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小千 正文 四十六、大鬧水靈宮
    第二天。

    三更時分,冷清弦月投光林梢,一片淒清。

    一條黑影已掠著竹梢,無聲無息靠近山洞。

    此人黑衣蒙面,左胸繡有黯紅彎月圖,莫非就是月神教主。

    他潛向山洞。

    洞內柴火已將熄。暗黑深黝,小千躺在裡邊草堆上,睡得正熟。

    黑衣人觀視一陣,但見無變。已漸漸潛向小千身邊,輕輕伸出手指拔開小千胸襟,露出銀白色軟甲。

    銀甲閃亮他滿意點頭。

    正要伸指點向小千穴道時——

    小千突然喝聲轉身,一手已扯向他面巾。

    事出突然黑衣人一時不察,面巾已被揪下。

    小千猝然尊容,詫愕不已「真會是你?武帝!」

    來人一臉慈祥,不是武帝是誰?

    武帝登時以左手掩臉,右手發掌,打向小千,驚駭的已倒撞洞外,一閃身已消失。

    小千被掌風掃中,撞向內壁,但他卻未覺。他心頭詫驚未能平息。

    這人真會是武帝?

    若不是他,怎會知道自己躲在這兒?

    難道會像他娘所說,武帝是假的?他也想得到冰蠶甲而行竊?

    以前種種尊敬的武帝竟會是假的武帝?那真的呢?

    或者他是月神教主?武帝不也曾經說過月神教主和他像貌差不多,他自能冒充真武帝了。

    想至此,小千帶著一線希望追出洞外。

    「別走,讓我看看你是真是假——」

    他拚命追向山林,在黑暗中亂撞。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另有一條青影朝他掠來「小千兒你在找我?」

    這人才是真正的武帝?他的穿著正是前兩天武帝所穿的一模一樣。

    小千迎向他,一臉激動的說「你想偷我的冰蠶甲?」

    武帝一臉茫然「小千兒你說到那兒去了,我剛聽到聲音才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千急道「真的不是你?」

    武帝頷首道「不錯,一定另有他人冒充我。」

    「冒充你?」

    小千突然想及上次和武帝約好辨認的左眉毛那道刀痕,他趕忙湊近,急道「你的眉毛!」

    武帝伸手斜拂眉毛,似也知道辨認的方法,含笑道「疤痕在此,你該相信了吧?」

    本來小千辨別後,該是較為平靜才對,豈知他突然大喝「不相信!原來你真的不是武帝。」

    武帝詫然道「小千兒你沒看清這疤痕?」

    小千身軀微顫著「就是看清,你才不是真武帝,你是冒牌貨,是你偷我的冰蠶甲!」

    武帝更緊張「小千兒你誤會了!」

    「我沒誤會!那個人就是你!」小千甚是激動道「你先扮成月神教主潛向洞內要偷我寶甲,後來被我發現,你趕忙開溜,趕忙卸下黑衣;然後再恢復原來身份,想造成假相隱瞞我!」

    「小千兒你再胡說,我可要生氣了。」武帝瞼色已轉冷漠。

    「我沒有胡說,你明明就是冒牌貨!」小千斥道「你脫了衣服卻沒有脫了鞋子,你看看你的鞋底,那就是證據!我早在洞外撤了石灰粉,你還想賴?」

    武帝驚詫的往鞋底瞧去,灰白粉末沾了不少。整個臉已變了。

    小千嗔恨「就是因為你眉頭那刀疤,你今天才賴不掉,你是假的武帝,你是賊,你為什麼要騙我那麼久?你想偷冰蠶甲是不是?好!我脫給你!」

    小千憤怒的脫扯下銀絲甲,丟給武帝「你要就給你,哈哈哈……你是假的,偷的也是假貨!告訴你,真貨早就給大板牙拿走了,根本沒有西巫塔的人在追殺我,這根本就是一個騙局,騙你這個大騙子現原形!」哈哈大笑「我娘果然沒說錯,你才是兇手,殺我爹的兇手!假貨!假貨!」

    武帝臉色變幻莫測,他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小千,抓著銀絲甲的手也抖了起來。勉強問出聲音「你娘沒死?」

    「死了!一個早就被你殺死了!」小千厲恨大笑「可惜我娘有兩個,死了一個還有一個,就是她告訴我的;我差點把仇家當成好人了;你也夠陰險,把戲玩得天衣無縫,可惜老天有眼,弄了個娘給我,注定你要倒了大楣了!」

    武帝激動道「你怎知另一個又是你娘?」

    小千冷謔笑道;「你聽過滴血浮印沒有?你作夢也沒想到我身上會有這玩意兒吧?」

    「滴血浮印?」武帝詫然道「是劍癡,水姥姥他們滴的?」

    「還有我娘水靈!」小千謔笑道;「任你再狡詐,也耍不出這絕招,你還不敢承認?虧你是名聞天下的冒牌武帝?」

    突然間,武帝已恢復冷靜「我不是耍不出,而是不願耍,你根本受騙了!」

    小千冷笑道「到現在你還想騙人?你真是超級大騙子!」

    「我說的全是實話,滴血浮印的事全是假的!他們想利用你來對付我,才設下這個圈套。」武帝道「今夜我會來,就是為拆穿這圈套而來。」

    小千冷笑「任你說破嘴,我也不再信你!」

    武帝道「滴血浮印的把戲我也會,你敢跟我證明?」

    「沒有不敢!」

    「走!」

    武帝說完掠身射向左側山林。

    小千冷笑不已,隨後追上。

    兩人輕功絕頂,掠身如飛,不到一個時辰已尋著一個小鎮。

    武帝三更半夜的已敲醒藥鋪,配了些許藥物,還向藥郎中拿了一面鏡子,忽忽又奔向附近土地廟,點燃燭火,一片通亮。

    武帝遞出鏡子「拿著。」

    小千見他如此認真,心中又起了波瀾,難道滴血浮印真能造假?

    武帝冷靜道「你把浮印逼出來,就能明白一切了。」

    小千有點畏縮,但仍運氣逼出浮印。

    武帝馬上捏破食指,沾了藥物,將出血滴滴向小千眉心浮印。

    小千怔忡瞧著鏡中的鮮紅血滴,就像劃破心肚流出來的血一樣令他觸目驚心。

    鮮血果然滲進去了,連續三滴血都如此。

    武帝平靜道「你現在該明白是他們在欺騙你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小千比起上次更是驚惶恐懼,幾天之內連續遭受如此重大變故,他快崩潰了。

    鏡子已拋碎,碎爛一地。

    幾見天前他也拋過,但後來仍是甜美的,幾天後的現在他丟出去,整顆心卻像鏡片碎了。

    他抖抽身軀,兩眼發直,牙齒已咬破嘴唇。好似天地人間所有痛苦皆制全身任何一寸肌膚,利刺再往外挑得血肉紅爛。

    「他們為開麼要欺騙我……」小千欲哭已無淚。

    武帝冷靜「因為他們要利用你,利用你來對付我。」

    「為什麼你們都要騙我?」

    「我沒騙你。」武帝道「當你來找我時,我就覺得不妥,因為我知道你是跟水姥姥回去,怎麼一出現就被追殺呢?而且水姥姥他們本就多疑,難免會說些什麼不利於我的話,後來你卻來找我,還說了寶衣之事,須知你失去寶衣的事情,我在你回中原時就已知道,如今又多一件,我自想瞧個清楚。」

    小千冷道「你要看,跟我說一聲就行,為何要偷偷摸摸?」

    武帝歎道「這也許是我的缺點吧?若我向你索求驗明,不就表現出不信任你了?後來我想那可能是水姥姥他們的詭計,為了證明真偽,才化裝成那身打扮,沒想到還是被你識破了。」

    歎息幾聲,他又道「我扮成月神教主,就是想在出差錯時,能以他來代替我,因為這樣可以免去你我的不信任而造成許多不良後果。」

    小千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去而復返?」

    武帝苦歎,「那時我相貌已被你看清,我只想再以真身份出現來隱瞞你,最重要的就是想拆穿水姥姥他們的陰謀。」他歎的更苦「我知道如此做並不妥善,但事情已發生,只有請你能諒解,免得被歹人所乘了。」

    突如其來的轉變使小千無法適應,瞧著武帝,他是如此誠懇、慈樣,以前所做所為更是仁盡義至,豈能為了偷寶甲一事就認定他是壞人?何況他是為了拆穿姥姥他們的詭計?

    若無寶甲,也就沒有冒充月神教主之事,要是換做小千,他也會如此做,而且在被識破之時就出手,以防止秘密洩露。然而武帝卻沒這麼做,還聽自己一大堆謾罵的話,無非是想解去誤會,甚至拆穿姥姥他們的騙局。

    若非武帝如此忍辱,自己豈能知曉滴血浮印的騙局?而一生認水靈為母親,這是何等的嚴重?

    再大的誤會和此騙局比起來,又有何不可原諒的?

    小千終於諒解武帝,感到歉意道「對不起玉先生,我剛才說了你那麼多,這全是深信水姥姥她們才會這樣,請你能原諒我。」

    武帝欣慰一笑「你能瞭解這騙局就好,我怎會怪你呢?」

    小千感恩又是拱手一禮「謝謝您。」

    隨後他問道「滴血浮印真的能造假嗎?」

    武帝道「滴在身上的,永遠都不會褪去,也造假不得,但要使血液滲入肌膚的方法就不少了?你的眉心也是肌膚,他們和我用的方法相同,只是利用藥物讓血液滲入肌膚,並非被浮印所吸收,但所製造的假像卻完全相同。」

    小千失望過;「如此一來,有浮印也不保險,隨時都會受騙。」

    武帝道。「也不盡然,浮印本身就有母親的血,所以它才能吸收母親的血,反過來來,只要互通了,母親的血亦能把浮印吸出來,這就非我們那種血液滲透肌膚的方法所能辦到的。」

    小千聞有如獲至寶,伸手直往眉心摸去「媽的!原來還有這招?」感到欣喜萬分,本來是廢物的浮印,現在又有其價值了。

    「一定要母親的血才能吸出浮印嗎?」小千再次詢問,深怕又出差錯。

    武帝含笑點頭「不錯,除了你娘的血,天下沒有第二種東西可以吸出你眉心的浮印。」

    小千欣喜中已露出恨謔「這些老太婆,看我回去,你們如何把它吸出來!」

    轉向武帝,拱手道「多謝武帝指點,他們敢騙我,我得回去找他們算賬,告辭了,我先走一步,以後再跟你聯絡!」

    說著就已轉身離去,他恨不得馬上把水靈宮給淹掉。

    武帝輕歎,急忙追前「小千兒可別過火了,他們可也不是真壞人。還是我以前的老友……」

    小千已走遠,他只好止步長歎。

    遠處傳來小千聲音「放心,死不掉的,我會讓他們喝得很飽。」

    武帝無奈呆立,瞧著這件假冰蠶甲,心中說不出感觸之深;長長一歎;也已飄身離去。

    廟中燭火仍亮著,燭光映向一地碎鏡片,晶亮如天上星星。

    終於燭光熄了,星星也沒了。

    夜空更形黝暗。

    小千一路趕回水靈宮。

    只花了兩天兩夜時間就到了地頭。

    他從水箱中跨出來,一逕的已衝向大廳。

    「騙子!騙子!你們會是騙子!給我出來—一」

    他帶了一把大關刀已殺向庭園,關刀一揮,一葉七里香已彈起。

    水仙和秋芙正在水池畔編花葉做蝴蝶。突見小千,不管是否瘋狂,水仙已丟下花葉,欣喜的奔向小千「哥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誰是你哥哥?走開!」

    關刀一揮,唰然生風響,閃向水仙,撂下了一片素白裙角。

    水仙驚駭的尖叫,已往後跌撞「哥你怎麼了?」

    小千雙目盡怒、吼道「不要叫我哥哥聽到沒有?我不是你哥哥,啊……」

    舉著關刀就追殺水仙。

    水仙哪看過小千如此凶霸,嚇得沒命往後逃,不停跌倒,已哭出來「哥!不要!不要!」

    秋芙見狀更急,欺身攔向小千,驚駭道「小千兒你怎麼了?」

    小千怒道「讓開,我要剁了他們!全是騙子!」

    啊的尖叫又追前。

    秋芙駭然被迫退著走;「小千兒有話好說,水仙是你妹妹啊!」

    「我沒妹妹!他們全是騙子!」

    砍不了水仙,又被秋芙攔著,小千怒氣無處發洩,一眼瞄向左惻大腳粗寒楓,一刀已揮了過去。

    刀閃樹倒,連枝帶葉,嘩轟的倒壓地面,楓葉為之亂飛,也壓壞了不少花卉,枝尾還吊浸水池中。

    水仙和秋芙沒命的逃開,差點被壓個正著,兩人嚇得一無血色。

    此時。姥姥、水靈、水月都驚慌的奔出來。

    猝見此景,姥姥已嗔罵道「小兔崽子又再亂搞了!」一個掠身,飛過兩株小松,已飛撲小千。

    她想以自己功力對付小千自是綽綽有餘,是以根本未把小千放在眼裡,出招如同大人教訓小孩,一點招式也沒有。

    豈知小千在狂怒中,一身霸烈非常,百斤大關刀在他手中一點也未見重量見他耍得如狂濤駭浪,氣勢逼人,一刀已切砍姥姥。隨著刀,勁風也貫了過去。

    姥姥自信功力深厚,舉掌就封向關刀,豈知看似有勁無力的刀勢,在接觸之際竟如此猛烈,逼得她掌風盡散,手掌生疼,眼看就快被砍著,喝聲不好,趕忙掠退。

    然而刀勢勁烈,唰的一聲,已切劃姥姥胸前,見了肌膚。

    姥姥大駭「你來真的?」

    「我還想剁了你這騙子!」

    小千提刀就砍,衝殺姥姥及水靈三人,殺得他們作鳥獸散。

    水靈急道「小千兒到底什麼事?……」

    「你們自己心裡明白!」

    啊地大吼,小千如瘋子般追殺他們。

    眼看肉掌無法對付小千,水月和水柔已抽出長劍,兩人合一架封而上。姥姥亦抽斷楓枝杈當木杖,攔掃關刀。

    小千怒笑不已,關刀再揮,力道何只千斤?交向雙劍,叮叮兩響竟然把利劍給砍成兩段。

    這也難怪,關刀為重兵器,揮劈之際,銳不可擋,若以輕兵器硬碰,除非使劍者功力甚高,否則折劍機會大得很。

    利劍已斷,水月,水柔花容失色,猝往後跌撞,退的十分狼狽,差點撞向牆頭。

    小千怒意未消,回刀再砍,目標指向姥姥,劈的更狠猛。

    姥姥揮木棍擋向刀柄,心想避過刀鋒,將可震痛小千虎口而逼落關刀。

    然而在碰觸之際,她倏然駭叫,小千內力似乎突然高出許多竟把木棍掃斷,連帶震得她虎口生疼。

    這一驚非同小可,連閃三退,才避開小千刀勢,不得不急叫「快纏鬥,消耗他體力。」

    她想著關刀重逾百斤,雖猛不可擋,但最是耗損內力,不能長久應戰,只要時間一久,小千自會敗陣下來。

    然而小千似乎換了個人,神力用之不竭,一把關刀殺得凜烈生風,一點倦態也沒有。

    姥姥她們近不了身,又等不到小千力道轉弱,已被追得四處逃竄狼狽已極。

    水仙在旁瞧急驚的哭了,小千竟然在追殺她媽媽?

    秋芙實是不忍心,抽出隨身短劍也攔向戰圈,急叫道「小千兒有話好說,別再如此!」

    「你別過來,讓我教訓這群大騙子!」

    說是別過來,秋芙仍不退,攔追不捨。小千擔心她受到傷害,攻勢也受阻不少。

    他急叫「阿萊你幹嘛?為何幫助壞人?」

    秋芙急道「我沒有,宮主是好人……」

    「好人才怪?好人會騙人?好人會硬要拐騙我當他兒子?」

    水靈、姥姥聞言臉色已變,難道事情已拆穿?

    秋芙也為之一楞「你不是宮主的兒子?」

    「誰是騙子的兒子?」小千怒罵道「她們用詭計騙得我相信滴血浮印是真的,手段最卑鄙惡劣,我要宰了她們。」

    關刀再揮,又逼得水月、水柔落荒而逃。

    小千連向水靈,怒道「你的血能滲入我眉心,有膽子就把浮印吸出來,若吸不出來,你就是騙子!」

    猝然間,水靈心如刀割,淚水也落淚腮邊,已立身住足,未再躲閃,似乎想承一切過錯。

    姥姥見狀急忙想拉她「宮主你快躲開,那小子瘋了。」

    水靈搖頭「我不能躲。」

    「不躲最好,你以為我不敢收拾你。」

    小千關刀逼近,舉刀就想砍去。

    姥姥怒喝「你敢!」手中剩下半截木枝疾攻而上。

    小千怒笑「我不敢?」

    關刀掃往姥姥,不以刀鋒,而是以刀背,好似一片大鐵板,乓的一聲,把姥姥連人帶棍打得老遠。

    「誰擋了,誰就沒命!」

    小千回勾關刀,已罩劈水靈,怒罵道「騙子,你敢騙我,就叫你腦袋開花。」

    眼看刀鋒就要落在水靈頭上,她仍寧靜的站立不動。

    水仙已哭急地撞來「不要殺我娘……」

    然而根本攔不了小千關刀。

    小千舉著刀,本就是在發洩被欺騙的怒意,那是真想殺人?突見水靈仁慈眼神,一把刀終也落不下去,劃了幾次,只好頓在空中,罵道;「你為什麼買騙我……」

    緊張情勢也由於他的刀頓住而停頓。

    水靈歉然道「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小千怒道「一聲抱歉就能了事?」

    話未說完,姥姥見他已鬆懈,超忙從惻方打出石塊,疾射他膝蓋。小千能逼得她們落荒而逃,憑的全是一股拚命的霸氣,但在巧勁,身形,招式上要比她們差得太多。方覺得有東西襲來,想要躲閃,卻不及石塊快速,叭的一響,硬是被打著趨跪於前。

    姥姥擊石連貫欺身。猝見得逞,已冷笑道「小兔崽子看你往哪裡逃?」

    身形撲近,連抓帶扣,立時將小千給制住。關刀也脫手掉落於地。

    小千狠力掙扎,但覺腕脈疼痛,無法掙脫,已怒罵「騙子!無賴,小人,只會偷雞摸狗暗算別人,下九流——」

    姥姥恨怒「你還敢嘴硬?」用勁已扭著小千右臂,痛得小千唉唉叫。

    水靈驚惶道「姥姥快放開他。」

    姥姥道「放不得,他已瘋了。」

    水靈祈求道「放了他吧……」

    「宮主……」姥姥面有難色。

    小千冷笑道「不必假惺惺!我不再相信你們花言巧語!」

    「你還說話?」

    姥姥扭捏更緊,小千痛得身軀**,卻不再哎叫。

    他冷笑道「騙子就是騙子,逼迫我也沒用!」

    水靈更急道;「姥姥你再不放手,這事就永遠沒辦法解開了。」

    姥姥心頭一凜,宮主的話說的甚重,不管如何她仍該尊重宮主、否則就有損宮主尊嚴了。

    水仙方才為她娘著急的撞來,現在又為小千擔心,急道「姥姥您就放了他好麼?」

    姥姥嗔怒哼聲,方將小千給放了。

    小千撫著腕臂,冷笑道「放了,照樣解不開!」

    「解不開,你又待要如何?」姥姥舉掌想劈。

    小千怒瞪他,毫無懼色「解不開,你們就是大騙子!」

    姥姥又忍不住怒火,一拳打向他腦袋,事了得他昏昏沉痛。

    水靈焦急向前「姥姥不可!」伸手已將小千拉過身邊。

    小千馬上又掙開她,罵道「你騙我什麼都可以,為什麼要騙說我是你兒子?」

    水靈歉然道「我不是存心騙你。是為了武帝。」

    小千冷笑道「就因為你們跟武帝有過節,就弄個假寶衣,還要我當你兒子擊拆穿他?他明明就是真的,你們卻硬要說他是假的?我看你們才是殺我爹的兇手吧!」

    姥姥怒道「你敢對宮主如此說話,你不想活了?」

    「被你猜對了,我本來就不想活!」小千冷笑道「武帝把你們一切都告訴我了,我爹早就死在你們手中,你還敢用假手段騙我當你兒子?有本領再把我浮印吸出來啊?」

    水靈感傷道「我瞞你是不對,可是這全是為了武帝,我必須明白他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關我屁事?」小千嗔斥而後冷笑「告訴你。他本來就是真的,真得如假包換,你看過他沒有?你想以真假武帝中還有一個月神教主來掩飾你的謊言?那你就錯了,看著我的眉毛!他左眉梢有個疤,任誰也無法冒充,你該死了心吧?」

    水靈、姥姥聞言,突然驚詫萬分而倉惶失態目瞪口呆。

    水靈詫急道「他左眉真的有刀疤?」

    「廢話!我看得清清楚楚,難道你又想說它是假眉毛?」

    「刀疤在眉梢末端,好似小蝌蚪對不對?」

    「沒錯!你猜得很準!」小千突有所覺,疑詫道「你怎麼知道?」

    水靈沒回答,卻轉頭向姥姥,欣喜萬分「他果然是假的!」

    姥姥也有了笑容「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找出他了!」

    小千更迷惑,叫道「我在問你們,沒聽到是不是?」

    水靈這才想到小千所說,馬上轉向他,喜不自勝道;「他是假的武帝。」

    方才驚喜之下,她並沒聽清小千所言,如何知道武帝刀痕,是以才如此回答。

    小千得不到答案,但這句話的刺激比答案更為得重要,他已斥道「是真是假,憑你一張嘴?你又在騙鬼是不是?」

    水靈焦急道「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憑什麼相信你?」

    「那道刀疤。」

    「在他眉梢!」小千冷笑道「這樣才足以證明他是真的武帝!」

    「那才證明他不是真的武帝!」姥姥冷笑道。

    「真假我自己會分,不必你們花言巧語!」

    「你分不清楚!」姥姥冷斥。

    「笑話!我分不清刀疤?你以為我是瞎眼不成?」

    「就是刀疤,你才分不清真假!」

    「笑話?難道武帝有了刀疤就能證明他是假的不成?」

    「不錯!」

    「哦?這麼神奇?」小千睨眼鄙笑「你們那張嘴好像在變魔術,要真就真,要假就假?」

    「因為那刀痕是宮主傷的!」姥姥冷笑。

    小千突然如被捅了一刀,笑不出來,怔楞的瞧著水靈,如若那刀痕真是水靈所傷,那未免太可怕了。

    水靈認真道「不錯,刀痕是我所傷。」

    小千抖顫著手「我不信!」

    「你非信不可!」姥姥迫言道。

    「不信!不信!一定又是你們謊言!想再騙我!」

    水靈焦急速「我真的沒騙你!」

    「不信就是不信!就算你傷了他,你又怎麼說他是假的?」

    「因為真的武帝就是宮主的丈夫!」姥姥道。

    此話一出,如晴天霹靂,打得小千措手不及。

    姥姥逼言冷道「難道一個妻子會拿刀殺害自己丈夫?難道像宮主這種人會做出這種事?」

    小千怔住了,瞧著宮主慈祥臉容,她會是這種人?她連自己都不願意傷害她的丈夫?

    然而武帝所說的卻又如此真實。

    他不知該相信誰而彷徨了。

    姥姥逼言又道「十五年前就是他陷害武帝,想篡奪武帝大權,因而發生搏鬥,他雖殺了武帝,卻被宮主劃中左眉而留下疤痕……。

    「不要說了!」小千突然大吼「我不想聽!是真是假,我自己會分辨!」

    「你一定要聽!這關係著你的身世,你娘雖是綠娘,但她與宮主關係密切,如果武帝是假的,他可能就是殺害你爹娘的兇手,你不能認賊作師父!」

    「閉嘴!你們全在撒謊!」小千整個人已抖顫。

    姥姥更逼人「是真是假,你現在是比誰都清楚!我甚至懷疑你爹是不是綠江漓!」

    「不要說了,我不聽!全是騙子,騙子——」

    小千激狂怒吼,如瘋子般已往大廳狂奔,想逃開這難以接受的可怕世界。姥姥想追攔,卻被水靈攔下來,她悲悵道「隨他去吧,他夠可憐了。」

    秋芙叫聲「小千兒!」驚惶的追向他。

    水仙叫著「哥你不要走!」也追趕下去。

    如此一來,水靈和姥姥不得不跟在後面,免得發生意外。

    加上水月,她們全追向出口。

    小千奔至出口,並沒撞入水箱,而是往水中跳竄。噗通一聲,水花濺起,人也消失水面,潛向水底了。

    水箱既然能通外面,以他潛水工夫,自可游出。

    眾人趕至,只見水花四濺,欲追無人,皆不勝淒切。

    秋芙悲悵道「我必須找到他……」

    水靈何嘗不想找到小千?當下坐入水箱,一行六人全下水直抵出口,再追出山區、湖面,可惜仍未見著小千,搜索一陣只好又返回水靈宮。

    秋芙也不知哪裡可尋得小千,只有在此地等,只希望小千平靜心情後,能再返回此處。

    望著一大片殘枝亂葉,小千舞動關刀形影歷歷如繪。眾人不勝唏噓了。

    那關刀仍如此神武的擺在地上,讓人觸目心驚。

    水靈從刀影中失去了小千,她內疚非常,甚至感到痛苦,縱使已得知武帝的真假,仍掀不起她多大的歡欣。

    水仙更是悲切,從方才到現在,她總是在掉淚,還怪姥姥騙他,趕他走了。

    只有姥姥,她認為能找出武帝真假,任何代價都是值得。對小千雖有愧疚,卻淡得不足以讓她難過。

    難道憑著那道刀痕就可以指證武帝是假的?

    小千該相信誰呢?

    他躍入水中之後,藉著泅水不斷掙扎,發洩不少情緒,再升起水面時,心情已平靜了不少。

    他也看見秋芙她們的搜索,但為了使自己能靜下心來想想,所以他躲開了。

    直到他找到一處靜僻的廢宅,才歇了腳步。

    躺靠門前石階,他開始回想。

    從水靈開始想起。

    她既是武帝的妻子,那她該對武帝相當熟悉了,當然她也能辨認武帝是真是假。可是她們卻用了不正當手段欺騙自己,對她們說的話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他想著這會不會又是另外一次謊言?

    而武帝呢?他偷盜寶衣,為的是想拆穿水靈陰謀,這是合理,但他為何不直接與水靈碰面,當面說個清楚?

    他難道有何難言之隱?

    十五年前的恩怨真如姥姥所說,武帝那道刀疤是水靈所留下的?

    水靈未見過武帝而能說出來,似乎不假。

    還有姥姥所說,她懷疑綠江漓是不是自己的父親。這話有何含意,難道自己不是他兒子?

    種種問題似是而非。使他莫衷一是,甚難下定論。

    不過關於他爹的事,他卻想到了神眼天機生,若問他,想必有許多問題可迎刃而解。

    而且他還可借此去看看大板牙傷勢。

    時下無處可去,只好做此決定,辨別一番方向,已往北行去。

    約過了兩天行程,終於抵達神秘谷。

    望著濃霧陣勢,沒有小貂兒引路,還真無法穿過。

    不禁昂首嘯起聲音,震澈山谷,回音不絕。心想若小貂兒聽到,自可趕來。

    果然不到盞茶功夫,霧區吱吱長叫小貂兒已鑽了出來,親暱的鑽向小千肩頭。

    小千撫著它,笑道「那小老頭有沒有欺負你?」

    小貂兒昂揚得意吱吱叫,表示天機生怕他怕得連睡覺都要躲在石室裡,豈會被他欺負?

    小千輕笑道「你可發威得很?我可糗大了,白白的送給人家當兒子;你有沒有這個經驗?」

    小貂兒謔笑叫著,表示它只有叫人家當兒子的經驗,因為他輩份最老了。

    小千戲謔道「我看你不大正常喔!不想結婚,光收兒子。」

    小貂兒表示總比小千被人抓去當兒子好。

    小千瞪眼道「就是世上太多你們這種心理變態的,我才會遭殃!不守婦道!」

    小貂兒謔笑著,未再回答。

    小千兒無奈的喘口氣「走吧!我還得找人去驗明我爹是誰呢?」

    小貂兒吱吱笑著,馬上引帶小千進入陣勢。

    盞茶功夫已走出另一端。

    無機生矮矮身軀已筆直站在庭院,拱手道「綠豆門主大架光臨,蓬篳生輝,歡迎歡迎!」

    小千訕笑道「最近氣色不錯嘛!睡得還好吧?」

    他乃聽小貂兒說他睡覺都躲入石屋,才有此諷言。

    天機生乾笑道「不說了,密不通風,晝夜不分,睡得骨頭都酸了。」

    小千訕笑幾聲,隨後問道「大板牙如何了?都快二十幾天了。」

    天機生得意道「錯得了麼?大有進展,尤其是怪貂兒採的藥,果然特別有效。」

    小千道「這麼說,他可好得較快了。」

    天機生道「再過半個月吧!」

    兩人說著已走近小軒。

    大板牙仍躺在躺椅上,臉色已紅潤許多。

    小千看得滿意,頻頻讚許,隨後才談及正事。

    他問道「你眼武帝關係很密切吧?」

    天機生道「不錯。」

    「到底有多密切!」

    「他救過我的命!」天機生道。

    小千含笑道;「還是生死之交吶?這麼說你可以為他賣命了?」

    天機生有股從容赴義的姿態「那還用說嗎?他是我最欽佩的人。」

    小千突然逼視他「可惜武帝是假的!」

    天機生詫楞不已「誰說的?一派胡言!」

    「是他妻子說的!」

    「他妻子?」

    「不錯,就是水靈宮主人水靈。」小千逼得更急;「你敢說她不是武帝的妻子?」

    「這……這……」天機生顯得惶恐。

    「快回答我,是不是?」小千如此急逼,仍在想讓天機生措手不及而說真話,以印證水靈她們所說是真是假。

    天機生被逼得只好承認了「是……」

    小千又逼迫「既然是,她豈會一派胡言?」

    「她不會,武帝就是假的!」

    天機生手足無措,遲遲答不上口「不可能,不可能,武帝怎會是假的?」

    小千見他表情,似乎對武帝有某種信任,也增加了自己對武帝的可信程度,語氣已放軟;「為什麼不可能?」

    天機生道「因為我跟他已相識十數年了。」

    「直到他失蹤,你們還有交往?」

    天機生猶豫一陣,道「對我來說,他並沒有失蹤。」

    小千道這麼說你能辨別真假了?他頭上的刀痕怎麼來的?」

    「這……我不清楚……」

    「你神眼天機生也有不清楚的事情?」小千謔笑道「我告訴你,那是被他老婆傷的!」

    「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是他老婆親口告訴我的。」

    天機生焦切的舉腳晃身很是緊張,突地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那刀疤是水靈劃的沒錯,但武帝仍是武帝。」

    小千倏然怔愕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天機生爽然笑道「誤會!全是誤會!當初武帝遭變時,他和另一名冒充者打得火熱,後來水靈追來,冒充者已離開,武帝正要追趕,水靈則攔向他,想問明白,但武帝為了爭取時間而掠閃她頭頂,以致於水靈產生誤會,所以才舉劍劃了他一劍,誤會因而出現了。」

    實難以想像事情會如此複雜,小千心亂如麻,追問道「後來武帝為何不加以解釋?」

    天機生苦笑道「能解禁,他也不必留到現在,因為他不久就中了冒充者詭計,倒地不起,還是我救他出來的!」頓了頓「當時他混身是血,是傷,傷口比眉梢那道大的可多得很,我很難注意眉梢那道傷口,所以一時也想不起來,被你一說,才又想起了這件事。」

    小千恍然道「事情怎會這麼亂七八糟?一邊硬說他不是武帝,一邊卻一口咬定自己是武帝?真叫人傷腦筋!」已癟笑起來「媽的!自己還為這種事發過瘋呢!一把關刀殺的……呵呵,可真過癮。」

    突然瞪向天機生,嗔道「這種事請你為何不早說?」

    天機生苦笑道「你現在才問我,我那有機會說?」

    「好,現在我問你一個問題,免得你將來又說這句話。」小千睨眼狡狹模樣,道「我爹是不是真的叫綠江漓?」

    天機生聞言稍微一楞。「你爹是誰,你都搞不清楚?」

    他已覺得想笑。

    小千瞪眼道「有什麼好笑?我沒見過,當然搞不清了。」

    「沒見過?怎會知道你爹是誰?」

    小千道;「是武帝說的,而且我娘也說過我爹曾經找過武帝,後來就失蹤了。」

    天機生道「既然是武帝說的,那就錯不了。」

    小千道「我要你的答案。」

    天機生面有難色;「這件事我不清楚,半年前你還是無名小卒,我哪來這份工夫去查你的祖宗八代。」

    「你跟武帝那麼親密……」

    「親密歸親密,總該也有個人的秘密吧?」

    小千無奈又問「你至少該知道綠江漓有沒有結婚生子吧?」

    「沒生兒子,哪來的你?」

    小千睨眼道「我跟你說真的,你想給我打哈哈?」

    天機生沉靜瞧著小千,良久才歎了一口氣,苦笑道「武帝說的,你還有何好懷疑?……」

    小千截口道「這不是懷疑!因為你們都沒見過我怎知我爹是誰?」雖然綠江漓可能是我爹的成份甚大,但萬一他沒結婚,新娘又不是我娘,我可不願胡亂認父親!

    被姥姥水靈她們騙一次,當人家兒子,他對這種事可小心多了。

    天機生無奈道「好吧!我幫你查查。」

    小千已露出笑容「這才對嘛!這麼大的事情,你豈能袖手不管?快快給我查出結果,還我清白。」

    天機生輕笑著,突然想到什麼,已轉邪笑「要查可以,不過你得幫我一件事。」

    小千瞪眼道「你這是敲詐?」

    天機生黠笑道「要敲也得看人看時機,你答不答應?」

    「先說說看,要是你叫我殺我爹,我何必答應?」

    「沒有那麼嚴重。」天機生黠笑道;「就只是解一招劍招,名叫『回天斬鬼會陰陽』。」

    「解劍招?」小千突然覺得想笑「我功夫都還沒學全,你竟敢叫我解劍招?」

    天機生邪笑道「你不能,有一個人能!」

    「誰?」

    「怪老頭。」天機生道「在洛陽東南山區洞中的怪老頭。」

    小千詫異道「你也知道有這個人?」

    天機生自得笑道「你別忘了老夫外號叫『神眼』,天下事很少能瞞過我。」

    「少臭美,我的事,你為何一問三不知?」

    天機生登時乾笑道「你成名太早了,老夫尚未替你準備檔案資料,以後就不會有遺漏了。」

    小千白眼調侃道「專做些掃馬尿的工作,以後該替剛出生的天才兒童先做資料,免得事後他找你算帳,呵呵。就像今天一樣。」

    他自得一笑,自我陶醉的比擬為天才兒童。

    天機生苦笑著「話是不錯,但他剛生下來。我如何知道他是不是是天才兒童?」

    小千謔笑道「這很簡單,只要看到你會哭的,就是天才兒童了。」

    「為什麼?」

    「因為你太醜,把他們嚇哭了!」

    天機生登時抽扭縮皺的五官,笑的又癟又苦;「我真的那麼醜嗎?」

    小千呵呵謔笑道「丑是沒關係,最怕的是自己丑,還認為自己很漂亮的人,這種丑很難令人忍受。」

    天機生摸摸鼻子,本想以為自己仍算不錯,如今被小千一說,只好承認來得比較好,苦笑道「還好我有自知之明。」

    小千呵呵笑道「所以我對你還算可以忍受嘛!」

    天機生癟笑幾聲,問道「小孩是被我嚇哭的,這跟天才扯不上關係吧?」

    「關係可大嘍!」小千促狹道「一生下來就能辨別你長得特別過份,才被你嚇哭,這不是天才是什麼?」

    說完他已大笑起來。

    天機生笑的更苦「我的長像真的很過份嗎?」

    小千呵呵謔笑「我差點把你當成老鼠的祖先,你說過不過份?」

    想著想著,他也哈哈笑起來,畢竟小千的形容相當特殊而有趣。

    小千笑道「你也別灰心,這年頭流行醜人行大運。不久就會發了。」

    天機生自得一笑;「這當然,我從來很滿意自己,將來更不必說,必定大發利市。」

    小千謔笑道「到那時就真的是『鼠輩橫行』了!」

    天機生稍一楞,隨後已哈哈大笑「這有何不可?到時候天下就是唯我獨尊了。」

    話未說完,突然覺得頭頂溫濕的,咦了一聲,一抬頭竟然見及窗頂小貂兒向他撒尿。唉呀一聲,急忙往後閃去「你竟敢向我撒尿?」

    小貂兒得意叫著,表示叫他說話要小心。

    小千已快笑閃了腰,道「老兄,陶醉陶醉就可以,別把它當得太認真,否則冒犯了鼠輩王,可就不好受了。」

    天機生哪還顧得回答,直叫倒霉的已奔出庭園洗滌一番才回來,幾根稀疏灰髮倒也濕不到哪兒去。

    他避開小貂兒,暗自罵道「真是鼠輩橫行。」也不敢再說「鼠」字,已朝小千,道「那條件你答不答應?」

    小千道「反正是怪老頭在解劍招,我有何難?答應了!」

    天機生滿意點頭「這才像話。」已從衣袖掏出一張白布,攤開,裡邊劃有雙人過招圖案,道「只要把這圖交給怪老人就行了,他對你特別偏愛,一定會替你解此招。」

    小千接過白布,好奇瞧著,分左右夾攻,左邊那人握劍,右邊握刀,刀劍皆怪異,小千覺得眼熟,突見刀劍,已詫然道「這不就是血刃、魔刀在天霞嶺跟我亂纏瞎打的把式嗎?

    天機生含笑道「沒錯,正是此招。」

    小千已訕笑道「不必找怪老頭了,我就可解此招,用一顆大石頭就行了!」

    當時小千正好手中有石塊可抵擋,否則後果可就不堪想像。現在脫了險。風涼話自是免不了。

    天機生道「那是你僥倖,下次可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小千摸摸鼻子,也不好意思再吹噓,問道「你如何找到此招式?」

    天機生自得道「我能替天下武林排名,自有辦法弄得任何武功妙招;其實弄這招也並非難事,在天霞嶺見過此招的人多的是,左問一下,右問一下,不就得了?」

    小千睨眼而訕笑道「還是湊來的?」

    天機生得意道「拚湊這門功夫恐怕不是你所能學得來的吧!」

    想從凌亂散招中湊出有效把式,非得有淵博的武學閱歷,以及靈巧的心。

    這門功夫,天下除了天機生以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可以和他相比擬了,難怪他如此自豪。

    小千卻不屑一顧,促狹笑道「我不是學不來,而是沒有必要去學;你不覺得一招半式的去拚,很累人嗎?只有你這個無聊男子才會對這些興趣。」

    天機生突的拽不起來,自認為了不起的功夫,會被說成無聊男人的嗜好?

    他苦著臉道「你不想想看,從一點一滴的把招式拼湊妥當,這是何等浩大的工程?」

    小千訕笑道「一袋米,找一包就解他你還一粒一粒的搬這工程當然浩大了,真咳謂粒粒皆辛苦啊!」

    天機生苦笑不已「我好像就是那種沒事幹的人……」

    小千笑道「你不是沒事幹,而是沒事幹又偏要找事幹的人,不過江湖少了你這種人,就沒什麼趣味了。」

    笑了笑,已將白布揣入懷中,道「我受你的影響,也要去幹這趟無聊的事情,希望能讓你開心一下。」

    想及此招即將能解開,天機生果然又露出濃厚興趣。

    「以後你和血刃魔刀交手時你就會想到我這種無聊舉止的偉大了!」他得意笑著說。

    小千訕笑道「怎麼,還沒去,你這麼開心?別高興的太早怪老頭那爛功夫,未必能解得了這招呢?」

    「若他解不了,天下就沒人解得了。」

    小千哦了一聲,睨眼問道「武帝呢?」

    天機生稍楞,隨即笑道「說得也是,若武帝對上這招,他不必解了。」

    「哦?」

    天機生黠逗笑道「因為他一出手就把血刃魔刀給殺了,何必解呢?」

    小千呵呵笑道「你還真會瞎扯啊!」

    天機生笑得更得意「這不是瞎扯,而是事實。不過對招的勝負和解招不同,所以你還得去一趟了。」

    「為了我爹,我能不去嗎?」

    兩人對眼,已哈哈笑起來。

    小千為了早日解開生父之謎,也不願多做停留,再次瞧視大板牙,詢問、交代一番,隨後已走出神秘谷。

    天機生送出谷外,為了醫治大板牙,他也不便走遠,馬上返回小軒,繼續醫冶的工作。

    小貂兒則送行數十里才折回來,它仍未忘記小千臨行交代守護大板牙的任務。

    辨別一番方向,小千已朝洛陽東南方向行去。

    要找怪老人,又得去找關西晴、西雨兄妹。

    不過小千想想,還是先找怪老頭為重,免得人情難卻而被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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