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靜怡來到這個略帶些神秘的島上生活已經一個星期,就如同他說的一樣,寄出去的信還沒有回音。在這個地方也沒有其他認識的人,醫院裡的人員很齊備,即便是紐約市有名的醫院也不過如此。這讓她覺得還沒有來錯,起碼可以學習到不少東西。只是單調枯燥的生活讓她也不免有些厭倦。
她現在所在的醫院也在生活區的那個小島上,在連接兩座小島的跨海大橋的旁邊,很容易看到另外一個島。當然研究區被高牆包圍著,是不可能被輕易看到的。她剛剛來這裡,還不知道許多情況,起碼所在的這個島到底有多大她還不清楚,只是覺得和紐約的市區差不多。
兩座島上生活的人員並不多,這是她從醫院的人流量看出來的,雖然所有科室人員齊備,但大部分時間都閒置著。經常幾天不見一個病人,他們多數時間也在閒聊和閱讀中度過。
被調到醫院後,她的證件便被換掉了,原來可以去的地方有一些不能再通行。這個研究基地在她眼中顯得更加神秘。
這天下午,她正在護理室裡坐著閱讀一篇論文。突然門口匆匆走過幾個人,其中便有她們的護士長。一向清閒的醫院終於有了客人,她連忙出去,準備幫忙。
她跟在她們後面來到急診室,卻被護士長擋在外面,一句「實習生不得入內」讓她漲紅了臉,默默地退了出去。她知道這裡的人在背地裡叫她實習生,因為她的簡歷中沒有工作經歷,當然更談不上所謂的職稱,美國紐約醫學院的碩士會遭到這種冷遇,到這所醫院僅僅能夠擔任護理的工作,是她來之前沒有預料到的。
不過她還是待在外面,以免有什麼事情要用到自己。
大概0分鐘後,急診室的門開了。令她有些吃驚的事,出來是她幾天前剛剛見過的同學薛雲楚,左手上包紮著一圈繃帶,後面跟著他的助手。
「你的手怎麼回事,受傷了嗎」這個地方只有他一個認識的人,她不由地上前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大問題,做實驗的時候,試管不小心破裂了,」薛雲楚對傷勢並不在意,這點還造不成什麼影響。
「沒事就好,」楊靜怡鬆了口氣,轉身便想離開,卻被叫住了。
「你在這裡做些什麼?」薛雲楚看她似乎一個人很孤獨的樣子,這種情緒可瞞不過他。
「做些護理工作,這裡沒什麼病人,比較清閒。」楊靜怡答道。
「今天不能工作了,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薛雲楚提議道。
「這樣好嗎,不會影響你什麼吧?」楊靜怡在兩人一問一答中似乎感覺到不遠處投來許多羨慕的目光。
「沒有事的,休息一下也好。」薛雲楚說道,說剛才的那些話無非是讓他們覺得自己像個人,上島研究以來,他似乎經常聽到周圍的人在議論自己的行為。
的確,再努力的研究員也是人,他們平時也經常在週末去生活區放鬆一下,或者遊覽一下附近的島嶼,試圖找到一些新的靈感。而他似乎從未離開過研究基地所在的島,如果不算上今天出現的意外的話。每天單調的生活,又除了必要的工作佈置和實驗指導外,一點廢話也不說,的確讓其他的研究員私下裡有了議論的話題。
當然,並不是楊靜怡來之前就沒有這種議論的話,僅僅是基於一種意識裡的感覺,不願意與那些陌生的面孔做過多的接觸而已。這也許是出於戒備的本能,他並不能清晰地判斷倒底出於什麼原因。而在遇見記憶庫裡熟悉的人後,這種戒備的感覺似乎少了許多。
「那我還要向院長請假,現在正在值班。」楊靜怡有些推辭的意思。
「那你繼續工作,下班後我再來找你。」薛雲楚沒有堅持自己的要求,接著順便問了幾句她今日的情況,便坐車回去了。
楊靜怡看著對方離開,微微地歎了口氣,回到了護理室。
「楊,你認識那位薛博士?」剛坐下不久,白人女護士長過來問道。
「是的,奧斯麗爾女士。」楊靜怡站起身來答道。
「他看起來很不容易相處,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可以告訴我嗎?」奧斯麗爾接著問道。
楊靜怡覺得這沒什麼值得隱瞞地,便把認識的經過說了出來。
「哦,非常浪漫的初識,傳奇般的再會,看來你們真的有你們通常所說的『緣分』,可要好好把握,我看他好像對你有些特別。」奧斯麗爾微笑著說完這句話後,便離開了護理室。
僅僅是看見他對我說了幾句話,態度就有這樣的變化,看來這位同學在這裡的地位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高啊,楊靜怡有些出神地想道。
時間過得飛快,楊靜怡很快等到了下班,走在空蕩蕩的醫院走廊上,她不由地為這些高檔的設施得不得有效利用感到一絲惋惜,國內這樣的醫院條件恐怕是人滿為患吧,即便收費高昂。
門口停了一輛車,薛雲楚探出頭來,向她招手。
楊靜怡本以為對方今天是無意說的那些話,見到對方果真來找她,心底有一種微微的喜意,連忙走過去。
薛雲楚下了車,為她打開另一側的車門。
坐到副駕駛位上,她吐出一口氣,一周以來,因為語言以及其他一些原因,和人說話的時間不超過半個小時,可把她悶壞了。
「你的手好的這麼快?」楊靜怡驚訝地問了一句,中午還看到對方左手包紮著繃帶,才過去不到5個小時,竟然已經拆除了。現在還能絲毫沒有影響地開車。
「呵呵,本來就沒有什麼嚴重的,帶著防護手套,手掌只是被輕輕地劃了一下而已,沒有出血,都是助手太小心了。」薛雲楚感到對方似乎有些懷疑,解釋道,然後舉起左手給她看了看。
的確只留下一道兩公分不到的紅痕,是沒有什麼嚴重的,她點點頭說:「你的助手挺關心你的,不過實驗室的東西多半有毒性,去檢查也是應該的。」
薛雲楚衝她笑了一下,發動了車子。
「我們去哪裡?」楊靜怡接著問道。
「先帶你去吃飯,你現在餓了嗎?」薛雲楚開車向生活區的中心駛去,那裡有一家專門為他準備的中餐館。當然偶爾也接待一下想品嚐中國味道的其他人。
「正好有點餓,那就讓你破費了」楊靜怡似乎還沒有習慣這種生活。
「這裡一切都是免費的,當然對於我來說。」薛雲楚無意間說道。
「呵呵」楊靜怡笑了幾聲,「難道你是這座島上的國王不成?」
「我不是國王,只是國王的貴賓而已。客人吃飯,國王總不會收錢的。」薛雲楚開了幾句玩笑。
「沒錯,像我這種國王僱傭來的傭人是沒有那個待遇的。」楊靜怡故作沮喪地說道。
「算了」薛雲楚並不能確定這是對方開玩笑的話,他空出一隻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卡片來,遞給她。
「這是什麼?」楊靜怡接過卡片。
「有了這個,這裡的大多數設施都可以免費使用,當然有些地方你還是不要去的好。」薛雲楚提醒了一句。
「這怎麼能給我,我不要。」楊靜怡說著要把卡片還回去。
「你拿著好了。我不需要這種卡,一樣有這樣的待遇。」薛雲楚沒有伸手的意思,專心地開著車。
「那好吧,多謝你了」楊靜怡正覺得週末沒地方去玩,那些娛樂設施都是給這裡的研究員們準備的,她們後勤人員要使用都要付費。她剛來,還沒有發過薪水,好在食宿是全包的,條件也不錯,才沒讓她感到吃虧。
島並不大,而且道路上和醫院一樣空曠的很,車子開得很快,不到半小時便來到了生活區的中心。一家不大的中餐館,掛著「福壽樂」三個字的古怪牌子,想來這些外國人不怎麼懂得華夏文化。不過好在裡面的廚師還是重金請來的華人廚師。
「好久沒吃過正宗的中餐了,真懷念啊」楊靜怡嘗了一口美味的蘑菇說道。
薛雲楚的食量也是令人頗驚訝的,所以他很少到生活區裡吃飯,都是在那個單獨的食堂裡吃。
食譜是豐盛而美味的,尤其是知道這裡一切都是免費服務後。楊靜怡盡量保持姿態,但還是被許多可能是次見到的食物吸引住了。
薛雲楚很明白地說道:「你隨便用就是了,不用顧及我,好歹我們也不是什麼陌生人」
楊靜怡頗有些不好意思,微笑了一下,開始品嚐起來。
薛雲楚拿過筷子,同樣地吃起來,一邊向她介紹送上來的菜式。
吃飯的時候,兩人都沒有再多說其他的話,很快楊靜怡就表示她吃飽了。
不用結賬,兩人徑直出了餐館。侍者彬彬有禮地送兩人出去。
回頭看了看「福壽樂」三個古怪的字,楊靜怡意猶未盡地冒出來一句,「如果不是人太少,這裡可真算得上天堂啊。」看來剛才那一頓吃的的確令她滿意。
沒錯,這裡的確有另外一個名字「天堂島」,在不遠的將來,這裡就會成為天堂。薛雲楚看著蔚藍的天空,不過,僅僅是少數人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