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兵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一騎當千
    日頭升起的時候,吐蕃人和羊同人的軍隊同時出了各在並不寬闊的珍珠河兩岸擺開了陣型,看著對岸羊同人身後忽地打出的黑色大旗,阿闊達的眉頭緊鎖了起來,他身旁的折那贊也意識到了不妥,那面黑色大旗上翻滾咆哮的是龍,大秦帝國的圖騰,他曾在父親的庫藏裡看到過刀鞘上鑲刻這樣的龍圖騰的寶刀。

    「是大秦,那是大秦的旗幟。」折那贊忽地在阿闊達身邊叫喊了起來,而此時習過漢字的阿闊達也看清了那些黑色大旗中夾雜的『秦』字軍旗,他不由面色蒼白,難怪那些羊同人能勢均力敵地跟他們拚殺,難怪那些兔兒膽的牙隆人敢殺了他們的使節,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傳說中的帝國再次踏上了高原。

    一身赤黑大鎧的李昂端坐在披掛著重甲的紫驪鞍上,朝身旁的慕容點了點頭,對面的吐蕃人已不足五千之數,黑騎軍只需一次衝鋒,就能將他們徹底擊潰。慕容在先前的整軍中,將出征的一萬八千黑騎軍分成了六個騎兵隊,他們所要做的就是摧毀前面攔住去路的吐蕃軍隊。

    亮激越的號角聲在風中迴盪起來,羊同部的士兵迅速地向兩翼退散,露出了身後早已列陣森嚴的黑騎軍。遠處,看到黑色的騎兵隊列,所有的吐蕃人在剎那間失神,而這時折那贊已是臉色頹然,他看向了身旁的阿闊達,「我們該怎麼辦?」眼前這支大秦的黑色騎兵隊伍數目怎麼看也在一萬五千人以上,而且全部披掛鐵甲馬鎧,比起邏些城的虎豹軍裝備更精良,折那贊再狂妄自大,也不覺得自己麾下那些只穿著粗陋皮甲的士兵擋得住這些鐵騎兵的衝擊,他心底裡已是動了逃跑的念頭。

    「大帥。你先走吧!」看著折那贊盯著自己地目光,阿闊達知道自己這一次是躲不了,不由苦笑了一聲道,「我留下來替您拖他們一陣。」說完,卻是一勒馬韁。策馬往陣前去了。

    看著阿闊達的身影,折那贊心中也不是滋味,不過生死之間,他也顧不得裝什麼英雄,引領著幾個親兵往自家陣後疾馳而出,就在他撥馬而逃的剎那,他聽到了身後傳來的雄渾馬蹄聲,彷彿整個大地都晃動了起來。他知道這樣的馬蹄聲只有訓練有素地騎兵發動齊整如一的衝鋒時才會發出,在整個吐蕃,能做到這樣衝鋒的就只有邏些的三萬虎豹軍。羊同部的人看著第一陣衝出的三千黑騎軍,都是齊齊打了個哆嗦,他們從沒有見過那麼多的騎兵衝鋒竟然可以保持那麼整齊的隊形,錐形地陣勢從頭到尾都沒有亂過。三千鐵騎就像一把無比鋒銳的錐子剎那間就鑿開了前方吐蕃人的隊伍。

    慕容恪策馬立在高坡上,看著第一隊三千人的黑騎軍和吐蕃人接觸以後。對於黑騎軍的錐形突破還算滿意,「第二隊。」他看向了身旁的親兵,聲音冷冽。很快,號角聲再次響起,第二隊地黑騎軍以重騎兵殲滅衝鋒時的橫隊開始了衝鋒。三千人以十條三百人地橫列騎兵戰線碾壓向了被第一隊黑騎軍以錐形陣衝亂的吐蕃人。

    阿闊達看著幾乎沒有間隔。洶湧而至的第二隊黑騎軍,知道自己這五千不到的人馬徹底完了,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盡量聚攏身邊地士兵。在黑騎軍怒濤般地攻勢中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經沒有隊形可言的吐蕃人在以重騎兵橫列隊形衝鋒地黑騎軍鐵蹄下哀嚎掙扎。

    「第三隊。」慕容俯視著戰場,不斷地下達著命令,這場毫無懸念的騎兵戰讓他索然無味,不過他仍是忠實地履行著身為將領的天職,徹底地擊潰殺死自己的敵人。

    李昂看著慕容恪天衣無縫的時機選擇,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在這種沒有停歇的攻勢之下,恐怕六隊黑騎軍衝鋒過後,那五千吐蕃人能剩下一半人活著就算不錯了。

    看著大秦的騎兵像黑色的鋼鐵巨浪一樣,一波接著一波地湧向那些吐蕃人,羊同部的士兵身子顫抖著,他們慶幸自己的頭人沒有帶著他們和大秦對抗,而是向這支無敵的軍隊臣服,讓他們免於死亡。

    終於到了最後一隊的黑騎軍,這一次慕容恪親自帶兵衝鋒了,他騎著自己那匹赤火般的駿馬,挺著馬槊衝向了自始至終都在頑強抵抗的那一部吐蕃人,他身後是斛律光帶著幾個慕容家踏火騎出身的親兵護在了他身後,隨著他衝向了前方。和慕容恪一樣的還有按奈到最後才衝出的李存孝,他帶著自己的親兵也衝向了帶著身邊吐蕃士兵奮勇抵抗的阿闊達。

    看著戰場上如兩支利箭般射向敵軍最後抵抗力量的慕容恪和李存孝,李昂大笑了起來,他本以為李存孝和慕容恪都已是磨煉得心性如沉淵一般,沒想到還是有些爭勝之心,誰都不甘示弱。

    看著飛速朝自己衝來的兩騎,阿闊達朝身旁的吐蕃士兵大喊了起來,「所有的弓箭,射他們的馬。」他知道自己這裡的弓箭穿不透那些大秦騎兵身上的鐵甲,便只有先射馬匹,希望能讓他們墜馬。

    看著倉猝射來的箭雨,慕容恪卻是收起了自己的馬槊,拔出腰間的橫刀,側身俯在了戰馬身側,撥開了射來的箭支,仍舊速度不減地衝向前方。和他不同,李存孝卻是根本無視前方射來的箭雨,只是策馬疾衝,他身上穿得也是三重甲,除非是大秦的強弩勁弓,否則休想輕易穿透他的鎧甲,而他胯下的坐騎卻是李昂特意為家族裡已是能作戰的將領和老兵買的成年黑驪馬,披著犀牛皮製的馬鎧,也不是吐蕃人的弓箭能破開的。

    看著那明顯是兩名將軍的大秦騎士依舊朝自己衝來,阿闊達拔出了自己的彎刀,如狼般嚎叫了起來,帶著身旁最後的兩百人策馬迎向了李存孝和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所以他拼了。

    「這吐蕃人倒也算是個將才!」看著一直聚攏身邊的士兵,抵抗著黑騎兵衝擊的阿闊達帶著最後地人馬迎向李存孝和慕容恪。李昂卻是搖著頭輕歎,「不過可惜了!」說完他看向了前方遠處的已成修羅血海般的戰場。

    看著衝出的阿闊達,慕容恪和李存孝不由同時看向了對方,接著兩人同時狠狠地一夾馬腹,胯下坐騎一聲長嘶。速度比先前更是快了幾分,一棍一槊到了阿闊達面前,看著忽地打到面前的棍槊,阿闊達反手一刀擋了一下,狂暴地力量頓時從刀鋒上傳到他的手臂上,頓時他的右手便已酸麻,虎口一陣溫熱的感覺。

    見那吐蕃人的主帥摔落馬下,慕容恪和李存孝卻是同時收了各自的長兵。不再出手要阿闊達的性命,兩人都是高傲之人,自是不願一起對付一個上不了檯面的蠻將,俱是策馬朝前殺去,卻是讓阿闊達逃過一劫。

    「孩子氣。」看著慕容和李存孝各自罷手朝前殺去地一幕,李昂卻是笑了起來。這時他胯下的紫忽地打了個響鼻,嘶鳴了起來。它這一嘶鳴,李昂身後四百破軍親兵所騎的黑驪也是一同嘶鳴了起來,讓一旁羊同部的騎兵胯下的戰馬都是蹄子一軟,差點跪了下來。

    羊同裡不由面色發百,他第一次看到李昂和他那些親衛騎兵時就被嚇住了。他們騎的馬比起高原上最雄壯地駿馬都要高出一頭。此時的嘶鳴聲又讓他們騎乘地馬匹腳軟,分明都是千里挑一的馬王,他不知道騎著這樣馬匹的騎兵衝擊起來。到時候是什麼樣的場面,不過光是用想的,他就覺得不寒而慄,渾身發冷。

    「怎麼,你也想去衝殺一回。」李昂摸著紫驪那脖頸間地威武鬢毛,不由自語道。好像是聽到了他地低語一樣,紫驪又是嘶鳴一聲,接著揚起了雙蹄,人立而起,重重地踏在了地上,鼻子裡噴著粗重的氣息。

    提起韁繩,李昂握緊了手裡的龍牙槍高指向了天空,他身後地四百破軍親衛也是一同高舉起了手裡的丈二大槍,龍牙的槍鋒在陽光下閃耀著奪目的冷艷光芒,終於李昂重重地揮下了龍牙,接著他身後的四百破軍衛策馬衝向了前方,狂暴的馬蹄聲中,一聲嘹亮而高亢的嘶鳴撕裂野風,接著羊同部的人看到了一道黑色的紫電沖在了那支騎著可怕戰馬的赤黑色騎兵的最前,一下子突進了戰場,帶起了一抹狂飆的血色直線。

    被連續六隊的黑騎軍衝擊碾壓之後,五千人的吐蕃隊伍此時還活著的人不過兩千多人,不過他們的噩夢仍未結束,高速突進的李昂,手裡的龍牙槍帶著暴虐的氣息,一路上所遇到的吐蕃人,俱是一槍封喉,接著被挑入半空,在飄散的血霧間,摔落在地上,被隨後跟進的破軍鐵騎踩得稀爛,死無全屍。

    不過是短短的片刻,李昂已是連挑十七人,看得遠處的羊同人目瞪口呆,戰場上的吐蕃人心驚膽寒,最後但凡是他前方所向的吐蕃人都是紛紛避讓,遠遠看去,一人獨騎前衝的他竟是一個人驅趕著近千的吐蕃殘軍逃竄。

    「這就是義父的真正實力嗎?」早已和慕容恪在吐蕃人身後重整軍陣的李存孝看著朝他們這一萬八千人的黑騎軍逃來的吐蕃人,李存孝卻是喃喃自語,握著鑌鐵蟠龍棍的手不住地顫抖著。「鬼神之力。」慕容也是被這一幕所驚,雙瞳裡滿是狂熱的尊崇。

    羊同裡和羊同部的士兵都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朝著李昂和破軍衛的方向埋下了他們的頭顱,他們知道他們這一輩子再也忘不了這一幕,心中有的也只有尊崇畏懼,當他們抬起頭時,那些逃竄的吐蕃人已是停在了那位大秦李將軍和面前的黑騎軍軍陣前,他們跪在了地上,沒有任何的抵抗之意。

    揮去龍牙槍鋒上的血珠,李昂看向了那些跪著的吐蕃人,朝身後的四百破軍衛冷聲道,「全部殺光,一個不留。」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四百破軍衛已是轟然衝出,策馬踏向了那些慌亂間重拾武器抵抗的吐蕃人。

    李昂撥馬掉轉了身子,看向了身後寂靜的戰場,像是被血染透的大地上,還有一千多的吐蕃人,他們聚在了一起,手裡拿著武器,可是身子卻在顫抖,那個逃過一劫的吐蕃主帥,正自被簇擁在中間,看向了他。

    被那宛若大雪山般嚴寒冷酷的目光掃到,阿闊達不由心裡湧起了一股難以抑制的悸動,這個以一敵千,殺得吐蕃兒郎不敢直面的大秦將軍簡直就像是傳說中的魔神一樣可怖,令人生畏。阿闊達鼓足自己全部的勇氣與李昂對視,可是最後他還是低下了頭,就在他低頭的剎那,他卻是聽到了身旁部下的驚呼聲,接著他聽到了疾速逼近的馬蹄聲,當他再抬起頭時,只見自己前方一陣血霧煙塵,那魔神一樣的大秦將軍竟然單人獨騎,闖陣而入,向著他狂飆而來。

    此時四百破軍衛已是將那逃跑的近千吐蕃人屠殺殆盡,他們身周儘是殘破的肢體,胯下的黑驪鐵蹄上也沾滿了鮮血,他們列陣在了黑騎軍前,看著獨自衝進吐蕃軍中的李昂,一動不動,卻是讓那些黑騎軍一陣側目。

    「破軍衛除了義父,無人可以指揮,他們只聽從義父的命令。」看著那些緊張的黑騎軍將領,李存孝沉聲道,「你們無需為義父擔心,那些吐蕃人奈何不了義父。」他說完,卻也是和破軍衛一起駐馬看著前方,而他身旁的慕容恪也是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讓黑騎軍的那些將官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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