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唐 第二卷大展宏圖事可期 第二三一章崔侍御史(二)
    第二三一章崔shi御史(二)

    早在七月李潛未從長安去洛陽之前便聽到崔仁師要入御史台的風聲,他原以為出了自己這檔子事,李世民會對崔仁師的任命有所改變。然而他卻沒想到李世民不僅下詔讓崔仁師擔任shi御史,且消息還是在八月十三那天宣佈的。恰在那天清河崔氏剛剛贖走了崔成安、崔成利兩人,太原王氏也通過柴哲威說情贖走了王玄應。他遇刺一事剛剛告一段落。

    這不能不讓李潛心裡犯嘀咕。李世民此舉究竟有什麼意圖,或者說他想通過這件事向某些人傳達什麼樣的訊號?是在安撫那些個被自己敲詐的men閥?這倒是符合李世民一貫打一bāng子給個甜棗的作風。他對突厥人也是這樣幹的。在派出了兩大軍神率軍滅了突厥,生擒了頡利之後,李世民並沒對突厥人趕盡殺絕,反而饒了頡利的xing命,並且任命突厥貴族來管理他們的族人。此前李潛遇刺,錯在那些個men閥,不過李潛狠狠敲詐了他們一大筆錢財,也算給了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在這種情況下李世民任命崔仁師為shi御史,以示提拔重用,從某種程度上也讓那些men閥挽回了些顏面。此舉說是安撫他們也說得過去。

    只是李世民此舉不盡安撫了那些個men閥,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卻也孤立了李潛。給了那些men閥一個「朕不是完全站在李潛那邊」的訊號。這樣一來,那些對李潛心懷怨恨地men閥難免會再動李潛的心思。若是讓他們抓住機會給李潛一下子,那些準備要站在李潛這邊的人就有可能停下腳步重新估量形勢。這對李潛很不利。

    不過,這未曾不是一個引蛇出dong的機會。如果那些個men閥再次動手算計李潛,又被李潛抓了把柄,那可就給了李世民一個動手的機會。以李世民的xing格,這種安排他絕對幹的出來。

    想到這些,李潛暗心中暗歎帝心難測,緊跟著便思忖起那些個men閥會從哪方面算計自己。錢莊固然是個好突破口,不過在開辦錢莊事務上李潛jīng心籌劃了多年,想要找到能狠狠打擊他的破綻不容易,況且李世民深知錢莊的重要xing定然不會容忍那些個men閥來破壞。另外一個突破口便是崔仁師了。別忘了shi御史是幹什麼的。監察文武百官的,而且還掌握了一個秘密情報網,說白了shi御史就是個特務頭子。如果崔仁師有心找李潛的麻煩,李潛還真有些防不勝防。想到這李潛暗暗決定,得抓緊時間讓段遷他們把情報網運轉起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看看到底誰更技高一籌

    張希元見李潛忘記了趕路,怔怔地望著眼前發呆,心中倍感詫異,連忙道:「郎中,你怎麼了?是不是喝的太多了不舒服?要不要下馬歇息?」

    李潛回過神來,擺擺手道:「多謝張兄關係,我沒事。」

    張希元見他說沒事也不便再問下去。兩人默默走了一段路,到路口時張希元勒住馬,拱手道:「郎中,下官告辭。」說著便要撥馬轉彎。

    李潛伸手攔住張希元道:「張兄留步。」

    張希元拉住馬韁,問道:「郎中有何吩咐?」

    李潛思忖了片刻,左右看看見四下沒有陌生人便輕聲道:「張兄,崔仁師出身博陵崔氏,與崔敦禮一向關係不錯。今日點卯時咱們讓崔敦禮出了次丑,難免他會懷恨在心。再加上我剛剛與那些人jiāo惡,我怕他們會對付你和諸位同僚。」

    張希元一怔,道:「崔仁師素有寬仁之名,他不至於會這樣做吧?」

    李潛點點頭,道:「但願是我多慮了。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你們是我最倚重的人,他若想對付我,難免會有從你們身上下手的念頭。所以,還請張兄多加xiǎo心。」

    張希元覺得李潛說的有些道理,便拱手道:「請郎中放心,下官會xiǎo心謹慎行事。其他同僚下官也會找個適當的時機叮囑他們,定不會給郎中添麻煩。」

    李潛拱手道:「有勞張兄。」

    就在李潛和張希元分手時,崔仁師和崔敦禮正在宴飲。此刻崔敦禮已有了七八分酒意,手持酒盞拍著崔仁師的肩膀笑道:「賢侄,你做了shi御史對於咱們崔氏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誰若妨礙了咱們,只要賢侄你抓住他的痛腳,狠狠彈劾他一下,他不得乖乖地滾出長安城去?」

    崔仁師也有了五六分酒意,聽到崔敦禮如此說,連連點頭道:「三叔說的極是。御史是幹什麼的?不就是挑人mao病的官?這本是個得罪人的差事。不過,為陛下彈劾不法官員是得罪人,咱們想要過舒坦日子也會得罪人。xiǎo侄當了這個shi御史不正好能兩全其美?請三叔放心,xiǎo侄一定找機會把那些咱們看不順眼的人都趕走。」

    「對對,賢侄這樣想愚叔就放心了。來,干了。」崔敦禮將酒盞舉到崔仁師面前。

    崔仁師舉起酒盞與崔敦禮乾了一杯,而後對他道:「三叔,若有需要xiǎo侄效力的地方請儘管開口。xiǎo侄日後也好心中有數。」

    崔敦禮大喜,道:「那愚叔就不客氣了。實不相瞞,今日愚叔受了一肚子窩囊氣。話說……」崔敦禮立刻義憤填膺地將點卯時發生的事向崔仁師說了一遍

    「豈有此理」崔仁師聽完怒道:「一群胥吏xiǎo官,竟然敢如此捉nong堂堂shi郎,這還了得?不行,xiǎo侄不能讓三叔受這等委屈,xiǎo侄履任之後就彈劾他們。」

    崔敦禮畢竟還有兩三分清醒,連忙按住崔仁師道:「賢侄且慢。」

    崔仁師有些不解地望著崔敦禮道:「三叔為何攔xiǎo侄?」

    「賢侄啊,這事不宜聲張。否則愚叔的臉往哪裡擱啊?」崔敦禮有些羞慚地道:「其實若想整治他們愚叔不是沒有辦法,不過怕傳揚出去不好辦。」

    崔仁師心中瞭然,原來崔敦禮是怕傳出去有損名聲。他思忖了片刻,道:「若不以此彈劾那就得從長計議了。而且這麼多人也不能全都彈劾,否則引起眾怒……」

    崔敦禮點點頭道:「賢侄說的是,愚叔也是這想法。」

    「那三叔有那些需要重點照顧的人物?」

    「當然有。」崔敦禮頭點的跟jī啄米似的,「首先一個變是李潛。」

    聽到李潛的名字崔仁師打了個jī靈,連忙道:「三叔,此人暫時還動不得。」

    崔敦禮一怔,「為何?」

    崔仁師道:「此人現在聖眷正隆,xiǎo侄剛剛履職,還沒在御史台樹立威望,不宜直接與他發生衝突。」崔仁師還有一句話沒說,那便是這次想謀害李潛的那些個men閥都吃了虧,而且李潛遇刺一事還未平息下來,若這時候對付李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們這些個men閥蓄意報復李潛。明眼人裡自然也包括當今陛下李世民。因為有這個顧慮,崔仁師也沒把握能鼓動其他men閥聯起手來對付李潛。所以,崔仁師覺得最明智的辦法是暫時不去動李潛。

    崔敦禮也不是傻瓜,雖然喝了不少酒,腦袋一時不太清醒,但經崔仁師的稍微提醒立刻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不過他心裡恨透了李潛,始終認為點卯時發生的事根本就是李潛在背後指使。況且他已得到消息,很快便會調離兵部,改任地方都督,只是具體是哪個地方還不確定。一旦到了地方,再想算計李潛可就千難萬難了。

    看到崔敦禮一臉糾結的樣子,崔仁師盤算了片刻,道:「三叔莫要著急,xiǎo侄只是說不宜直接與他發生衝突,可沒說不能從別處入手。」

    崔敦禮眼前一亮,點頭笑道:「賢侄說的不錯。雖然不能直接對付李潛,不過他手下還有不少人,愚叔不相信這些人能沒有任何紕漏只要抓到了他們的紕漏,想辦法往李潛身上扯,到時看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崔仁師亦笑道:「還是三叔想的周全。另外xiǎo侄還聽說李潛與他抓來的段遷、丁雷兩人關係曖昧。且xiǎo侄還打聽到這兩人以前乃是江洋大盜,若能抓住段遷、丁雷兩人的真憑實據,嘿嘿,李潛還怎能脫身?」

    「妙啊」崔敦禮拊掌大笑道:「賢侄果然聰明過人,若是如此縱然不能一下子打倒李潛,也定能讓他傷筋動骨,元氣大傷。」

    崔仁師點點頭,道:「三叔說的極是。xiǎo侄準備履職後就秘密調查此事。」

    崔敦禮想了想,道:「賢侄,此事一定要謹慎,切莫走漏了風聲。另外,彈劾這事賢侄還是不要出面的好,免得招李潛忌恨。」

    崔仁師笑道:「三叔放心,xiǎo侄省的。」

    崔敦禮大喜,親自為崔仁師斟滿酒,端起酒盞送到崔仁師面前,道:「愚叔以此酒預祝賢侄旗開得勝。」

    「多謝三叔。」崔仁師起身跪正,躬著身雙手恭恭敬敬地接過酒盞一飲而盡。

    李潛回到家中,便將段遷、丁雷兩人請到了書房,告知他們崔仁師將任shi御史一事。

    段遷、丁雷兩人出身草莽,對朝廷的官職不甚熟悉,不過他們聽到崔仁師這個名字裡有崔字便明白了李潛的意圖。段遷道:「主公可是擔心崔氏報復?」

    李潛點點頭,道:「不錯。崔仁師出身博陵崔氏,而這次謀害我的主謀應該就是博陵崔氏。shi御史負責監察百官,我也在被監察之列。更重要的是shi御史手中有一個秘密情報網來收集消息。我擔心崔仁師當上shi御史後會利用職權監控我的一舉一動,以便能找到我的把柄。」

    段遷聽了神se一凜,道:「主公,要不要……」段遷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李潛本yu呵斥,不過轉念一想,段遷有這想法也是為他著想,所以話到嘴邊又嚥下去,搖頭道:「不必。段先生,動則殺人乃是江湖手段,這一套用在朝堂上是大忌。」

    段遷老臉滿是慚愧,拱手道:「主公教訓的是。屬下魯莽了。不知主公可有何妙計?」

    李潛思忖了片刻,道:「我想讓你們盡快把情報網收拾起來,在長安、洛陽以及州府廣佈眼線。不過,這些不必急著馬上鋪開,可以循序漸進。眼下的重點是要監控這幾大家族以及在長安、洛陽的那些出身men閥的官員。」

    段遷應下,道:「主公放心,明日我們就起程去辦這事。」

    李潛點點頭,道:「對了,可有趙翊和狗兒的消息?」

    段遷面lu微笑道:「主母今天剛剛收到老許的信。在信上老許說犬子和老三的狗兒都已找到。不日即刻安然返家。」

    李潛笑道:「這我就放心了。至於趙栩和丁三少,我原以為能從清河崔氏、太原王氏他們那裡打聽到兩人的下落,誰知他們也不清楚。看來,他們兩人應該在博陵崔氏手裡。想要找到他們只能靠你們自己了。」

    段遷拱手道:「犬子之事勞主公費心了。屬下曾說過他們的生死是他們的命,我和老三也不打算在他們身上lang費人力……」

    「不,」李潛擺擺手,道:「一定要找,而且一定要盡快找到他們的下落。」

    「主公這是……」

    李潛解釋道:「他們是你們的孩子,同樣也是博陵崔氏對付你們最好的武器。而你們是我的臂膀,若你們有什麼損失,我也要受損。所以,只要盡快把他們從博陵崔氏手中救出來我才能安心。」

    段遷神se肅然,道:「主公放心,這事我們立刻去辦。」

    李潛看到段遷的神情便知道他已下定了決心,若不能救出趙栩和丁三少,段遷肯定會想辦法將兩人滅口,以便消除這個隱患。

    李潛心中有些不忍。不過,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也只能如此。他暗歎了一聲拱手道:「那就勞兩位先生多費心了。」

    段遷、丁雷兩人躬身回禮告辭。

    第二日,段遷、丁雷辭別李潛前往信都。盧照全也啟程趕往洛陽。送走了他們,李潛到兵部應了卯,正準備靜下心來好好想想開辦錢莊還有哪些事需要安排。這時,men外響起賀彬之的聲音,「李郎中,宮裡有位公公求見。」

    李潛聞之一愣,趕緊讓賀彬之將人帶過來。來的是個年輕太監,李潛有些眼熟卻不認得。

    那年輕太監躬身道:「奴婢見過李郎中。李郎中,陛下有命,讓你即刻進宮面聖。」

    李潛不禁詫異,忍不住暗忖,李世民這個時候召他進宮做什麼?難道宮裡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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