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公務員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總結與新的開始
    「好路啊!」,撩開氈車簾幕,看著眼前已然修好的金州道路,於東軍油然讚歎出聲,讚歎過後,他便饒有興致的扭過頭道:「唐成,你該好生看看,這就是你修的路」。

    於東軍扭過頭時,這才注意到原本騎馬隨行在他氈車一側的唐成早已不見了蹤影,待觀察使大人微微探了探身子後,這才注意到就在他說話之前,唐成早已策馬上了路邊一個不大的土丘。

    騎馬佇立在路邊一側的土丘上,呈現在唐成面前的是一條寬可容六輛軒車並行的平整道路,黃土墊底,上面薄薄的鋪著一層沙礫,隨後再在沙礫上平鋪本地山中特產用以蓋房的片石,剛剛下過的一場小雨落在路面的片石上,就使得整條道路纖塵不染,濕漉漉的看著份外乾淨與清新。

    路兩邊,整齊移栽過來的垂柳婀娜,青青柳條在微微的秋風裡上下左右擺動,益發為片石的道路增添了幾分清新的生機與活力。而這兩排作為行道樹的垂柳後面,許多房子正在修建,不久之後,這些房子就將化身成酒肆,客舍,甚或騾馬大店。

    看著眼前正在建造的房屋,唐城依稀之間似乎已經看到了這條道路上人來人往,人流如織的景象。

    原本,唐成迫不及待的登上小丘只是因為好奇,好奇於他自己規劃並參與建造的這條路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但此刻,隨著在小丘上駐馬而立的時間越久,唐成便越覺癡迷,癡迷於眼前的一切,也正是這份癡迷,使得他對這條路怎麼看也看不夠。

    從道路六輛車駕並行的寬度設定,到夯土為基,上鋪沙礫與石板的道路結構,再到兩邊的行道樹選定及樹後那些房屋的建造。眼前的一切無不傾注著他的心血,他地勞碌。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眼前這條路不僅是在金州,就是放之整個山南東道。也是最氣派的一條。這是唐成穿越來唐後真正意義上獨自操辦的第一件大事,這條路就是他地孩子,沒出世的時候雖然也想看,但等真正落地之後,為父母者才會突然發現他竟然是這麼好看,這麼血肉相連。

    靜靜的看著山丘下蜿蜒的道路,面色看似平靜的唐成心底卻在不斷發出牽扯著心肺的嘶吼,「這是我修的路!」。有了這條路,金州人今後再出行時必定要比以前方便十倍百倍;有了這條路,原本閉塞的金州注定會迎來新地,前所未有的車馬齊至,人流如織的繁榮。

    這一切都是改變。而這個改變的深遠影響必將在今後的歲月中逐步地顯現出來,並被金州百姓慢慢的體會並認識到。

    因為我,所有有了這條路。這個將要影響千萬金州人生活的改變就是因為自己,因為我唐成而實現的。腦子裡突然冒出這個念頭時,策馬山丘的唐成就覺從心底處驀然湧起了一股火辣辣無法言說的情緒。

    伴隨著這股火辣辣地情緒。這一瞬間唐成心底爆發出地自信、自豪是如此地突然而猛烈。而這所有地一切都使唐成酣暢淋漓地體驗了一把後世今生裡從不曾得到過地心理與情感滿足。

    人地一生裡。努力也罷。吃苦也罷。所追求地不過是自身需要地滿足。人地需要被分為許多個層次。最基礎也是最容易滿足地就是物質需要。而最高級也是最難完成地則是心理與情感地需要。自我價值地實現。在這個追尋地過程中。層次越高。越難實現地需要一旦得以滿足。其帶來地滿足與快感也就更為強烈。

    男兒何不帶吳鉤。奪取關山五十州。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皇帝輪流做。今日到我家。千年以還。無數熱血男兒念誦著這些詩句征戰沙場。吃苦受累不懼之。掉頭顱灑熱血不懼之。驅動著他們這麼去做地。就是在追求人生最高層面地滿足。這是理想。這是自我價值地實現。這也是心理與情感需要地徹底滿足。

    穿越之初。特定地環境使他唯一能想到地只能是去追求物質層面地滿足。而當這一需要已然完成時。駕一葉扁舟悠遊揚州地唐成自然而然地開始了新地追求。飽腹之餘。受外界環境地刺激。他開始朦朧地思索起身為一個穿越者地存在價值。並在隨後地時間裡。逐步將思索地結果與對不同環境背景下人生地不同追求結合起來。最終形成了他地理想。

    一個關於改變地理想!

    而眼前這條路就是他踏上追尋理想之路地第一步。這第一步走地很穩。其結果近乎完美。而唐成也從這個過程及結果裡得到了應許應份地物質及心理雙重滿足。與此刻地滿足比起來。追尋過程中付出地再多艱辛與苦累也值得了。

    「唐書記,該走了。觀察使大人吩咐我來叫你」,走過來說話的是金州州衙裡的一個吏員,僅僅在幾個月前唐成還沒去觀察使衙門時,兩人在州衙裡碰見時還是嘻嘻哈哈的言笑無忌,但此時他看向唐成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都已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是因為身份的變化,還是因為觀察使大人對自己的器重?看著馬下已然發生變化的同僚,唐成不確定他變化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唯一能確定的一點就是,追求理想絕不是一個空洞的虛幻,在這一過程中,不管是物質的,還是世俗中人們追求的一切也都能得到滿足。

    這就好比你的人生理想是出人頭地,出人頭地是個抽像的心理滿足,但在追求並實現這個理想的過程中,物質的錦衣玉食會有,豪宅會有,一切都會有。

    一石二鳥,何樂不為?

    聞知觀察使大人要來金州巡查新修好的道路,金州刺史姚富榮及別駕張子山自然少不得要親身來迎,如此以來隊伍的規模就愈發的大了。

    回程的路上沒有什麼好說,整個一路上唐成幾乎都在寒暄,都在抱拳含笑著回禮,光是「同喜同喜」的話就不知說了多少遍。

    隨同刺史及別駕出迎的金州州衙文吏們誰都看得出來觀察使大人對這條路非常滿意。他們也都知道這條路雖然是在張子山手上修成的,但其間居功最大的卻是唐成,「蕭規曹隨」就憑觀察使大人當日交代張別駕地這句話,就足以說明一切了。他們也更知道觀察使大人對於唐成的歡喜與賞識。這不僅是在金州,在滿山南東道官場,幾乎就沒有人不知道。

    有本道一號人物如此賞識看重,金州修路又立下如此大功。此時,在這些金州州衙舊同僚的眼裡,陞官已成必然之勢的唐成真個是紅得發紫,紫地發黑,捧紅踩黑原是官場慣例。這時節誰不要上來結結香火緣分,說幾句湊趣兒的熱鬧話!

    一路擾攘熱鬧的過去,待見到金州城門的那一刻,對家的渴望瞬間堵滿了唐成的心。匆匆將於東軍陪送到驛館安置之後,堅辭了晚上宴飲的唐成片刻不停的打馬而回。

    唐成這次走地時間長。見是他回來,門房老高一臉驚喜的迎過之後便要往裡面通報,卻被唐成伸手給止住了。

    從大門向裡面走去,沿途還遇見兩個小丫頭,唐成同樣也是如此。

    刻意放輕腳步繞到了內院門口兒,貼牆站著的唐成微微探出頭往裡邊兒瞅了瞅。分明是回自己家,但此時他這樣子著實是跟做賊一樣,引得不遠處的那兩個小丫鬟蒙嘴竊笑不已。

    頭剛從門邊探出一點兒,唐成趕緊又縮了回來,好險哪,差點就被正在內院遛彎兒的李英紈給發現了。

    幾個月不見,李英紈地肚子已經很顯懷的挺了出來,以至於走路時都要刻意向前挺著才成,而她往日光潔的臉上也有了幾個深色的斑紋。

    見蘭草攙扶著的李英紈又走過去背對著大門後。唐成這才走進內院兒,躡手躡腳的往李英紈背後靠去。

    「夫人,今個兒走地差不多了,咱歇歇吧」。

    「不成,還差三圈」,因是身子重,李英紈雖然走的很慢,但這麼些圈兒走下來後聲音裡已帶上了喘息,饒是如此,她腳下也不肯停。「阿成信裡邊兒說的明白。就這內院兒一天要走上十圈,將來孩子就更聰明」。

    「夫人。你身子都這麼重了。肖婆婆昨個兒還說,現在既受不得驚嚇,也受累不得」。

    蘭草兩人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李英紈的肚子上,絲毫沒覺察到身後已有人靠的很近,潛行成功正自張牙舞爪伸開胳膊準備偷襲的唐成突然聽到蘭草這話,心裡咯登一下。

    他這番做派自然是想給李英紈一個驚喜,但是……萬一驚嚇到她怎麼辦?一念至此,唐成張牙舞爪伸開的手猛然重新又收了回來,屏息凝神之間再次做賊般的一步步向門外退去。

    內院兒門外,正等著看熱鬧地那兩個小丫鬟見到這詭異的一幕簡直是傻了,大官人這是幹嗎呢?

    退出內院兒門口後,唐成身子猛然往邊兒上一閃,幸好,李英紈和蘭草都沒發現他。

    長長吐出一口氣,唐成重又從一邊繞到了離內院兒不算近的路上後,向猶自呆看著他的兩個小丫頭招了招手。

    「進去通報,就說我回來了」,小丫鬟木呆呆的點了點頭,都已轉過身後,唐成又把她給叫住了,「稟說的時候記得聲音要放輕柔些,不許一驚一乍的,記住了?」。

    「記住了」,見小丫頭已經走進內院門口後,唐成這才輕咳了兩聲,負手邁著方步悠悠往裡邊兒走去。

    雙手背在身後,頭部微微揚起,腳下劃四方正步悠悠而行,這可是道學裡從諸科博士到學子們最常用的行走姿勢,一步一晃悠,再配上身上的青衿儒服,嘖嘖,這步伐一看就透著氣度,透著學問,實打實是有型有范兒。

    自打到道學之後,這一套唐成也看得多了,只是對於經常處於忙碌狀態的他來說。用這種步伐走路真是能急死人,是以一次都沒用過,今個兒為磨蹭時間好容易演示一會,可惜地是這范兒還沒擺過癮。就不得不倉促放棄了。

    李英紈迎出來了,更要命地是從內院兒迎出來的她竟然是小跑著來地。

    我的個娘啊!一看到挺著個大肚子地李英紈整出這姿勢,唐成的四方步立即就變成了兔子腿,原本背在身後的手也猛然間向前伸展開。

    「別跑,別跑」,唐成嘴裡一邊喊著別跑,自己腳下卻是撒丫子狂奔,眼見著到了一起。生怕自己撞上李英紈肚子的唐成猛然往邊兒上一讓,伸展開地手一緊,便已從側面將李英紈摟進了懷裡。

    「哎呦喂,跑啥呀」,摟著李英紈站定之後。唐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的肚子,「咋樣,疼不疼?」。

    李英紈的手習慣性摸上了肚子,聞言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唐成不停的笑。

    「我回來了」,李英紈笑的有點傻。但正是她這有點傻的笑容讓唐成忍不住也笑了出來。

    伸出手去輕輕擦拭著李英紈額頭浸出的一小層細汗水,唐成用另一隻手摟著她往內院兒走去,「看你這一頭地汗,進去後好生歇著,不許再動了」。

    「嗯」,也不知是不是懷孕的女人都容易在性情上發生變化,總之現在的李英紈有這表現,緊緊靠在唐成懷裡的她一邊用手撫著肚子,一邊笑著點頭。哎呀那眼神兒啊。簡直是溫柔的能滴出水來。只看她現在這樣子,任誰也想不到她曾經有過「毒寡婦」地外號。

    眼瞅著已經到了內院兒,因見夕陽正好,唐成便不欲進屋,尋思著讓她李英紈多透透氣。然則正當他扶著李英紈要在院子正中坐下時,猛然一怔的李英紈突然想到了什麼,本已坐下的她重又站了起來。

    「阿成,你在這兒等等」,偏過臉去的李英紈說完這句後,招呼蘭草扶著便進了正屋。

    約莫著過了兩柱香的功夫後。李英紈重又由蘭草扶著走了出來。只不過跟剛才比起來,原本微微有些凌亂的頭髮已是整齊黑亮。更重要地是她臉上那明顯的妊娠斑已經徹底被脂粉蓋住,這一刻的李英紈全然又恢復了往日的明艷。

    卻原來,李英紈剛才是急著進去收拾妝容了。看著這一幕,唐成既覺好笑又覺得心酸。

    「英紈,你可真漂亮。來,坐我腿上,那石几太涼」,將李英紈抱坐在懷裡後,唐成微微笑著輕聲道:「英紈,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靠在唐成懷裡,李英紈的聲音很輕柔,「好」。

    「從前有一個書生,他娶了一個很漂亮的渾家,兩人在一起生活的很高興,後來家裡發生了一場大火,兩人雖然僥倖逃生,但書生渾家原本很漂亮的容貌卻徹底毀了」。

    「啊?」,聽到這裡,李英紈的身子猛然一僵,「後來呢?」。

    後來地故事很簡單,對於後世人來說也很惡俗,惡俗的就像「王子和公主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一樣」,無非是渾家的美麗容貌雖然毀了,但書生對他卻沒有半點嫌棄與厭惡,兩人在一起繼續著快樂的生活,生了很多孩子,直到最後慢慢一起變老,然後在某一個就像今天這般夕陽滿天的時刻,已是白髮蒼蒼的老書生拉著老渾家的手,說出了一番很狗血很八點檔言情劇的話。

    很狗血的故事,其結果是很狗血地居然讓李英紈流淚了。

    故事講完,李英紈很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夕陽,很久很久之後才輕聲道:「阿成」。

    「嗯?」。

    「你真好」,李英紈濕漉漉的臉頰緊緊貼上了唐成地臉,原本就低微的聲音愈發的輕柔了,輕柔的就像深夜的喃喃囈語,「我也要給你生一大堆孩子,我也要跟你一起慢慢變老,老得那兒去不了之後,你還是我手心裡的寶」。

    一個發癡的唐朝女人藏在一個穿越者懷裡重複著狗血故事裡的話,彩霞滿天的夕陽將淡淡的桔紅色陽光灑在緊緊相擁的兩人身上,這一刻的場景,真是很八點檔,很狗血……

    此後一段日子,唐成基本上就一直呆在家裡陪著家人。此去長安不知又要多長時間,現在的他真是無比珍惜眼前地分分秒秒。

    然則,越是想將時間留住,時間反倒跟長了腳一樣跑的越快。動身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這一天,臨別前的唐成專程回了一趟老家地村學去見嚴老夫子。自打他調任道城之後,老夫子便執意回了家,繼續著村學的工作。

    此前從道城回來不久時,唐成曾經來過一趟,但不巧的是那次嚴老夫子正好去看女兒了,是以撲了個空的唐成只留下了一本自己的詩集。

    村學一如既往。村學內嚴老夫子的書房也一如既往,此刻,唐成那本用最好的紙,由最好的匠人版刻出地詩集就端正的放置在嚴老夫子的案頭,只是看書頁上的痕跡。這本詩集竟然連翻都沒翻開過。

    自己這麼遠送來的詩集,又是這麼長時間了,嚴老夫子竟然連翻都沒翻過,眼前這一幕實在是讓唐成驚訝莫名,「老師……」。

    「唐成,我記得你今年正好是弱冠之齡吧?」。

    唐成不解地點了點頭。今天的嚴老夫子有些古怪呀。

    「弱冠之齡便出了詩集……」,用手按著詩集的嚴老夫子只說了這半句,但唐成卻根本無法從他的臉色上看出這是讚賞,還是批評,「唐成,你到道學也有些日子了,於《五經》上可有什麼心得?」。

    「弟子已經轉入進士科了」,見嚴老夫子臉色變化,唐成忙又補了一句道:「這是道學學正大人的意思」。

    「噢!學正大人」。嚴老夫子聞言,慢慢閉上了眼睛,手也從詩集上收了回來。

    這一等就是將近頓飯功夫,嚴老夫子沒有說話,唐成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唐成,我還記得你初來村學時的樣子,此後由村學到縣學,然後是州學、道學,你地變化不可謂不大,十里八鄉。有人說你是撞了大運。有人說你家風水好,也有人說你聰明」。言至此處,嚴老夫子突然睜開眼來,灼灼的盯著唐成:「你自己可知道何以短短時日內會有如斯之大的變化?」。

    這個問題唐成還真沒好好想過,「不知道」。

    「勤力」,迎著唐成的目光,嚴老夫子重重的說出了這兩個字,「你可還記得昔日課餘曾說過的兩句俚語?」。

    不等唐成回答,嚴老夫子已接續道:「流多少汗,吃多少飯;下多少種,收多少苗!你這無意之間的俚語也正是你能有今日的根源」,言至此處時,嚴老夫子站起了身子,「天資不可恃,所謂的聰明也不可恃,失了這份踏踏實實地勤力,縱然竄起再快,也必將如空中樓閣,終有倒塌的一日」。

    前些日子還沒回來時,唐成就隱隱覺得自從到了道城之後他就有些不對,但卻沒想明白究竟不對在那裡,此時在嚴老夫子這間簡陋之極的書房裡,恍然之間竟然有了明悟。

    「這是你當日前往道城時落下的東西」,從書架前轉身走回的嚴老夫子拿著的是一柄木戒尺,他當日送給唐成的木戒尺,「你既然沒帶,我便又拿了回來」。

    見到這柄戒尺,聽到嚴老夫子的話,直讓唐成汗顏無地,真混哪,怎麼就把這件嚴老夫子送他自戒的東西給忘了。

    默默的,嚴老夫子沒說什麼,唐成已自覺地伸開手去。

    「啪」地一聲脆響,戒尺重重打在了唐成手上,嚴老夫子僅有四個字的訓誡隨著戒尺一起落下,「戒驕戒躁」。

    「戒驕戒躁」,短短地四個字如重鼓一樣敲響在唐成心頭,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在道城裡到底是什麼不對了。

    自驕,浮躁!他在道城裡獲得的這一切,從聲名到改進士科並得到科舉的機會,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靠那些詩得來的。但是,這些詩沒有一首是他自己作的。作為一個穿越者,為了追尋理想,唐成並不後悔曾經借用了這些詩。此刻讓他反思的是他對待這些借詩背後東西時的心態。

    借詩雖不後悔,但絕不意味著就可以對由此帶來的名聲和讚譽沾沾自喜,偷的始終是偷的,這件事情雖然自己並不覺得可恥,但也絕不會光榮到因此而洋洋自得。

    假作真時真亦假,世事雖然如此,但如果自己對自己也是如此的話,不該有的自驕與浮躁也就在所難免,而當這個積習越來越重的時候,一個迷失自我的人最終必將遭遇失敗。

    防微杜漸,在唐成將要踏上開始長安的行程之前,這一戒尺不啻於醍醐灌頂!

    三日後,唐成心情複雜的告別家人後離開了金州。

    十日後,安頓好道城諸事的唐成正式啟程前往長安。

    至此,在穿越來唐兩年之後,唐成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離開山南東道,而這也必將成為他人生新階段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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