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兵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荀日照的猜測
    暗中,李昂看到了高長恭,這個曾經如花一般的男子蒼白得可怕。見李昂用一種戒備的目光看著自己,高長恭皺起了眉頭,「曹少欽是你殺的?」

    「是太子動的手,我只是把他帶到太子面前。」李昂看著發問的高長恭,看向了他身後,「你還活著。」

    「我的命比較大。」高長恭答道,接著他走向李昂,可是卻被李昂喊住了。「曹少欽死的時候跟我們說,你已經被他收買,讓我們小心你。」

    「你相信他的話。」高長恭看著沉默的李昂,聲音裡不帶任何感情,只是他心裡卻被刺痛了。

    「那天你一個人留在秘道裡阻攔曹少欽,沒人知道你和他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李昂的聲音平靜,「要我相信你的話,我需要證據,你用什麼來證明自己。」

    『哧!』高長恭拉下了自己的衣服,胸口處裂開的傷口滲著血,在慘白的月光下觸目驚心。「這就是我的證據,曹少欽刺了我一劍,若不是我的心和常人不同長在右面,我早就是個死人。」

    看著高長恭蒼白卻憤怒的臉,李昂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冷酷,「我怎麼知道曹少欽是不是也知道你的這個秘密,你們只是做一場苦肉戲給我們看。」

    「你到底要怎麼才相信我?」高長恭幾乎是咬著牙道,他沒想到李昂一旦冷酷起來,居然這樣可惡。

    「把你知道的東西全告訴我。我自會分辨。」看著高長恭,李昂神色不變地道。現在地他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一個,他的劍指向了高長恭。

    高長恭看著李昂指向自己地劍鋒,知道自己若是不能讓他相信的話,他會成為一個死人,哪怕他是被冤枉的。

    聽著高長恭在米國王宮的經歷。李昂的眉皺緊了,等高長恭說完以後,他開口問道,「你是說曹少欽要你讓我們相信幕後的主使是太尉,而實際上他是無辜地。」

    「曹少欽告訴我的就是這樣。」高長恭看著李昂將信將疑的眼神,咬緊了牙齒,他是個驕傲的人,從小到大,他從沒有被人用這種懷疑的眼神看著。

    「曹少欽為什麼會相信你,把那些事情告訴你?」李昂繼續在提問。彷彿面前的高長恭是個來臥底的犯人。

    「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部下,知道嗎?為了讓他相信。我殺了他們。」高長恭嘶吼了起來,那被他親手殺死的兩名部下,是他這輩子也忘不了的噩夢。

    「你是怎麼逃出來地?」可惜李昂並沒有放過高長恭,繼續冷酷地問道,握劍的手很穩,只要高長恭地答覆讓他覺得不可相信。他就會殺了他,哪怕殺錯也無所謂。

    「那天他追蹤你們,一直沒回來,他的手下帶了我去找他,結果我們看到了他的屍體,我趁他們不防備,搶了一個人的刀,殺光了他們。」高長恭怒視著李昂,說著自己的經歷,「我本想直接回長安。後來在幾個買馬的地方,知道了你們地消息。」

    「李卿。把劍放下,孤相信他。」就在李昂還想問些什麼的時候,曹安民的聲音在他身後遠處響起。

    「殿下。」看著身後走來的曹安民,李昂雖然放下了劍,可還是戒備著高長恭,儘管面前的高長恭身上的傷不是作假,可是他還是不放心。

    「李卿,告訴孤,若是孤沒來的話,你會怎麼對付高卿家。」回到營地,坐在火堆旁之後,曹安民看向了李昂,他的聲音威嚴,帶著一絲壓迫。

    「臣會殺了他。」李昂答道,他知道不管曹安民和他的私交再好,在這種問題上,他還是越坦白越好,畢竟曹安民將是成為皇帝的人,他和曹安民地關係還是要靠他去維護。

    「很好。」看著李昂,曹安民眼裡閃過一抹讚賞,他最喜歡的就是李昂絕不會騙他這一點,「換了孤在你地位置,孤也會和你一樣,殺了高卿家。」曹安民靜靜地說著,看向了一旁的高長恭,「可是孤是太子,太子要有太子的胸襟,孤相信高卿家沒有背叛孤和父皇。」

    「殿下。」高長恭伏下了身體,曹安民在他最需要信任的時候,給了他信任,這樣的恩情,不是他用語言就能表達心裡感受的,他只能在心中發誓以後絕對會效忠太子。

    李昂一直在一旁看著,這段時間裡,曹安民變得越來越深沉,他相信曹安民以後絕對會是個好皇帝,但卻不會是一個可以為了朋友付出一切的人,不過他也從未那麼想過,他只求自保。

    「太尉是孤的叔叔,雖然不經常見面,但是孤相信他絕不會叛變。」曹安民在高長恭起來以後,靜靜道,「曹少欽和他身後的逆賊,只是在玩『虛虛實實』的把戲,孤絕不會上他們的當。」

    李昂並沒有說話,在這個時代並不存在三國的故事,可是他以前所在的世界裡,三國演義裡曹操兵敗赤壁,諸葛亮來了一出『實者實之,虛者虛之。』的把戲,大違兵法中的『實者虛之,虛者實之。』,把曹操騙上了華容道,可惜最後關羽卻放過了曹操,功虧一簣。

    曹少欽很有可能也玩了一出『實者實之,虛者虛之。』的把戲,而最終目的就是為那位太尉洗掉嫌疑。儘管心中這樣想,可是李昂卻沒有說出來,畢竟曹安民已經在人前那樣說了,他此時說出不同的推測,是種愚行。

    高長恭睡下了,這幾天他帶傷追尋李昂和曹安民,身子也早已到了極限。等到其餘人都睡下以後,曹安民找到了李昂,他剛才注意到了李昂的異樣,似乎有些什麼話藏在心裡沒有說出來。

    見曹安民相詢。李昂把自己地猜測告訴了曹安民,他相信曹安民會有自己的判斷。「你說得也沒錯。」曹安民聽完李昂所講。點了點頭,只是眉頭皺得

    他雖然說曹少欽玩地『虛實』把戲自己並不在意,可卻頭痛的很,他的叔叔,太尉曹氅究竟是奸是忠。他已然分不清楚。

    「你覺得總長會是叛逆嗎?」甩了甩頭,曹安民岔開了話題,剛才和高長恭對話的時候,他曾聽到高長恭對總長的懷疑,儘管沒有什麼明確的證據,可是高長恭說地那些曹少欽在提到總長時的細微變化,都讓他很在意。

    「現在我們誰都不能相信,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李昂答道,看著曹安民道,「只要殿下回到長安。見到陛下,不論那些叛逆有什麼陰謀。也無能為力。」李昂向來相信在絕對的實力之下,任何陰謀詭計都是無用的。

    「你說的對,只要我見到父皇,就什麼事情都不用怕。」曹安民點了點頭,接著他看了眼漆黑的天空,朝李昂道。「早點睡吧,明天我們還要趕路。」

    在宛州的安西都護府內,聽著荀日照的回稟,總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沒想到米國出了那麼大地變故,「太子和李千戶在一起,你確定殿下沒事?」

    「下官離開前,太子和李大人在一起,想來以李大人的能力,不會讓太子出事。」荀日照答道。

    「為什麼不早點和我聯繫?」聽著荀日照地話。總長看向了他,目光凌厲。太子滯留米國王都半個多月,荀日照卻沒有派人送出半點消息,這讓他很不高興。

    「這是李大人的命令。」荀日照面對著總長凌厲的目光,靜靜地答道,「而且下官也認為李大人的命令沒有錯,東廠叛變,還有假太子,李大人是出於殿下的安全才這樣做的。」

    「為了殿下地安全。」總長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卻讓人毛骨悚然,「他只是個膽大包天的傢伙,他這些年來的每一次功勞,都是兵行險招,靠運氣搏來的。」總長拍著桌子咆哮道,「太子和他在一起,有什麼安全可言,他居然還去夜探大營,若是他被擒的話,將置太子於何地。」

    「大人,現在似乎不是發脾氣的時候。」荀日照看著臉色鐵青的總長,依舊是平靜的樣子,「李大人在路上遇到行刺太子的刺客以後,曾派人回宛州向您稟報,不知道您有沒有派人去宛州。」

    「我當然派人去,不過怕是遇到了那個假貨。」總長的臉色難看得很,他第一次被人這麼算計,自己派出地暗衛居然去護衛那個冒充太子的假貨,簡直是奇恥大辱。

    「大人,我們是不是該做些什麼?」荀日照看向了總長,在一旁靜靜地問道。

    「曹少欽騙了太子地手書,調集了我們駐紮在邊境的龍騎軍,制壓了六國王都,我必須弄清楚他到底要幹什麼,我會親自去米國。」總長站了起來,「你立刻帶你的人去找太子,護送太子回長安。」

    「喏!」荀日照站了起來,有總長親自去河中坐鎮,他不需要擔心什麼,不過讓他去找太子,他可不敢肯定,畢竟河中到長安那麼大的地方,若是李昂為了安全起見,一行人隱藏行跡,他絕對找不到他們。

    宛州城內的一座大宅裡,荀日照找到了李嚴宗,李昂去米國時,讓李嚴宗帶著驍果營他們一直留在宛州繼續訓練,沒有讓他們去河中。

    「你說什麼,圖勒和存霸他們都死了?」聽到荀日照帶來的噩耗,李嚴宗的表情呆滯了,十三太保中他雖然只把李存智當成自己的親傳弟子,可是其他人也喊他一聲師父,還有圖勒,自從跟隨李昂以後,他和圖勒,崔斯特,岑籍就一直像是兄弟一樣,現在他們都死了,他實在接受不了。

    過了很久,李嚴宗才抬起頭,看向荀日照道,「主上他,他沒有事情吧?」

    「大人沒事,只是因為圖勒他們的死…」荀日照沒有說下去,他知道李嚴宗明白他的意思。

    「主上他一定很覺得這都是他的錯,他一定把所有的事情攬在了自己身上。」李嚴宗自語著,接著他看向荀日照問道,「主上可是有命令讓您帶給我?」

    「大人要你帶『破軍(孤兒軍和特殊漢人部隊以及部分江湖人的混編部隊,軍堂正式頒發的軍號)』回長安,和兩位夫人一起去城外鏢局待命。」荀日照沉聲道,李昂的意思他明白,若是太子萬一出了什麼事,禍及家人的話,他就要李嚴宗帶著風四娘他們去外國,不管哪裡,只要能活下來就行,不過這一重意思他不會告訴李嚴宗。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讓『破軍』做準備。」李嚴宗起了身,朝荀日照行了一禮,退出了書房。

    「長安,究竟會發生什麼事?」等李嚴宗退出,荀日照閉上了眼,他想到了讓自己外出歷練的祖父,想到當初那鬧劇一樣的搶婚,他忽地覺得祖父讓他離開長安,或許不只是要磨練他那麼簡單。

    「曹少欽,東廠。」荀日照自語著,他當然知道東廠是幹什麼的,東廠真正的職責是替宗室監察世家,換句話說東廠是宗室所掌握,曹少欽的叛變,足以說明宗室裡有人參與了進去,而且地位還不低,大秦真正的勢力,可不是朝堂上那麼簡單的,內閣,三省六部不過是些棋子罷了,左右大秦的只是宗室和世家而已。

    荀日照不由想到了三十年前,現在的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也曾遇到刺殺,那一次倒下的是長安如日中天的鎮國公夏侯本家,想到這裡,荀日照不由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他居然懷疑現在發生的事情和三十年前一樣,都預示著某大世家將被打倒。

    「這怎麼可能?」荀日照搖著頭,自語著吹熄了燭火,頓時房間裡變得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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