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唐 正文 第五二章 一擼到底
    聽到李淵如此問,柴紹知道,李潛的命保住一半了。(小說~網看小說)於是,他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細細轉述了一遍。

    李淵聽完,勃然大怒。李潛這廝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挾持當朝親王!若傳出去皇家的顏面何在?

    李淵正要斥責柴紹,卻聽到麥紫瀾驚呼道:「三胡哥哥,那個李潛不正是昨晚咱們遇上的那人嗎?」

    李元吉聽了,知道這小妮子肯定是故意這樣說的。她明明知道那人叫李潛,卻還要自己來證實,分明是想將責任推給自己。只是,李元吉雖然明白麥紫瀾的心思,卻也只能無奈地點頭,道:「正是此人。」

    柴紹驚訝地望著麥紫瀾。他只聽李潛轉述,說馬車中的是個女人,但他卻沒想到竟然是眼前這個女孩子,更讓他詫異地是,李元吉口口聲聲所謂的反賊竟然就在陛下坐榻旁為陛下捶腿,而且還口口聲聲地叫李元吉「三胡哥哥」!天哪!這太荒唐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淵聽到兩人對話,怒火立刻變成迷惑,隨即,他想到了一種可能,立刻喝道:「元吉!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元吉見李淵動怒,硬著頭皮躬身道:「父皇,是這樣的,兒臣接到密報,說有反賊幾日前進入長安,還說昨天夜裡他們將到平康坊去,兒臣信以為真,便派人去抓捕。不料,正巧遇到李潛和牛弼兩人隨著馬車一塊走,兒臣更沒料到的是馬車裡的人竟然是紫瀾妹妹。」

    李淵狠狠瞪了李元吉一眼,然後轉向麥紫瀾道:「紫瀾,你說,為什麼當時你不直接表明身份?平白無故惹出這麼事端?」

    麥紫瀾委屈地道:「乾爹。女兒離開長安七八年了,模樣早已大變,即便是以前認識女兒的人也不敢認女兒啊。剛才蕭伯伯不也認不出女兒來嗎?當時,三胡哥哥開始也認不出女兒來,還以為女兒是消遣他呢。而且,最早出來抓女兒的是他手下的那個譚將軍,若女兒那時就出來,只怕早被那個譚將軍當成反賊抓起來了。到時女兒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女兒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嗚嗚……女兒當時只是想著見到認識的人才出來,誰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

    李淵大怒,道:「荒唐!簡直荒唐!」

    「陛下息怒。」蕭瑀起身道:「此事說來實在匪夷所思。細細想來,這一切都是因為彼此誤會才造成這種結果。」

    誤會?李淵畢竟不是一般人。身為開國帝王,他的腦筋豈是普通人能夠比擬的。他仔細想了想,立刻察覺了李元吉的目的。若說開始李元吉只是想著抓捕反賊的話,李潛的出現讓他看到了一個希望,那就是打擊柴紹!而他之所以這樣做,最終目的卻不是柴紹,而是李世民!因為柴紹雖然不介入立儲之爭,但他與李世民交厚。打擊了柴紹,可以震懾那些搖擺不定的臣子,讓他們站在自己這一邊。

    李淵有些傷心。兩個兒子為了皇位已經在私下裡開始惡鬥了,就連他的女婿都不能倖免。兒子們之間的鬥爭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難道真的就不能和睦相處嗎?

    李淵看著躬身站在下面的柴紹,發現他的頭上已經生出不少白髮。這些年來,他一直忠心耿耿為自己效命,勤勤懇懇任勞任怨。還有那個為大唐立下赫赫功勳,卻英年早逝的女兒。想到女兒平陽昭公主,李淵黯然神傷。

    過了片刻,李淵忽然怒喝一聲:「元吉!」

    李元吉渾身一顫,立刻躬身拱手道:「兒臣在。」

    李淵怒道:「你簡直是無法無天!長安早有傳言,說你囂張跋扈,肆意妄為,朕原來還不信,今日看來,傳言不虛啊。朕問你,是誰讓你隨意在長安抓人的?是朕下的旨意嗎?」

    李元吉一聽,心中更是懼怕,連忙跪倒,道:「兒臣知罪!」

    「知罪?此次若不是因這種種誤會,你豈不害了紫瀾的性命!」

    「兒臣知錯了。兒臣再也不敢了。」

    麥紫瀾脆聲道:「乾爹,三胡哥哥也不是有意的,再說,女兒現在不好好的嗎?乾爹就別處罰三胡哥哥了。」

    李淵拍拍麥紫瀾的小手,道:「朕知道。」隨後,李淵轉頭對李元吉道:「這次紫瀾替你求情,朕就饒過你。從今往後你給朕收斂些。好好管束你手下那邊人,若他們再惹出紕漏,朕唯你是問!」

    李元吉聽了,暗暗鬆了一口氣,連忙道:「兒臣遵旨。」

    「平身吧。還不謝過你紫瀾妹妹。」

    李元吉起身,向麥紫瀾長揖道:「謝謝紫瀾妹妹。」

    麥紫瀾衝他作了鬼臉,惹得李淵哈哈大笑,心中的不快也拋之腦後。

    柴紹聽到李淵並未處罰李元吉,心裡很是不平。不過,他轉念一想,這次他的主要目的是救李潛和牛弼的性命,其他都是次要的,於是心中便也平靜了。他充滿耐心和期盼地等待李淵對李潛和牛弼的宣判。

    李淵思忖了片刻,道:「李潛和牛弼挾持齊王,其罪當誅!不過,考慮他們此舉皆因彼此誤會,特赦免其死罪,免去兩人官職,處杖刑四十,以儆傚尤。」

    柴紹聽了大鬆一口氣,立刻跪下謝恩。

    馬三寶終於等到了李元吉。不過,此時已經未時末。算起來,馬三寶在此已足足等了半日。接到內侍的傳話,馬三寶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去了武德殿。

    來到武德殿,馬三寶看到李元吉面色忿怒,地上還有許多瓷器碎片。馬三寶的心暗暗沉了下去。他察覺到,他來的很不是時候,李元吉正在氣頭上。只是,馬三寶搞不清楚,李元吉為什麼會這麼生氣?難道是因為李潛挾持他的事?不能啊,李潛和牛弼對李元吉來說不過是個小角色,即便柴紹向陛下求情,李元吉若不答應,李潛和牛弼還是沒有活命的可能?他犯不著生這麼大的氣。

    雖然明知道來的不是時候,但馬三寶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進去。因為他擔心李潛和牛弼隨時都可能沒了性命。若今日不向李元吉求情,他只怕日後能為李潛和牛弼做的,就只有為他們收屍了。

    「臣馬三寶拜見殿下。」

    李元吉看到馬三寶,心中的怒火稍稍弱了些,道:「馬將軍請起。請坐。來人,收拾一下,上茶。」

    立刻進來幾名宮女內侍,七手八腳收拾了滿地狼藉,然後為馬三寶和李元吉奉上香茗。

    馬三寶偏著身子坐在榻上,道:「這段時間臣一直想來拜見殿下,只是一直忙於征戰,昨日下午才回來,臣見天色已晚,不敢前來打攪。正好今日進宮面聖,臣便來拜見殿下。」說著,馬三寶在小几上解開包袱,取出錦盒雙手奉上,道:「這是臣的一點心意,請殿下笑納。」

    李元吉接過錦盒,打開,拿起那個金香丸把玩了片刻,忽然笑道:「馬將軍,你來找孤,肯定有事相求吧?不然,何以送給孤這麼大的禮?說吧,有什麼事需要孤相助?」

    馬三寶沒想到李元吉這麼直接,遲疑了片刻道:「臣此次前來是想請殿下高抬貴手,饒過李潛和牛弼。」

    李元吉立刻緊握金香丸,瞳孔急縮,眼露寒光盯著馬三寶道:「他們與你有何干係?」

    馬三寶感受到李元吉陰冷的目光,只覺得渾身如數九寒天被冷水澆過一般,冰冷刺骨,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隨即,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強自定下心來,硬著頭皮道:「此二人是臣在岷州無意間發現的,後來舉薦給柴國公。說起來,臣應當對這二人的不軌之舉負有責任。」

    「哼!負有責任?」李元吉冷聲道:「你負的了嗎?」

    馬三寶聞言,立刻起身跪在地上道:「臣罪該萬死。臣懇請殿下念在他二人出身粗鄙,少不更事,不識殿下威嚴的份上,也懇請殿下念在臣死去的拙荊份上,饒他二人性命。」說著,重重向李元吉磕了一個頭。

    聽到馬三寶提及他死去的妻子。李元吉立刻心軟了。他出生時,因為形貌醜陋,竇夫人不願意撫養,命令家人將他拋棄。有個叫陳善意的侍女心中不忍,偷偷將他抱回來。那時,馬三寶在府中為家童,正巧他的妻子剛剛生了孩子,陳善意便將李元吉交給馬三寶的妻子,讓她秘密撫養。等李淵回來,才稟明此事。李元吉這才逃脫了夭折的厄運。後來,馬三寶的妻子當了李元吉的乳母,對李元吉照顧備至,李元吉深感其恩,稱之為阿姆。

    一想到對自己關懷備至的阿姆,李元吉縱然滿腹怒火也不忍再斥責馬三寶。他放下錦盒,起身扶起馬三寶道:「阿姆走後,你與孤疏遠了很多。孤幾次邀你,你卻總推脫不見。今日若非李潛那廝,即便孤邀請你,只怕你也會藉故不來見孤吧?」

    馬三寶愧色滿面,躬身道:「殿下明鑒,臣不是不想見殿下,而是今非昔比,臣……」

    李元吉擺擺手道:「你不必說了,孤心裡明白。你少年時便入府中為家童,而後又陪嫁到柴家,到如今已有三十年了。這些年來你對父皇忠心耿耿,特別是父皇起事以後,你不辭勞苦南征北戰,立下了汗馬功勞。父皇對你也信任有嘉。身為父皇身邊的老人,你不希望我們兄弟相爭,只願兩不相幫,這點,孤能夠理解。孤說這些不是要怪罪你。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孤對你始終都不曾疏離。而且,孤也不會讓你難做。」

    馬三寶心生感激,長揖拜謝,道:「多謝殿下體諒臣的難處。」

    李元吉扶起他,道:「其實,李潛這事你大可不必插手。他與牛弼都是柴紹的親兵,柴紹自會為他奔走。」

    馬三寶道:「殿下,雖然李潛和牛弼現在屬於柴使君麾下,但當初是臣向柴使君舉薦的。此事,臣也有推脫不掉的責任。」

    李元吉望著馬三寶,輕輕搖頭,道:「可惜呀,可惜。」

    馬三寶大驚,暗忖,莫非柴紹求情陛下沒準,已經下旨要殺了李潛和牛弼?可若是如此,李元吉何必跟他磨嘰這麼半天?

    ps:暈了,發錯了章節,結果修改也不行。只能刪掉重新發。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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