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淚染香衣 正文 瑞王—又見(2)
    張靜菲氣喘吁吁地回到了鳳儀宮,方月晴看著她狼狽的樣子,還有沾在衣服上的點點塵土,不禁吃了一驚,問道「月影……你……這是怎麼了?」

    張靜菲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輕描淡寫地說「只是跌了一下。」

    「你這丫頭,這麼不讓我省心,你要是在這兒出了事情,我怎麼向父親和三姨娘交待!」方月晴又急又氣地說。

    「是我的錯,下次不會了。」張靜菲發現自己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包袱,重重的壓在了身邊每個人的心上。

    「罷了,以後不管到哪去都要小竹跟在你身邊才行。」方月晴看著她落寞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嚥了下去,心軟了下來。

    「月影明白了。」

    「去吧,回去換件衣服,查看一下身上有沒有受傷。」

    張靜菲回到了房間,卻沒有喚來小竹,只是一個人換下了衣服,搬起軟軟的右腿,仔細地查看,果然發現了膝蓋部分的擦傷,絲絲血跡滲了出來,她取來濕毛巾輕輕地擦拭傷口。

    陣疼痛傳來,她倒吸了一口氣。不知為何腦海裡卻浮現了那張帶些嘲弄的臉,張靜菲失笑,她笑自己怎麼會想起那個羞辱她的人……

    晚飯過後,張靜菲點燃了蠟燭,靠在軟墊上看書,襲襲涼風吹了進來,偶爾還夾雜著花香,張靜菲情不自禁的深呼吸,心情放鬆了許多。想了想,她還是不想錯過這良辰美景,便提上了鞋,走到院子裡活動發酸的身體。她心想若這裡不是皇宮,倒也是個安居的好地方,幽靜不說,主要是適合像她這種總是用腦過度的人,還是個讓人安心寫作的最佳地點,自從來到這兒,她每日都會記錄下身邊的人和事,也許這真的是老天給她的一次真實體驗,寫作靈感。

    張靜菲忽然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出宮了,於情於理都應該去皇后那裡道謝,回屋裡整了整衣衫,信步向前面走去。還未到門口,就聽到有交談的聲音,似乎方月晴在招呼客人,再仔細聽了聽,卻是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張靜菲的心裡打了個突,莫非是皇帝來了?她有些興奮,總是聽說這個皇帝鐵腕、冷血、刻薄卻不寡恩,總算能在出宮之前見到了,她的獵奇心態又起。

    她不沒有張揚,悄悄地繞到了右側門,用門邊的屏風擋住了自己的身體,將頭探出。

    屏風後便是方月晴,面前是一串珠簾,擋住了張靜菲的視線,她一陣失望,看來這個男人只不過是前來拜見的王宮臣子,否則方月晴用不著以珠簾為遮擋來避嫌。雖是如此,但張靜菲還是想一探究竟,皇后能接見的應該也不是個隨隨便便的人。

    只聽見方月晴說道「六弟此次回來是不是要多待上一陣子?太后日日念叨你呢,這回你回來了,可她老人家偏偏又去了五台山禮佛。」

    珠簾後的男人沉吟了一下,笑著說「還沒旨意呢,想來是可以休整一陣子了,西蠻子這次被打退了,一段時間內應該不會再造次了。太后那邊我想應該是能陪她老人家好好說說話了。」

    「這樣最好,還有六弟,你也該成個家了,何不趁此機會物色個人選,成了親,太后和我都能放心了。」方月晴也心情大好。

    「呵呵,有勞皇嫂操心了,我這隨時都能在戰場上丟了命的人怎敢耽誤人家。」

    「唉,皇上應該把你留在京裡才是,自家兄弟裡你最小,我這個當嫂子的真是不忍心啊。」方月晴輕歎道。

    張靜菲聽得八九不離十了,看來這位是皇帝的親弟弟,不知道是不是神經過敏,她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皇嫂不必擔心,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皇上是信任我才委以重任的,再說自家兄弟裡大哥早逝,二哥和三哥又對兵法一竅不通,也就我還能略之一二,我想不用太久邊關那邊就平定了。」

    張靜菲有些佩服這人了,倒是有些好漢氣概。

    「這些年真是辛苦了。」方月晴又歎氣。

    張靜菲覺得右腿有些麻木,想要換個姿勢繼續竊聽,往前探了探身子,不想右腿一點勁都使不上,一個咧斜,本能的抓住屏風的邊緣,『彭』的發出了聲音。

    「誰?」一聲質問之後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張靜菲頓時覺得血往上湧,揮舞著雙手,發不出一點聲響。那隻手把她從屏風後拖了出來,是他!那個野蠻人!張靜菲怒視著他。男人也認出了張靜菲,吃驚之餘便鬆開了手,張靜菲後退了幾步,扶著大紅柱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她覺得自己倒霉透頂,居然被人兩次掐住脖子。

    「月影,你怎麼在這兒?」方月晴也是驚魂未定,身子微顫。

    「我……我……我……」張靜菲說了三個『我』,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皇嫂?她是?」男人挑了挑眉,看出了兩人的關係。

    「哦,是我的妹妹,月影,這幾日恰好來宮中陪伴我的。」

    「方月影……」他念叨著這個名字,又仔細的端詳著張靜菲,此時她的臉色蒼白,胸口有規律的起伏著,一雙美眸正怨恨地看著他,白皙的脖子上赫然出現了紅色的印記。一瞬間記憶劃過腦海,回到了那個熱鬧卻驚心動魄的上圓燈節,竟是她,原來如此……

    「月影,這是瑞王爺。」方月晴也有些心疼。

    「對不住了,剛才我誤以為是刺客。」他說道,聲音洪亮,有幾分的霸氣。

    張靜菲看著他,年輕中帶著幾分沉穩,許是常年帶兵出征的磨煉,身量和膚色也可以看出是個習武之人。

    「你叫什麼?」張靜菲問道。

    「月影,不得無禮……」方月晴呵斥道。

    「胥晟皓,我叫胥晟皓……」他看著這個嬌弱卻倔強的女人,揚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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