,xiǎo的這就去取老酒過來,讓您和李郎中喝兩杯。」

    張明塘擺手道:「不必了。我改變主意了。你取老酒來咱們在他面前吃喝,好好饞饞他。我倒要看看他肚子餓的咕咕叫還怎麼向我充硬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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