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舞清風(清宮) 第三卷 花落有情
    來到乾清宮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可是我卻連康熙一面也沒有見到,一直跟在綿玉姑姑的身旁,學習茶道以及更多的規矩。

    無奈的是,那麼一大堆的茶道以及規矩,對我來講,真的是無聊至極。所以一個月下來,並沒有太大的長進,而綿玉也僅僅是沉著目光看我,抿緊的唇口,什麼也沒有說。

    只是在我要『出師』的時候,囑咐了我一句「以後你只要負責端茶便好,其他的,便不用管了。」

    我聳肩含笑,沒辦法,對於不感興趣的,即使學的再久,也不可能學好的。不過,看來亙古至今,只要上面有人,萬事好辦。弘皙這張王牌,也挺好用的。

    轉眼間,寒冬的腳步已然來臨,而我,也終於要正式上任了。如果說不緊張是假的,但是,想想自己又沒有什麼可忌憚的,便放大了膽子。

    這些日子以來,自己一直不斷的學規距,閒暇的時候弘皙會來找我,倒也沒有時間想其他的事情,心裡輕鬆了很多。或許,像我這種淡然的人,有些時候,少了某些感情神經吧,亦或許,我將自己藏得太深了?

    十一月初九,康熙帝於京師南苑西紅門內檢閱八旗官兵。而我,則無趣的坐在房間裡畫著建築圖。

    我想過了,到了我出宮的那天,我要利用九爺那裡的錢,建一座屬於自己的園子,以中國園林建築為主,點綴西方建築的精華。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要精挑細選,並仔細的標注在圖紙旁。

    「你不緊張麼?」弘皙從進門以後,就一直沒有開口,只是站在一旁,歪著腦袋看著我。

    「嘖,不會啊!」用特製的細炭筆繪著,我漫不經心的說。多虧了我在這裡是獨自一間房間,不必擔心打擾了她人。

    「為什麼,她們都很怕皇瑪法的,而你,卻彷彿沒什麼大不了的。今晚你可是要當值的!」他是知道我茶道學得什麼樣子,一臉竊笑的看著我。

    「我為什麼要怕,我又沒有做虧心事!」

    他的指節輕輕的敲著桌子,黑亮的眼睛眨了又眨。

    「你總來我這裡,不好吧?」想著這些日子以來,一些宮女太監看到我時忌憚的神情,我不由自主的說。

    「怕什麼!宮裡誰不知道,弘皙世子對你這位救命恩人粘到了極點,他們八成都在扼腕,莫不想那日跳入湖中救人的是自己呢!哼——」玩笑的眼睛,在說到『救命恩人』的時候,閃過一抹深深的盎然。

    「呵……」我笑而不語,兀自搖頭。

    「你這幾天都在畫這個,幹什麼用的。」他繞到我的身後,凝眉看了又看,終於指著我的圖紙道。

    我停筆,頗為神秘的看著他,說道「這是我未來的家,我的秘密花園!」

    「你家?秘密花園?好奇怪的名字!」

    「那你有什麼好名字?」看來這小子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我也懶得再畫,便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嗯……何園!」他大叫,嚇了我一跳。

    何園——我笑了笑,在圖紙的右下角迅速的寫下這兩個字——我未來的秘密花園!

    跪在地上,低眉垂首,指尖觸著冰涼的地面,安靜的等著康熙的問話。

    「你是完顏凌月?」沉默了良久,久到我的膝蓋已經麻痛,才聽到仿若天籟的聲音冷冷傳來。

    「回皇上話,奴婢正是。」了無意思的抿了下唇角,眼神埋怨的四處掃著。

    「那日你是如何救弘皙的?朕聽說,他當時已經……」茶杯的碰撞聲傳來,康熙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奴婢愚笨,當時只是想著,小主子不能出事。恰巧以前聽人說過『渡氣』這種辦法,所以也顧不了那麼多,得罪了主子,還望皇上責罰。」要是弘皙真的出事了,自責與懊悔也會生生將我吞噬的!

    「豈能責罰,你倒是個機智的孩子。至於那個舒舒覺羅……」尾音一頓,他懸著聲音,並未繼續說下去。

    「當日奴婢也在場,沒有及時拉住小主子,是奴婢的過錯。」自家人的壞話,別人永遠也不能亂說的,我倒是願意做個知書達理的人。

    「嗯,這就好,你也下去吧!」

    「是!」膝蓋酸疼,腳步虛軟。

    心底升起濃濃的怨恨,好你個康熙,變著法兒的整我。如果這樣就被你嚇到了,豈不是太小看我了。

    漫漫黑夜,皓月當空。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卻怎樣也無法入眠,腦中始終閃現著踏入清朝後的點點滴滴,情不自禁的想起入宮前的灑脫與逍遙。

    不想刻意的逃避,白天的繁忙自然而然的讓我遺忘,可是夜深人靜的夜晚,他的身影卻一點一點的走進腦中,撥動我的心弦。

    算一算,從那個夜晚後,我已經兩個多月沒有見到他了。前一個月是養傷,後一個月則在乾清宮培訓,而他,也越來越受到重視,見天的跟著四爺忙碌。

    繁忙的生活,有時甚至讓我忘了他,如果夜晚不再來臨的話。

    了無睡意,我乾脆穿上衣服,朝著門口走去。月光下,通透的碧玉發出幽幽的光,我猶豫著,看著枕邊的那根玉蕭。

    有些事,豈是說放便放得下的?如果愛情如此容易,千百年來又豈會有那麼多癡情之人?

    隨緣!

    是啊,隨緣便好!

    開門的瞬間,寒風瞬間灌入了衣領,一陣寒顫。抖了抖身子,堅定的朝著遠處的桂花樹走去。

    乾枯的樹枝,一如我貧瘠的心情。此時的我,需要冷靜。恰好這個院子裡只有我和綿玉,而她,今晚當值。

    指尖無意識的摩挲著玉蕭,翠玉彷彿感染了我的心情一般,沁涼冰冷,剎那勝過了嚴寒。

    背倚著樹幹,唇角苦澀,悠揚的曲子響起,《梁祝》的憂傷,隨風散去。

    記憶深處,尤然記得,冬雪過後,梅林內外深情凝望的視線,笛簫合奏的默契,如春風般溫雅的笑容……

    這次,再也不會有笛聲相呼應了!

    眼眸倏地被蒙起,我的身體頓時僵硬,連曲子走了音,都沒有發覺。

    「胤祥……」我猶豫著,小心的說。

    是你嗎?心底顫巍巍的,期待著相遇,又懼怕著重逢。

    眼眶上的手指緊了又緊,淡淡的溫熱覆蓋著面頰。久久,一聲幽幽的歎息傳來,譏諷笑聲驚醒了我。而我,也瞬時調整了心情,掰開他的手指。

    「你知不知道,深夜私入後宮的下場?」無奈的看著他,我不知該怎樣形容此刻的心情好像自己心底的隱私被人窺探了,而我卻不敢承認,甚至還要小心的遮掩!

    膽大妄為,可以形容此刻的他嗎?

    「我只想知道你身體痊癒了麼?九哥說你病的很重,險些……」他反手抓著我的手,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像是X光機一般掃瞄著,不適的感覺讓我身體微微顫抖著。

    月光下,他倔強的眉頭重重的蹙起,不雅的道「該死的,這麼冷的天,你竟然跑到外面吹曲子?要是病發了怎麼辦,都是那個該死的她。」

    她?若含嗎?

    他好像十分懊悔,一臉的自責,而我,只是輕揚著唇角,像是看戲一般。如果他知道一切只是我的計劃,而受害者是那個白挨了板子的笨女人呢?會不會恨不得掐死我?

    「你笑什麼?」不由分說的,我被他拽入了屋內,而他,則像主人一般,自在的逛著。

    「十四爺,你不打算回去嗎?時候不早了!」望著深深的黑夜,我頭痛的揉著太陽穴,有些無力的看著他。

    「怎麼了,是不是頭疼?要不要傳太醫?」十四滿面的擔憂,彷彿我是一件易碎的水晶一般。邁開的步子,像是準備隨時衝出去。

    頭痛彷彿頓時更嚴重了!

    「十四爺,太醫就不用了,如果你此刻可以立刻回您的處所,我想我的頭痛便會不治而愈。」

    「十四!」他強硬的糾正我。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懶得和他辯論,我只想盡快的送走他。

    「你剛才吹的什麼曲子,那麼哀傷?」第一次,我有了揍人的衝動。

    「出去。」我深深的呼吸,壓著嗓子說道。

    「不要,我好不容易才來的。」他撇著唇,不再看我,轉而坐到我的床上,一副頓時很困的樣子。

    什麼時候,我們的關係這麼要好了?我自己怎麼從來不知道?

    他是不是神經搭錯線了?

    「十四,你確定你沒有走錯地方?你不是要去舒舒覺羅府?」他的行為,使我不得不懷疑。而下一刻,我便為自己的這句話付出了小小的代價。

    「該死的你!」他咒罵。

    黑色的影子瞬間逼近,在我沒來得及反應時,狠狠的吻上我,牙齒硌破了我的唇。

    我僵在原地,忘記了反應,直到口中傳來了淡淡的腥甜。

    ……

    他以為他是誰?而我又是誰?

    想也不想的,握成拳的右手,猛地襲上他的下顎。

    「啊——你打我?」

    我不理睬他,快步的打開門扉,任涼風吹進。「不送!」

    他小心的看著我,幾次欲開口說話,最終卻仍是悻悻的離開。

    小心的將新沏的茶水放在桌上,我恭敬的站在康熙的身後,看著他沉穩的面色,有條不紊的批著奏折。

    歲月並未在他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只有幾個細小的白色疤痕,想是因為以前得了天花的緣故。記得以前曾經在書上看到,說是康熙之所以能夠登上帝位,也要多虧了這些天花!

    無聲的唾棄自己一番,這個時候竟然還能浮想聯翩。不過,他這個年齡的人,正是男人的黃金年齡啊!男人四十一隻花,而他頂多大了那麼幾歲,差不了太多。也或許,真正讓他操心的事情,還沒有到來吧!

    可以這麼平靜的看著康熙的側臉,只覺得,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一個坐在了紫禁城最高位置的人而已。可是,他的存在,卻影響著大清數以萬計的百姓。

    康熙應該算是一位好皇帝吧!我想。

    優美、流暢的字體在他的筆尖下躍然紙上,我眨著欣羨的目光,呆呆的,沉沉的看著他的墨跡。欣賞著這些媲美字帖的字跡,頓時覺得自己那一把刷子爛得可以,簡直是難登大雅之堂!

    「你這搖頭晃腦的是什麼意思?」

    「看了您的字,頓時覺得自己白學了這麼久!」我頗為感慨的說,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想遍了腦海中的形容詞來形容他的筆墨。

    「哦,你寫個字讓朕看看!」

    我大驚,猛然反應過來,一旁的李德全也是緊張的看著我。

    「奴婢知罪。」二話不說,噌的跪在了地上,心裡暗暗得意,幸虧今天在膝蓋上綁了副護膝。

    「何罪之有,你快起來,寫予朕看看。」今天的老康心情不錯,漾著細細的笑紋。

    下心的看了看他,放鬆的舒了口氣,我起身,隨意拿起一桿毛筆,在一張空白的紙前凝眉沉思。

    倏然,唇角微動,勉強的笑了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胤祥,原諒我,自私的退縮,是因為我真的無法控制,我不知要如何面對以後的種種,要以何種心態去應對。所以,我怯懦的逃避了,我只是,本能的想要保護自己。我不是那種為了愛情可以犧牲一切的人,或許,現代的生活,讓我學會了太多的世故與圓滑,總是趨利避害的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方面,而忽略了你的感受。

    但是,失去了我,你還會有你的妻妾子女,還有支撐你生活下去的動力來源,倘若我將生活的重心放在了情愛上面,失去了你,要我如何孤零零的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靠緬懷度過一生麼?

    原來,再多的幻想,再多的掙扎,終究敵不過現時的考驗。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我們真的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可是,你又怎會明白這種素食愛情下的產物?

    曾經的守護天使,只是換了另一種方式,守著你,陪伴你——可是,這種關心,這種守護,是否日後會被你鄙視、被拋棄呢!

    這些,我永遠不會知道!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好、好、好,不愧是我大清的才女啊!」康熙的聲音猛地想起,將我冥想的思緒喚回。

    用力的吸吸鼻子,勉強的笑著。

    「雖然這筆跡差了些,但也頗有柳體的風骨了。不過,你這字跡,倒還是真有些老十三的樣子,朕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還收了個女徒弟?」

    我怔在原地,看著他含笑目光中隱含的凌厲,啪的跪在了地上,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回皇上話,奴婢素聞十三阿哥書法甚好,所以私下裡曾請教過十三阿哥。」波動的心弦尚未平息,心湖一陣輕顫。

    「哦,倒是個上進的孩子,看來羅察可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啊!」他沉聲說著,聽不出情緒,而我,只是默默的跪著,懶得再開口。

    離開乾清宮,我無精打采的往住處走著。路上偶爾路過幾個宮女太監,我甚至可以聽到後面傳來的竊竊私語。

    是啊,自從來到了這裡,我也不再像永和宮一般的小心翼翼,反而活出了真性情。除了康熙以外,對待任何人,我皆是自然神情,高興便開懷,低落時也不願搭理人,將自己回復到現代時那般,淡然處事。

    我知道,私下裡,他們都說我攀上了高枝,有弘皙幫我撐起了一切,或嫉妒,或嘲諷,或不屑,種種神情,鮮少的關心,我皆不在乎。

    我的生活,不需要任何人來證明!

    慢慢的走著,想著近來生活的種種。臨近處所,心口卻突然傳來陣陣的疼痛。我大口的呼吸著,想要逃避那股窒息感,然而,恐怖的黑暗卻仍是如影隨形的籠罩著自己。

    驚顫的身體,連忙抓緊路旁的樹幹,等待著黑暗的退去。

    可是,為什麼心口卻如此的憋悶呢,彷彿一塊巨石狠狠的壓在了胸口,扼住了我的呼吸?為什麼,為什麼心會這麼痛呢?

    不是說要淡然的遺忘麼,不是說……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一味的逃避,只會讓情緒在爆發的瞬間吞噬了自己!

    忽然間,萬千個問題席捲了腦海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我要來到這裡?為什麼我要遇到他們?為什麼我要低人一等的伺候別人,聽命於別人……為什麼連選擇的權利都不給我!

    情緒頓時崩潰,我大力的垂著樹幹,好似,只有這般,靠著身體傳來的陣陣刺痛,才能忘卻心底的揪痛。

    眼淚如傾盆大雨,順著眼角,劃過腮畔,在唇齒處留下了淺淺的苦澀,倘入衣襟。沁涼的淚水,似是冰鑽一般,狠狠的扎進心口,刺出了滾燙的血液,順著傷口,溢出!

    鮮紅的血水,浸染了晶亮透明的淚水,將眼前染成了片片的紅……

    「啊……我不要……」淚水不知何時早已無法控制,我像一個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家的方向,只能無力的抱著樹幹,任淚水淌干。

    我不知道有沒有人在看,我只是,想要放肆的,哭一次;只想放下一切堅持,任性一次;不是完顏凌月,不是夏盈盈,只是一個承受不住壓力的女人!

    為什麼我會有如此多的委屈?

    彷彿是要哭盡踏入清朝以來的所有彷徨,我迷失了自己……

    「盈盈……」

    是幻覺,聽著他溫柔依舊的聲音,指甲狠狠的扎入了樹皮之內,感受不到疼痛。我只知道,有更深的痛,需要借此來忘記。

    「盈盈……」

    身體瞬間被一股強勢的力量拐入懷中,我僵硬著雙臂,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會……」他的手輕輕的拍打著我的背,一如既往的溫柔,一下一下的安撫著我。

    「胤祥,我好難過!要怎樣,要怎樣才能……」忘記你,要怎樣才能停止心痛!

    忘記你,我真的做不到,即使想要瀟灑的將你放入心底,都是那麼的困難!你的聲音,你的笑容,你憂鬱時落寞的眼睛,你驚喜時溢滿盈彩的雙眸……無論是哪樣的你,都深深的埋在了我的心底,但是,我卻不能任由自己活在你給的記憶之中。因為,我們終究要面對著現實!

    真的到了這一刻,我才發覺,我做不到最初設想的那麼灑脫。本來以為,可以留有美好的回憶,是一種幸福,然而,體會過絢麗的美好,又怎會甘於生活的平淡與乏味?是不是,無形中,我現代的思維,傷害了自己,也狠狠的傷害了你?

    「對不起……」他猛地扣著我的頭,將我狠狠的壓入懷中。

    「胤祥,我好喜歡你,好喜歡的,可是,我又是誰呢?誰能告訴我,我是誰!」埋在他的胸口,我任由淚水傾灑,只想抓住這片刻的溫暖。

    在這裡,我要扮演的角色,是什麼?

    淚水浸濕了他的前襟,我哽咽著,劇烈的咳著,似乎是要咳出心肺一般,猛力的咳著,直到身體止不住的輕顫,直到呼吸哽住了。

    「盈盈,盈盈?」焦急的聲音,慌亂的眼神,找不到平時的儒雅,望著近在咫尺的他,我為什麼卻覺得遠在天涯呢?

    逃避的,是心麼?

    黑夜漸漸的取代了黃昏,漫漫的夜色漸漸的籠罩了紫禁城。而乾清宮旁的某個角落,我們卻用淚水洗刷著無言的悲哀。

    ……

    「身體好些了麼,前些日子皇阿瑪派我和四哥出京,在路上聽聞你大病了一場?」聽著他胸口強勁的心跳聲,眼睛卻漸漸疲憊,好似連日來的倦怠終於在今日發作。

    「嗯,已經好了!」只是,身體好似比以前差了很多。

    夢終究會有醒的一刻,而我,只想抓住這個放縱的瞬間!

    明明身體很累,可是頭腦卻漸漸的清晰,指尖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襟,然而仍然覺得指縫中流失了什麼!

    忽然間覺得我們的愛情就像流沙,每當我攥得越緊,卻越覺得它,反而流失的更多!是我太過苛刻了嗎,才讓我們的愛情流失的這般快?

    胤祥,我們之間,是我的自私毀了你的幸福;還是,你的執著,牽絆了我淡漠的心;抑或是,冥冥中,一切早已注定,讓我們相遇、相知、相戀,卻不能相守……

    究竟,是命運選擇了我;還是我違逆了命運?而完顏凌月的命運,又究竟是怎樣的呢?

    有時候我常常在想,如果康熙三十八年的那天,醒來的時候,我不是完顏凌月,而是尚書馬爾漢的女兒,是不是,我們之間,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波折?

    如果康熙三十八年的那天,醒來的時候,我們只是一對平凡的夫妻,會不會,我們會甘於清苦的活著?

    如果康熙三十八年的那天,醒來的時候,我不是滿人,只是一個漢家的女子,會不會,就不會如此的心痛?

    如果……

    ……

    如果沒有如果,我仍是那個在故宮星巴克喝著咖啡的淡漠女人,是不是,就不會經歷這番痛徹心骨的愛情?

    如果可以選擇,我會拒絕沐錦的那些清穿書,拒絕清朝的歷史。我情願,從來不知道,歷史上曾經有人叫愛新覺羅胤祥,我寧願不知道你會是有名的怡賢親王,我寧願,守著我淡薄的歷史知識,度過我平淡的一生……

    可惜,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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