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威天之絕情七劍 正文 第四十章 山重水復
    夏勁道見覺遠神色莊重已極,情知他所言非訛,心下好生感動,忙道「多謝你對我如此照顧,不過我現在想去見明空大師,不知他現在哪裡?」覺遠道「你想見明空大師,恐怕辦不到!」夏勁道一怔,道「哦,為什麼?」覺遠道「明空大師如今已是待罪之身,被封在少林寺後山塔林之中,有十八羅漢日夜看守,你要想見他,儘管自己去,我是無能為力!」夏勁道皺了皺眉頭道「怎麼,這又是衍空和尚的意思嗎?好,我先不去見明空大師,先去找他理論一番,看他為何要如此對待明空大師!」覺遠急道「你小子脾氣怎麼如此猴急,你還拿我當不當朋友?」夏勁道道「我一直都把你看作朋友,好,你說吧!」

    覺遠道「衍空方丈如此對待明空大師,自有他的理由,你去找他理論,一來他未必肯見你這個無名小子,二來也是白費唇舌,於事無補!再說現在寺內已經戒嚴,六大門派和各方豪傑都虎視眈眈,稍有風吹草動,他們便會趁機發難,到時候明空大師處境更加艱難了,阿彌陀佛!」說著喧了一聲佛號,面現戚色!夏勁道道「這麼說,所有的人都是衍空和尚請來對付明空大師了?」覺遠搖了搖頭道「是非曲直,一切到除魔大會召開之時,自會分曉,我不敢妄加揣測!」頓了一頓,又道「時候不早了,我還要返回山門,一面被人懷疑!你且待在這裡,不要亂跑,待我們回來再說!」夏勁道笑道「你放心去吧!我不辨東西南北,又會跑到哪去!」覺遠又叮囑一句,轉身出門匆匆而去!

    夏勁道在屋中待了片刻,只覺心頭煩躁不安,按捺不住,伸手推開房門,縱身上房,涼蓬,認定大雄寶殿方向,躥房躍脊,直奔而去!稍頃一會,便到大雄寶殿,看看四下無人,輕輕跳到殿門之前,推開殿門挺身而入!殿內空無一人,氣氛肅靜沉抑,四壁佛像拱立,寶相莊嚴,令熱鬧塵心俱斂,由然心敬!夏勁道走到一尊最高最大的佛像前,拱手施了一禮,口中道「你若佛法有靈,就保佑我將明空大師救出苦海,他是你佛門弟子,你想必不會忍心看他受難吧!」他話音方落,忽聽那尊大佛竟然發出人言「小子膽大包天,擅闖佛門聖地,你可知罪!」夏勁道驚得抬頭觀望,但見大佛身後露出一個鷙鼻鷲目的頭顱,正在朝他擠眉弄眼,正是鷹九揚,夏勁道又驚又喜,道「鷹老怪,怎麼是你?!」鷹九揚招了招手道「你先上來,我慢慢告訴你!」

    夏勁道縱身跳上佛壇,鷹九揚一把拉住他閃進大佛背後,這尊大佛偉岸之極,將兩人身形遮得嚴嚴實實!夏勁道笑道「這倒是個藏身的絕佳之處,鷹老怪,你真不虧武癡神童,這種辦法也想的出來!」鷹九揚怪目一翻,道「真是奇怪,你小子先前木訥迂腐,笨嘴笨舌的,怎麼現在一口一個鷹老怪叫的如許親熱,叫我老鷹想不喜歡都不成!我且問你,你是怎麼上山的,那些禿驢焉肯放你上山?」夏勁道遂把事情經過略述一遍,鷹九揚驚道「什麼!你竟然打敗了少林四大金剛,四大金剛竟然被你這個臭小子打敗、、、、、、哈!我老鷹果然慧眼識人,好!好!你小子果然不簡單,我老鷹果然沒有看錯你!」夏勁道見他語無倫次,瘋瘋癲癲的,雖覺好笑,卻也高興異常,一來由鷹九揚口中印證自己的武功確已成就非凡,二來能得鷹九揚這種世外奇人引為知己,當真人生樂事!

    這時忽聽的殿外語聲喧嘩,腳步聲甚為噪雜,顯見人數眾多,兩人連忙屏息凝氣,不再交談!只聽的殿門一響,眾人進入殿內,一人道「敝寺寒燈古佛,捻薄食冷,無以厚待,真是慚愧,各位就請蒲團之上落座吧!」聲音中氣流沛,底蘊十足,內力修為當真非同小可!眾人相繼坐下,一人道「衍空大師何需如此客氣,我們在寺中叨擾多日,承蒙盛情款待,已是大為不安了!」

    衍空道「南宮施主此語當真令老衲汗顏了!這幾十年來,佛道漸衰,香火不盛,敝寺日常灑掃,飲食起居大小開銷已是廩空庫虛,捉襟見肘,這此大會全賴南宮施主仗義施財揮金如土才得以維持,老衲真是感激不盡,佛祖有眼,定會保佑南宮世家世代平安,永享榮華!」

    夏勁道聽了不由好笑這個衍空真會給人扣高帽子,我倒要看看這位南宮施主是何許人物,竟然如此大方,他以目示意,瞅了瞅鷹九揚,鷹九揚點了點頭,以示同意!夏勁道俯下身去,小心趴下,這個大佛兩腿之間約有一巴掌寬的空隙,夏勁道透過空隙看過去,大殿內情形一目瞭然,看的清清楚楚!

    只見殿內四十幾人,夏勁道認的大半,都是梅花山大會上人物。他打量再三,卻不見有司空無畏,不由忖道這次大會如此莊重浩大,何以司空無畏不來參加!他正自心頭起疑,只聽有人開口說話,隨即凝神細聽!只見那人道「衍空大師,何以劍帝司空無畏今日還未趕到,我們大家又要等到何時?」衍空道「老衲已接到飛鴿傳書,劍帝正會同龍木上人兼程趕來敝寺,,相信不日便到!」那人驚道「龍木上人是西域喇嘛教的首席大喇嘛,何以這次他也要參加我們中原武林大會?!」衍空道「龍木上人的大弟子木格裡,是蒙古族第一勇士,不幸在梅花山大會死於非命,龍木上人此次前來一是要為愛徒報仇雪恨,二來也為助我們一臂之力,共同對付心月無相教!」有人接道「但據我所知,日月無心教主,已在鴻圖山莊失蹤,至今下落不明,日月無心教如今群龍無首,想必不會前來參加此次大會,我們又如何對付他們呢?」衍空道「老衲自有安排,洞庭湖主請稍安毋躁!」洞庭湖主見他故弄玄虛,心中不由大為不快,但也不敢發作,悻悻然住口不語!

    夏勁道聽的心中越加駭疑,忖道難道這個除魔大會是專門為了對付心月無相教而設,不過聽覺遠小和尚話中的意思,似乎此事和明空大師大有牽連、、、、、、他心中百千疑念,抬頭看了看鷹九揚,鷹九揚搖了搖頭,也是不甚清楚!夏勁道值得扭過頭來,又向殿內看去!只見衍空道「日月無心教崛起,勢力遍佈中原各地,大有與我們正道武林分庭抗禮之勢!江湖大小門派皆都受害非淺,叫苦連天!如今武林盟主金巨也已下落不明,武林盟主令佚亡天下,武林動盪不安,大亂迫睫,我們如不誅除心月無相教,必定貽患無窮,禍亂武林!」有人接口道「大師所言甚是,我們正當群起而誅之,造福蒼生!」此人一言既出,料想眾人定會群起響應,豈料待他說完,殿內竟然無一人搭言,他曲高和寡,好生尷尬,看了看衍空,欲言又止!

    衍空重重咳了一聲,道「阿彌陀佛,武林正道,以德服人,倘若心月無相教能夠明辨是非,幡然改過,我們定當放其一條生路,佛祖有云『苦海無邊,回頭是案』!阿彌陀佛!」

    夏勁道見他表裡不一,言語奸猾,心中不由十分厭惡,暗道你身為出家人,應當心懷仁善,何以要執意挑起殺伐呢!

    這時只見一個道人站了起來,大聲道「貧道武當出塵,現在代理武當掌門之職,心中有一事未明,請衍空大師指點迷津!」

    夏勁道凝神一瞧,果然是武當出塵道長,不知他要問衍空什麼事,言語間似乎十分激動!他止住心頭疑念,靜聽出塵道長往下說,出塵道長道「武當、華山、青城、峨嵋、泰山、崆峒六派均失秘芨,六派掌門為尋鎮派之寶,重出江湖,業都慘遭非命!惟獨少林安然無恙,偏保無虞,不知衍空方丈如何解釋?!」言之鑿鑿,悲憤慷慨,夏勁道聽罷,,心中不由苦歎連聲,都怪黃香自作聰明,竟然想出如此荒唐的主意來幫自己,這下可又如何收拾?!但一念及伊人如玉,柔情似水,黃香也是一心一意為了己好,她的父親也因醫治自己而遭人暗算,死於非命,渾身俠肝義膽,鐵骨丹心立時又軟了下來!

    衍空道「六派秘芨被盜,皆因看守無力,少林武學,博大精深,想必盜秘芨之人不敢以身犯險,少林才幸保無虞!出塵道長心懷嗔念,何故指責老衲!」此語分明是小視六派無人,青城思靜師太、華山祖業開、峨嵋妙凡師太、泰山魏神通、崆峒米基實一齊站起身形,當時就要發作!夏勁道看到此處,頗覺於心不忍,欲待現身而出,將實情告之眾人,豈料動了一動,竟被鷹九揚一腳踩到屁股上動彈不得,鷹九揚面色凝重,搖了搖頭,以示不可!夏勁道轉念一想,六派秘芨現在黃香那裡,自己空口說白話,人家也未必肯信,只得作罷,復又往殿內望去!

    只見出塵道長止住思靜師太五人,又道「好!就算我們是疏於看護,以致秘芨被盜,也怪不得別人!不過,十六年前梅花山頂之上,七派立下盟約,同存共辱,生死永濟,衍空方丈難道也忘了嗎?!」

    思靜師太也道「不錯,少林派背信棄義,反覆無常,現在卻仍以武林泰山北斗自居,號令群雄,菲德寡恩,厚顏無恥,又如何叫人心服!」

    衍空臉上肌肉一陣抖動,顯見已經動怒,他看了看旁及眾人,卻見一個個正襟危坐,既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反對,情知群情難犯,又咳了一聲,道「阿彌陀佛,菲德寡恩,厚顏無恥,這想必只是六派代掌門人之見了,至於坐上施主,天下群雄未必同意此語!少林寺佛法宏蕩,武學源長,千百年來就為武林正統,伸張正義,除暴安良,人所共見,天下皆知!思靜師太口出妄言,淆惑視聽,倒底是何居心?」

    夏勁道聽的真切,暗道這衍空和尚果然奸猾無比,如今話鋒一轉,竟然反戈一擊,好生厲害!

    思靜師太氣的渾身發抖,方要啟齒反擊,還未等她開口,衍空又道「老衲方才心情有些激動,一時出言太重,還望思靜師太切勿掛懷!不過,且讓老衲解釋清楚,師太再說也不遲!」思靜師太道「好!施肥公道,自在人心,我看你如何花言巧辯!」衍空道「六派秘芨被盜之時,老衲確有耳聞,不過事關重大,又無憑無據,老衲一時也不敢確信,後來青城四女還有一個不知名的俗家少年曾奉清虛師太之命到敝寺求見明空主持,明空師弟不知出於何意,當時竟未稟明老衲,以致貽誤時機,釀成大禍!至於說背信棄義,詆毀盟約更是無從說起,十六年前梅花山頂,七派結盟,乃為除魔衛道,匡扶正義,大勢所趨,人心項背,自當同存共辱,生死相濟!六派秘芨被盜之事,純屬貴派私事,少林如若插手,恐致天下皆怨,招來七大門派侍強凌弱之嫌,今日幸得思靜師太相詰,舊事重提,也算是了卻老衲心中一件憾事,阿彌陀佛!」說到最後,打了一個佛號,一付如釋重負的樣子!

    夏勁道見衍空說來說去,看似義正辭嚴,歸根到底還是在推委責任,賣弄口舌之能而已,心中不由更加忿忿不平,強自忍耐,靜聽下文!

    只見思靜師太道「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好一付心地光明無私,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明空大師不在這裡,你當然可以任意顛倒是非,混淆黑白!」衍空道「老衲一片冰心,日月可鑒,師太成見既深,老衲也是無可奈何!」思靜師太道「照你說來,到是我們不是了?簡直豈有此理!你毀約在先,不仁在後,玩弄心機,絕情反覆,又將我們六派置於何地!」

    兩人唇槍舌劍,針鋒相對,眼見就要弄僵,坐上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目光都一齊對準了那位複姓南宮的人身上,此人只得站起來,上前勸道「眾位都是當今世界上的高人,就請看在我南宮平的薄面之上,坐將下來,心平氣和的慢慢商談好不好!再說我們大家聚在一起,是為了要對付心月無相教的,應當齊心協力,同仇敵愾,為何要為了舊日一點小事鬧的不可開交,弄的大家都不開心呢!?」

    衍空點了點頭道「南宮施主說的有理,大敵當前,我們應當拋棄前嫌,同舟共濟,老衲方才心情激動,失言之處,還請各位代掌門海涵!」

    思靜師太道「你無情無義,又激動做甚!我看你分明心中有鬼——」她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被峨嵋妙凡師太一扯衣袖止住,妙凡師太道「衍空大師既已向我們六派道歉,我們如果還要不依不饒,當真要叫天下人恥笑了!」

    衍空怒道「妙凡師太,你這話什麼意思!老衲出於客氣,今天又是個東道,不好與你們理論,敝寺並無過錯,何謂不依不饒!」他滿面怒容,盡失出家人風度,看得坐上眾人無不暗暗搖頭!心懷輕蔑!

    妙凡師太笑道「大師何必動怒,我也不過一時失言而已,還望大師莫怪!」

    衍空情知上當,不由後悔不迭,好在他為人奸猾,老於世故,旋即裝作什麼事情都未發生過一樣,變出一付笑臉道「師太既是無心之言,老衲又怎敢見怪!阿彌陀佛!」

    立在一旁的南宮平頓覺如釋重負,趁機道「大家既已和解,就又是一家人了,還是坐下來說話吧!」說完,身形的溜一下,搶先回到座位坐了下來!

    出塵道長、思靜師太、祖業開、妙凡師太,魏神通、米基實也相繼落座,大殿之內一時鴉雀無聲,氣氛沉悶之極!良久,有一人又道「心月無相教幾乎在一夜之間便崛起江湖,心月無相教教主如此奇才異志,手段通天,當真叫人不敢小瞧了他,不知他究竟是何人物?」

    衍空道「心月無相教行蹤詭秘,出沒無常,幫眾人等皆都已黑紗罩面,令人不辨其廬山真目,不過其用心昭然若揭,誓在吞併武林黑白兩道,一統武林!」

    那人道「衍空方丈透察識微,見地精卓,果非常人所及!在下佩服已極!不過如若心月無相教主此次不來參加大會,我們豈非要白忙一場了嗎?!」

    衍空道「唐施主所慮極是,只不過正邪不兩立,勢若水火,不能相融,雙方爭戈殺伐,大勢未免!現在武林正道人物齊集少林寺,共商除魔大計,老衲料定心月無相教主必然憤恨於心,定會大舉來犯!」

    姓唐之人怔了一怔,又道「衍空方丈深謀遠慮,運籌帷幄,似乎料定心月無相教定會自投羅網,唐某到是有些懷疑,不敢苟同!」

    衍空道「唐施主儘管布誠直言,老衲敬請指教!」

    姓唐之人道「心月無相教區區邪佞末流,與我們正道武林相比乃蟻象之殊!心月無相教主奇才異稟,焉能不知,他又怎肯飛蛾投火,自取滅亡,又哪如與我們暗中作對,伺機而食呢!」

    衍空點了點頭道「唐施主心思縝密,考慮周全,說的未嘗沒有道理,孫子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誠如唐施主所言,日月無心教主既然奇才異稟,所以注定他目空四海,狂傲不可一世,野心勃勃之下,又焉肯放過如此大好機會,以圖將我們一網打盡呢!」

    姓唐之人道「大師料敵於心,似乎將心月無相教主一舉一動皆在掌握,但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勝』,如今敵暗我明,況且我們又對心月無相教一無所知,大師此舉不覺太過冒險了?!」

    衍空心中頗為不快,道「老衲一心除魔,現在又將少林千年基業置欲兵戎之下,唯念上蒼有好生之德,匡扶正道而已,唐施主心懷怯意,大有躊躇不前之勢,當真有辱蜀中唐門武林世家的風範了!」

    姓唐之人大怒,道「我唐天寶只道方丈是個心寬量廣之人,方才坦誠之言,現在為何又無端橫加指責,辱我家門,蜀中唐門雖以毒器縱橫天下,屹立武林,但素以行俠仗義,除惡揚善為己任,凜然一心,雖飲食坐臥,亦不敢忘,你此語分明欺人太甚了!」說著話,挺身戰起,雙目炯炯,盯住衍空!

    夏勁道眼見大殿之內大有異峰突起,未可預料之勢,心中不由好笑,扭頭看了看鷹九揚,但見鷹九揚也是面露笑意,似乎對唐天寶怒斥衍空之事頗為開心,情知鷹九揚也和自己一樣十分憎惡衍空的為人,當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了,夏勁道強忍笑意,轉回頭去,看衍空如何應對唐天寶!

    只見衍空道「唐施主曳眾而起,目懷憎意,難道要教訓老衲不成?!」

    唐天寶冷笑一聲,道「方丈身為少林掌門之尊,又是一代高僧,唐某如何敢要教訓!唐某只要方丈在眾人面前收回方纔所說之話,還唐某一個公道!」

    衍空道「唐施主,你此言未免強詞奪理,幾近取鬧了!」

    唐天寶哈哈仰面一陣大笑,震得大殿內嗡嗡作響,笑罷,又道「方丈好一張利嘴,事已至此,唐某無話好說,來!來!來!就讓唐某領教一下貴寺的不世絕學——!」

    衍空緩緩立起身形,道「佛門清修之地,豈容施主如此放肆無禮!老衲知道施主自恃神技,目空四海,今日委身從命於人,自然有些不服,又何必如此巧立眉目,搬弄唇舌,引老衲於轂中呢!」

    唐天寶氣得七竅生煙,道「唐某說不過方丈,照方丈之意唐某當是不義小人了,好,好,唐某不與方丈斤斤計較,咱們手上見真章吧!」

    兩人橫眉怒目,劍拔弩張,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夏勁道在佛像背後看的真切,不由暗暗搖頭,這個衍空和尚臨風轉舵,隨意構陷,口舌之能當真無人能及,不過身為出家人,毫無涵養謙讓之懷,卻是一無可取了!他心念未了,只見坐上眾人一齊站了起來,上前勸道「今日之會,權為商討除魔大計,開誠佈公,暢所欲言,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為何要自相殘殺,令仇者快,親者痛呢!」

    唐天寶拱手對眾人行了一禮,道「多謝眾位關心,只不過衍空方丈處處以口舌之能凌人,三番五次污辱唐某,唐某也是血性漢子,這等苟且之氣如何消受的下!」

    唐天寶此語情理中肯,眾人一時竟然無言以對!過了良久,南宮平清了清喉嚨,又咳了一聲,道「方丈、唐大俠,請聽南宮平一言,少林乃天下第一大門派,武林牛耳,泰山北斗,蜀中唐門亦乃武林世家,舉足輕重,雄霸一方,雙方一舉一動,亦足以搖撼天下,風雲變色,如果再起殺伐,則血流成河,橫屍無數,天下大亂,武林正道又何時得以扶源繼流?更不要說除魔衛道,匡扶正義,誅除心月無相教了,還請兩位三思而後行!——」

    南宮平通權達衡,陳說利害,不偏不倚,中正懇切,聽的眾人連連點頭稱是!

    唐天寶胸中怒氣稍平,道「南宮大俠肱力說合,我也不敢拂其美意,此番過節,權且日後再以理論!」說著向南宮平謝了一禮!

    衍空察言觀色,情知群情皆向於唐天寶一邊,哪敢再執意孤行,連忙趁此機會下台,道「老衲言語偏頗,行止失常,,有失佛家風範,令眾位施主見笑了!」說著領先在蒲團上坐了下來,眾人也都復歸原位,一場風波又化為雲煙散去!

    夏勁道在佛像後眼見一場好戲錯過,不由連叫惋惜,這些人都是當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身為練武之人能夠得見其身手武功,當屬一大幸事,又如何令他不惋惜!

    大殿上重又陷於沉悶,眾人一時各懷心事,皆都沉思不語。又過了半晌,衍空道「今日聚談恁久,想必各位施主也都有些累了,不如散了吧!」

    眾人相繼站起身形,紛紛道「也好,方丈再見!」說罷眾人皆都出大殿而去!僅剩衍空兀自端坐不動!夏勁道只覺衍空行止有點奇怪,不覺心中有些納悶,他心念未了,只聽衍空朗聲道「既已來了,為何不現身相見!」此語不啻石破天驚一般,夏勁道心頭狂震不已,這衍空和尚果真深不可測,難道竟被他發覺了自己和鷹九揚在佛像背後偷聽!他挺身就要站起,卻被鷹九揚一把死死按住肩頭,動彈不得,他方要以目相詢,卻見從大殿對面的佛像後面飛身躍出一人落在衍空面前,及至看清此人面目,夏勁道驚的險些叫出聲來!只見此人白髮蒼蒼,雙目暗無光彩,可不正是先前在陝境武義鎮開點心鋪的掌櫃吳瞎子!夏勁道心中又駭又疑莫非吳瞎子真的出身少林,不過卻又為何施蠱害人?不過他若真的是少林門人,卻又為何同自己一樣躲在佛像背後!他心中連問幾個「不過」之後,不由佩服鷹九揚果然經驗老到,是個名副其實的老江湖!他扭回頭去,沖鷹九揚挑起大拇指,以示贊服,鷹九揚面帶得色,點了點頭,夏勁道方才扭回頭去又往殿內望去!豈料這回再瞧見吳瞎子,只覺吳瞎子身材大小舉止行藏頗像自己熟悉的某一人,用力想了一想,卻又想不起來,心中不由好生奇怪,這時吳瞎子已然開口講話,他連忙按下心頭疑問,屏耳細聽!

    只見吳瞎子道「方丈一向可好!」

    衍空點了點頭道「不須掛念,事情辦的如何?」

    吳瞎子道「我一路跟蹤,眼見就要得手,卻不料竟被一個小子還有兩個怪物從中攪和,壞了大事!方丈,那小子竟然識的蠱術,當真非同小可,若然這個小子闖到少林寺來,那可就大勢不妙了!」

    夏勁道聽的真真切切,心中不由暗驚原來吳瞎子竟然不是個瞎子,自己當真看走眼了,這個衍空和尚如此居心惡毒,又不知意欲何為,想到這裡,不由冷笑了一聲,暗道你們怕小爺來,小爺偏要來,又能奈我何!按下心頭怒火,又聽兩人說下去!

    只見衍空道「哦——有這等事,不過你切放心,我已下令重重封山,寺內也已戒嚴,若沒有本門請貼,就算那小子有三頭六臂也進不了少林寺!

    吳瞎子道「方丈安排甚為妥當周密,不過還是小心為上,否則功虧一簣,悔之晚矣!」

    衍空道「你就放心好了,絕對不會出事的!」

    夏勁道見吳瞎子言談語際,似乎身份頗高,衍空對他頗存敬意,不由更加好奇,忖不准這個吳瞎子究竟是何神秘人物!

    只見衍空又道「哦,不知屠青海等人押送的是不是武林盟主令,你可曾察探明白?」

    夏勁道聽到此處,心中已然明白幾分原來這個衍空和尚人老心不老,不甘澹泊,意欲覬覦武林盟主之位,不過武林盟主令在小爺身上,衍空大概做夢都想不到了!想到這裡,心中忽的一動,暗道難道是明空大師早就識破了衍空的野心,才將武林盟主令送給自己的嗎?轉念一想,又覺不對武林盟主令應該在金巨身上,又如何落到明空大師的手中呢?何況武林盟主令在明空大師手中,衍空和尚又焉有不知道的道理——!想到這裡,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懷中的武林盟主令,眼前一片茫然,事情千綜萬錯,令他如何也想不明白了!

    只見吳瞎子道「我看不像,屠青海此行是前往西域,雖然走的是趟暗鏢,鏢師也都是中原鏢局的一流好手,但沿途當行則行,當止則止,並無異兆,我不會看錯!」

    衍空道「這就奇怪了,金巨和呼延守烈是過命的交情,金巨如今已成武林公敵,天下銜恨,又豈會將武林盟主令帶在身上?!」

    夏勁道聽兩人說到金巨身上,不由得倍加留意,金巨雖然對他刻薄寡恩,冷血無情,但畢竟養育之恩尚存心中,金巨落得如此下場,在他看來又是可憐又是難過,他天性純良,對金巨如今下落,自然關心異常!

    只見吳瞎子道「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武林盟主令倘若在金巨手上,梅花山大會他又為何不去參加,以致落的身敗名裂的下場?!」

    衍空道「說的也是,不過如此一來,這事情當真變得離奇古怪,令人難以琢磨了!」

    吳瞎子道「他古怪也好,離奇也罷,總之現在群龍無首,以方丈的武功名望,武林盟主之位已是唾手可得!」

    衍空道「話雖如此,但總要做的叫人心服口服,才可使他們斷了違逆不軌之圖,永保平安!」

    夏勁道聽了心中暗自冷笑你玩弄陰謀詭計,陰險狡詐,又如何叫人心服口服,如此恬不知恥,當真是名利志昏了!他按下心頭鄙夷之念,繼續往下聽!

    只見吳瞎子道「這一點方丈大可放心,這些人都中了我的蠱毒,縱使他們如何不服,哼!到時也由不得他們了!」言辭之間,凶狠惡毒,令人不由渾身起粟!

    夏勁道咬了咬牙,暗道這個吳瞎子居心惡毒似乎還在衍空之上,他一心助衍空圖謀無林盟主之位,但不知居心何在?奇怪,他的身材舉止怎麼自己越看越眼熟,此人究竟是誰呢?腦海當中將自己知道的人物一一想過,終究沒有發現有誰和吳瞎子對得上號,只得搖了搖頭作罷,,靜聽二人下文!

    衍空道「這些人倒不足慮,我只是擔心五個人而已!」

    吳瞎子怔了一怔,道「哦——不知是哪五個人?!」

    衍空道「第一個當然是劍帝司空無畏,他昔年負氣南下,開創覺劍宮,劍帝之名,譽滿中原和異域武林,此番捲土重來,居心叵測,實在令人有所不安!」說著歎了一口氣,似乎滿懷心事,憂慮重重!

    吳瞎子道「大師志高量遠,胸懷四野,又如何如此看不開呢!司空無畏當年恃才傲物,目空四海,放浪風塵,亦正亦邪,天下銜痕,此番雖在梅花山大會一舉擊敗神秘蒙面人,人人歎服,但依我看來也是米粒之珠,難放光華!當時武當出塵道長等人就以武林盟主令為由大加阻撓,,於此可見一斑、、、、、、」他頓了一頓,道「不知第二位又是誰?」

    衍空道「這第二個人當然就是金巨了!他挾技懷憤,桀篤不化,定然心有不甘,魚死網破,必有一爭!」

    吳瞎子搖了搖頭道「金巨身敗名裂,人神共憤,他縱有盤古開天闢地之能,要想扭轉乾坤,簡直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罷了!這第三個人不知又是誰?」

    夏勁道聽兩人言語碑闔,縱論當今天下英豪,只覺心神皆凜,肅然於胸,大有神遊太虛,混沌竇開之感,暗道罷了!罷了!我今天算是大開眼界,可笑自己目高於頂,井蛙窺天,不憚鄙陋,卻一心想要任俠使氣,除魔衛道,簡直蜉蝣撼樹,不自量力了!不要說司空無畏和金巨兩人都是當今武林一等一的頂尖高手,就是眼前的衍空和吳瞎子兩人,言恢語宏,謀略深算,談笑間天下群雄瞭如指掌,洞若觀火,又豈不是大大了不得的人物!他心中慨歎再三,復又凝神細聽!

    只見衍空道「這第三個人就是昔日中原雙璧之一與金巨齊名並驅的夏凌霜!」

    夏勁道聽衍空竟然說到自己父親的名上,一時心頭怦怦大跳,他雖憎衍空的為人,但衍空評論天下群雄,語句造微,精緻透察,一絲不差,令人油然心服,當下豎耳細聽,惟恐錯漏一字!

    只見衍空頓了一頓,似在沉思,稍頃,說道「夏凌霜托孤宿怨,出海尋仙,氣度非凡,剛如金石,節凜冰堅,十年辛苦磨一劍,飄蓬滄浪斬泥丸,此人又如何讓人小視了他!」

    夏勁道聽了不由大感安慰,轉即卻又一片惘然,暗道剛如金石,節凜冰堅,氣度非凡又有何用,還不是自己落得個無依無靠,寄人籬下,倍受奚落,飽嘗艱辛嗎!一時心如潮湧,百感交集,好在這一年的經歷狂濤駭浪,滄海桑田早已歷練的處事不驚,沉穩異常,當下按住心頭胡思亂想,繼聽兩人往下說!

    吳瞎子道「夏凌霜自打出海以後,逝如鴻雁,音訊杳無,『海外飛天,劍氣如虹,如嘯雲霞,劍仙如龍』一事本屬謠傳,無可憑信,況且大海之上,茫茫無際,風狂浪惡,夏凌霜說不定早已葬身海底餵了魚蝦呢,方丈此舉也太過杞人憂天了!」

    夏勁道聽了吳瞎子此言,不由搖頭冷笑,暗道吳瞎子不知天地之大,世界之奇,以一己管蠡之見,鄙斥『海外有劍仙』一事為謠傳,又詛咒自己父親身遭不測,當真可厭之極!臘希夏瑪和吉裡姑鹿你也曾親眼目睹了、、、、、、想到這裡,鼻孔當中不由自主的「哼」了一聲!

    夏勁道這一「哼」,當真石破天驚,晴天霹靂一般,饒衍空和吳瞎子如何經驗豐富,定力老到,也不由駭得神魂出竅,駭然變色,衍空身形一旋,從蒲團之上彈起,直向夏勁道和鷹九揚藏身之處撲來!吳瞎子則叫了一聲道「什麼人!找死不成!」抬手一掌發出,掌聲如同雷鳴一般,氣勢驚人,直向發音之處擊去!

    鷹九揚叫聲「不好!」一把提起夏勁道,身形展動,躍出大佛背後,只聽的「轟」的一聲巨響,那尊大佛被吳瞎子掌力擊中,一頭栽到,「轟」的一聲,大雄寶殿之內頓時塵土瀰漫,,不可見人,這尊大佛被摔的粉身碎骨,形骸皆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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