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華君 中卷:水遠山長莫回首 第七十二章 緣由
    我真的是忘了……今天是小侄兒的週歲……回家晚了有準備好,所以,遲了一些,十分抱歉!接下來是,七天長假,我會保證每天兩章的更新,希望在長假結束前能將中卷結束!)

    怡然館的一切都精緻的,卻並不張揚,只是讓身處其中的人覺得舒服。燕氏本就是安陸富貴名門,素王妃是獨生女,以燕氏幾代積蓄供養她一個人,自然是錦衣玉食慣了,所見所用無一不是最好的,別人眼中的奇珍異寶對她而言也就是一件物什,沒什麼需要驚訝的,加上燕氏家學淵源,素王妃身邊之物從來不論貴賤,只求合心意。就像現在她坐著的躺椅,酸棗木的材質,卻鑲著翡翠片拼成的花草圖樣,舒適自不必說,更別有一番與眾不同的情趣。

    素王也是養尊處優的人,對這種陳設佈置沒有不喜歡的,若不是兩人此刻正在談的事情實在不適合溫存,屋內的氣氛想來會更溫馨一些。

    只可惜如此良辰佳境,他剛握住妻子的手,就聽一直低頭不語的妻子輕歎一聲,開口卻道:「王可是有令給你?」

    他微怔了一會兒,苦笑,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輕輕點頭。

    「為什麼不拒絕?」沒有抽回被丈夫握住的手,素王妃抬眼反問,冰冷的眼神令素王凜然。

    「他是我的哥哥!」素王溫柔地開口,語氣十分無奈。

    ——無論如何。莫待他甚厚,他亦珍惜這份王室中少有的親情……如何拒絕?

    這個答案讓素王妃無聲地冷笑,卻終是沒有反駁丈夫,依著丈夫地力道,倚入他的懷中。

    ——那些事情遲早都要面對,何必多想呢?

    ——他們夫妻已有三個月未見了……

    *****

    屋外秋意蕭索,屋內卻洋溢著合歡香的暖膩香氛,銀紅帷帳的下擺密密地綴著珍珠。燭火躍動。竟顯出幾分閃亮的意味。一支只嵌單顆東珠的銀簪靜靜地躺在紋錦鋪毯上。

    擁著妻子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素瀾才展臂將妻子放開,起身撩起帷帳,又到桌邊倒了一杯熱茶,端著茶盞又到床邊坐下,動作極輕地扶妻子坐起,讓她就著自己的手用了幾口熱茶。跟著,隨手放下茶盞,坐到床上,將兩個枕頭摞起,攬妻子入懷,靠在床頭,輕聲細語地與她說話。

    聊了幾句家常,聽著妻子將孩子的一些趣事細細道來。素瀾忽然想起一件事。找了個機會,問妻子:「你可知道,道遠也給我寫了一封信。」

    素王妃一愣。隨即坐直身子,認真盯著他地眼睛:「道遠給你寫信?」語氣分明是十二分地不信。

    素王好笑,也不辯,只是伸手拾起落在床邊地上地衣袍,摸索了一通,將一卷信簡遞給她,示意她自己看。

    素王妃將信將疑地展開信簡,一看之下不由就愣住了。

    「他怎麼會關心這些?」素王妃喃喃地自問。

    素王順手給她披了件衣裳,笑道:「愣什麼神,該高興才是!」

    ——難得燕道遠對他表示善意啊!無論是何目的,都是值得他高興的。

    素王妃明白他的意思,卻更明白自己的長子,不禁更加皺緊了眉頭:「道遠對你本也沒什麼惡感,他從小就比較敏感,所習的心法又有些不同尋常,才會顯得冷淡……」意思是,你不必反應這麼大。

    素王輕笑:「好!是我多心!只是,你也不必這樣皺眉!」說著抬手輕撫她的眉心,讓素王妃臉紅,連忙拉下他地手,薄怒地嗔道:「說正事呢!」

    是!」素王連忙斂了笑容,只是眼中的笑意怎麼也收而更濃了幾分,令素王妃更加羞惱,揚手將信簡扔到他身上:「不想說就別給我看!」

    這話讓素王一凜,這才正色道:「怎麼了?」

    「京都的流言你會不知道嗎?道遠又不是不清楚,幹嘛告訴你這些?」素王妃沒好氣地道,「再說,那些流言哪裡能當真?」

    說著,素王妃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不過是他們父子兄弟自家鬥法而已!」

    素王苦笑,知道妻子沒說出口的話是——你何必摻和進去?

    伸手抱住妻子,撫開她耳邊散亂的髮絲,素王湊到她耳邊低語:「王兄猜疑心重,卻也獨他知我,也能容我,換了那一班侄兒……呵……王妃,你可想得起來哪國哪代,君王能容自己的叔伯掌權的?」

    素王妃默然無語,算是默認了他的話。

    「而且……」素王地語氣忽冷,「你不喜永寒,我又何嘗喜歡他身上那一半地血統?」

    素王妃不禁一顫,手上也是一用力。

    素王微微皺眉,卻沒有阻止,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緊自己的妻子。

    ——他只是凡人,怨不得妻子,怨不得兄長,怨不得自己,只能找一個能怨恨的人來怨!既然找了一個人來怨恨,那麼,那份遠未平息地怨恨遷到與之有關的其他人身上,也只是理所當然的!

    ——要怪只能怪永寒是沈後所出!

    ——那一場噩夢全由沈後而起,他怎麼能不怨恨沈後?

    溫柔地撫著妻子的背,努力緩解她的緊張,感覺到妻子的顫抖,素王心中的恨意不由又更深了一些。

    ——他亦只是凡人!

    想到這兒,素王不由冷笑——當時,他質問沈後時,沈後就是用這句話回答的。

    ——她是凡人,想討好丈夫,鞏固自己的寵愛與地位,自然顧惜不到別人!

    ——他是凡人,自然不可能完全做到以直報怨,遷怒到她兒子身上也怨不得別人!

    「瀾……」素王妃輕聲喚丈夫的名,「你有沒有想過……安陸……」

    她想說,安陸需要永寒;她想說,安陸需要一個英主;她想說,安陸的前途甚危……她想說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素瀾已淡淡地道:「安陸如何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亦不是我們應該去考慮的!」

    ——他只是親王啊!

    ——他不知道安陸積弊甚重嗎?可是,知道又如何,改革更需要魄力與勇氣!

    ——他是凡人,沒有一往無前的魄力,更沒有冒犯各方利益的勇氣!

    素王妃歎息,沒有再言語:「白子風說,他有一個夢,他也不在乎為了實現那個夢送命,但是,他害怕,他用命換來的一切隨著他的死都付之東流……」

    那時,那個人白衣飄飄,立於船頭,微笑著說出絕然地話語:「所以,我不會為安陸效力!」

    那時,她還不明白,十分地不悅。

    那時,她以為,安陸還有機會……

    當她明白時,她已經失去了太多,滿心滿身的傷,再無一絲心力去為國為民了……

    素王默然,半晌,忽然笑道:「所以,你也不必想太多……能得到那麼多的人……」

    ——能得到那麼的人真的有勇氣、有能力與那些的勢力決裂嗎?——……永寒……未必就是那麼無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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