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唐 第二卷大展宏圖事可期 第一四八章赴任
    第一四八章赴任

    對李潛來說與武士鑊結為親家的好處並不明顯。因為武士鑊雖貴為國公,但他是太上皇的親信且年事已高,李世民現在重視他拜他為利州都督完全是想通過他來安撫那些武德舊臣,讓那些人看到他李世民並不打算對武德舊臣趕盡殺絕。所以武士鑊日後肯定會淡出李世民的視線。加上武士鑊的兩個兒子武元慶、武元爽皆不成器,武家的沒落是板上釘釘的事。

    反觀李潛,雖然現在的官職爵位都不高但他還年輕且得到了李世民的重視,前途可謂一片光明。只要他緊跟李世民封公拜相並非不可能。所以在很多人看來他與武士鑊結親算不上明智之舉。不過李潛對此並不在意,因為他知道要想改變日後武則天篡唐的局面,就必須徹底斷絕阿約進宮的可能。讓小麥粒與阿約定下親事便是最好的辦法。

    接下來李潛在忙忙碌碌中過了年,日子很快便到正月初十。那些預備驛丞、班頭和探子準時來到大營集合。李潛從各地驛站抽調來十多個忠誠可靠的班頭為預備驛丞、班頭進行崗前培訓,培訓主要是讓這些人瞭解驛站的事務流程,讓他們提前熟悉日後的工作。

    至於那些探子則由李潛親自培訓。李潛此舉一方面是要通過與這些人的接觸摸清他們的真才實學,另一方也趁機觀察他們對大唐是否有足夠的忠心。對於那些膽子小搖擺不定的傢伙,李潛毫不手軟直接開除出去。

    貞觀二年正月十九,李潛攜家眷在灞橋送武士鑊一家到利州赴任。武士鑊臨行前一再叮囑武元慶、武元爽兩人遇大事要徵求李潛的意見,對李潛要恭恭敬敬執子侄之禮。李潛也反覆承諾武士鑊一定會照顧好武家兄弟。至於武家兄弟的反應,呃,雖然表面上應承了武士鑊的吩咐對李潛客氣的不得了,但心裡卻非常不以為然。

    武士鑊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武家兄弟的反應他如何能看不出來?李潛雖然年輕卻經歷了許多波折,這點眼力還是有的,武家兄弟的反應和想法他焉能不知?所以對於幼稚、無腦的武家兄弟,武士鑊只能暗自歎息一聲。

    送別武士鑊李潛直接趕去城外大營。今天是那些預備驛丞、班頭最後一天上課,李潛要告知他們為什麼會選擇他們到驛站擔任驛丞、班頭。

    李潛站在點將台上望著下面眾人朗聲道:「諸位這段時間已經學習了驛站事務的運作流程,相信日後諸位定能勝任驛站的工作。不過本官今天要說的並非這些。本官想問諸位,可知現在的驛傳有何弊端?」

    眾人聽了皆茫然搖頭。他們對驛傳的瞭解還很少,如何能看出其中的弊端?

    李潛繼續道:「眼下驛傳系統存在三個弊端。一是部分驛將暗自倒賣驛馬。二是驛將侵吞驛田。三是驛將壓迫驛丁驛卒。這三個弊端皆與驛將有關。說到這本官不得不解釋一下何為驛將。自前朝以來,州縣城內的驛站由官府負責,州有兵曹參軍,縣有縣令分別負責州縣城內的驛站事務。州縣城之外的驛站則由驛將負責。本朝承襲前朝慣例,州縣城外的驛站皆從當地大戶人家選擇合適人員擔任驛將。」

    「兵曹參軍和縣令皆是朝廷命官,主要恪盡職守就能陞遷。且朝廷對他們稽考嚴格,若他們不遵法度則會被嚴懲。所以這兩者敬畏朝廷律法輕易不敢以身試法。驛傳系統的三個弊端在州縣城內的驛站中並不明顯。可那些驛將就不同了。他們不屬於朝廷官員,幹的好得不到陞遷,干的不好朝廷也沒辦法嚴加懲戒。而且他們沒有俸祿,所以他們就變著法子從驛站中撈取好處。盜賣驛馬、侵吞驛田,將驛丁驛卒當作奴僕呼喝責打只是他們撈取好處的一部分手段而已。這些弊端由來已久,早在前朝便不是什麼新鮮事。陛下更是早已知曉,只因大唐立國以來連年征戰無瑕顧及此事,且驛傳系統關係重大貿然撤掉驛將定會引起大亂,所以陛下一直在等待合適的機會。現在天下安定,陛下特命本官解決此事。」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

    李潛掃視了一遍眾人繼續道:「本官徵召你們讓你們到各地驛站做驛丞的主要目的就要解決驛將倒賣驛馬侵吞驛田這種種弊端。本官要求你們到任後必須在半年之內徹底掌握驛站的運作。半年後陛下將發佈詔令裁撤驛將。解釋你們必須保證詔令下達之時全面掌控驛站,將驛將從驛站裡踢出去,而且不能讓驛站發生任何騷亂。你們有什麼問題嗎?」

    那些預備驛丞聽了好多人都舉起手。

    李潛看了一遍眾人點名道:「許德昭,你有什麼問題?」

    「郎中,聽您所言那些驛將皆是當地豪強,若他們勾結歹人公然抗命怎麼辦?」

    李潛冷笑一聲,「勾結歹人公然抗命?難道你們手中的刀是吃素的嗎?本官為何選拔你們當驛丞而不通過科舉中選拔?本官看重的就是你們的悍勇你們都是在沙場上百戰餘生的老兵,若連幾個地痞無賴都應付不了趕緊滾回家種地,別在這給本官丟人現眼」

    許德昭聽了面色凜然拱手道:「只要有郎中這句話咱們心裡就有數了。請郎中放心,半年之內咱們一定把驛站攥在手心裡。那些驛將膽敢說個不子,咱們就送他去見閻王」

    其他他聽了齊刷刷拱手道:「請郎中放心」

    李潛滿意地點點頭,「很好。本官要的就是這個。你們放心,只要你們完成任務本官會為你們請功,提拔賞賜一樣都不會少。另外,你們也不要一味的動刀動槍,對於那些肯退讓的驛將要適當放他們一馬。你們要記住,不主動動手,但若對方只要動,出了事本官為你們頂著。」

    眾人齊刷刷地大喝一聲:「諾」

    接下來李潛便將分配方案公告眾人。由於此次只選拔了六百四十二人,而由驛將負責的驛站卻近千個,不可能一下子全部讓這些人取代驛將。所以李潛首先選擇了地處邊境、險要之處附近的驛站,其次再選那些歷年來驛馬死損較多的驛站,最後再將富庶地區的驛站劃入派遣驛丞的範圍。由於驛站的情況千差萬別貧富不均為防止別人說分配不公,李潛採取了讓眾人通過抓鬮來選擇。用李潛的話來說,你們所去的地方是苦寒之地還是魚米之鄉全都看你們的運氣了與本官無關。但若是你們中有誰選了不中意的地方而心生不滿,耽誤了本官的大事,那你們就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對於這個辦法眾人都很贊同。所以眾人抓鬮選完之後那些運氣不好選到偏遠貧瘠之地的驛丞、班頭雖然心中鬱悶垂頭喪氣但因李潛有言在先皆不敢發牢騷。將眾人的去向登記造冊,李潛吩咐營地的火頭軍將好酒好肉送上來與眾人餞行。這些人中有很多都多年同袍或同鄉,感情自不必說。由於分別在即,再見不知何年何月,離愁滿懷之下難免多喝幾杯。李潛能理解他們的心情所以沒加限制,敬了他們三杯酒後便藉故離開好讓他們開懷暢飲。到最後近兩千人能保持清醒的不過兩三百人。

    第二日李潛放假三天,讓他們逛逛長安城。到正月二十三日,驛丞、班頭們離開大營各自赴任。

    等他們離開,李潛開始對那三百個預備探子進行訓話,「突厥、吐谷渾以及西域諸胡對大唐虎視眈眈屢屢興兵進犯我大唐。就在去年,突厥的頡利竟然率軍兵臨長安城下威脅陛下。這是大唐的恥辱每個大唐子民都不應該忘記這恥辱陛下也對此深以為恥。本官明白告訴你們,陛下之所以會與頡利簽訂城下之盟是想為大唐爭取休養生息的時間。等大唐恢復實力定然將興兵雪恥,將這些異族打的服服帖帖,讓他們永遠記住冒犯大唐的後果。你們身為大唐的戰士,大唐的子民告訴本官應該怎麼辦?」

    「追隨陛下打到草原去,一雪前恥」三百個預備探子立刻振臂高呼。

    等他們喊了幾聲李潛擺手示意他們停下,「讓你們上陣殺敵實在太委屈了。孫子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只知己不知彼,一勝一負。不知己不知彼,百戰不勝。突厥、吐谷渾乃是異族,與大唐風俗不同信息隔絕,難以用常理度之。所以,陛下要在草原安插耳目,瞭解突厥、吐谷渾的動向,做到知己知彼以便尋找合適的機會一舉掃平草原。」

    李潛指著眾人,「你們的任務就是擔任陛下的耳目,讓陛下瞭解突厥、吐谷渾、高麗等地的情況。你們在邊境生活多年通曉番語熟知番邦風俗,本官要你們化整為零到各個商號去當夥計,跟隨商隊到突厥、吐谷渾、高麗以及西域諸胡去,打探他們的一切消息,及時匯報給本官。你們的消息將會為大唐在沙場上戰勝這些狂妄的異族提供保證,更會減少我們同袍的傷亡。告訴本官,你們願不願意?如果你們不願意現在馬上離開,本官絕不追究。」

    那三百個預備探子臉上出現了惶恐不安之色,互相之間你看我我看你,想從其他人那裡看出端倪來。過了好一會終於有一人越眾而出,「郎中,卑職願為陛下充當耳目」

    「好」李潛鼓掌大笑,「果然是條漢子。好漢,告訴本官你叫什麼名字?會什麼番語?」

    「回郎中,卑職曹丘,會說突厥話、高麗話。」

    「很好。曹丘,本官任命你為負責突厥方面的總使。所有在突厥境內打探消息的人員全歸你節制。」

    曹丘大喜過望連忙長揖道:「謝郎中」他原來的官職不過是個小小的執戟郎,只因第一個站出來便成了突厥方面的總使,這無異於一步登天,而且他已進入李潛的視線日後的前程定然一片光明。

    曹丘的事例立刻激發了其他人。許多人紛紛高舉胳膊嚷嚷道:「我願意,我願意。」

    李潛擺擺手,「一個一個的來。本官點到的人到前面來,告訴本官你的名字和通曉的番語。」接著李潛一一點選人員,瞭解他們的姓名和特長,讓後分配職務,並讓張希元一一登記,很快便有兩百人被分派完畢。

    為了表示懲戒剩下的一百人李潛將他們全部開除。這些被開除的人其實很可憐。因為李潛事先已經向兵部那邊打好了招呼,這些人現在去兵部想要求重新安置已經不可能了。所以對他們來說他們從軍多年出生入死到頭來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從事密探工作對個人素質要求很高。首先是忠誠,其次要有勇氣。如果他們連干密探的膽子都沒有要他們何用?

    剩下的兩百多人按照十人一組編成二十組,每組設組長一名,每五組設隊長一名。隊長之上設總使,負責一個區域。比如突厥方面的總使是曹丘。由於當前的重心是突厥,他手下共有兩名隊長,管理一百個密探。高麗、吐谷渾不是目前工作的重心,所以各派一隊負責,隊長即為總使。總使直接向李潛負責。必要時可用李潛賜予的令牌使用驛傳系統傳遞情報。所有密探按照等級領取俸祿。不過這個俸祿不是發給他們的而是發給他們的家人。這樣一來他們就沒了後顧之憂,而且李潛也通過這種方式將他們的家人控制在手中,不虞他們會背叛。除非他們連家人也不要了。

    分組完成後李潛給他們十天時間互相熟悉,考慮打入商隊的辦法,然後再分批到洛陽、蘭州、太原等地混入商隊。

    將所有密探派遣出去之後,李潛將情況寫成奏章上報給杜如晦。杜如晦看了極為高興,將奏章轉呈給了李世民。李世民看了非常滿意,將李潛狠狠誇獎了一通,並賜予他直接奏報之權。也就說若李潛接到有關突厥的軍情可直接越過兵部尚書和政事堂奏報給李世民。不要小看直接奏報之權,這權利可比陞官加爵實用的多。按律,除非皇帝特賜,文武百官中只有尚書省左右僕射、門下侍中、中書令、御史大夫、兵部尚書等少數幾人有直接奏報之權,其他五部尚書以及太常寺、鴻臚寺等寺、監的九卿都沒有直接奏報之權,想要上奏必須得通過政事堂,至於各部的侍郎以及九卿的副手則更沒直接奏報之權了。李潛不過是個駕部郎中卻享受了兵部尚書的待遇,這可是天大的殊榮。

    雖然律法規定不得私傳宮中禁語。可皇宮的城牆也不是密不透風的鐵板,這事還是傳到了某些人的耳朵裡,讓他們心裡很不是滋味。其中有一人便是長孫無忌。此刻他心裡正無比郁卒。此事還得從貞觀元年六月的一天說起。

    那天尚書左僕射蕭瑀與右僕射封德彝兩人在政事堂閒聊等李世民議事。兩人說著說著不知怎的就說到了當時李世民與李建成爭奪儲君的事上。兩人都說自己最有先見之明,最早成為李世民的鐵桿,和李世民一個鼻孔出氣。但究竟誰最鐵桿兩人互相不服,於是兩人就開始互相挖苦揭對方的短,以證明自己要比對方更鐵桿。

    其實以前蕭瑀與封德彝的關係還算不錯。現在之所以會這麼不對付是因為封德彝為人圓滑兩面討好為蕭瑀所厭惡。而且封德彝最擅長踩著別人的肩膀表現自己。比如兩人成為左右僕射後,蕭瑀與封德彝商議某事,封德彝當著蕭瑀的面對蕭瑀的建議一味表示贊同從不提出反對意見。可到了李世民面前封德彝卻提出相反的主張,而且專門針對蕭瑀建議重點漏洞,好讓李世民覺得他的才幹在蕭瑀之上。這樣一次兩次還行,次數多了蕭瑀便明白過味來了。

    蕭瑀這個人耿直固執,有時他連李世民的面子也不買,非得堅持己見不可,被李世民譽為「勁草(此語出自李世民賜給蕭瑀的兩句詩,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當他知道封德彝有意貶低他表現自己之後對封德彝的態度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而封德彝也是可恥伶俐之輩,所以兩人經常互相挖苦揭短。不過蕭瑀的口才比起封德彝來要差一些,往往說著說著就不敵了。這次兩人互相拆台揭短也如以往一樣,蕭瑀已經落在下風,按照以往的慣例蕭瑀很快就會輸。可這次蕭瑀忽然想起一件事對封德彝道:「你說你對陛下忠心不二,可我記得當年你曾建議太上皇誅殺陛下,這事難道你忘了嗎?」

    封德彝聽了立刻滿臉羞愧吶吶無言。

    蕭瑀見封德彝吃癟心裡洋洋得意,「你說陛下要是知道此事會怎麼想?」

    封德彝的臉色立刻變的蠟黃額頭上全是汗,緊跟著臉色鐵青然後變成絳紫色,過了沒一會他雙目圓睜口中發出兩聲痛苦的嘶呵聲便撲通倒在地板上。蕭瑀大驚失色急忙過去攙扶,卻發現封德彝已全身僵硬。他試了試鼻息才發現封德彝竟然被自己幾句話給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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