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唐 第一卷新嫩小荷初出水 第一ま四章 結婚?
    徐方平恭敬地回道:「承蒙國公抬愛,徐某惶恐不已。」

    柴紹挽著徐方平的手與他並肩向裡走,邊走邊道:「時局不寧突厥屢屢犯邊,柴某少不得要經常率軍出征,歧州的政務繁忙柴某為此很是頭大。思齊來此柴某便再沒了後顧之憂。」

    徐方平拱手道:「能為國公效力乃是徐某的福氣。」

    來到大廳,柴紹帶著徐方平向他一一介紹各位同僚。見過眾人柴紹設宴為徐方平接風洗塵。按說徐方平是歧州別駕,屬於地方文官。李潛和牛弼乃是右驍衛的軍官,沒有資格也沒有必要出席這次酒宴。不過考慮到他們兩人是徐簡的弟子,柴紹便特意安排他們除去甲冑,以徐方平故舊的身份作陪。此舉既顯得他重視兩人又可向徐方平示好,可謂一舉兩得。徐方平對柴紹的好感立刻提高了不少。

    宴會結束後兩人與徐方平回去與徐簡長談。此後兩人一有時間便去拜訪徐簡。徐簡則利用這難得的機會對兩人惇惇教導以盡師責。

    過了幾日,柴紹帶李潛和牛弼回到長安。這時詔命下來,李潛晉旅率加昭武校尉(武散官)。牛弼封勇武男晉旅率,加昭武副尉。兩人升了官,馬三寶、李五郎、何七、柴勇、柴青等故舊少不得要為他們慶祝一番。

    此後李潛每日勤練槍術,指導柴令武練習刀法。得閒時便去找紫瀾聊聊,日子倒也過的愜意。

    十月二十日,李潛結束晨練,指導完柴令武,吃過早飯便去了永安坊。走到半路他想起上次麥紫瀾說想吃豌豆糕,便拐個彎去買了些糕點討好佳人。

    來到宅子,李潛本來想直接去後院麥紫瀾的閨房。不妨老許攔住他,道:「公子,小娘子吩咐讓你先去後院的客廳。」

    李潛納悶,道:「為何?」

    老許嘿嘿一笑,道:「小娘子吩咐的我也不知道。她說你去了就知道。」

    李潛以為麥紫瀾又在耍什麼花樣,便點點頭去了後院的客廳。剛進後院,李潛就看到客廳裡有幾個人在說話。他暗自納悶,難道梅宗穎回來了?

    李潛朝客廳走了幾步。客廳裡的人也聽到了動靜,一個人影出現在客廳門口。李潛起初以為是梅宗穎,仔細一看卻大吃一驚。他急忙跑過去將糕點扔到一旁,跪在那人面前忍不住淚流滿面道:「師父!」

    那人正是梅宗際。他扶起李潛溫言道:「潛兒,讓為師看看你胖了還是瘦了。」

    李潛看著梅宗際發現他比以前胖了一些,面色也比以前紅潤了不少,而且皺紋也淡了許多,想來這些日子調養的不錯。

    梅宗際仔細打量了李潛一番,道:「嗯,比以前高了一些也壯了不少。」

    李潛按捺住激動,道:「師父您怎麼來了?怎麼也不提前告訴徒兒一聲徒兒好去接您。」

    梅宗際擺擺手,道:「接什麼?為師又不是七老八十,腿腳走不動了。」

    「師父,您身體怎樣了?還咳嗽嗎?長安的天氣這麼干冷你的身體可吃得消?」

    梅宗際點點頭,道:「為師的身體好多了,不怎麼咳嗽了。再修養段日子便能全好了。」

    這時梅宗穎從客廳裡出來,道:「兄長,到裡面聊吧,外面怪冷的。」

    梅宗際點點頭。李潛趕緊拜見了梅宗穎。

    三人進了客廳,李潛看到牛大叔竟然也在。他連忙跑過去拉著牛大叔的手喜不自禁地道:「牛大叔您也來了。哎呀,忘記把輔國叫來了。牛大叔,您等等我這就去叫輔國。」

    梅宗穎笑道:「不用了。紫瀾已經去了。看來你們走岔道了不然應該在路上碰到。」

    李潛一拍額頭,道:「都怪我,這次我順路買了些糕點,可能在那時候走岔路了。」

    牛大叔沖李潛擠擠眼,揶揄道:「小子,該請我和喜酒了吧?」

    李潛面色微紅,道:「大叔,你又開小侄的玩笑了。」

    梅宗際忽然道:「你牛大叔說的不是玩笑。」

    李潛詫異的望著梅宗際。

    梅宗際示意眾人坐下,然後道:「為師與你師叔商量過了,想盡快讓你和紫瀾完婚。」

    李潛有些遲疑地道:「可陛下那邊……」

    梅宗際笑笑,道:「這個你不用操心。自然沒問題。」

    李潛心中納悶,暗忖,難道麥紫瀾已經作通了李淵的工作?他忽然想起那晚在兩儀殿與李世民的談話立刻想到,此事也許是李世民幫了忙。

    梅宗穎看到李潛沉默不語,有些不悅的道:「怎麼?覺得紫瀾配不上你這個武威男嗎?」

    李潛連忙擺手道:「不,不,不。師叔誤會小侄了。小侄怎麼可能有這種想法?小侄這是太意外了。」

    「諒你也不敢。」梅宗穎威脅道:「你若敢膽敢對不起紫瀾我打斷你的腿。」

    李潛連忙指天發誓,絕不會做任何對不起麥紫瀾的事。梅宗穎這才放過他。

    四人聊了一會,外面傳來一陣陣急促地腳步聲。李潛不用出去看也知道,如此渾厚有力如擂鼓般的腳步聲也只有牛弼那傢伙才能發的出。

    牛大叔連忙起身往外走,他還沒走到門口牛弼的身影便出現在他面前。牛弼看到眼前的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父親,立刻幾步跑到牛大叔身前撲通跪在地上,激動地道:「父親!梅大伯,孩兒想死你們了。」

    牛大叔撫著牛弼的頭,道:「小子,你幹的不錯,我聽說你現在就被封了勇武男?好好跟爹說說是怎麼回事。」

    牛弼立刻將皇宮比箭的事講與他父親聽。

    他們說話的功夫李潛悄悄瞥了一眼麥紫瀾,看到麥紫瀾衝他擠了擠眼睛,俏臉卻不知不覺紅了。想來梅宗際已經將結婚的事告訴了她,當然更有可能她才是結婚事件的幕後推手。

    麥紫瀾看到牛弼與牛大叔他們說話悄悄轉身離開了。李潛正納悶她怎麼不聲不響就走了?過了一盞茶功夫,李潛就看到一名婦人急沖沖走來,一邊走一邊急切地道:「他們在哪裡?狗剩、小柱子……」

    牛弼聽到了無比熟悉的聲音,轉眼看到了日思夜想的母親,立刻跑過去撲在母親腳下淚流滿面叫了一聲:「娘!」

    雖然牛弼在沙場上經歷過許多次生死考驗,心性磨練的比同齡人成熟了許多,但一看到自己的母親他立刻恢復了少年的本色。

    牛弼跪在母親腳下流淚的景象擊中李潛心中的柔軟。對於母親的記憶他只有一些零星的片斷,十二歲以後,代替母親關心他照顧他的便是牛大嬸。可以說牛大嬸便是他的養母。看到牛大嬸他就像看到了母親一樣。他快步來到牛大嬸的身邊跪下,道了聲大嬸便忍不住垂淚。牛大嬸緊緊抱著令自己牽腸掛肚魂牽夢縈的兩個孩子泣不成聲。

    三人抱頭痛哭了好一會,牛大叔過來半是埋怨半是勸慰道:「孩他娘,哭什麼哭,孩子們不是好好的嗎?快把淚擦了,別讓兩位兄長笑話。」

    牛大嬸抹掉了眼淚看著兩人,眼神中全是欣慰,抽噎道:「你們沒事就好。」她彎腰扶起兩人,道:「狗剩長高了也胖了些。小柱子壯了不少。這就好,這就好。」

    李潛怕她問起兩人這些日子的遭遇,連忙對牛大嬸噓寒問暖,詢問他們這些日子過的如何等等。牛大嬸不怎麼會說話,對李潛的問候只是拉著兩人的手一個勁的點頭說好。

    三人正說著話,李潛看到麥紫瀾扶著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走來,在她們身後還有一個年紀稍輕一些的婦人,那婦人身旁還有個十二三歲的少女,正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仔細打量李潛。

    李潛正暗自詫異,麥紫瀾與那婦人已來到身前。那婦人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李潛,一邊看一邊還輕聲歎息。

    梅宗際上前,道:「潛兒,這是你師母。」

    李潛趕緊跪拜,道:「徒兒拜見師母。」

    那婦人扶起李潛,長歎一聲道:「孩子,你受苦了。」

    「師母,徒兒有師父悉心照顧不覺得的苦,倒是師父這些年一直為了徒兒操勞受盡了苦。」

    梅宗際打斷了李潛的賣乖,道:「這些以後再說。潛兒,過見過你……嬸母。」

    嬸母?李潛有些納悶。他師母側身到一旁將位置讓他後面的那個婦人。那婦人自從來到便一直打量著李潛,她身旁的那個小丫頭還在她耳邊低聲說著什麼,一邊說還一邊瞥著李潛。那婦人一邊聽小丫頭耳語一邊點頭微笑。李潛看到她們的神情便知道是在說自己了,不由得有些窘迫。

    麥紫瀾見狀上前對那婦人道:「娘,他就是李潛。」

    李潛立刻明白過來,怪不得梅宗際在介紹時會頓了一頓。原來這個婦人是麥紫瀾的乾娘也就是梅宗穎的妻子。若按梅宗際這邊算起來,她是李潛的嬸母,若按麥紫瀾算起來,卻是不折不扣的丈母娘了。只是現在他和麥紫瀾還沒正式成婚不能叫丈母娘。

    李潛趕緊上前拜見,道:「侄兒拜見嬸母。」

    「孩子,快快起來。」婦人趕緊扶起李潛。

    一旁那小丫頭不滿地撇了撇嘴,脆生生地道:「叫什麼嬸母,還不趕緊叫岳母?姊姊,你選的這夫君好生愚鈍,真看不出有哪點好來。」

    李潛大窘。麥紫瀾的乾娘也有些不好意思。師母聽了強忍著笑,牛大嬸也一掃淚容忍不住笑出聲來。麥紫瀾羞臊地俏臉紅的象晚霞一般,她伸手閃電般擰住那小丫頭的耳朵道:「青嫻,你個小丫頭胡說什麼。」

    梅青嫻吃痛,連聲道:「哎呀,姊姊饒命,妹妹再也不敢了。好姊姊,你輕點。姊夫,姊夫快來救我。」

    被梅青嫻連聲姊夫一叫李潛更加窘迫。

    麥紫瀾得意地道:「看你個小丫頭還再口無遮攔不?」

    梅青嫻趕緊討饒,「姊姊,我不敢了。姊姊饒了我吧。」

    麥紫瀾鬆開手。梅青嫻摸了摸紅彤彤的耳垂,撅著嘴道:「看你凶巴巴的樣子,也只有這個跟木頭人一樣的姊夫才會要你。」說完便跑到她伯母身後藏起來。

    麥紫瀾又羞又怒。

    梅宗穎趕緊出來解圍,對梅青嫻呵斥道:「你個小丫頭胡說些什麼?是不是想吃家法了?嗯!」

    梅青嫻見父親發怒連忙垂下頭,低聲可憐巴巴地道:「爹爹息怒,女兒再也不敢了。」

    梅宗際道:「外面冷,有話屋裡說吧。」

    眾人連忙進了客廳,落座。

    梅宗際對麥紫瀾道:「紫瀾,適才伯父已與潛兒說了你們婚事,你可還有什麼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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