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華君 中卷:水遠山長莫回首 第六十六章 試探
    這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原漓煙見白初宜的神色頗怪,話音又極低,聽不真切,因此,問得格外小心。

    「這是祥雲紋,是東嵐王爵的專用的紋飾!」白初宜不甚在意地回答。

    聽到這句話,原漓煙當然就明白了;「那是東崗的易庭殿下?!」

    白初宜點頭,神色平靜,卻無意多說,原漓煙當然也不會不知趣地詢問她方才說了什麼,但是,眼見兩人都無話可話,白初宜又沒有讓她離開的意思,原漓煙只能絞盡腦汁地找話題,一臉為難,不過,這個時間並不長,因為白初宜沉默了一會兒,便再次開口:「血珠呢?可有消息?」

    每一次聽白初宜問這個問題,原漓煙都會覺得心虛,因為,在這件事,她一直沒有任何突破,但是,這一次,原漓煙卻笑了。

    「方纔來的時候,妾剛接到消息,為恭賀三殿下的生辰,神司已派出特使來安陸,將進獻一份大禮。」原漓煙將得到消息詳細告知。

    白初宜凜然:「終於開始了!」語氣中頗有些如釋重負的意思。

    紅裳也不由地緊張起來。

    「永寒的生辰是十一月二十四,對嗎?」白初宜屈指輕扣手幾。

    「是!」原漓煙還沒開口,紅裳便搶先回答,讓原漓煙不由愕然。

    白初宜眼中微露訝異,看了紅裳一眼,皺眉道:「你想好了?」

    紅裳苦笑:「就算奴婢看不開吧!」

    ——反正。永寒也算不得無辜,她滿門遭戮,無論如何,原因都是永寒攻越。

    ——既然這天下誰都不是她的仇人,那麼,又有誰敢說無辜?

    ——總不能讓她滿心鬱悶,無所發洩吧!

    白初宜默然點頭,也不打算開解她。

    「我倒是忘了這一點。看來永寒早已算好了。」白初宜搖頭。為自己地失誤而皺眉。

    永寒總是元後所出的嫡長子。又沒有坐實叛國謀逆的不赦之罪,無論如何,到他生辰那天,莫一定會赦了他的禁令,畢竟,永寒在安陸經營多年,並不是全無依恃。

    「主子並不擔心。」紅裳看出她對此並沒有放在心上。

    白初宜笑道:「當然!我忘了這一點。鄭後可沒忘,易庭也沒有忘!」

    的確,鄭禧一開始就想到了這一點,她遠比任何人都清楚永寒——他並不是天生反骨,也不是毫不在乎父子之情,但是,他更不會坐以待弊,這一次。所有人已經將他逼到了毫無退路的境地。更重要的是,一直以來,他與莫之間僅存的最後一分信任也不復存在了。

    ——永寒一旦恢復自。就一定會有所行動!

    這是鄭禧一直以來都期望地,但是,真正到了這一刻,她忽然不知所措了。

    事實上,她很清楚,莫同樣明白這一點,而且做了最充分地準備,這個時候,她本該擔心永寒因為警覺而按兵不動,但是,她卻忽然覺得累了。

    ——她這樣不斷地與永寒做對到底是為了什麼?

    ——做到了又如何?

    其實,不少人都會如此,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只因為快要達到目標地那一刻,忽然就滿心的茫然,於是停在目標觸手可及的地方,再不前進一步。

    這個情況沒有人知道,包括沐清、原召、易庭與白初宜。

    易庭求見時,鄭禧正處於這樣茫然的狀態,只覺得無可無不可,待看到易庭,她也

    然是個俊傑人物,其它都未多想。

    至於易庭的用意,那是不必想也知道的。

    ——來安陸這麼久都未至凌都的東嵐正使,這個時候來見她,除了算計永寒,還有別地可能嗎?

    易庭也沒有隱瞞自己的來意,來凌都之前,他與沐清、原召推演過數次,一致認為,不能在這一點上與鄭禧兜***,坦誠是必須的。

    既然已經如此決定了,在中宮殿見禮後,易庭便直接道:「外臣來安陸前,敝上就囑咐外臣務必向王后致意,只因此行系貴國三殿下所邀,實不便隨意行動,故延至今日方來謁見,萬望娘娘恕罪。」

    這番話不僅是主動示好,也表示,這種示好是得到東嵐王的准允的,這一點很重要,鄭禧也忍不住動容。

    「東嵐王費心了!」鄭禧欠身回答,以示對別國君主的敬意。

    儘管之前,沐清與原召在推演時都認為鄭禧不會拒絕他們的示好,但是,一見鄭禧毫無遣退隨侍宮人的意思,易庭便明白,事情可能不如他們想得那麼如意了。

    在鄭禧欠身地同時,他也跟著站起身,一邊回禮,一邊低頭思忖對策。

    「外臣一來是向王后請安,二來是有件事情,雖然知道不該多嘴,但是也不得不問,請王后恕罪!」易庭口中說著客氣話,眼睛卻一直注意著鄭禧地反應。

    鄭禧很想回一句「既然知道不該問,就別問!」但是,易庭是使節,又禮數周全,她既然是一國之後,就不能失禮,只能強笑著道:「襄王殿下客氣了,有話但說無妨!」

    「王后想來也知道,外臣此來是受貴國永寒殿下所邀,外臣也不妨直言,就是為了三殿下說的『共參《紫》』,如今三殿下身涉嫌疑,外臣等雖也聽侍奉之人轉達三殿下的口訊,道此事無礙,但是,新年將至,外臣還是想確認一下!」易庭格外地坦率。

    鄭禧卻是驚怒交加——此事無礙!

    雖然她也預料到,若是不能在永寒生辰前徹底毀掉永寒,永寒在此事中必定毫髮無傷,而目前看來,地確沒有什麼能夠真正確證永寒有罪的證據,但是,聽到永寒就如此對肯定地對別人宣告,根本不將王的懲罰放在心上,她仍然不能不動怒!

    「此事,予亦不知詳情!讓殿下失望了!」雖然心中怒意甚烈,但是,面對易庭,鄭禧仍舊維持一國母儀的高貴端莊,優雅地說著推托的辭令。

    看著滿眼歉意的鄭禧,易庭臉上滿是失望:「外臣本也沒抱什麼希望,王后不知也是理所當然的!」易庭心裡可是一點也不失望——只要鄭禧有反應就是好兆頭。

    明知易庭是在挑撥,鄭禧仍然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氣,面上卻依舊不興波瀾,懶懶地反問了一句:「襄王殿下對予之三子似乎有些不滿啊!」

    「這話從何說起?」易庭一臉訝然,鄭禧只是慵懶地笑著,並不答話。

    ——必須承認,這一番對話下來,她又有興趣對付永寒了,只是……

    ——沒道理只讓東嵐試探自己的態度,她也必須試探一下東嵐的態度!

    ——尤其是這位正使親王殿下!

    看著鄭禧莫測高深的笑容,易庭臉上閃過一絲頹喪。「沒錯,本王對永寒的確沒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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