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
——題記
曾經以為,古代文人的生命會簡單而明瞭,時代賦予他們簡明的期望:入相出將,封妻蔭子。然而,是誰?偏偏要拋開那些世俗的期望,獨上高樓,為自己的人生另擇一條路?
一、李白
是黃沙漫天,北風吹雁中騎驢高歌的歌者麼?是以霓為線,以虹為鉤的海上釣鰲客麼?是遍訪青山綠水、且歌且行的游者麼?在那個煙花三月的時代,人們對你的期望是*,取悅帝王換取*厚祿;而你,偏偏要獨上高樓,在朝要高力士脫靴磨墨,在野要放白鹿於青崖之間。
於是你注定要孤獨,「舉杯邀明月,對飲成三人」,然而你傲然,「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而當我們回望唐朝,站在盛唐中間的不是帝王,而是你啊!
酒入豪胸,七分釀成了月亮,剩下三分嘯成了劍氣,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
二、蘇東坡
是撿(應為「揀」)盡寒枝終不肯棲的寒鴉麼?是舉杯邀明月的飲者麼?是穿越了十年生死痛苦一場的癡漢麼?
在那個「群星薈萃」的時代,人們對你的期望本是韜光養晦,遊戲筆墨罷了,而你偏偏要獨上高樓,你的光芒刺痛了那些習慣於黑夜的眼睛,你注定要承受官場和文壇一齊潑來的污水。
而我只看見你青青的竹枝,腳上的芒鞋,被雨淋濕的脊背,你的笑容從容灑脫,你的眼中只有秋風綠水泛清波。
你堅守著自我,從而達到讓後世永遠仰望的高度。
三、辛棄疾
是落日樓頭,斷鴻聲裡的江南遊子麼?是恨古人不知你為狂人麼?是不啼清淚長啼血的悲鳥麼?
在那個崇尚享樂的年代,人們對你的期望本是吟花弄月,賣弄詩文罷了,而你偏要獨上高樓,「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
一邊是「斜陽正在,煙雨斷腸處」,另一邊卻是「香車寶馬香滿路」,而你,執意要做燈火闌珊處的伊人。
你痛斥,「君莫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黃土」;你彷徨,倩何人換取,紅巾翠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