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的硃砂痣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相托(二)
    過了沒多久,日旭突然坐直身姿,一直看著他側臉的我嚇了一跳。

    「你一直對我或冷或熱的原因是不是因為小瑩?」日旭沒頭沒腦的問道。藉著他的問題我也問起了自己。當初一開始,我便先入為主的認為日旭喜歡惠妃,而後便懷著一顆不想再受傷的心去試圖接近日旭,我的保留讓日旭也無法靠近我,也讓我自己無法走進日旭的心。隨後,卻一顆心慢慢向著那人靠近。日旭的臉就在眼前,神色迫切的望著我想得到答案。

    「被我道中了心事?」日旭忍不住我的沉默試探地問道「原來冷淡的你卻是一個醋罈子。」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吃醋,我是太過膽小害怕。看到你的心中已經有人住下,我便放棄了,因為只有這樣不去希望,最後才不會受到傷害。」

    「好傻,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怎麼知道我的心中有誰?我所作的一切你都看不見嗎?」日旭的額頭與我相觸,再一次向我打開心肺。

    馬車緩緩停下,日旭卻捨不得放開我,我笑著說道「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一切應該都來得及。」日旭和我相視一笑下了馬車,卻對上了此刻候在府前的嚴丹。

    「夫君和軍師慢慢商談,月華回房等你。」我對著嚴丹一拜,逕自走回旭日園。

    心兒一個人正托著腮幫子望著天空,以往燦爛的臉孔被一絲傷感取代。

    「心兒,在想什麼?」我走上前不經意的拍拍她的肩膀,探尋的問道。

    心兒抬手抹了抹眼睛,說道「我想到小姐,不由得傷心起來,小姐,你一個人承擔了太多。」

    「小丫頭也知道承擔了?看來真的長大了,該找婆家了。」我的處境連別人都不由同情,「本來我還以為你想家了,想好好安慰你的。只是從來沒有聽你說過家中的事情。」

    「小姐你是不是傷心過度了?」心兒抬手摸著我的額頭說道「心兒剛出生就被扔在白府的門前,是夫人她好心收留了我,我的親人只有夫人和小姐。」

    「那你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父母是怎樣的人?」我動容的問道,原來心兒的身世如此可悲。

    心兒眨著眼睛說道「以前有想過,時間久了也就過去了。小姐待心兒那麼好,其他的何必多想?」心兒的開朗是我如何也做不到的。

    我望了望北閣的門,終究還是往那邊走去,站在櫥櫃前的我比任何時候都堅決,打開櫃門看見那個錦盒好好的躺在那裡,我輕輕的舒了一口氣,蹲下身子捧出錦盒。

    兩個小人偶正對著我笑,亦如那晚我和苻清流的不為人知的笑容,把手伸入當初苻清流拿著的那個娃娃,默默學著他的語氣念道「願年年如此日不老長生。如此日……」念著念著便濕了眼睛,淚不住地流,好似在悼念那段一直埋在心底不為人知卻已逝去的感情。日旭對我敞開了心扉剪斷了與惠妃之間的牽絆,摒棄了自己的責任只為我,而我怎麼還能那樣自私的守著自己那不可能的感情?愛有時也是一種責任,無論付出的多少,真的有心去努力,也許心意隨著時間可以改變?

    我蓋上了盒子,重新放回櫥櫃中,也許以後都不會再去記掛或者觸碰,因為那樣會心軟。

    當我重新回到大屋時,日旭已經坐在桌邊等著我。「什麼急事讓軍師在中秋佳節拋下家中的妻子和幼兒?」我大步踏入屋中,恢復常態地問道。

    「接到邊境的消息,羌族最近的軍隊佈防做了不小的改變。」日旭站起身子,與我交錯走過,一眼望著屋外的天空,說道「何止軍師一人放下家人?邊境的數千將士不也是只能站在城牆邊上遙想與自己共賞明月的家人?比起他們,我們是不是又幸福了許多?」

    我第一次從身後環住日旭,第一次感覺到他寬厚的背脊,「夫君已經做得夠多了。」

    「做得再多也免不了心中的擔憂。」日旭感到我緊貼他的身體,握住了我環在他腰上的手,「武朝元氣大傷,經不起更大的干戈。我一直憋在心裡沒說,今日難免覺得心悸。」

    「夫君承擔的太多了,可否讓月華也分擔一二?」我此刻已經能感到日旭的重擔,原來放開心懷,真的可以去瞭解別人的心底。

    「打仗的事情你也懂?」日旭轉過身子,笑著看向我「不用了,你只要待在我身邊就好。我心安了,自然可以戰無不勝。還有便是,你也多多包涵母親,我知道她待你不能視如己初,但是終究你還是她的大兒媳婦,母親有時候的確嘴上不饒人,但是她也不容易,一個人帶大我和日照兩人。」日旭拂過我的髮絲,解開了盤好的髮髻。

    「有時候我想,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你我的名字,你偶爾得到的髮簪還有我們歷經的許多磨難。」我知足地說道,心中暗想還有那穿越時間和地域的相見和不變的硃砂痣。

    日旭低頭吻著我的額頭,我主動的牽著他往內屋走去,第一次主動地替他脫去衣衫,赫然看見胸前鎖骨處的傷痕,隨著視線的滑落,胸前和腹部都佈滿了交錯的或深或淺的傷痕。

    日旭的手指劃過我的眉間,說道「第一次注意我身上的傷痕?早已經不疼了。」原來是我忽略了太多,哪怕是兩個人親密無間的時候,我也沒有正視過日旭的身子。

    「你的眼神就像火苗,在我身上到處點火。」日旭沙啞著聲音說著,伸手解開我的外衣,手指滑過我的胸前移到背脊,陣陣酥麻,慢慢滑落到腰間,火熱的雙唇在頸間婆娑。

    「嗯」我輕哼出聲,日旭眼角含笑的在我耳邊說道「第一次那麼動情,你這個冷女人。」

    我雙頰緋紅地跌入日旭的懷中,無力的圈住他的日旭,卻觸碰到糾結的肌膚,從腰間一直旋衡到整個背脊,雖然沒有看見本來面目,但是著觸目驚心卻印入了我的腦中。

    「背後怎麼又如此長的一條疤痕?」我心中刺痛的問道,日旭真的是修羅轉世?

    日旭輕咬我的耳垂,狠狠的說道「專心點,女人。」一陣清涼,日旭把我身上的單衣也扯了下來,細吻落在胸前,我已顧不得想太多的事情,只能陷落在日旭的熱情中。

    大床上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體大汗淋漓,我第一次在**燃燒的時刻睜眼看日旭,一滴汗從他的臉上滑落在我的胸前,日旭笑著低頭吻去那滴汗,說道「你終於放開自己了。」日旭是明白我的,哪怕是之前我的心不在他身上,他也不曾有過轉身,只是我真的放開了嗎?

    「夫君……」我喃呢的喚道,雙手抓住日旭的肩膀起起伏伏。

    日旭一個用力,隨著我的輕喚出聲,一臉壞笑的說道「叫我的名字,月華。」

    「日旭……日旭……旭」我第一次喚出了日旭的名字,原來是那麼的容易。

    躺在日旭的懷中,我自如的問道「夫君給我看看那條疤也說說其中的故事。」

    「黏人的你別有一番風情。」日旭轉著我的髮絲,卻不願意轉身「不過不許看,故事也十分簡單,不過是一次與羌族的戰役中,軍師與我們一同下了戰場,不習慣作戰的軍師沒有顧到自己的背後,我替他擋下了一刀。」那麼可怕的一刀,日旭就如此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想來身前那些傷疤也有很多是替他的將士們擋下的,難怪如此多的人擁護這樣一個年輕的元帥。如此的胸懷,如此的氣魄,幾人能有?

    「怎麼了?還是想看?」日旭見我不出聲音輕聲問道,「因為太過醜陋,怕你見了害怕。」

    我撐起身子,望想日旭慵懶的眼眸,說道「我們不要再互相隱瞞,再怎麼醜陋也絕不遮掩。相托終身的我們,如果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還怎麼相守?」

    日旭把我摟在他的胸前,答允道「相托終身的我們再無任何隱瞞。」

    我的日子重新納入了正軌,和日旭之間有了夫妻間原本該有的嬉笑和情趣,原來你在意了身旁的快樂便自然會忘掉身旁的痛苦。

    而後一個月,旱災得到了控制,只是百姓還未從中緩和過來,羌族並沒有如日旭擔心的那般有過多的舉動,倒是南朝送來一紙禮書,書中有言,南朝皇帝喜聞武朝皇帝誕下皇子,特派使臣前來道賀,送上禮物聊表心意。

    伴著深秋的落葉和微微的冬意,那南朝的使臣一行浩浩蕩蕩而來,也揭開了新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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